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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你继续往下讲。”
“然后阿姨就很生气地打爸爸，爸爸骂她，还把她推倒在地上，阿姨哭得很伤心，没过多久，子珊就从外面进来，她正巧看到爸爸在打阿姨，就咬了爸爸的胳膊，我看到爸爸的胳膊在流血，然后，子珊就扶着阿姨回家了！”
“那你有没有听到你爸爸承认是他强奸了子珊？”
赵学凯的直截了当让陈旭佳有点不安，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但是他说出来就会害了爸爸，也许爸爸就会因为这样去坐牢，如果不说出来，那好象又太对不起子珊和为这件事情而失去生命的阿姨了，他有点迷惑，轻轻地喝了一口水。
“怎么？你怕你说错话害了你爸爸？佳佳，你听叔叔说，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应该要诚实，所有的人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做了好事就应该被表扬，那做了错事就应该受到惩罚，如果你知道有人触犯了法律，而你却知而不报的话，那你也就是帮凶！你这样不但不会帮到那个人，反而还会害了你自己！你这样不是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学过一句成语，叫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它的意思就是说就算是皇帝的儿子犯了法也应该与老百姓一样受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而且你要知道，子珊还没有成年，她今年才只有十四岁，这样的年纪就受到这样的伤害，你觉得她不可怜吗？还有子珊的妈妈，她还那么年轻，就过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不可怜吗？还有你，你愿意一辈子偷偷摸摸地过日子吗？”
“叔叔，我告诉你，爸爸的确是说过了这句话，而且在阿姨和子珊走了之后我还曾经劝过他，求他去自首，可是他说什么也不去，还骂了我，所以我不敢说。”
“旭佳，12月16日那天的凌晨你有没有看到你爸爸出门去？”
“没有，这个我可以肯定，因为从我妈妈去世之后我就经常睡不好觉，医生说我患上了轻微的神经衰弱，所以只要有一点声音我就能听得到，叔叔，我没有撒谎，我爸爸那天真的没有出去过。”
“叔叔怎么会不相信你呢？”赵学凯长叹了一口气，真是觉得可怜又可悲，可怜的是这个男人害了两个这么好的孩子，可悲的是一个活了那么大的人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孩子明白事理，真是可悲。他相信了这个孩子的话，因为他都能承认自己的爸爸说过强奸过子珊的话，又为什么要隐瞒这些事呢？他对这个男孩也充满了怜惜和同情。
“佳佳，你是一个很懂事、很明白事理的孩子，叔叔相信你长大之后会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才！我也谢谢你肯对我说这番话！”
“叔叔，我爸爸……他会坐牢吗？”
“这个我不知道，要看法官怎么裁判了。那你愿意把刚才跟我说的那番话在法庭上跟法官再讲一遍吗？”
“叔叔，我……我很怕，我不敢！”
赵学凯也不为难他了，毕竟他也只是个孩子，要他出庭指证自己的父亲，这又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啊！他摸了摸陈旭佳的头，很赞许地对他点了点头。这时，赵学凯的一位女同事敲敲门走了进来，交到他手里一份档案。
“凯哥，这是死者马淑慧的验尸报告。”
赵学凯早就盼着这份报告的出现了，它的出现也许就会改变这个故事的最终结局。
看见岳子珊还站在那里，就对她说：”子珊，先让这位阿姨送你回家好吗？有什么事叔叔会再去你家找你的！”
“叔叔，我也想听一听那个报告里面说什么，可以吗？”
看着她既天真无邪又渴望期待的双眼，赵学凯真的投降了，他点了点头，这时才翻开那本在他手里沉甸甸的验尸报告。越看他就越生气，最后一下子把它摔在了办公桌上。
“开会！召集所有人开会！”
“那，不审陈豫了？”
“先放一放吧，先开会！快点！叫他们开会！”
从来没有看见赵学凯发这么大火，那女同事吓得连忙去召集人在会议室里等着他开会了，谁惹得起队长啊，以后还想不想升职加薪了！
“叔叔，怎么了？”子珊问道。
“没什么，叔叔有点不舒服，这样好不好，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叔叔等一会儿就回来！好吗？”
“好！”陈旭佳很镇定地点点头，其实他很想有个机会单独地和这个差点成了自己妹妹的女孩子岳子珊说几句话，所以一听到这样的话，他开心得不得了。
“那你们两个乖乖的，等我回来之后我带你们去吃冰淇淋！”
“好！”
赵学凯一出门，陈旭佳就来到岳子珊的跟前，很诚恳地对她说：”子珊，对不起，我很想替我爸爸向你说一声对不起，我知道他做的事情是你和阿姨都无法忍受也不能原谅的，但是我真的很希望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就当是一种补偿也可以啊！可以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吗？”
“赎罪？补偿？你觉得还有这个必要吗？你真的觉得你所谓的补偿可以弥补我的损失吗？我失去的东西太多了，那些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是任何其它东西都没有办法补偿的！你和你那个浑蛋爸爸一定会受到报应的！我说过，我一定会报复的！我说到做到！你们等着吧！我的帐、我妈妈的帐我会一笔一笔地和你们算个清楚！我不会让你们就这么自在逍遥的活下去，我受到的痛苦和我妈妈的死我会加倍的报复在你们身上，让你们也尝一尝生不如死的痛苦，让你们都尝一尝失去亲人的痛苦，让你们也尝一尝对生活彻底失去信心的痛苦！”
“子珊……”
岳子珊马上打断了他下面的话，狠狠地说：”你不要叫我的名字，我听了觉得很恶心！”
“我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爸爸，我只希望你能够给我们一个机会对你的损失作出补偿……”
“你不要再说了！你现在以为是打碎一个花瓶还是撕坏一本书这么简单吗？如果能补偿的话那也就算不上是什么痛苦了！我警告你，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否则的话我一定对你不客气！”说完，岳子珊也顾不上赵学凯那边的情况了，就跑了出去。
陈旭佳不敢再追她了，他真的很害怕她会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还是算了，他在这里等一下，等着爸爸和警察叔叔那边的消息吧！
警察局的会议室里，赵学凯正拿着那份验尸报告和几个同事研究案情。
“验尸报告里说，死者身上无明显伤痕，没有被勒死以及被下毒的迹象，只有死者的额头右边有一条约两公分长、零点三公分宽的伤痕，经过法医的鉴定，化验出死者这条伤痕里含有木屑的成份，伤痕很新，应该是两至三天内留下的，很有可能是死者与人争执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或者是什么木头做的东西。除了这些，就是发现死者的胃里有大量的安眠药，有的甚至还没有消化掉，这与我们在现场的发现很吻合，我们曾经在现场死者的床头柜上发现一个白色药瓶，经过化验，里面确实是安眠药，而且证实药瓶上只有死者一个人的指纹。”赵学凯把验尸报告合上，很严肃地放到了一边，然后对大家说，”现在大家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她不会真的是自杀吧？她的女儿不是说我们抓回来那个陈豫就是凶手吗？我看那个家伙也不像是什么好人，一脸的坏相！”
“凯哥，”他的一位男同事首先发言说，”我觉得从这份验尸报告看起来，马淑慧真的是自杀，但是动机是什么呢？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他总不会因为女儿被别人强奸了就想不开才自杀了吧？这也太荒唐了！”
曾经带着子珊去做化验的那位女同事很同意他的看法，就补充说：”这当然不可能了，当一个母亲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一个差点成了自己的丈夫的人强暴了，她的第一反应应该是生气！但是生气她也应该去找陈豫算帐，而不应该是选择了一条最笨路，跑去自杀呀！”
“你说得对，”赵学凯更同意她的这种说法，”正因为马淑慧无法忍受陈豫强暴了自己的女儿，所以才去陈豫的家里找他理论，于是两人就吵了起来，这其中他们二人的对话我们没办法知道，但是从陈豫的邻居王先生、王太太的口供，以及刚才我询问陈豫的儿子之后所得出的结论就是，当时二人口角，陈豫对死者马淑慧说了一些过激甚至很下流的言词，以至于死者情绪十分激动，出则口角，继而动手，陈豫将死者推到一边，以致于死者头部留下被类似桌角等物撞伤过的血迹，也就是我们化验出的那道伤痕，但是死者又为什么会自杀呢？我一点我也弄不明白。”
“凯哥，你还记不记得死者死前留下的那封遗书，”那位女同事又说，”里面很明白地写着死者对于女儿被人强暴一事的自责和内疚，她认为是她的保护不利才让女儿受到这种伤害，她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她甚至觉得自己才是伤害女儿的真正的罪魁祸首，如果再加上陈豫之前说过的那些话的刺激，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认为，马淑慧就是因为这样的自责才服食了大量的安眠药，以至于她的死亡。”
“哇！好棒啊！分析得头头是道！”另外一位女同事佩服地对她说，”阿辰不愧是学心理学的！”
赵学凯也很满意她刚才的一番分析理论，基本上他也同意了她这样的推理以及结论，但是现在他需要做的是如何让陈豫被绳之于法，就操作数珊的妈妈马淑慧不是她杀死的，可是子珊那笔帐怎么算呢？他总不会这样都被判没事吧，那可真的是太没有天理了！
“看起来这起案子就可以结案了，因为从表面证供看起来，死者的的确确是自杀死的！我们也找不到其它任何证据了，先把人放了，然后就结案了吧！”一个男同事说。
“不行，我还要继续查下去！”赵学凯说，”那个小女孩那么可怜，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把那个姓陈的放走！”
“凯哥，不要再执着了，放了他吧，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我们扣留他的时间已经快到48小时了，等到有新的证据的时候再抓他也来得及呀！不要为了这种人影响了你一贯的表现！”
同事们也都劝他说：”是呀凯哥，先放了他吧……以后再抓他也不迟啊！”
“好好好，放人吧！散会！”
大家陆陆续续出了会议室，该去干什么的都去干什么了，只有阿辰还坐在原地不动。
赵学凯看到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就奇怪地问：”你为什么没走？还有事吗？”
阿辰说：”凯哥，你放弃吧，那个小女孩的事更是不可能了，现在，从她的身上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她曾经被陈豫强暴过的证据，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仅凭着邻居和那个小女孩的口供根本就不可能告到那个浑蛋坐牢的！凯哥，我们大家都觉得那个小女孩很可怜，我们也都很同情她，如果可以，我个人更希望用其它的方法去帮助她，而不是一味地在这两件案子上纠缠不休，这是没有用的，因为根本就不会有结果的！不错，陈豫的确是个浑蛋，他不是人，但是你是一名警察，你更应该明白警察办案靠的是什么？是证据，可是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怎么能告得了他呢？所以不要再执着了，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不如好好想一想我们怎么做才能帮助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不是更有意义吗？我们都知道他罪有应得，他应该有报应，所以，不用灰心，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他会受到他应有的报应的！警察有的时候真的很可怜，明知道那个人就是罪犯，就是坏人，可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没有办法将他绳之于法，但是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已经把该做的、能做的事情都做了，我们问心无愧了！我们能做的就是把事实的真相查出来，还当事人的一个公道和清白，这才是做警察的责任哪！你一向那么英明，做事那么果断，千万不要因为你关心、可怜那个小女孩而影响了你的判断力和法律的公正，我们能做的还有很多，不要再在这件事情上钻牛角尖了！”
赵学凯抬起头来看着她，那眼神是很感动的眼神，他很坚定地点点头说：”我明白了，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我相信那个浑蛋会有报应的，我现在不如好好想一想怎么让那个小女孩开心起来岂不是更有意义？”
“就是啊！对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是能帮助到她的事情我一定义不容辞！”
“那你可别忘了啊！”
“一定不忘！”
“好，和我去看看那两个小朋友吧！”
“好！”
赵学凯和阿辰回到办公室，只看见陈旭佳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就很奇怪地问：”子珊呢？”
“她走了……”
“走了多久了？”
“很久了吧……”陈旭佳的眼神有点恍惚，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下班之后我去看看她！”
“凯哥，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了，有什么事情我会找你的！”
“让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是女人，我也可以帮你劝劝她呀！”
“好吧！”
“凯哥，”一位男同事走进他的办公室，对他说，”手续已经办好了，陈豫随时可以走了！”
“佳佳，去看看你爸爸吧，他可以离开这里了。”赵学凯说得很平静，但是他的心里并不好过。
“我们可以走了吗？那阿姨的案子和子珊那件案子怎么办呢？”
“这些都是我们的事情了，你还是先去看看你的爸爸吧！”
“好！”
陈旭佳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在第一时间见到了爸爸。等两个人办好了所有的手续，回到了家，陈豫的第一句话就是：”臭小子，你在警察局没有乱说话吧？”
“爸……”
“我问你有没有乱说话，我警告你，不要在警察面前乱说话，不然的话我打死你！”
“我没有乱说话，我什么也没有说，是他们叫我去的，只是叫我去，其它的什么也没说。”
“你最好什么也没说，不然的话我就打死你！滚回你自己的房里去好好反省反省！”
陈旭佳吓得没敢再说话，他不声不响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什么事都没有，这对于陈豫来说实在是太大的喜事了，他不管儿子吃没吃饭，也不顾自己的肚子叫不叫了，就拿出几瓶啤酒喝了起来。
看到这样的家和这样的爸爸，陈旭佳的心里实在是难过极了，不过现在最让他担心的就是子珊了。
第四章 理性与感情
赵学凯实在没办法，在阿辰的一再央求下，他开着车载着她一起来到子珊家，可是按了半天门铃都没有人答应，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转来转来。
“屋里怎么会没有人呢？子珊能去哪儿呢？这个孩子不会出什么事吧？”
“凯哥，你先不要胡思乱想，也许她在里面睡着了没有听到敲门声呢！你等一下！”说完，阿辰到子珊家对面的那户人家敲了敲门，出来的是那位报警和做证的王太太。
王太太认出了他们二人，就说：”哦，你们不是那天那些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