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那天苏缨和林达回到了桂圆村,相比之下村里过年的喜庆味道比城里浓多了,两人本来准备挨家挨户给大家拜年的,却没想到一到家,村民们就轮流上门拜年了,自然是好茶好糖好果好烟的招待。
小孩子们最喜欢到苏缨家来转悠,还好之前准备了许多红包,给每个孩子都封了一个十块钱的红包,既能让他们买点小零嘴吃,又不至于因为数目太大而被父母收缴。
张得包嘱咐他们说,初三晚上是老鼠的结婚日,在这一天的半夜要避免点灯,每个人都要早点入睡,撒一些食物在家中角落,表示一年的收成与老鼠共享,这一天与老鼠结缘可因此减少鼠害造成的损失。
这个风俗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听说,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但入乡随俗嘛,还是照做了。
正月初四是迎神的日子,年前腊月二十四是送神的日子,神明上天述职,禀报人间善恶,至正月初四会在返回人间,继续接受祭拜与监察人间的善恶,因此该日必须非常谨慎地迎接神明下凡,故称为“接神日”。
下界诸神都在送神时升天向玉帝拜年并报告人间行为的善恶,于正月初四再度下凡。
民间常说:“送神早,接神迟。”所以送神要在大清早,接神却在下午四点钟左右。
家家户户备牲礼果菜,并焚香、烧金钱、放鞭炮以示恭迎。据说腊月二十四到正月初四这段期间,天界改派其它天神到下界巡逻,监视一切事物然后上报天神。
初五那天是“五路财神”的生日,因此初五接神更能获得吉祥如意也期望来年生意更为兴旺,财源广进。
所以正月初五一般都是商人开始营业,迎接财神,开市开张,不少村名一大早就挑着担子到镇上买菜去了。
城里各家店铺也都开张了,家家都在放鞭炮共拜关老爷,绿园也选了吉祥的时辰,把大门打开并燃放鞭炮,另以牲礼供拜关老爷,因为关老爷被商人称为财神爷。
初九那天开始村里又热闹了一次,正月初九是玉皇大帝的生日,玉皇大帝在佛教称为“帝释”,道教称“元始天尊”,儒家称为“昊天上帝”,民间信仰叫“天公”,认为是万物的创始者,最伟大的神。
J省还有一句谚语叫,“天上天公,地上母舅公。”在J省民间,舅公在一个家族的地位是绝对崇高的,红白喜事舅公永远都要坐在主位,所以可想而知在天上,这天公的地位也是特别崇高的。
到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全村的鞭炮就响个不停,一直到凌晨四点才慢慢平息,这时候是举行祭奠。祭拜是摆香案敬神,焚烧天金,天金俗称太极金,为极高贵的金纸,是祭拜天公与三界公时所用。
最最热闹的还是在正月十五这一天正月十五为上元,又称元宵,也是天官大帝的诞生日,天官大帝为三官大帝之一,三官大帝指上元赐福天官紫微大帝、中元赦罪地官清虚大帝、下元解厄水官洞阴大帝。全家人在元宵夜团圆吃汤圆,表示新年假期已过。
过去每年正月十五那一天苏缨都会上街看花灯,现在城里的花灯越做越先进,越做越现代化,都是啥龙腾虎跃,和谐社会什么的,沿街的那种小花灯倒是越来越少了,他小时候还流行猜灯谜什么的,今年也很少见到了。
但今年这个正月十五与往年不同,即是元宵节又是桂圆村的迎年赛会。
迎年是J省民间传统节气时俗,也称为迎年赛会。一般在农历每年正月初十以后举行,月底结束,今年桂圆村就正好放在正月十五这天。
这迎年赛会是以村为单位,或者数村联合,像蒋家村这种比较富庶的村就是自己搞一个迎年赛会,而桂圆村只能和周边几个经济不好的村一起联办。
用八抬大轿请出当地所供神像,像泰山神、白马王、尚书公、临水奶等主神,加上神的部属,如白须、孩儿弟、七爷、八爷等“答骨”像(一尊竹架制成的神像有一人顶着摇摆而行)、衬以地下坪(演员化妆历史故事的一个场面,做一小车由人推动行走)、陆地行舟(把彩舟绑在演员腰上,在陆地行走,象征坐船)、马上吹、肩头坪、舞龙灯等节目,在锣鼓鞭炮声中结对巡游各村街,群众夹道观看,煞是热闹。
这场面自然是极为壮观的,苏缨在一边拿着照相机猛拍,这些抬神的、舞龙的、敲锣打鼓的全是村民们自己上阵,也做得像模像样,村里不少青壮都参加了,苏缨看到梁九鼎踩着高跷,他的儿子女婿抬着神像,还有张德宝敲着锣。。。。。。兴奋得他拍手直叫好。
她小时候也见过这种迎神赛会,那时候是外婆带着他去乡下老家,也是这般热闹,放了一整夜的鞭炮,真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一直闹到半夜才渐渐平静下来,虽然是大冬天,但两人都热出一身汗,人太多了,又兴奋的说笑,回到家时苏缨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了。
“太过瘾了,简直就是狂欢节嘛。”苏缨回到家还是意犹未尽。
“梁叔不是说去年‘七月半’做的不尽兴,今年要好好热闹一下呢,到时候又有的你看了。”林达口渴得很,一进屋就拿起大茶杯猛灌。
“七月半”是农村的叫法,其实就是中元节,也是J省的传统时令节俗,用方言讲就是“做半段”。半段,指一年之半,被列为村里仅次于过年的大节,由古代“郊社”演变而来。农民在夏收之后,趁农闲举行祭田、祭祖仪式,酬谢管理土地的神明和开辟土地的祖先,也含有庆祝丰收的意义。
古时中元节只是在农历七月十五这一天举行,使用素筵祭祀,并规定不能在别人家中过夜。后来从素食发展为荤食,从本家人发展到宴请宾客,从祭田、祭祖发展到超度“无主鬼魂”,现在的“七月半”其实已经成了迷信的鬼节,大搞普渡。
J省的风俗是在这一天各乡村为了相互邀请,各定宴客时间,只要是七月,不论哪一天都可以过节。富足之家以客多为荣,连续饮宴数天,甚至请评话、演戏剧以娱乐宾客,耗资巨大。
去年的“七月半”村里置办了几桌酒席简单的吃了一下,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没啥钱,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青壮们基本都在城里打工,也热闹不起来,梁九鼎他们又去参加蒋家村的“七月半”,据说办得挺大,回来之后还挺受打击的。
正月十五过后就算出了年,在城里打工的村民逐渐回城了,村里又冷清了下来,不然新年之后就是春天,虽然气温没有明显回升,但是田间地头都能看到村民辛勤劳作的身影。
苏缨和林达窝在椅子上,吃着火锅,虽然过了年是新春,但还是冷得很,“要是能像北方那样弄个抗该多好啊。”
“做梦吧你,要真弄个炕,等过几天天气热了,有你受的。”林达滋溜溜的吃着刷牛肉,这雪花牛肉味道就是好啊,又香又鲜又嫩,在红油辣酱味碟里一蘸,那味道啊,简直像做了神仙一样。
“不一定要火炕嘛,既可以坐在上面吃东西,又能躺着休息,冷的话还能抱床棉被暖脚,多好啊。”苏缨的手也没听,什么羊肉啊海鲜啊,并命往里放。
第一百二十章 买房
“诶,你吃多少放多少啊,羊肉涮久了可就老了。”林达抿了一口青红酒,惬意地说,“你说那个不就是榻榻米嘛,干脆你就把火锅搬到楼上吃不就好了。”
“炕和榻榻米一样吗?总觉得炕应该更软一点吧。”苏缨一脸茫然,“我长这么大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炕,还没坐过呢。”
“嗨,我也不知道,虽说去了几次东北,也没去农民家里看过,在电视上看他们坐在炕上喝点小酒吃花生米总觉得美得很。”'。电子书:。电子书'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苏缨摇头晃脑地举起酒杯,和林达碰了一下,“新年刚过,还没来得及祝你在新的一年 里,事业有成,财源广进。”
林达看着嬉皮笑脸的老婆,也不由得乐了,“祝我老婆在新的一年里越来越漂亮,永远都有好心情。”
“嘻嘻,这话我爱听,”苏缨小饮了几杯,有些徽醺,“人生苦短,只争朝夕,及时享乐啊!没事就不要瞎操心了,想来想去也是一场空。”
想起刚去世几天的同事,她的心情又低落了下来,大年初一的时候还和那个同事发短信拜年来着,没想到几天后他就突然得了急性白血病,十天后就宣告不治,消息突然得让她难以接受。
不久之前还在一块儿谈笑风生的同事,没几天功夫说没就没了,这人生也太无常了吧?
何况是个那么年轻的人,才三十出头,平时身体也挺健壮的,就这么扔下娇妻稚子,让所有人都叹息不已。
既然生命这么脆弱,还是及时享乐是正经,便寻了个周末,找了借口把苏建明接到桂园村看房子。
本来照理说,乡下的房子并不值八九万这么多钱,省城也不是什么全国排得上号的大城市,桂园村又是比较偏远的农村,一般像老周家那么旧的房子卖个五万就顶天了。
特别是村民们有八九万块钱的话,自己都能起个很好的房子了,所以老周这个旧房这么多年都卖不出去。
但是周家这个房子的确是与其他村民家不一样,很有特色,房子建的像个方形的四合院,中间还有天井,据说周家祖上是个大户人家,后来家产败光了,后代就成了农民,迁到桂园村后,心里对那段光辉岁月还甚是怀念,生活逐渐好起来以后就建了这么一个特殊的院子。
“这房子建的有点像你外公家的祖宅。“苏建明欣赏地说。
苏缨的外公是大地主家庭出身,在乡下有栋“豪宅”,是三进的大宅,厅堂、天井、水井、花圃、假山一应俱全,可惜文革的时候全部被政府没收了,安排了其他居民住进去,等浩劫过后,住在里面的居民也强横得很,不肯归还,苏缨外公这边人丁又单薄,不敢相争,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苏缨小时候,外公带他们全家去那里看过一次,她还小记不清楚,苏建明印象深刻。
只不过周家的房子规模没有那么大,没有几进几出那么壮观,倒有些像北方的四合院,虽然荒废了这么久,但是打扫整理一下应该也是挺好的,特别是中间的院子,挺宽敞的,让屋子里的采光变得很好,苏建明喜欢花草,在这里种花是再好不过了。
苏建明不住地点头,看得出他对这里是满意得很。
“缨缨,你问问能不能便宜点?”苏建明虽 喜欢,但是囊中还是挺羞涩的。
“八九万也还好啦,人家说这块地风水不错,而且离我家也近,平时也有个照应,关健是你喜欢,这么有特色的房子也不好找咧,千金难买心头好嘛。”苏缨大大咧咧的说,现在她手头有钱了,豪爽得很,“爸,你就别担心了,我来出就是。”
“你这丫头,我这人已经算是大手大脚了,你比我还过分,”苏建明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钱倒不是最主要的,关健是这房子的价格的确是高了,农村的房子虽然没有使用年限,虽然签了买卖合同,但是一旦国家征地拆迁,咱们没有村里的户口,这八九万块钱就打了水漂,连补贴都拿不到。”
“这样啊!”苏缨沉吟了一阵,现在征地捭愈演愈列,虽说桂园村偏远,但保不齐哪天就征到他们了,林家的房子有林爸爸在,反正是不怕的,这周家的房子情况却是特殊了,这么算下来,这钱花得还有些冤枉。
和梁九鼎说后,他也为难了,这房子的价格怕是很难降下来,他之前有打电话和周家说过,这房子要价太高不好卖的事,但周家的态度根本就是无所谓,没人买就不卖呗,现在地越来越值钱,说不定赶上征地拆迁,补偿款比卖房子的钱还多呢。
“那梁叔叔你再帮我问问吧,”苏缨不好意思的说,“如果实在谈不下来,就麻烦你帮我向我爸撒个谎,就说是五万卖给我们的,钱我来付。”
“你这丫头还挺孝顺啊,行,我等会儿打电话和老周说说。”
苏建明越看那房子越是满意,“这院子里可以砌个鱼池,这儿做个花圃,这里放张摇椅……”房子还没买呢,就开始规划上了。
老周果然不肯降价,苏缨了八万块钱把房子买到手,苏家的经济大权掌握在苏妈妈手里苏建明一下子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能采用先斩后奏的办法,房子到手后,把苏妈妈带到村里。
苏妈妈一下子就慒了,“好你个死老头子,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了!”
“妈,你就别生气了,这房子是我看了喜欢买下来送给你们的,和爸爸一点关系都没有。”苏缨现在颇有点财大气粗暴发户的气概。
“你还敢说,小小年纪花钱就这么大手大脚,赚了点钱就乱花钱,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都要钱,你生孩子要花钱,小孩子读书要花钱,你不多攒点怎么行?……”苏妈妈把炮口对准她数落起来。
“妈,你看这么大一个院子才五万块钱呢,在城里还不够买一个厕所的,咱们可是赚到了,离我家又近,就在隔壁平时也都能照应得到,就当成你们休息度假的地方也不错嘛,桂园村有山有水,风景好空气也好,对你们的身体多好啊,再说了钱财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那么在意做什么,反正都买下来了,也没地儿退货,还是快想怎么收拾这个院子吧。”苏缨撒娇地拉着母亲的手。
苏妈妈一向很宠溺这个女儿,被苏缨说了几句也就心平气和了,反正木已成舟,再纠结也没啥用了,再仔细打量着院子是挺不错的。
不是她不喜欢农村的生活,而是担心村里的生活不方便,特别是医疗条件跟不上,有个病痛的都没地方看去,他们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城里农村地奔波身体也吃不消,但是最近这几个月明显感到身体好了许多,特别是苏建明的身体连医生都觉得是个奇迹。
而且农村的水土的确养人,不在老寿星怎么都出在农村呢,这么转念一想,她也就想通了兴致勃勃地加入到院子大改造行动中去了。
苏建明申请提前退休的报告已经批下来了,其实很简单,把当年医生的诊断书、病历什么的亮出来,大家都没有话说,肝硬化是比较严重的病,一时间大家纷纷上门慰问,要好一点的同事朋友还到处帮他寻医访药,弄得他十分不习惯,但心里也暗暗感动,这么多年做人做事总算不是太差,人走了之后茶并不凉。
退休了时间一下子就多了起来,终于可以有时间忙自己喜欢的东西了,苏建明的心态很好,一点都没有退休综合症,找了个周末约上苏缨往花鸟市场跑,一是想好好装点一下农家小院,二是带苏缨见识见识罗汉鱼什么的。
“老苏,你来啦?”苏缨抬头看去这家水族店看上去挺有档次的嘛,虽然挺大的,但一点都没有普通水族店那么脏乱。
苏建明看着水族店的老板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和苏缨,就知道他误会了,苏缨和苏建明出门的时候总喜欢挽着他的胳膊,不知道 的人咋一看还以为苏缨是他小蜜 呢,好几次都有卖花小孩子缠着他买花呢。
“我女儿苏缨。”苏建明拍拍苏缨的手对老板笑道:“是亲生的哦,带她过来见识见识。”
“我就说嘛,老苏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本事,有这么漂亮的小美女挽着你。”那老板和苏建明很熟络 开着玩笑。
“缨缨,这是陈老板,咱们J省就数他店里的鱼最有档次。”苏建明回头对苏缨笑道。
“这话老苏你可是说对了,今天你可有眼福了,新到了两只辣椒红龙,可是极品啊,昨天才从新加坡空运过来的,泰裕的老板订的。”陈老板压低声音对他们说道,泰裕是他们这里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六十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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