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寒月冲着白老爷子歉意一笑,不给白老爷子插话的机会,立即就说:“白老爷子,现如今,寒月被人欺负到家里头来了。不求白老爷子动手维护寒月,寒月但求能于白老爷子有个合作的机会。”
“这……”
梦寒月仿佛没有看出白老爷子的犹豫,截住他的话头。又接着说起来:“想必您老已经听白小姐说起过云家大小姐云昉凤来我金宝阁公然挖人的事情了。白老爷子,我不是怂恿您,您当知道,白家乃是珠宝起家。您这多些年的苦心足以说明您同白家先祖对于珠宝行的看重,否则,白家早不是当年的白家了,您老还这么费心思地让白小姐学习这方面的学识,又是为何?”
白老爷子眼皮不动,眼神淡淡,不起波澜。
梦寒月弯唇一笑:“白老爷子。云家早在茶叶行占了头筹。如今云家为了宝珠阁,不惜让云昉凤来我金宝阁公然挖人,做出这等让行内人不耻的事情。从这点看来。云家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在珠宝金银这一行沾上一席之地了。
可云家人分明知道,在江南,白家才是珠宝行的老大。他们云家根本就是故意的。”
白老爷子即便已经不再看轻梦寒月,却也不会因为梦寒月背后的“神秘主子”就对梦寒月的话听之任之。
白老爷子随即说道:“梦大娘子这话说大了。我白家是珠宝起家。却也不是垄断了整个江南珠宝行的。
江南是个好地方啊,这么大的一个大肉饼,自然有人眼红。外头有人有本事啃的话,那就啃。我白家不会阻止,一如梦大娘子近日金宝阁的来势汹汹。”
“嗤!”梦寒月听后忍不住嗤笑一声。
“梦大娘子笑什么?”白老爷子没有等来梦寒月预料中的反应,却等来她一声嗤笑。顿时不解。
“我笑白老爷子一边儿说着不在乎别人与你一起啃这块肉饼。一边儿却在怪罪寒月。白老爷子。您老这样自相矛盾,不累吗?”梦寒月眼中轻视嘲讽,不在乎看到白老爷子的一张老脸正在渐渐地变黑。
她忽而坐直了身子。“白老爷子,在乎就在乎。本来一家独大,现在多了竞争对手。任谁心里总有些想法。
白老爷子,我且问您,您连我的金宝阁都感觉硌得慌。您这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若是被云家的宝珠阁在这个行当站稳了脚步。您眼里真能容得下吗?这可不只是我金宝阁这样的小沙粒,而是说不得会害的您瞎眼的大石子儿,您老真的要放弃与我合作吗?”
梦寒月摊了摊手:“现如今,我揍了云家的嫡长女云昉凤,云家是不会放过我的。既然如此,我便打算拉云家下水。我如今刚到江南来,人生地不熟,需要一个当地的大权贵一起,做事才能顺畅。
若是顺畅的话,云家此次不死也得脱层皮,至少需要五年以上的时间来休养生息。”
梦寒月目光熠熠,看向白老爷子的眼中,满满是野心磅礴,“老爷子,五年的时间,您能做的可多了。”
白老爷子浑浊的老眼炯炯有神,眼神闪烁着思考,显然梦寒月的话打动了他。
梦寒月不说话了,安静地坐在对面,保持着笑盈盈的表情,看着对面沉思的白老爷子。她不急,她知道,对面坐着的白老头儿,最后一定会按照她的步子走的。因为她的饵够诱人!
云白两家对峙几十年了,云家是后起之秀,白家却已经在此地五代之久。到了这一代,却被人拿来放在一起比较。白老爷子表面不会有所表示,但心里肯定不会甘心的。
许久……
“老夫只问梦大娘子一个问题,梦大娘子的回答若是正中老夫心里,老夫便答应与梦大娘子合作这一回。”
“请问。”梦寒月笑望白老爷子。
“梦大娘子与这座园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以前不是我的,现在是别人送给我的。……我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在江南这块地界上站稳了脚步,否则,我会受到惩罚。”其实她没有说谎。她要是不能够在江南站稳脚步的话,她的儿子就……
但是她那话听在白老爷子的耳朵里,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白老爷子误以为她是那“神秘园子主人”的手下,而她在江南站稳脚步,就是那“神秘院子主人”对她的要求,做不到的话,就会受到惩罚。
白老爷子点点头。如此说来,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神秘的院子主人”。与她合作,倒也不会,埋没白家老牌世家的身份。
如此,二人达成合作。这之后,梦寒月便开始连夜与白老爷子谋划起来。二人年纪相差甚多,却谈起算计云家来,步调一致。
白老爷子惊蛰梦寒月如此年轻,已然老谋深算,城府极深。
梦寒月则是头有些疼,她从不低估每一个人。但即便如此,今日白老爷子还是让她吃惊……白老狐狸不好对付呀。
这一夜,白老爷子和梦寒月谋划到深夜。偏厅里头,白凤起已经吃了三盘子桂花糕,喝了四壶茶水,上了五趟茅房。
等到睡着了,才睡梦中觉得有人叫她,睁开眼,她祖父催着他回白家。
一路上,白老爷子神色幽深。白凤起小心翼翼询问起,白老爷子和梦寒月到底说了什么。却见白老爷子的怪异的眼神定在她的脸上,一会儿,用着苍老的声音告诫道:“凤起,爷爷与梦寒月合作了。”
“祖父?”
“以后你避免不了与她碰头,记住爷爷的话,梦寒月此人心机深沉,你见到她,不可多言。多留个心眼。”
“祖父放心,凤起从小什么样的性子,祖父还不放心吗?”白凤起对白老爷子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白老爷子顿时绷住老脸,沉黑沉黑:“凤起,把爷爷的话听进耳朵里去。知道吗?”
见白老爷子严肃的沉脸,白凤起这才收起不以为然,恭敬地道:“知道了,祖父。”
只是……,是不是真的听进耳朵里了,只有白凤起自己知道。
……
翌日清晨
江南苏地,老牌世家,新兴家族,但凡在江南占据一席之地的名门望族,每个人家都接到一封邀请函,邀请他们参加“宝珠阁”的开业剪彩。邀请函最后的落款是“白凤起”和“梦寒月”。
一时之间,风声又起!
梦大娘子刚在江南掀起一小股风波,时隔不过数日,竟又要掀起大风波!
而更多人猜测,白凤起和梦寒月的名字出现在同一张邀请函上,这是否意味着白家和梦寒月正式成为盟友?
正在各家老爷夫人,少爷小姐,各方猜测纷纷的时候。
云家也接到了邀请函。
“啊!梦寒月!一定是姓梦的丑八怪!”云昉凤狠狠摔了手中制作精美的邀请函。
“还有姓白的妖女!啊!我去找祖父!”云昉凤瞪了一旁的丫鬟:“捡起来,跟我走。”清鹭绷紧了皮,迅速地捡起被云昉凤狠狠摔在地上的邀请函。等她捡起邀请函的时候,云昉凤早已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屋门口。
清鹭眼中闪过埋怨之色,她的这个主子,云家的大小姐云昉凤,对待她们这些家里的下人的时候,并不如外界所知道的那么温柔贤良。
PS:
晚安。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拉拢
“宝珠阁”坐落在四化街上,与历史悠久的铜雀街不同,四化街是个新兴街道。进了铜雀街,商机蓬勃又一股历史的冲击感。而四化街呢,却是一股新兴向荣,蓬勃的气象!
四化街比不上铜雀街的历史浓厚,但也正因为如此,被铜雀街拒之门外的新起商人们,更乐意选择四化街。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四化街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的天下!
这里的商铺东家们,普遍年轻,多为中年男人。
梦寒月和白家合作,表面上是以她的名义和白凤起的名义共同开一个新店铺。实际上,这只是第一步。
“不能小看云家。云家能在三代内经营成功。虽说云老爷子厉害,但云家在吏部任职吏部左侍郎的云大爷云牧善才是云家能在区区不到百年时间里,让云家在江南,能与白家抗衡的关键。”
梦寒月耷拉着眼皮子,听着马车中白老爷子的话。
“云牧善此人,我并不了解。关于云家,我想,白老爷子一定是比我要清楚的。但有一点,云牧善在吏部任职吏部左侍郎一职,他不可能能够随意出京。……有道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我想,云家的云老爷子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插手珠宝行业,扩张云家的势力。
云老爷子是太心急了。”
白老爷子坐在梦寒月的对面,闻言眼中神色复杂地落在梦寒月身上。这个年轻的妇人,精明得不似是这个年岁的人。她把什么都看透了,然后用着漫不经心地语气说出来。仿佛这些在别人听来都大吃一惊的话里内容,于她,不过就是“你吃了吗?”……这样的平常交流。
原以为自家的孙女已经相当出色了。至少在江南地界上,比起云家那个被捧上天去。却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云昉凤来,自家的孙女着实是太出色了。
但今日与对面年轻妇人一比,……白老爷子百感交集,难道他亲自教导,用心关心的凤起孙女,还比不上一个从穷山沟沟里出来的无知妇人?
白凤起自然看到白老爷子复杂的目光落在对面的梦寒月身上,她瞪向梦寒月,有些不服气地咬住嘴唇。
却不料她还是引起了对面的梦寒月的注意,对方向她看来,眼神炯炯。如有精魄一般。……对!就是这种对什么都淡淡,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自信从容!白凤起如今最讨厌地就是看到这种淡淡满不在乎,却什么都掌握的自信从容的表情!这种惬意悠然的心态。是她如何都学不来的!
白凤起见梦寒月向她看来,她更是故意摆出一副挑衅的样子看向梦寒月。
却得到对方微微侧过身子,向她轻轻点头,谦恭又有礼,面上盈盈笑意。
白凤起不得不颓废下……同样是熬夜了。对方却精气神充足,眼底漾起精神劲儿,她却眼底一片乌青。早上起床洗漱,盖了好几层白粉,才勉强遮住。
这……都是人,未免太不公平了!
……
马车不一会儿就赶到了四化街上。
四化街上有很多都是白手起家。充满干劲儿,进取的年轻商人。
这一日,四化街上相当地热闹。从前只会出现在铜雀街上的大人物。全都在四化街现了身影。
大清早的,每家店铺的伙计们朦胧着双眼去开铺子门。却被街道上的景象给惊得顿时清醒过来。
一辆辆或者贵气,或者大气的马车正在向前赶路。前面一个个印着不同家族族徽标志的马车一个接一个,整整齐齐地排在路边上。排了好长的长龙。一个个衣冠不俗的老爷携着自家的少爷们出现在这四化街上。
一时之间,各自寒暄起来。
而这时候。一辆大气的马车吸引了人们的视线。
“云老爷子早啊。”见到老者,有人热情地迎了上去。
“哦。是吴老啊。”云家老爷子同样回以热情。吴家也是做茶叶生意的。和云家有许多的生意往来。但是吴家比不得云家。虽然也是经营三代了,无奈,云家出了个吏部左侍郎。吴老爷子的儿子虽然也是当官的,却比不得云家官大。
吴老爷子的儿子吴统海是江南州的知州,管理整个江南。有所谓是现官不如现管。云家在江南扎根,就不能得罪江南的大头。因此,吴家虽然没有云家的官大,但是云老爷子也不敢轻易得罪吴家人。
吴老爷子和云老爷子议论一会儿“宝珠阁”的事情。
“咦?我听鸾儿提起过,你们家的凤丫头不是也要开个珠宝行?‘宝珠阁’这名字真是耳熟。”鸾儿是吴老爷子的小孙女,吴瑜鸾。
云老爷子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心道,幸好是禁了那丫头的足,不然要是跟过来了,听到这话,真得气疯了。
云老爷子一边暗骂吴老货不厚道,明明知道“宝珠阁”就是凤儿准备开的。却还故意提醒他。一边儿又狠狠怪罪姓梦的和姓白的混蛋透顶!
宝贝孙女在金宝阁遇到的不如意,得到的羞辱,云老爷子自然心知肚明。没想到他还没开始动手收拾姓梦的无耻女人。这女人却已经搭上白家的线。
云老爷子自然也看出来了,姓梦的为了自保,搭上姓白的,就是对他云家发出挑战!手中的邀请函不是邀请函,而是挑战书!
哼!
云老爷子心中冷哼一声。白家……白家不过是日落的西山。这一回,家里的大儿牧善的顶头上司告老还乡,吏部尚书的位置,牧善正在角逐。
白家……白老头儿告老还乡,他大儿子在翰林院当个正五品的翰林学士。翰林院没有实权,官职也没正三品的吏部左侍郎大。
姓梦的到底是穷山恶水中出来的。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官场上的门门道道。以为拍上了白家的马屁,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吗?
白家都自身难保了!
正在云老爷子心里一阵想法的时候,人潮又开始涌动了。
一辆马车停在了一间商铺的门口。
“白家人到了!”人群中有人叫喊一声。
这时候梦寒月先下了马车。
“看来传闻是真的了。梦大娘子站在白家战线上了。”
“请帖上落款是‘梦寒月’和‘白凤起’,不知道白老爷子是什么看法。”
“……”
……各自低声的议论声。忽然,白老爷子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呀!白老爷子也来了!看来这事没有什么悬念了!”“
“是呀是呀!梦大娘子看来是搭上白家的路子了。”
……便有人靠近梦寒月和白凤起,问起梦寒月好白凤起:“梦大娘子自己有一家金宝阁,为何又会选择和白大小姐一起开个‘宝珠阁’?”
梦寒月笑容从容,她回答之前,感受到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循着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老者。看他站在一辆马车旁,那马车,她前天刚见过。
梦寒月用脚趾头猜。都知道这人便是云家的老头儿。只是梦寒月没有看到云昉凤的身影。她记得,她给云老爷子送了请帖,又单独给云昉凤送了请帖。……但随即她就想明白了。与那云家的老头儿视线碰在一起,那老头儿眼底深深的厌恶和轻视……,一定是这老头儿不许云昉凤跟着来。
梦寒月又漫不经心的把视线从云老爷子脸上挪开,看向身旁刚才问话的人,亲切地问:“对不住。我有些晕车,刚才您问什么,我实在是没听清楚。”
“我是问……”
“凤起妹妹手好冰呀。”梦寒月仿佛没有在意这人的话,状似亲热地挽住身旁白凤起的手来,……这模样,分明二人很得缘。那问话的人哑了哑,干脆选择闭嘴不语了。还问什么?人家都用实际行动回答了。
你为什么和白凤起合开店铺啊?
——因为我们投缘啊。
……看,多好的回答。
白凤起被梦寒月莫名其妙的举止给弄的一愣一愣的。起初还要发怒,却见到对面问话的人突然面有菜色起来,白凤起瞬间就想明白了。
这种插科打诨的事情,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技术含量……但要做的好,做的讨巧。让别人知难而退,又不得罪别人。却是没那么简单的。
白凤起心里凛然,深深看了一侧笑意盈盈,与人客套寒暄,她出现在这堆陌生人里头,却一点都不突兀。
白凤起咬咬贝齿,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女人确实很厉害。
“呵呵呵呵。”白老爷子摸着胡子笑开来,别人问他什么,他全都敷衍过去。今日他不是焦点,焦点是他的凤起孙女和梦寒月。
“哈哈哈哈。”云老爷子开怀大笑地朝着白老爷子走来,“白老弟啊,你说你这太不厚道了。起丫头要开金银首饰店,你怎么就不提前知会老哥哥我一声?年轻人有干劲儿有冲劲儿是好事儿,但经验却没我们这些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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