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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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日志-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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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看是有吉普赛的味道。加上这个就更像了……”马飞侠将一副额饰帮罗沙贴额戴上。然后站远了欣赏。“唔……真漂亮!马琪,你看罗沙这样是不是很有种神秘女郎的味道?”

    “的确……”马琪左观察右欣赏。“罗沙,看你有多‘古董’!才会这么适合这些东西。我穿戴上了,根本是四不像,那味道全没了!”

    马飞侠人小鬼大,突然凑上去亲了罗沙的脸颊说:

    “这是我附加的礼物,‘香吻’一个。”

    罗沙把马飞侠推得远远,不给面子地说:“你省省吧!看!沾了我一脸的口水!”她擦了擦脸。又说:“对了,马琪,你爸妈呢?”

    “应酬去了!吃春酒吧──对了!我们也来喝春酒!”马琪兴致高昂地从她老爸的酒柜里拿出一瓶酒。

    “这是什么?‘约翰走路’?”罗沙摇头说:“马琪,这样不行!你偷你爸酒柜里的的酒精,被发现了就惨了。”

    “没关系,我们有共谋。”马琪搂住马飞侠的脖子。“马飞侠会──”

    门铃“啾啾”地响,“啾”断了马琪的话。

    来的是祝艾波。

    祝艾波一进门,看见罗沙头戴额饰,身穿披肩,手戴银触,一身吉普赛风味,便咯咯笑说:

    “罗沙,你这个样子好奇怪,像个女奴!”

    罗沙没好气地回说:“你一出现就没好事,破坏我的好心情!你来干什么?”

    “找你啊!”

    “找我?找我做什么?”

    “无聊啊!到你家黑漆漆的一片,我就知道你准被马琪捉来了。果然没错!还打扮成这副怪样子。”祝艾波自己找地方生了下来。

    罗沙看着祝艾波仿若极其自得的模样,不禁迷惑了。

    她以为祝艾波不是很喜欢她,因为祝艾波总喜欢拿些话取笑、刺激她,以作弄她为乐。可是似乎──似乎祝艾波有事没事也喜欢找上她,像上次大年初一时就是。虽然祝艾波不见得对她敞开心胸。但──这当中,总该有些不一样。她觉得祝艾波有心事想倾说,但感觉好像隔着什么使她变沈默;在沈默与不语当间,常常便恍错出了陌生与距离的隔阂,而有所隐瞒,心情艰难于交流。

    “波霸,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打算召开春宵夜宴。”马琪咧嘴笑,展示那瓶酒。

    “真的!”祝艾波也咧开嘴笑了。这会儿她天真兴奋的表情,完全不再是那种早熟,对事情多有批判讥讽的不信任。

    几个人都很兴奋。偶尔做做坏事,而又能偷渡成功的话,挺有一种无比刺激的快感。

    “可是,我觉得‘喝春酒’这么中国的节庆,用洋酒来祭肚皮,合适吗?挺奇怪的!”罗沙拿着“约翰走路”,左旋右转越瞧越觉得感觉不对。

    “那……去买瓶高梁,或者竹叶青。还是茅台什么的。”祝艾波提议说。

    “其实,我是觉得喝喝女儿红就可以了,太烈了伤肝。”罗沙说。

    “女儿红?”他们全笑她逊毙了。“喝春酒庆上元,又不是庆喜庆,女儿红不通。”

    “可是想想,高梁、茅台、甚至竹叶青,光听名字就让人联想到北国粗扩男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印象,一点都没有闺秀的情致。我们酒量又不好,只是小口地吞,那多煞风景,多瞥扭啊!”

    “罗沙。”马飞侠站起来,倾身威胁罗沙。“还有我呢!那你叫我喝什么?难不成你也要我喝这种光听名字就觉得娘娘腔的东西?”

    “那你喝米酒好了!”

    “米酒?”马飞侠斟酌考虑了五秒钟。“好吧!虽然不满意,但是还能接受。”

    她们敲定了米酒和女儿红,马琪掌厨,把厨房弄得一塌糊涂。

    四个人吃吃喝喝,听音乐、看电视、行酒令、猜灯谜,一时客厅里的气氛热热闹闹。

    喝完春酒,罗沙和祝艾波摇摇晃晃地离开。祝艾波搭着罗沙的肩膀,呢喃着:

    “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我也喜欢他,我不会放弃的。你如果要把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不肯说出来,就随你吧!我……我也不愿意事情变成这样,但这是你自己不坦诚的!”

    罗沙身上血液循环突然冻结。她转头看祝艾波,祝艾波却仍是喝醉酒的摇晃姿态,刚刚的话仿佛只是纯醉语呢喃而已。

    “啊!我要往这边走。再见了,罗沙!”祝艾波往另一个方向摇晃走开。

    罗沙望着她步履不稳的背影,怀疑她刚刚说的话不只是醉酒暧语而已。祝艾波突然回头,神情清澈地对罗沙笑了一下。罗沙蓦然一惊──祝艾波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不会!她不说,就没有人会发觉;连速水真澄也不知道她对他的感情。

    对的!一定没有人知道……

    室外风很冷,吹醒了罗沙不少酒意。她怀着心事,漫无目的地散荡在街上。这世界实在是不大啊!她在一家书店广场碰上了速水真澄。

    “好些天没看到你了。你感冒好了吗?”速水真澄手上抱着一本厚厚的画册。

    “已经好了,谢谢你的‘药’。”罗沙晃晃脑袋,想晃掉那种晕眩感。

    “你是不是喝酒了?”速水真澄突然皱眉问。

    罗沙吐吐舌头,有点娇憨。“只喝了一点点。”

    速水真澄凑近她的脸旁闻了闻,敲她一词说:“撒谎!”

    罗沙便改口承认:“好吧!我承认,我喝了两三点酒。”

    “你鼻子变长了。”速水真澄还是摇头看她。

    “好嘛!好嘛!我是喝了‘好几点’。可以了吧?”她撒赖,将头埋在手臂下。不让速水真澄看见她的鼻子是否又变长。

    “很多人在看你呢!”他在她耳旁轻声说,牵着她的手到书店二楼附设的咖啡厅。

    速水真澄把画册放在桌子上,罗沙顺手翻了翻,说:

    “这什么?画册?”

    “嗯。你喜欢的话,就给你。”

    “不了!这是你的宝贝,君子不夺人所好。”罗沙把画册推开一些。“对了!你的画展筹备得如何?”

    “还早得很呢!”速水真澄喝了一口浓郁的黑咖啡。“现在还只是先把画寄放在画廊展出。”

    “这样啊!我一直很期待你的画展展出。”

    “那你就继续期待吧”速水真澄开心地笑。“对了!这次在美术馆的展出你去看了没有?这是很难得的机会,有时间就该去的!”

    “去过了!”罗沙支着头说。

    “哦?”速水真澄有点兴奋。“说说你的感想──先说吧!你对‘印象派’了解有多少?”

    罗沙有点困窘,缩回支头的手说:“我只知道这一派的画家对光影色感非常注重,直接在户外,根据自己对景物的视觉经验作画;用色忠实地反映阳光下鲜艳耀眼的色彩;完全取材自大自然,而迥异于传统对色彩的描绘,开启了近代美术的发展。”

    “还有呢!说说你观赏后的感想。”速水真澄显得更有兴趣了。

    “因为观赏的人很多,回旋的空间有限,一开始我只觉得很烦躁,感觉那些画看起来都很平凡,甚至觉得那些对它们赞美的言辞实在是言过其实。”

    “然后呢?”

    罗沙喝了一口黑咖啡,感到苦苦的,皱了皱眉。

    “然后,”她说:“视线拉远了看,我才发现,距离产生美感,产生震撼。远观和近赏的感觉竟是那么不一样!靠近看,是看画家如何上色、作画的技巧;可是说真的,我眼底的观感是整个画布上充满一团团结硬成块的油彩而已。而拉开距离观赏,因视觉错觉的缘故,画上的每一道色彩,就都刚刚好形成美丽的构图。”

    “哦?”速水真澄的反应很平淡。

    罗沙又喝了一口黑咖啡,突然极其神经地笑起来。

    “骗你的!”她笑得有点牵强。“其实我是看了一堆资料,照本宣科而已。我根本不懂,只是看看而已。你能不能告诉我,要怎样去欣赏一幅画?又如何能辨别一幅画的好坏呢?要怎么才能看出一幅画的美在那里?意境高低在那里?”

    速水真澄沈静地看着她,脸色很柔。“我先问你,当你看电影时,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去看它?根据它的得奖纪录吗?还是导演、卡司?还是根据影评的评论?”

    “都不是,凭感觉。”罗沙小声地回答,觉得自己回答得有点拙。“当然还是多少会由于导演、演员的关系去看。每个导演多半有他既定的风格,所以我会溯着这个风格去观赏电影。不过──事实上,不管风评的好坏,一部电影先要有让我感动的地方,我就觉得值得了。”

    “这就是了!”速水真澄突然叫出来,吓了罗沙一跳。“感动。不管是什么,电影也好,绘画也好,能让你产生感动的,就是好的。一幅画的优美在那里,意境高低在那里,甚至好与坏,都全在你自己的感受中。艺术是很主观的,你觉得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可是,我不懂画──”

    “你为什么要那么拘泥于“懂不懂”?什么主义、派别、何人所作、源起,都只是一种知识而已,你随时可以从书本得知这些东西。所谓‘懂’,也许可能只是对美学的认识,艺术史的演进,以及作画的技巧有所认识掌握,而基于这些观点能自如地说评一幅画而已。”

    “可是……我连那个都不知道……”

    “所以你觉得自卑?”速水真澄一针见血,罗沙脸色因窘困而见红。

    “你不必觉得自卑。”速水真澄微微一笑。“艺术欣赏纯粹是一种心灵的飨宴,其实全凭感观直觉去感受拥抱。比如你欣赏音乐时,作曲家是谁?曲名是什么?只是一种知识,单单只是知道而已。你要珍惜的是这首曲子给你的感受;重要的是,它感动了你没有。”

    “唉!”罗沙重重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我想,我没有一颗艺术的心。你不知道,我爸妈一直努力想培养我的艺术气质,何是我嫌音乐吵人,歌剧枯躁,舞蹈无聊──我……唉!”

    速水真澄又笑了。“你会有这种感觉,因为你大拘泥于‘懂不懂’,所以无法放开心情去感受。”

    “可是……”罗沙的脸又红了。犹豫了半天,她像终于下定决心般,又似很难堪地开口说:“可是……我老实说吧!大家都说那些画有多好、多美,赞美得一塌糊涂;媒体,画评,也称扬得天花乱坠。几乎一世纪来已成世界公认的艺术精品;可是我……我实在看不出那些画好在那里!他们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观点去论定一幅画?”

    她吞了吞口水,又继续说:“每个人都在赞美;世界有名、有影响力的美术馆也珍惜、收藏这些画。而我,我只是一个默默无名,对艺术什么也不懂的小卒,说这些话出去,不是笑死人了吗?可是,我老实说,那些画没有让我产生感动。”

    速水真澄思考地看着罗沙,没有答话。

    罗沙困难地又吞咽口水,脸色绯红地又说:

    “我想过,会不会是因为展出的场所,以及人潮限碍了我对那些画的感受。你知道的,心情不同,对事物的看法感受就会有所不同。可是我想,终归究底,我大概是没有艺术的细胞。”

    “你又说自卑的话了!”速水真澄眼睛直直地看着罗沙。“不要被画评家,或者一般人的认定所迷惑。我们常常迷信权威、迷信名气、迷信舆论──总以为权威说的就是好的;有名望的人说的就是好的;甚至也认为多数人赞同的就是好的、对的。

    这社会充满着盲目的人;盲目崇拜,盲目追随、盲目相信。不要让人替你作决定,而接受人群、舆论加诸于你身上的思想观念看法。千万要相信你自己的感观直觉,相信你对事物产生的感动──不要管它是不是世界名曲。是不是世界名画,是不是伟大的音乐家作的,是不是有名的画家画的。也不要管它是不是有名望的美术馆收藏的什么名画,是不是什么声誉卓越的剧院上演的名剧──问你自己的心去感受,去喜欢自己感到美丽感动的事物,那就够了。”

    速水真澄欠了欠身子,喝口水又说:“当然,我们不能否定这些画家的成就。事实上,我相信,不管是什么艺术作品,每次看每次都能让人有不同的感受。再说,先有过人之处,才会有过人之事──印象派大师突破传统的格局,启开绘画的新纪元;这种创见,就足以奠定他们作品的不朽。艺术是需要不断用心去体会,去探索,甚至于去思考。而有时,艺术作品也会因它的历史价值而不凡。可以说,‘时间’有时也是‘价值’的决定因素。”

    “谢谢你。听你这么说,我觉得好过多了”。

    艺术没有定论,好与不好他没有绝对的标准,端赖看赏的双眼和心灵怎么去感受。

    道理很简单呢!可是──

    罗沙转头看着窗外夜景的灯光,突然想起了“那幅蓝”。
第十一章
    再过一天就是情人节了。一个我,一个他,结连成彼此的日子。

    “什么情人节!还不是商人用来骗钱的花样!”耶鲁不屑地撇撇嘴。

    罗沙听得同仇敌忾。本来嘛,什么情人节,根本是全世界最卑鄙狗屎的一个日子。

    台上耶鲁继续大发议论说:“现今社会道德意识沦丧,男女之间的关系纠葛结团、复杂混杂。又因时代进化,爱神的箭乱射,什么三角、四角、外遇的关系,搅和得一塌糊涂,搞得旷男怨女一堆,却处处肉欲横流。”

    “还有,疯子呆子没脑子的也一大堆!一个人时,处处说寂寞,真有人爱慕倾心时,却又将人拒绝得那么伤感情。真是有够无聊透了!”

    耶鲁说得咬牙切齿,愤慨万千。

    祝艾波小声说:“耶鲁八成是被甩了!”

    好像、大概、应该、看情形是这么一回事。罗沙同情地看着耶鲁,谁知他语锋一转说:

    “情人节,最可怜的就是那些暗恋的人,什么都不敢说。暗恋是懦弱的人恋爱的方式,很白痴!”

    “话不能这样说,也许当事者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罗沙冲动地反驳,但开口她就后悔了。

    耶鲁不以为然。“什么苦衷、不得已,那全是藉口,为自己的懦弱寻找藉口。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敢开口对他说,那算是什么爱情?”

    “可是,喜欢一个人,那能那么轻易就开口?”

    “为什么不能?不敢说出口就是不成熟。如果不将自己的心情让对方知道,就算爱死了也没用,对方永远不知道你的心情,只会无动于衷。”

    “所以,”耶鲁下结论:“什么‘不敢’,都是假的,追根究底还是怕自己受伤害。现代人都将自己保护得太紧、太密、太好了,一点伤都禁不起,所以只敢愉偷摸摸去喜欢一个人。反正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被拒绝的难堪,也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这些话像一个耳光掴在罗沙脸上。她低下头,祝艾波悄然扫了她一眼。

    下了课,马琪拉着罗沙说:“走!一起去买巧克力!”

    “巧克力?买了送给谁?”

    “就算没有对象可以送,自己吃着高兴也好。”马琪咧嘴对着罗沙笑说。

    街上到处是污染视觉的风景,一对对男女勾肩搭背黏得化不开。百货公司都在扩大举行巧克力和香水礼盒的促销活动;甚至连饭店餐饮业都轧上一脚,推出什么“情人餐”:还有什么情人游湖活动,踏青……

    “猪!这些商人想赚钱想疯了!”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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