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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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明天-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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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参谋兼啦啦队员的注视下,浩明开始续写他的“掏金记”。
但这次的他运气便不那么好了:发出牌来八成是输,比大小押十次硬是可以十次不中,他不得不一次一次地掏出钱来补充分数。二十五分玩完后老板娘便不再那么客气了,每次都按他所给的钱如数上分。
刚开始掏钱时,他还有些舍不得,懊丧加杂着后悔,使他不得不每次都把心狠了又狠,揪了又揪。
但不久他便麻木了,出钱上分的动作已经是条件反射了。
但运气似乎毫无转机,浩明摇头叹息的表情慢慢地变成了康康电游室一道并不那么靓丽的风景线。
他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掏口袋了,但这次摸到的却是空空如也。他记得原来他有七、八十块钱,加上上次与陶伟中吃饭剩下的,不会少于一百吧!怎么还没有一个小时便一个子也没有了呢?
观战的人见他没钱了,知道没看头了,便“轰”地一声散去,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
他丧气地摇摇头,一种又失望又气恼地情绪涌上心头。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迅速地走出了电游室。
“一定要扳本!一定要扳本!”他心里这么想,嘴里这么念。于是风一般地回到家里,拉开抽屉。
抽屉里放着五十张十元的钞票,这是他当兵三年的复员费,由于家里没什么条件,他一直不敢轻易用。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奋力抄起了两百块钱,又飞快地冲下了楼梯……
没用十分钟,他又坐到了老地方,莹光屏又可以随他操纵了。
但电脑依然拿他开涮,对方开出来的牌总是大得难以再大了,总是将他为数不多的分数一次又一次地倾吞。浩明挠尽脑汁,想用他掌握的一切所谓技术来对付它,但一切都是枉然的。虽然有过侥幸的胜利,有过短暂的相持,但最后败下阵来的仍旧是他。
没玩到两个小时,电脑便鸣金收兵了,因为他已经输掉了手里所有的钞票。
浩明不得不再次无可奈何地从凳子站起来,无精打彩地走出了门。
刚走到门口,陶伟中正好迎面进来。一见到他,伟中非常意外地说:“哎!浩明!你怎么在这里?”
浩明目光呆滞地摇了摇头。
“你在赌牌机?”伟中明白了,然后问:“不是说好了不再赌了吗?怎么又来了?看这情景,手气不佳呀!输了多少?”
浩明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好了!三十块钱买个教训,以后不要再赌了。象我一样,只打打游戏,解解闷就行了,你是性格不适合赌钱的。”
“三十?”浩明嚷道:“三百呀!”
“三百就三百,去财消灾。”伟中拍拍他的肩负说。
浩明还是很泄气,没有开口。伟中继续安慰他说:“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不就是几百块钱,生活是美好的,前途是光明的,要一直往前走,不要朝两边看,你就会融化在浩翰的蓝天之中……”
“什么乱七八糟的?《追捕》呀?”浩明感到好笑,但情绪还是稍好了一点。
“不玩了,我陪你走走。”伟中说完,拉着他上了街。
“你以后不要再玩了,你是个直肠子,怎么能够和赌打交道呢?”伟中一边走一边给浩明上课:“玩牌机要用脑子,要有张有弛,不要任着性子硬来。牌机出牌是有规律的,它出大牌时,你挡都挡不住,只能选择避开,不要老是在一台机子上与它对着干,他输的是分,你输的是钱!”
浩明听后,觉得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伟中还在说:“出牌的规律,你不下苦功夫是不行的。他看那些看牌的,不见得比你钱少,但他们轻易不出手,看准了才掏钱。你这个小样,我看还有你学的!懂不懂!……只有拿握了这些规律,加上头脑和手气,才有赢钱的机会?”
“什么规律不规律?规律都让你掌握了,那电游室的老板们拿什么来赚钱?”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说话声,打断了陶伟中悬河之口。两人回头一看,一个女孩正跟在他们身后,嘴里还继续着没有说完的话:“老见陶伟中从电游室里出来,什么时候看到他赢过钱呢?”
“啊!是舒莞呀!”浩明高兴地打了个招呼。
舒莞是他们俩的同学,牙尖嘴利,读书时专门与男孩子作对,是班上闻名的刺头,不过单从相貌上来看,舒莞却还不是那么可怕:她身材修长、皮肤白静,浓眉毛、大眼睛,小嘴微微上翘,长得很有魅力。听到浩明说话,她笑着回答:“好啊!浩明,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通知我。”
“回来不久。”舒莞读书时曾和浩明是同桌,虽然少时也曾为三八线的问题发生过不少的争斗,但由于从一年级开始就是同窗,所以还算是很要好的朋友。
两、三年不见了,还得恭维她几句,要不有得受。浩明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点点头说:“几年不见,莞莞是越长越漂亮了。走在大街上,一眼我还认不出来呢!”
“少来了!又拿我开心!”舒莞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甜甜的。唉!女孩子都这样。
“真的!”浩明调皮地说:“一看就让人动心!”
“去!油腔滑调!”舒莞说:“又跟靓仔学玩电游?”
“谁说的!我是叫他不要玩。”伟中赶紧分辨。
“闭嘴!”舒莞指着他厉声地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又怎么了?我又得罪你了?”伟中皱着眉头说。
“不怎么!”舒莞没好气地说:“象你这样的人,成天靠着玩电子游戏来打发时光,无所适事,怪不得没有女孩子喜欢你!”说完,翻了一个白眼。
“我又不要你来喜欢!”伟中开始反唇相击了:“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你是谁?”
“怎么也比你强一点吧!”舒莞也瞪着眼睛望着他。
“得!还是这样!”浩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个同学,从小就是死对头,每次见面不是你打我一锤子,我敲你一杠子;就是各说各的话,不把对方放在视线范围以内。眼见气氛紧张起来了,浩明赶紧打圆场说:“舒莞,听伟中说你在商业局幼儿园工作,还顺心吗?”
其实这事根本不是听陶伟中说的。
舒莞对着伟中抛下了一个藐视的目光,然后转过头继续和浩明说:“上班还不是这样,有什么顺心不顺心的,大家都一样,比不得坐办公室的国家干部啦!”
哈!还不忘数落一下身边的死对头。浩明暗暗觉得好笑。
“对了,你是不是复员了?”舒莞问浩明。
“是呀。”浩明点点头。
“在哪里上班呢?”舒莞又问。
“离分配工作还早呢,大约要半年以后吧。”浩明回答:“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分到电机公司:父亲单位。”
舒莞笑着说:“哈!那你开心啦!半年时间,可以痛痛快快大玩一阵了!”然后叹了口气,万分感慨地说:“到了上班你就失去自由了!工作的压力,生活的压力,让你成天抬不起头来:清早起来一直忙到太阳落山,一个礼拜只有一天休息……不过坐办公室的国家干部就不同了!”
说三句话不忘把国家干部抬出来亮亮像。伟中痛苦地撇撇嘴,那情形不亚于吃了五斤芥茉一般。
浩明笑了笑说:“没什么好玩的,闲得发慌。”
舒莞想起来刚才跟在他们身后偷听到的话,对浩明劝道:“再没事干也不要去玩赌博机。我有个同事的老公半个月输了两万多,成天吵架,不可收拾。我看两人过的日子不长了。”
“输两万?那就比浩明智商还低了!”伟中又来找不自在。
“就是你这小子,不带好样!”舒莞说着说着,调皮地一笑说:“靓仔干部!你是肯定不会玩的吧?以你的智商……啊……”
“快被你气死了,从头到尾,我都是劝浩明不要玩!你这么护着他,是不是暗恋上他了?”伟中气愤地说。
“我和他?要恋十年前就恋了!”舒莞笑着说:“这么熟悉,太不可能了。几十年的朋友,就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然后转过头对浩明说:“别说我不够朋友,牌机真的不要再玩了,那种游戏最让人难已自拨。你要是堕落了,这个国家干部肯定会和你划清界线的。”
“哈哈……”浩明大笑着点点头。
又聊了一会,舒莞对浩明说:“好了,我要走了,不陪你说了。有空上我家来玩呀。”然后指着伟中说:“你就不必了!”
“我想呢?”伟中哼道。
“就要走?才说了几句话!”浩明问。
“我还有点事,一天的生活就象打仗。”说完,舒莞特地向伟中摆摆手:“超级靓仔!拜拜!”
“走得越远越好!”伟中大声地说。
舒莞扮了个鬼脸,向浩明摆摆手,转入旁边的巷子,走了。
待舒莞走远后,浩明笑着说:“这个女孩子,长这么大了,还是老习惯,专门和你斗嘴,八成是对你有意思。”
“哼!唠唠叨叨,叽叽歪歪,看她那个翘嘴巴……我看她这些年了,什么都没长,就长了一张嘴!”伟中还在生气。
“什么都没长?”浩明在胸前做了一个凸起的动作,顽皮地说:“没看见她那么好的身材。”转过头对着伟中神秘地一笑:“把她嫁给你,怎么样?”
“别提了,这么凶的姑娘,我是不敢娶呀!”伟中耸耸肩,把嘴角一撇说:“见了她,我就一身不舒服!”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浩明并没有把舒莞的劝告听进去,也许舒莞的话没有在浩明的心里留下多少印象,也许是浩明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当作一回事,反正第二天他又坐到了牌机前。
今天的运气依旧没有任何转机,电脑贪婪地吞食着他的钞票。很快,带来的两百元便无声无悉地消失了,只剩下了他一次一次的后悔。
来玩之前他已经没有了什么奢望,他只是认为自己这三年在部队用微薄的津贴,加上复员费,一共才攒到这么五百多块钱,而自己在两个小时之内便失去了其中的一半,的确太不甘心了,不把它捞回来,总是不能安心。也就是这个想法,使他昨晚几乎彻夜不眠,使他一大早便再一次走进了这个康康电玩室。
他将自己昨晚铭思苦想制定的“战略计划”全盘实施,并且不断地“灵活运用”,但却没有丝毫成效。没有经过几个回合,他就败下阵来,而且显得那么的干脆,用的时间比昨天更短。
回到家里,浩明打开抽屉,里面只剩下了十张“工农兵”,静静地躺在那里,随时听候他的招唤。
浩明把它们抓起来,塞进皮夹克的口袋里,猛地合上抽屉,转身准备走时。忽然,他胆怯了!他点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仰头坐在了沙发上面。
“我不能这样!我不能这样!”他不停地提醒自己,思想在激烈地斗争着。
就这样呆呆地坐了十几分钟,一阵敲门声把他拉回到了现实中。
浩明把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是他的挚友黄平。
黄平是他少年时在青年宫吉它培训时认识的,两人年纪相仿,又有共同的兴趣,所以一见如故,成了铁哥们。听说浩明已经复员回家了,黄平特地抽时间来看他。
浩明见到黄平,一下子忘记了烦恼。于是两人促膝谈心,说得不亦乐乎,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无牵无挂的少年时代。
说着说着,话题自然而然地回到了两人的共同爱好上了。“浩明,在部队文艺宣传队干了这么久,相信你的吉它水平一定长进了不少?”黄平非常感兴趣地问。
“哪里哪里,我那两下三脚猫的功夫你还不知道?再练十年也赶不上你呀!”浩明拍拍黄平的膝盖说。
“又恭维我?”黄平笑了起来,也轻轻地拍拍浩明的大腿说:“我记得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很谦虚的人,怎么一下变了?我们两一起学的吉它,你的乐感、记性、悟性和对曲子的理解力都是我很佩服的。现在到处大搞歌舞厅文化,你好好练练,争取加入一个乐队,发挥你的天才。我现在每天在天河歌舞厅搞乐队,既可以赚点外块,又可以充实生活。”
“可是我没有这方面的朋友也,搭不上边呀?”浩明说。
“没有?我不是?”黄平埋怨地皱了皱眉头,然后说:“我看你不如趁着这段时间闲,多练练吉它。我看外面乐队哪里需要,就把你推出去。不是我说你!浩明,在外面混还是要靠朋友的。象你这样成天呆在家里,就是没出悉的表现。”
浩明听了非常高兴地说:“那太好了!不过我是目标不是为了歌舞厅文化,而是想拥有一支自己的乐队,自己几个人搞创作,唱自己的歌,弹自己的曲子。”
“小子,还没学会走就想跑?精神可嘉,但希望渺茫!”黄平笑着对他说:“以你目前的状况,还必需要现实一点。我个人认为:玩乐队是从模仿开始的,先要学会别人的东西,才会有自己的东西。先要看别人是怎么创作的,自己才会有创作基础,”
浩明对黄平的说法有不同的观点,但他没有和黄平争论。他站起身来,从墙上取下木吉它,拨动琴弦,唱起歌来:
我寻找着最平的路途,可我为何这样的孤独。
人生之路为何这样苦,不知哪里是我的归路。
开心日子短暂便结束,伤心的事时时总缚束。
孤独旅途何时能走出,何时才能踏上新的路。
遇上冷漠请你不要哭,要以热情来化解冰窟。
拿出信心迈出每一进,走出内心这一片孤独。
啦……………………,啦……………………。
啦……………………,啦……………………。
黄平听完,觉得很好听,很上口,便问:“这是你写的歌?”
浩明点点头说:“三年前,我班上的一个成绩很好的女同学,因为偶尔一次成绩欠佳,对高考信心不足,失去了往日的开心。在她生日的那一天,我便写了一首这样的歌送给她。后来她还真的考起了北大,还写信对我表示过感谢呢。”
“不错,不错,虽然称不上很完美,但三年前就能写出这样的作品还是相当不错的。”黄平点头称赞道:“但愿以后你能有机会把你的才华发挥出来!”
浩明笑了笑,忽然又不高兴了。
“怎么啦?刚才还自信满满的,又想到什么了?”黄平问。
“现在我只有一把木吉它,而且又没有一帮爱音乐的朋友,想搞什么都搞不成。”浩明有些丧气地摇摇头。
“去买一把电吉它吧!”黄平鼓励他说:“只有天天坚持练习,才会有可能实现你的梦想。我在乐队中也有一帮朋友,如果有机会,我会帮助你的。”
浩明想起了赌牌机输的钱,非常懊丧地说:“本来我还有五百多块钱,可以去买一把电吉它,可是……”
“五百块钱?”黄平轻轻一笑说:“真正想搞乐队,行头是行重要的。”
“行头?”浩明不解地问:“是什么?”
“行头就是指你的乐器,你吃饭的东西。”黄平接着说:“几百块钱的电吉它,光外观和手感就不如意,更不要谈音色了。你要想玩乐队,最低档次也需要一把二、三元块钱以上的琴。”
“两、三千?”浩明一听,更加泄气了,这个数目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我到哪里去弄这么多钱?”
黄平想了想,然后说:“对了!我有个邻居,去年从广州买了一把日本雅马哈的电吉它,缠着叫我教他弹。这把琴是走私过来的,在广州买两千块钱,在我们的乐器店起码值四千多。”
浩明向黄平递了支烟,黄平接过来,点燃后说:“不过这个家伙学东西不专一,最近又买了支莎克斯管胡乱吹起来,吉它却扔到了一边。我想他一定想处理这把琴。回去我和他说说,看一千多能不能拿下。”
“但是就算一千多块钱,我也根本弄不到呀。”浩明还是觉得很无奈地说。
“你是不是真的想弹吉它?”黄平关心地问他。
“肯定是真的。”浩明说:“但我现在还没开始上班,我的家境你也是知道的。”他急得团团转:“怎么办……”
“哎!别说我不帮你,但现在我的女朋友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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