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在很多领域,你确实接触越来越多的真相和事实,可是同时,你却不知不觉远离了更多的真相和事实,久而久之,你终于无法正确判断出你接触到的是否是事实和真相。
“我看到你报回来的情报中的提问,就发现你当时看到中央情报局的这一情报后一定既痛苦又愤怒。你当时一定想,天啊,这就是我为之冒险的国家和政府吗?这可以理解,因为当我看到你的来报后,也非常震惊,虽然凭直觉我认为那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我们国家,可是你的情报来源是中央情报局,那不是世界上效率最高,最能揭露真相,挖掘隐私的地方吗?那也是干我们这一行都羡慕的世界上最好的间谍机构。
“所以为了慎重,也为了给你一个交代,我对事情进行了深入的调查。首先我访问了北京的医学权威,那位老者就是在几年前中国出现“非典”时大胆直言的蒋先生。我把问题婉转地提出来,我问,现在医学是否发达到对脑部进行手术从而改变人的思想和行为的水平?蒋大夫一听就兴奋起来,他说:当然,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玩艺是什么吗?他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就是这个大脑!我们人类已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现在飞船不但到了月亮,而且即将往火星移民…真是无所不能的人类呀。可惜可惜呀…我赶紧问蒋大夫有什么可惜的,他老人家接着说:人类对身外之物好象无所不知的样子,可是却对自己的身体,特别是对支配我们人类社会的大脑糊里糊涂的。我们的大脑让我们获得知识,让我们探索外面的世界,我们的大脑让我们区别于动物,让我们思考,让我们如何行动。有什么样的大脑就有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社会,对不对?可是,我们对大脑又有多少了解呢?
“蒋大夫兴致很浓,我就耐心地听着。过了好一会,他老人家才从科学世界转回到我的问题上。他说,对你问题的回答是肯定的,只是我们还做得很不够。随后,蒋大夫告诉我,我们国家在这个领域最有研究并早就进行临床试验的医院是广东省三九脑科医院。
“我匆匆和蒋大夫说了再见,当天就搭最后一班飞机秘密飞回广州,经过一番化妆和准备证件后,于第二天下午,我见到了该医院的院长兼党委书记。他向我详细介绍了医院研究和临床试验的有关情况。事情是这样的,这个技术是国外研究出来的,其主要目的是为了给大脑有问题的人士找到治疗方法。例如,通过切除脑部某部分组织就可以让神经失常的人恢复正常;切除暴力或者强奸事件中受害者的部分脑子,让她们彻底遗忘那不堪回首的往事等等。但是这项研究进展得非常缓慢,原因就是人类对于自己的大脑的知识非常有限,而最大的限制来自不可能使用活人做试验。如果你切开大脑,你就会发现,那玩艺比整个宇宙还要复杂,你切掉一点点东西,也许就是切掉了十几年的记忆。又或者你不小心碰了某个看不见的微粒脑细胞,结果可能是你触动和释放了这个人的暴力倾向。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也使得人类对大脑研究的工作进展缓慢,那就是西方始终认为人是上帝造的,造成什么样子是天定的,靠切除部分大脑的功能细胞让人改弦易辙是不道德的。
“那院长兼党委书记接着讲,在国外科学研究的成果上,我们国家也进行了独立的研究,广东三九脑科医院在这个领域可谓独领风骚。在研究过程中,脑科专家对广东戒毒所里的吸毒者进行脑电图,结果使得研究有了历史性的进展。专家发现,严重吸毒上瘾者的后脑靠上部分有严重的异化现象,由于那异化的部分极其微小,并且又远离重要脑细胞脑组织,还处于比较容易切除的部位,于是专家们开始大胆设想,是否可以切除这小部分异化的脑细胞,让那些吸毒患者恢复正常?专家们开始拿猴子做试验,让猴子吸毒上瘾,结果上瘾后的猴子脑电图显示出同样的症状。于是专家们使用手术把猴子大脑的这个反应异样部分切除,结果第二天猴子就对吸毒不再感兴趣了。开始临床试验是2003年底,当时有吸毒者痛苦万分,无论如何都无法戒毒,他们自愿要求使用脑部切除法帮他们恢复正常。由于反映异样部分的脑组织在后面靠脑壳的地方,所以手术相当简单,操作是这样的:在电磁波定位下,医生于患者脑壳上钻一个直径为一厘米左右的小孔,沿小孔伸入特定电极和射频设备,在大脑的‘病理性犒赏性中枢’用频率为四十万至二百万赫兹使细胞粒子摩擦生热,利用摄氏七十至七十五度的高温,切断脑细胞之间的联系,最终使患者从毒品依赖中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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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科学的做法在外行人口里自然被说成了‘切除部分脑子’医院首次做这个试验就非常成功,患者虽然在手术后一至两个月内智商有所下降,但是两个月后都会恢复到以前的智商。手术的好处却是有目共睹的,很多寻死寻活都无法戒除毒瘾的患者在手术后的第二天就不再依赖毒品了。中国严重吸毒人员就有一百多万,这个科学的方法可以说是他们的救星。但根据国家规定,即使这个医学过程被反复证实安全可靠,但接受手术的患者都必须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签字同意,并在有两位亲属对手术完全了解情况下同时签字,医院才可以进行。
“院长兼党委书记还告诉我,关于这个消息的公开报道是香港的《星岛日报》,时间大概是2004年初。我接着问院长,除了靠‘切除’脑细胞拯救吸毒者外,我们国家还有没有用类似的手术帮人们改变思想行为什么的。院长的答复是否定的,他说,这个设备目前全国只有四五家医院有,不可能还有医院可以做。另外,吸毒对人脑的影响异常明显,其他的不良行为,例如暴力等对人脑造成的影响不明显,所以没有可能靠目前的方法治疗。不过他不排除未来人类对大脑的认识进一步加强后,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在脑袋上打洞,然后切除我们不快的记忆,消除我们不良的习惯,或者增加我们对美好事物的渴望程度,从而可以激励人们努力奋斗…”
“那样说是没有那回事了,就是使用这个方法让政治上反动的人顺服?”大卫田急切地打断问。
烟雾人咳嗽起来,停下后盯了一眼大卫田:“院长还告诉我,在香港《星岛日报》刊出这个消息后,医院接到了很多电话,大多是吸毒者的亲人,但也有些其他人或者组织打来的电话。例如美国一个人权组织打来电话,关心我们这样做的合法性和科学性,这我们可以理解,并邀请他们派人到医院来,我们可以实地解释给他们听。可是《星岛日报》报道过后一段时间,我们发现了问题,就是香港的一些小报报道了莫须有的消息,说由于奥运会逼近,中央害怕有些人捣乱,于是把他们关起来,并且送到广州一家医院做脑部切除手术,让他们‘恢复’成温顺的‘正常人’。那些报纸不提哪家医院,我们自然也犯不着出面澄清,不过后来有些人权组织打来的电话就不那么客气了,他们公开质疑我们为什么要干这样残暴的事,我们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从中央情报局那里听到了这个谎言,并且好象还证据确凿的样子,你不觉得好笑吗?老同学!”
大卫田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没有说话。这时,烟雾人又开口了:
“这是你报回给我最让我坐立不安的消息,所以我专门去详细调查,希望我的结论可以消除你心中的疑虑。你知道我已经不是国家政府的人,没有必要为他们保守什么机密,特别是这样的机密,所以你应该相信我。
“至于另外一些你从中央情报局看到的‘中共的暴政’等,我完全可以现在就给你解答。中央情报局情报说:中国是一个监狱国家,成千上万的人被关进监牢,也是死刑执行最多的国家。可是你听我说,成千上万的罪犯对于13亿人口的国家显然不是夸大而是缩小了。事实是,按照人口平均数来计算关在监牢里的人,美国是世界第一的,才是当之无愧的监狱国家!中国象美国一样并没有废除死刑,以绝对人口计算,中国确实是执行死刑最多的国家,这是事实。但是只要对死刑执行的具体情况进行调查,就会发现死刑的执行在中国是相当慎重的,几乎百分之九十是有命案在身的,另外的百分之十则是给国家和人民造成重大损失的,包括那些大贪污犯。这些年中国没有处决过一名异议人士或者政治思想犯,当然这不能包括那些企图颠覆政府,颠覆国家并造成了损失的罪犯。
“你还提出,美国指责中国的监狱犯人的人权被严重侵犯,证据是他们过得‘连狗都不如’饭菜极其差劲,不是每天都有肉食供应。还有更加严重的指控是所谓中国的劳改产品,美国政府以及一些人权组织在中央情报局收集的情报支持下,指控中国政府强迫监狱犯人劳动,却不付给他们劳动报酬,而把这些劳动产品出口到西方国家。我想,海鹏,你离开中国不久,我就长话短说吧。美国的人权组织早在八十年代就根据中央情报局的情报盯上了中国的监狱,中国政府当时积极配合美国当局和一些人权组织,协助他们派来的人员参观了中国的监狱,当然不排除当时我们提供他们参观的监狱是条件比较好的。这些美国人发现监狱犯人一天只有一顿是供应肉食的,于是他们大惊小怪起来,认为这样犯人的营养不够,于是他们向中国政府提出抗议,并要求捐款给监狱,以提高犯人的伙食待遇,这个要求被中国当局当场拒绝了。我想,海鹏,只要用脑袋想一下,你就会明白为什么了。中国当时贫困人口超过一亿五千万,他们大多人一个星期都吃不上一顿肉,可是美国老爷们以人权为借口,要求中国政府为关在监狱里的罪犯提供一日三餐肉食,你想象一下,如果中国政府接收了美国的捐款,为了迎合美国的人权要求,大幅度提高犯人伙食,会有什么结果?”
烟雾人狠狠地吸了几口烟,大卫田乘这个机会小声说:“那结果就是很多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农民会争先恐后地要求搬进监狱里去住。”
烟雾人好象没有听见,吐出烟雾,继续说:“我们得承认,美国虽然也有穷人,可是大多数人过得确实比较富裕,前几年的统计说,美国人养一条狗的年费用平均三百二十五美元,这就是说,美国人的狗的生活水平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第三世界人民的生活水平要高。所以,当他们在报纸上声称‘中国犯人的生活不如狗’时,他们说出了部分事实,但你如何理解这个事实,就是你的认识问题了。
“海鹏,举一反三,我想关于监狱犯人被强迫劳动的问题,你是否可以自己得出结论?”
大卫田抬起头,瓣着指头说:“中国目前失业人口加上农村剩余劳动人口大约在两个亿左右,仅仅是城镇的失业人口都超过两千四百万,如果监狱的犯人做工还可以按照美国人说的可以按劳分配的话,那么我们的监狱门口可能会有排队找工作的情况出现。”
大卫田说罢不觉笑了起来,烟雾人却没有笑。“海鹏 ,相对来说,美国是世界上新闻最自由、最开放的国家,但前些年竟然经常出现公开利用媒体污蔑中国的事件,涉及到国家安全情报这一块的新闻污蔑就有百多起。其中包括有人在美国媒体上公开指责中国留美学生,说‘他们每一个都是带有情报任务的’,是国家安全部派遣的,你说可笑不可笑?然而由于美国有新闻自由,所以公开刊登的造谣并不可怕,因为海外华人和留学生也进行了反驳,后来据说这个媒体还作了公开道歉,收回了他们的谣言。”
“可是 ,”烟雾人的声音明显低沉下来,“可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等机构如果也这样肆意歪曲造谣生事的话,那问题就严重了。首先,因为打着绝对保密的幌子,所以没有人会去驳斥;其次,中央情报局的情报都是供美国当局制定对华政策所用的,他们的无中生有或者站在美国人立场上看中国而得出的荒唐结论在很大程度上会导致中美关系屡屡出现波折。当然还有更加严重的,不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
“海鹏,我希望我今天专门过来对你解释能够让你明白我的苦心。”
“我明白,老兄。你的用心良苦,我真的感激。”大卫田边说边擦头上的汗珠。这时烟雾人接着说:“也许你觉得这没有什么,知道是搞错了,改掉就行了。可是,人们的思考、行为都是从自己以为是真实的事实出发的,如果我不及时过来向你解释,慢慢的你以为你获得的那些消息都是真实的,那么你的思想和行为会潜移默化地改变方向。”
“会有严重的后果?”
“不错,”烟雾人咳嗽了一声,“结果就是你会觉得不再值得为那个国家那个政府卖命,然后你就辞职了,或者渐渐疏远我,这算是好点的结果;严重的是你干脆当叛徒,背叛我们的国家、政府和人民。最可悲的是你这样做时不但不会认为自己是叛徒,你还会以为自己是拯救中华民族,推行民主和人权的孤胆英雄!”
“我不会这样的。”大卫田喃喃自语似地反复说着这句话,一边继续揩着头上的冷汗。
“所以我才专门为这个事过来向你解释清楚的。其实这不能怪你,我前面已经说了,你出来前我们应该好好坐下交流一段时间的,用间谍世界的行话说就叫作派遣培训。你要知道,你虽然进入到可谓世界上最知道真相,最能够发掘真相的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但你心里要时刻明白,那里也是世界上最黑白不分甚至颠倒黑白的地方,那些情报局和反间谍局也是最能够制造‘真相’的机构。”
“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这些年看了那么多从中国收集来的绝密情报,我真是慢慢有些怀疑起来,不过经过你这一点拔,我才恍然大悟。看起来真是隔行如隔山啊,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我佩服了!”
“别拍马屁!”烟雾人声音里透出轻松,“你小子目前干的工作是空前的,我自己也没有干过,我只不过是纸上谈兵,你却是真枪实弹。好了,海鹏,你的表态让我放心了。这些年我都无法直接和你交谈,心里总有些发毛。你知道,卧底变成了叛徒,当间谍变成了双面间谍的事情在各国都屡见不鲜,如果这事发生在你身上,那我将一辈子不安。要知道我们当初是为了救老同学才干的,我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害了你。”
“放心,我只是一时糊涂而已。对了,我们现在所有工作进展到什么程度?我也问过你多次,可你从来不谈。”
“从来不谈,现在还是不能谈!”
“还是心有余悸,害怕我叛变吗?”大卫田笑着问。
“不是,是因为工作纪律。我们虽然不是国家真正的特工,但我们却完全是按照正规做法一板一眼的,你只要做好你那份就行了。”
大卫田点点头,烟雾人接着说:“这两年我们基本都部署好了,老同学也基本上没有再出事的,但总觉得平静得有些奇怪,仿佛有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感觉。北京奥运会日益迫近,我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想在进行我们原来计划的同时,我们也为自己增加点担子,你看怎么样?”
“我求之不得!”大卫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接着两个人坐得更近了,大卫田被笼罩过来的烟雾熏得连连咳嗽。两人交头接耳了大约半个小时,任务部署完毕时,大卫田才从烟雾中出来,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