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气氛有点僵。沈劲两手放在方向盘上,眼角余光忍不住瞄向她。
该死的,她为什么不说话?见她沉默淡然,他竟然……竟然会有些不习惯?!
“我已经把我的电话号码输进你的手机里了,你不知道吗?”他阴沉开口,主动打破僵局。
可人心头微微一惊,坐直上半身。“我……我没注意。”
接着又是一阵静默。
沈劲的脸色更加阴郁,像被人欠了几百亿似的。
“昨天——”说了两个字又陡地止住,他专注地看着前方,心思却紊乱着,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请些什么。
昨晚他这么对她,是有些过分了。但他绝不会在她面前承认错误。
“算了!”他头一甩,粗鲁地低咒了一句,下颚的线条紧绷起来。
想起昨日的冲突,可人脸不由得红了。等了片刻没见他开口,心微微抽痛,咬着唇,小脸再度撇向窗外。
车行三十分钟,终于回到内湖的宅第。
可人不觉间睡着了,引擎一熄,她又醒了过来。
“我们到家了……”她眨眨惺忪的眼,解开安全带。
沈劲脸色仍没回温,淡吟了声,下车绕到她这边替她打开车门。
“想睡待会吃完饭再睡。”
可能是俄过了头,可人反倒没什么胃口。
她跨下车,一边说着:“我不饿……”脚还没站稳,忽然间一阵晕眩袭来,她眼前黑雾雾的,人整个往前栽倒。
“可人?!”沈劲大吼,双臂有力地抱住她。“你——”恐惧的情绪紧紧捉住了他。见靠在胸膛上的小脸苍白如纸,盾心细细拧着,他心中疼痛,连忙拦腰将她抱起,快步走进宅子里。
“快请朱医师过来!”他急急对骆管家交代,头也不回地往二楼去。
回到两人的房间,他轻手轻脚地放下她,从浴室拧了条毛巾,仔细地擦着她的脸。
“可人……你听见我说话吗?可人?”沈劲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阿劲,我没事……只是突然有点头晕。”冰冷的毛巾碰触额头,她一凛,意识清楚了些。
“你晕倒了。”他语气十分古怪,似乎在措责她不该这样吓他。
可人眨着眼想把他看清楚,轻钿地喃着,“阿劲,不要请医师过来……我没事……”刚才她有听见他说要请医师,只是没有力气阻止。
“不行。”他摸着她的顿。
她秀眉皱了皱,“我不要看医生,我不要打针……”
“可能感冒了,有点发烧。不看医生不行。”他口气不由得放软,拇指温柔地揉着她的唇。
“我不要看医生……”瘪瘪嘴,她把脸挤进软沈中,眼角静谧地渗出波来。
心一绞,沈劲扳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将她的身子连同软被抱在怀里。
“又没有生病,为什么要看医生?我睡一下就会好的……”可人像个孩子般闹别扭,软绵绵地靠在他膝上。
“听话。”沈劲亲亲她的额。
她不要!不要……
可人模糊想着,全身疲软,眼皮好重好重,她抵挡不住,渐渐沉入睡梦当中,而鼻间尽是男子熟悉的体味他抱着她,以从未有过的温柔情怀。
唉,这是梦吧……
“让她好好休息。基本上没什么大碍,就是体质弱了一点,有贫血的症状……对,吃饭要正常,不要太操劳,多摄取一些铁质和钙质……”
“……如果想怀个健康的宝宝,最好现在就开始调养身体,这样将来生产的时候就不会太辛苦……”
“……等一下醒来,先给她喝杯热牛奶再进食,对胃肠较好……我先走了,若有什么状况再打电话过来。”
有人在床边交谈,可人的意识正缓缓苏醒。片刻,她张开眼,床边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呻吟了一声,她撑起身子坐起,目光移向梳妆台上的那束玫瑰,一时间记忆纷纷回笼。
她头发晕,是沈劲抱她进来的,他还……他还好温柔、好温柔的待她,就像梦一样,她还记得他手臂环任自己时那股奇妙的暖意……
下床走近那束挺立的玫瑰花,她下意识倾身嗅着香气……
此时房门被打开,沈劲一手握着门把,两眼灼灼地瞪着她。
“回床上躺着!”他语气不善,和可人印象中相差十万八千里。
“我想下床走走。”她抱着白瓷花瓶,乌黑的发披肩,一张脸才巴掌大,显得柔弱稚嫩,又美得不可思议。
沈劲的视线在玫瑰花上逗留几秒,神情难以捉摸。他关上门,直勾勾地凝视着她,“你身体不舒服。”
“我很好……头不晕了。”可人内心幽幽叹息,微微避开他的探索。
“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明天就把幼稚园的工作辞掉。”
“不!”她急急摇头,“我不要辞职。”
“非辞不可!”沈劲声音跟着一局杨,朝她跨近一步。
“我不要!我不要!”放下花,她踩着脚,眼看凉水又要掉下来了。
“幼稚园一个月的薪水多少,我再加三倍给你,就是不准你继续上课!”
“不要!”
“听话。”他脸色铁青,见她眼中闪动波光,忍不住烦躁地爬梳着黑发,“你哭什么?我欺负你了吗?”
这话直刺可人心窝,心想两人的相处难道永远都要这么针锋相对?所谓的温柔甜蜜只是昙花一现,只能在梦里求?她为什么要爱得这样辛苦?谁能为她解答?谁能?
“你就是欺负我!你就是欺负我……”她转身背对他,讨厌自己在他面前哭泣,但悲伤说来就来,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控制。
此时,敲门声响起,是骆管家送来温牛奶和几盘香气四溢的食物。
沈劲在门口接过托盘,又把门重新关上。
可人仍拭着泪。她不是动不动就掉泪的性子,但自从结婚到现在,她真成了名副其实的泪人儿。
忽然间,一双大掌由身后抱住她的腰,她轻轻一颤,还是不回头。
“如果要怀宝宝,你的身体就要好好调养,不能太过劳累。”男性低沉的嗓音拂过耳畔,如火热的爱抚。
宝宝?!
可人一凛,怕自己会错意,缓缓转过头查视他深邃的眼。
“你是说……你想要和我……生个宝宝?”
他让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假咳了咳道:“我年纪不小了,想要有个孩子很自然,跟谁生都一样。”美丽的梦幻教他一句话刺破,现实依旧是现实,他并不爱她。
“我知道了……”她深深吸了口气,“我会跟园长商量,看能不能留职停薪,等身体养好一点再说……我很喜欢幼稚园的工作,我不想完全放弃。”
沈劲薄唇掀了掀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了,内心却有股冲动想痛揍自己一拳,那股气闷在胸口难受得不得了,无处宣泄。
毫无预警的,他双臂猛然收紧将她抱高,狂放地吻住了她,把一张樱桃小嘴完全含在自己的唇舌里。
“阿劲……”可人一惊,软绵绵地倒进男人怀中。
“你该吃些东西的……”短短一句,沈劲说得气喘吁吁,两手不住地在她背上抚摸。
“我……我不饿……”这是可怕的后果,她发现自己竟眷恋起男人的身体和气味,轻轻撩拨,她腹中的火便燎原而起,烧毁所有。
她不饿,他却“饥渴”难耐。喉中发出低吼,他情欲被高高撩起,一把将可人压进大床……
第七章 '加入书签'
(更新时间:2006…7…28 6:58:53)
可人向幼稚园提出留职停薪后,两个礼拜为缓冲期,让园长可以先找来代课的老师,将部分教务重作安排。
这阵子沈劲的态度转变许多,对她似乎多了几分关怀——虽然蛮霸的习惯不变,常爱干涉她生活作息,让可人一方面又生气,心中又升起异样甜蜜的感觉。
上个礼拜,沈劲抽空押着她到大医院作了身体健康检查,今天可以去拿报告。她到幼稚园和代课老师交接完毕,傍晚回到家没看见沈劲,骆管家帮她准备了一份营养满分的晚餐,假借沈劲的名义“威胁”她吃下。
饭后,沈劲还没回来,她换了套轻便的衣裙,一个人慢慢地走了出去。
这里的环境十分清幽。可人发现自己很久没这么合适了。之前是担心爷爷的病况,后来赵氏企业又因雷集团的竞争摇摇欲坠,然后是和沈劲的利益婚姻……唉,她真的很久没如此放松了。
突然,一辆车驶近她身边。
“不是说好了要带你去医院拿检查报告,怎么一个人偷溜出来?”沈劲下车后用力关上车门,走到她身边不悦地道。
“我回来没看见你,骆管家弄了一堆东西要我吃,吃太饱了,所以出来散散步……我想你可能公司忙,所以——”
“我打了十几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他没好气地吼。
可人缩了下肩膀,无辜地眨眨眼,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垂眼瞧着自个儿的手指,“我今天忘了带手机了……”她细细嗫嚅,乌黑的长发垂在两肩,白润的脸蛋若隐若现,纯真却又迷人。“我在幼稚园时本来也想打电话给你的,才发现手机放在家里忘了带……”
他怔怔地看着她秀致的额,黑发在傍晚霞光下闪动光芒,显得如此柔软,突然心一动,他猛地深吸口气,抓住她的手就往自己怀里带——
“阿劲,不要——这里是人行道!”她抬手捂住他的嘴,脸像熟透的番茄。
双臂紧按在她腰后,沈劲双目黝黑深邃,挺懊恼地皱皱眉,伸出湿热的舌舔着她柔软的掌心。
“唉,你这个人——”可人反射性地松开手,他趁机向前倾来,在她微嘟的丰唇上得了一个响吻。
“讨厌啦,有人看着呢。”她脸颊火热得不得了。
他朗声笑开,拉着她上车,还故意在她耳畔吹气
“等没人看时,我们再继续。”
嗄?!
可人瞪大明眸,心跳加速,一半是因为他脸上明朗的笑,另一平则是因为他低哑嗓音吐出的话语。
唉,这男人……
到了医院,沈劲牵着可人的手到门诊室。
之前替可人检查的医师是由朱医师介绍的,人胖胖的,满头白发,长得很像肯德鸡爷爷。他笑咪咪地向沈劲和可人解说检查结果,大致没有问题,但可人上回并没有照腹腔的×光,所以今天得补照。
脱下医院提供的罩衫,可人从放射科走出来,找不到沈劲,只好问在走廊上的护士。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身高一百八十几公分、穿着一套铁灰色西装,眉毛又宣又浓,长得很英挺,不笑时表情却特别吓人的光生?”
护士小姐皱着眉心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喔!你说的那个人,我过来时,看见他在长廊那边转角和一个金发的外国美女说话。”护士小姐指着前面。
可人怔了征。“谢谢你。”
心情有些浮动,她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一直走到长廊转角,果然看到沈劲和一个妆扮亮眼的金发美女在一起。他一脸冷凝,五官罩着寒霜,任着那名美女拉扯,用柔软的身体磨蹭……
“雷,你怎么这么狠心……”金发尤物眼底含泪。
可人迟疑地唤了他一声,他没听见,她脑中转为空白,心仿佛不是自己的,而双脚下意识地一步步走近两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找了你好久,为什么不理我?难道你忘了以往的浓情蜜意吗?你好狠心……”
“我和你说得很清楚,只是玩玩。”他无情地甩开她纠缠的手。
“可是我爱你啊!”她声泪俱下。
沈劲撇撇嘴冷笑,“你更爱我的钱吧。”
“我没有,我是真心爱你的!”
“我说过,我不相信爱,也永远不爱任何人。”
可人说不出话,像被人紧紧掐住颈子,手中的皮包掉在地上……
“小姐,你东西掉了!”一位护士小姐出声提醒,替她捡起皮包。
可人这时才猛然回神,“谢谢……”她机械地接过自己的东西。
听到声响,沈劲跟着转过头来,锐利的双目直勾勾地对上可人迷濠的眼。
看见她苍白的脸色,他内心暗暗诅咒,一股气也不知因谁而来。
摆脱那金发美女的纠缠,他坚定地走向她,若无其事的问,“好了吗?”
可人唇掘了抿,睁大眼眸凝视着他点点头。
“那走吧。”他不由分说地托着她的手肘走出医院,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阿劲……”
“什么事?”他下颚绷得死紧。
“那个女的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你,哭得好可怜……你要不要跟她说——”
“不干我的事。”他恼怒了,脸色沉得难看,粗鲁地打断她的话。“也不干你的事。”他讨厌她脸上无助的神情,像把刀,绞得他心口发疼……他极度、极度讨厌这种感觉!
可人沉默了,静静地坐进车里,回想起他说的那句话——
他不相信爱,也永远不爱任何人。
终于,她再也欺骗不了自己,而心好痛好痛,无边无际的蔓延着。
她无能为力,只能爱他阿……
接下来的一个月,可人每天都让自己过得很充实。
她开始对园艺有了兴趣,买来许多花草的种子试种,还到图书馆借回不少书籍。骆管家也善体人意地在前院规画出一个区域让她研究发挥。
她不愿自己胡乱猜测沈劲过往的“情史”。曾有多少女子真心爱过他?又有多少颗心因他的绝情而破碎?这些都不是她能碰触的。
而沈劲对那日那名金发女子的出现完全不作解释,对她的态度依然忽冷忽热,教人难以捉摸。这一晚,沈劲带着可人参加某政商大老举办的宴会,宴会结束,两人携手相偕迈向家门,突然门被开放,一位美丽优雅的女子笑看着他们。
沈劲眯起眼凝视不速之客,可人瞧清了对方,欣喜地尖叫,奔进她的怀里。
“姐——”手臂紧紧抱住她的腰,可人兴奋不已。
“我等了你们一个晚上了。”赵盈蓉浅浅笑着,任着妹妹拉她进屋。
刚坐下,可人便捺不住性子问,“姐什么时候回台湾的?怎么会来这儿?”
“我专程回来探望你的呀!顺便评鉴一下妹婿。”盈蓉将视线移向静立在酒柜旁啜着酒的沈劲。他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将林中的威士忌仰头竭尽。
“可人,你最好去洗个澡换件轻便的衣服,我可以陪你姐姐聊聊。”
可人点点头,脱下高跟鞋扑在手上,瞥了姐姐一眼。“等我一下下,我有好多话跟你说。”
盈蓉宠爱的笑着,“我等你。”
当可人的身影翩翩地消失在楼梯日后,沈劲收回视线,深沉地望着昔日恋人。
“你我需要谈谈。”
“谈什么?谈你正巧娶了我妹妹?”她神情平静。
沈劲瞠目瞪着她,费了好些功夫才冷淡地回答,“盈蓉,别提这些。”
“我知道你娶可人不是真心的,你别有意图……你是要报复我没有为你坚持到底。”她眉心染着淡淡忧伤。
他冷冷扬唇,“我知道你爷爷和父亲威胁过你,若不放弃我,他们要和你断绝关系。如此一来,你将丧失继承的权利。”他利眼细眯着,“我是败在钱财的手下。”
“阿劲,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势利。当年,我真的爱过你。”她叹息,“我们之间的事不该将可人牵扯进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起初是想报复你爷爷。”
“那现在呢?”
现在?沈劲不语,手指爬梳着黑发,回忆起五年前和可人相遇的片段,还有她身穿新娘礼服时的美丽模样……他喜欢她的笑容,辕边的酒涡如音符般跳动;他喜欢她在他身下的感觉,狂野的心两相激荡;他喜欢她……
心一凛,他甩掉那份不安,顽固地说:“那是我和她的事。”
盈蓉无可奈何,抿了抿唇又问,“可人知道多少?”
“她知道得越少越好。”
“你是说……她还不明白我们的事,还有你和爷爷的过节?阿劲,你难道要瞒着她一辈子吗?”沈劲脸色有些凝重,目光忽然凌厉了起来。沉吟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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