罗成道:“刚才听单庄主说,将会给在下一个交代。在下就在庄外等着。不过不要让我们等久了。”
单雄信先前听秦琼提到这伙人都是其表弟的手下,看来也不会对秦琼造成伤害,心先放下了一半,望着罗成道:“秦大哥身体虚弱,先让他入庄接受调养。至于我们之间的恩怨再慢慢算来。”
罗成见单雄信对秦琼确实重义,吩咐抬担架的两名士卒将秦琼抬入庄内。
秦琼恐罗成、单雄信二人会拳脚相加,连声道:“都是秦某的至亲之人,看秦某薄面,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动手。”
单雄信安慰秦琼道:“若是小弟做错,定然推而让步,不会让秦大哥为难的。请秦大哥放心入庄内调养。”
待秦琼被送进去后,单雄信大喊一声:“邱玄出来!”
这个生出如此事端的邱玄怯生生地站了出来,缓缓走到单雄信面前。
单雄信问道:“这副鞍辔,你是如何抢夺来?今日要实话说来。否则,本庄主可帮不了你了。”
邱玄道:“庄主,邱玄该死!数日之前,见一富贵之人骑马穿过树林,欲夺其财物,遂用绊马索将马绊倒,并使此人落马。此人武功甚高,小人不敌,竟被一顿毒打。此人连连下手欲至小人死地。为求活命,不得已手抓一团泥土,猛扬向对方。此人眼睛被击中,看不清楚。小人趁机逃跑,不想被其追上,一时本能护命所为,拔出靴内所藏匕首刺入他咽喉。小人第一次杀人,甚为害怕,没有就地掩埋尸首,只是将那镏金鞍辔摘下急速回庄。事情就是如此。小人自知连累二贤庄。请庄主赐小人一死,以赎前罪。”
单雄信一听,向罗成赔礼道:“是单某管理手下不力。此事主要责任在单某这里。请这位公子见谅。”
“难道就一句‘管理手下不力’就算了吗?”罗成问道。
单雄信道:“既然单某有错在先,就听凭公子处置,绝无怨言。”
金甲、童环激动道:“少主,杀了他与那个邱玄,为熊兄弟报仇。”
罗成没有做声,倒是单雄信不满道:“自古‘一命抵一命’。在下身为庄主却未尽约束手下的义务,愿承担所有责任,甘领死罪。就不要为难这位兄弟了。”
邱玄一听,忙跪倒单雄信面前道:“庄主待小人厚恩,一直无以为报。现在岂能再让庄主为小人顶罪。小人现在就去黄泉向死于小人手中的那个人请罪。”说完,将手中刀抹向脖颈。
单雄信一掌将邱玄手中刀震落,同时用指将其穴道制住,然后望着罗成道:“公子若不是存心为难,就请动手。单某绝不避让还手。只是待单某死后,前事一笔勾销,请不要再与二贤庄为难。”
金甲、童环劝罗成道:“少主,不能就这么囫囵而过。先杀单雄信,再杀那个邱玄。”
罗成喝道:“闭嘴!我自有道理。”说完,又望着单雄信道:“看单庄主也是一代英雄。在下不想为难太甚。好!只要能让你偿命,在下即刻离开,永不再追究此事。”
单雄信闭眼道:“请公子动手!”
罗成不再犹豫,挥扇向单雄信颈项劈来。
第二十章
罗成折扇轻击单雄信腮下半寸,竟让单雄信吐出一口鲜血来,向后仰倒于地上。庄客们急上前来,用两指放于单雄信鼻孔之下,已丝毫感觉不到鼻息,顿时哭声四起。
秦琼在庄内听到哭声,急忙踉跄着走出来,却看到单雄信双目紧闭,众庄客伏于其身痛哭不止。自己深受单雄信厚恩,如今亲见恩人身死,亦从虎目中留下热泪来。
其中一名庄客望着罗成道:“你杀了我们的庄主,现在该我们来报仇了。”说完,准备持枪刀冲上去搏命。
秦琼用尽全力,高呼一声道:“还嫌不够乱吗?单庄主为了二贤庄能安然存在,甘愿牺牲自己。你们若还为此要与人缠斗下去,单庄主走也走得不安心了。”话说完,接着是一阵猛咳。
众庄客如今没了庄主,都有心想依附秦琼,故听秦琼高呼之声,即刻停止攻击,并齐声道:“如今单庄主已殁。二贤庄还靠秦英雄住持大局。”
秦琼见单雄信身死,无人主持为其下葬,有逗留帮忙料理后事之意。
罗成见秦琼神情,知道秦琼重义,遂望着秦琼道:“我们在邻县等表兄。待表兄养好身体后再来与我们会合。说好要一起去历城看望舅母的。”说完,带着手下离开。
单雄信是天下闻名的英雄好汉。各门各派都对他颇为敬重。秦琼恐罗成杀死单雄信之事传遍江湖,必引起轩然大波。只怕燕王府就会成为各路英雄的众矢之的。所以,对于单雄信之死不能向外公布。
庄客们及单雄信家小任凭秦琼安排,没有丝毫意见。秦琼这几日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安排张罗单雄信后事,倒让庄内兄弟更加崇敬起来。
单雄信死后的第三日,终于要开棺放尸了。几个包角壮汉将尸首抬起,正欲抬入棺内,却见单雄信的眼睛动了一下。两只手的手指头亦动了动,吓得壮汉们将尸首丢与地上,撒腿逃跑,边逃边喊道:“诈尸了!”
这尸首重重落在地上,就听到“哎呀!”一声,是从尸首嘴中发出的声音。周围庄客都吓得四散而退。独秦琼无所畏惧,望着尸首道:“单庄主,如今阴阳相隔,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吗?”
只听得那尸首轻声一句道:“秦大哥,快扶小弟起来。小弟大穴未解,无法动弹。”
秦琼先是一惊,然后走到尸首面前,却见单雄信双眼已开,食指想在地上划些什么,但无奈被什么牵住一样,只能轻轻摇晃两下。秦琼似有所悟,用指在单雄信腮下半寸即罗成折扇击打的同一处,轻弹一击,将一个三天不曾动弹的尸首弄活起来。
单雄信从地上坐起。所有庄客都望着单雄信周围的地面,却看到有影子,高兴道:“庄主活过来了。是秦英雄妙手救活了庄主。”
远远躲着的单雄信家小见单雄信活过来,朝着秦琼千恩万谢。
秦琼谦虚道:“非在下有仙术救人,只是单庄主一生忠义,才有如此善果。”
夜间,单雄信与秦琼两人对饮。单雄信望着秦琼道:“秦大哥表弟有心放过小弟。竟点穴让小弟处假死之状,化解恩怨。若非秦大哥机灵,今日将小弟大穴解开,再熬几个时辰,恐怕真要作古了。”
秦琼此时却深锁眉头道:“单庄主不可太过乐观。你可知在下表弟是何人?”
单雄信道:“看他使扇的招式,很像套用燕王府的罗家抢法。若小弟没猜错的话,观其年龄与气势,应该是燕王罗艺的公子罗成。以小弟估计,世间恐怕没有几人武功能超越于他。”
“单庄主果然好眼力。既然知道,那在下不得不提醒一声,这罗成表弟为人豁达,倒不用担心。只是他的两名得力手下金甲、童环会就此事耿耿于怀。在下先前因为错手杀死他们的结义兄弟吴广,几近生死相搏。若非在下于几日前舍命为他兄弟两人挡下巨石,恐怕现在还得提防他们。所以,单庄主千万小心。”秦琼提醒着单雄信。
单雄信谢过秦琼提醒,又劝秦琼饮了几杯酒。
由于这几日在二贤庄受到单雄信的悉心照顾,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想到历城家中的母亲爱妻,秦琼又要与单雄信分别了。
单雄信送秦琼出庄十多里路,仍不想分开。秦琼一再劝单雄信回庄,两人才得以分开。秦琼则快马赶去与罗成会合。
秦琼终于在潞州邻城与罗成相遇。罗成因为要去看望婶娘与大嫂,就让金甲、童环带着人马回燕山,独让张公瑾相陪。三人一起向历城进发。
终于回到了历城。秦琼先至刺史衙门将文书送上。刺史刘芳知道秦琼在潞州吃了不少苦,又与家人分别多时,让秦琼即刻回家。
秦琼出得衙门,与等在衙门外的罗成、张公瑾一起疾速赶往秦琼家中。
到得家门外,秦琼推门进去,正见爱妻张氏在家中忙活。张氏见着秦琼,本想说些夫妻多日不见得亲爱之语,但又看到跟在秦琼身后的锦贵公子与一名下属,只能问道:“阿琼,有客人来了吗?快请客人进来坐。”
罗成望着张氏行礼道:“表弟罗成见过表嫂。”
张氏一听,心生诧异,但见秦琼微微朝她点头,也没继续问。
“媳妇有客人来了吗?”秦母听到外面的声音,从内房出来,却见到秦琼,一时高兴起来,望着秦琼道:“阿琼,你终于回来了。”
“外甥罗成见过舅母!”罗成上前来向秦母行礼道。
秦母看到罗成,惊问道:“你是燕王公子阿成?”
罗成点头道:“家慈时常想念舅母一家,经常在阿成面前提起。前日与表兄相遇,就急急让表兄带来相见。”
秦母想到罗成与秦彝之间的不愉快,忙问道:“燕王他还好吧?”
罗成道:“其实父王已经有些后悔,只是碍于面子,不愿提起昔日之事,亦无面来见舅母一家。日子再长些,这些不愉快就会淡了。到时,让表兄去父王那里做个大将军什么的,亦可光宗耀祖。”
秦母笑道:“一切皆顺其自然。只要开心就好!”
罗成在秦家住了一晚,第二日就陪着秦琼一起去历城大街走马巡视。
突然,刺史衙门一名小卒在街上找到秦琼,口传刘芳刺史的命令,让秦琼前往山东行台府衙接受新的任务。
罗成听说是山东行台衙门,笑道:“表兄机会来了。山东大行台唐壁唐大人昔日曾为父王部将,私下还有书信来往。阿成也与这位大人相熟。正借此机,为表兄谋个一官半职。”
秦琼道:“凡事都要靠自己。阿成,表兄只想凭自己之力,成就大事。”
“迂腐至极。当今的用人之道,乃用利益关系而非才干。表兄若一意孤行,只怕一辈子也只能在这捕快堆里混了。”罗成极力劝道。
秦琼亦是一心想搏个功名回家。经不住罗成一说,竟开始憧憬自己的美好仕途。
罗成陪着秦琼径直去往行台衙门。
两人刚至衙门口,却有一名守门卒拦住去路,只放秦琼进去。
罗成问道:“在下与秦捕快同行,欲拜访唐大人,不知这位军爷可否方便在下一同入内?”
小卒望了一眼罗成道:“对不起,闲杂之人不得入内。若要拜访,请先在门外候着,待大人出衙门后,才得相见。”
罗成斜眼一望小卒,不予理睬,径直闯入。小卒上前拦挡,却被罗成猛击一掌,跌倒地上。
秦琼恐事情闹大,欲劝罗成留在府外,岂知,罗成耍少爷脾气,执意闯府。
“什么人如此大胆,擅闯行台府衙?”一位青衣武士带着一队身披重铠的士卒将罗成与秦琼团团围住。
第二十一章
罗成与秦琼被青衣武士与其手下士卒围住。秦琼欲开言解释,被罗成拦下,并望着这些杀气腾腾的军士道:“唐大人叫了这位秦英雄前来议事。在下是秦英雄的侍从,应该时刻守在主人身旁。你们若要定在下一个擅闯衙门之罪,于理不合。”
青衣武士笑道:“在这个衙门,就得由大人说了算。你们坏了这里的规矩,就要知道厉害。”说完,一挥手,手下士卒均持枪朝秦琼、罗成二人刺来。
罗成将手中折扇抛出。折扇借由罗成内力围定秦琼,疾速旋转。凡靠近这个折扇保护圈的长枪或是士卒身体均被折扇爆发出的破坏之力震到。长枪则断柄,士卒身体则会出现许多裂口,鲜血喷出,其状恐怖。
靠近罗成的士卒更惨,被强大的抵抗内力而震得折手折脚。
秦琼见如此惨状,喝道:“阿成,快住手!”
罗成停了秦琼的话,收住内力,折扇亦旋回其手中。
众士卒见罗成厉害,都不敢再挥枪上前。
秦琼见罗成伤人至深,嗔怪道:“阿成,本来就是我们有错在先。纵然动手,点到即止。怎么可以如此下手狠毒?”
罗成笑道:“表兄说的是。阿成一旦动起手,很难控制,常常出手过重。有表兄在身边提醒,自然最好。”
青衣武士见罗成二人似乎无视自己的存在,大声道:“你们就如此轻视对手吗?”
秦琼此时才注意到,还有一人正瞪着一双眼睛,望着他们,忙拱手道:“这位军爷,在下表弟亦于唐大人认识,只不过想借此机会,拜见一下。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武士倚仗唐壁之势,全然不将秦琼放入眼中,手中长剑出鞘。剑鞘被武士疾速弹出,准准撞向秦琼面颊。秦琼眼疾手快,探手将剑鞘绰于手中,再行一礼道:“请军爷不要为难!”
武士根本不听,抖剑向秦琼冲来。秦琼抬掌隔住对方握剑手腕,手中剑鞘朝武士小腹轻击一下。武士竟被如此的微小攻击伤得坐倒在地上。
秦琼欲上前去扶,那武士竟吓得从地上快速爬起,带着手下伤兵,狼狈缩了回去。
“唐叔叔手下竟是如此不堪之辈,靠这些人保护,只怕更危险。”罗成望着这些军士狼狈逃跑的样子,不禁叹道。
“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敢说本官的部下不堪?”从府衙深处走出一位身披重铠,手执利剑的中年将军。那名青衣武士则躲在这位将军身后。
罗成看到说话之人,高兴地叫道:“唐叔叔,多日不见,更加英武了。”
这位将军正是山东行台唐壁。此人如今拥兵十万,是大隋的封疆大吏之一。
唐壁见是罗成,喜道:“阿成,怎么有空来叔叔这里?”
罗成道:“只因在潞州遇见表兄,就一道前来历城看望舅母与表嫂。不想,叔叔如今竟坐上如此高位。阿成深为叔叔感到骄傲。”
唐壁看到罗成身边的秦琼,高兴道:“秦兄弟,你终于来了。刘大人一向似你如珍宝,任何人都无法将你挖走。偏偏本官喜欢,向刘大人提了多次,这才肯放你过来。”
秦琼一听,问道:“唐大人,今日来此,莫非?”
唐壁笑道:“不错!刘大人已经答应本官,让你来行台府一展抱负。事先没有挑明,是本官之过。”
秦琼得到这个好消息,心中甚为高兴。这些年来,因为自己的努力,也只不过做个捕快。现在,只要能被行台这样的二品大员看中,前途自然无可限量。
“表兄,还不快谢唐大人如此提携。”罗成推了一下呆在一边的秦琼。
得到罗成的提醒,秦琼回过神来,朝着唐壁跪下姓谢礼。
“阿成,听你一直表兄表兄的叫。秦兄弟和你还有表亲关系?”唐壁对罗成与秦琼的关系很好奇。
“表兄乃阿成舅父所生。因为两家相距甚远,所以多年不曾走动。但阿成与表兄的表亲关系却更胜亲兄弟。”罗成极力想利用自己与秦琼的这层亲情关系来要求唐壁重用秦琼。
唐壁听罗成几句简单之语,已经明白了。当年在罗艺手下为官之时,就曾听说罗艺的表舅子秦彝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如今这秦琼颇有乃父之风。若有如此人才相助,必然事半功倍。想到这里,唐壁当着众人之面,宣布道:“秦琼,既已为本官做事。本官看中你的绝世武功与办事能力,决定让你担任校尉一职。若立奇功,再行擢升。”
秦琼伏地千恩万谢。
青衣武士突然从唐壁背后站出,望着唐壁道:“大人,刚来行台府就能做校尉。只怕军中兄弟不服。”
罗成早就看这个武士不顺眼了,骂道:“唐叔叔身旁这个青衣匹夫不知是何等人物。上峰意思,还要违背吗?”
唐壁似乎对这名武士宠信得很,竟望着秦琼道:“秦兄弟,怪本官太过唐突了。为了向军中兄弟证明你的能力,本官打算让你与行台府的高手较量一下。不知秦兄弟有无意见?”
罗成见唐壁如此听信青衣武士之言,却待质问唐壁如何反悔授命秦琼担任校尉一事,被秦琼拦住。秦琼望着唐壁道:“唐大人如此安排最好。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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