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直树的笑容让忍感受到了安心。正在这时,窗外忽而闪过一丝绚烂的色彩,却见窗户正对河边有人正放烟花,似乎是有人在那里结婚。火花灿烂地照耀着西餐厅的落地窗,美丽地不似凡尘之物。
忍觉得好开心。
还有比现在更快乐的时刻吗?同他一起吃晚餐,看烟火,看他眼里只有自己,这一刻烦心事、烦心人都不见了,祥和的光环,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笼罩,让孤独永远被这一刻的安详吞没。忍感觉被爱包围,相当地幸福。
他展露了笑,觉得为了这样的生活,未来的人生里,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节日也就是这样了。晚饭结束后,两人去河边商场随便走了走,这便回了家。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忍有几秒钟的发呆,直树瞧见了,笑问:“在想什么?”
忍一眨眼,道:“刚才看见河边有人结婚,就在想你的婚礼。”
直树一愣:“我的婚礼?和小花的?”
忍嘿嘿一笑,道:“是啊。”
直树好奇问:“想到什么?”
“想起那天你很帅啊,还挺浪漫,抱着你老婆跑来跑去的。”
直树恍然大悟:“咦,我明白了,你想我抱你了?”
忍哼一声:“我这么重你才抱不动。”
直树笑到:“那不一定。”
忍笑道:“好呀,这么厉害,那抱到家门口试试。”
话才说完,两人电梯门打开了,直树突然环住忍的腰,真将他抱了起来。
“喂,直树,干嘛!”
“新郎送新娘回家了。”
“笨蛋,我这么重你怎么抱得动。”
“知不知道我是体育部哪个社团的?”
“难道不是剑道部?”
“哈哈,猜错了。哑铃部的。”
话说完,他真抱着忍健步如飞,忍虽然脸上绯红,哭笑不得,不过心中还是蛮受用的。
只是,这么闹着走到到家门口的时候,忽而两人看见有一位老太太站在走廊等待。
却见这老太太半头银丝,脸上有些不很明显的皱纹,面容看得出年轻时候的清秀。虽然天冷,可她穿得不多,在灯下显得有些瑟缩。
这位是……?
忍疑惑地瞧着,可不及他问直树,直树却不自觉地将忍放了下来,随后怔怔地道:“妈妈,你怎么来了?”
妈妈?
忍大为吃惊。看一眼手表,现在晚上9点半了。
说来他是知道直树父亲去世很早,家中只有一位母亲的,名唤半泽真理子。但是因为直树母亲住在老家,又加上身为同事没有什么借口去探望,忍便一直没机会见她。没想到直树的妈妈自己找来了,还这么晚赶来了东京!
“直树啊,可算找到你了!”
见直树出现了,老太太显得很激动又很伤心,拉着直树泪流满面,仿佛阔别许久一般。忍非常懂事,见状紧忙开门让直树把他母亲请进去,随后又是烧水又是沏茶。只是,等将茶水点心端到厅上的时候,却见直树和母亲两人居然无人说话,只是一个抹泪一个沉默。忍见状,忙笑道:“怎么直树你干坐着也不给伯母拿点水果。”
谁想忍的话才落下,半泽真理子只是冷冷地打断道:“不用了,我不吃你的东西。我又不是来你家做客的,我是来找我儿子回去的。”
这话冷漠无比,忍噎住了。再看老太太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排斥。
忍意识到老太太对自己有偏见。
对了,她或许知道他和直树的关系了。
一般父母,恐怕很难接受吧。
“妈,不要那样和忍说话。”直树尽量耐心地道,听见这话,老太太似乎想要反驳,可是最终只是一抹眼泪,哽咽起来。
直树见了,无奈地道:
“现在这么晚了,今天只能在这里睡了。明天一早我送妈你去车站。”
“什么,就我自己走?那你呢?和这个小妖精在一起?”
小妖精?
忍嘴角一抽,这是在说我么?
直树听见紧忙止住他母亲的话,正色道:“妈妈你再这样我就不和你说话了。我明天在东京有事,晚上回大阪。而且那天和你说得好好的了,我已经长大了,我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好不好?”
谁知这话激起老太太的不满。
她立刻哭开了,拉着直树哀切地道:“你爸爸去世那么早,是妈妈把你一个人拉扯大的。好不容易看着你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突然间你就要把自己老婆儿子扫地出门,和其他人鬼混。哪怕要混也跟个女人啊,你偏偏还选个妖里妖气的男人!小花很乖,她一点都不和我说,不是问了小花的朋友,我还蒙在鼓里呢。可怜她那么委屈也不提一点。”
这话落下,忍明白了。直树的妈妈从他人那里听说了他和直树在一起的事了,这才找来了。多半是也误会了他和直树,认为直树抛妻弃子。同时直树被妈妈缠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听直树的口气大约几天前就发生了。怪不得问直树家里情况他一言不发。
直树见母亲纠缠自己就算了,还对着忍尽说些不好的话,他的脸色略微有些不好。
“妈,原因我都告诉过你了,为何你不信我,却要相信失去记忆的人。”
“呸,一个大活人你说失忆就失忆?你们一起糊弄小花,想把人弄成精神病后自己好随便乱搞是么?你小时候不是这么坏的啊,一定是……”
话落,半泽真理子的手指头就指向了忍。
这一刻对于忍来说无比尴尬和窘迫。他想要解释,可是从他的立场能够解释点什么呢?
幸好直树立刻摁住了母亲的手,生气打断她道:“妈妈,你不要再胡说了。你不信我的话,你总信医生的话吧?改天我带你去医院看她的病例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只是在帮她而已。”
老太太这下噎住了,不过她还是快快地道:“不行,你现在就和我走,去和小花道歉。她要回娘家了。”
“妈妈你不要闹了。就算现在想去也没有车了。”
“我们打车回去。”
打车从东京回大阪,那车费不知道要多少了。可见老太太是气昏头了。又或者她只是着急想要将儿子带离忍身边而已。
忍深深叹口气。他和直树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过为了两母子不闹僵,忍终于开口劝道:“不如这样,伯母今天晚上先在这里住下,明天一早,直树带伯母回去好了。反正直树也有重要的工作要做。”
本来直树是说要多陪忍半天的,现在看来只能让他先走了。直树看向忍,忍对他使眼色,示意他迁就他母亲,直树无奈之下只好答应。见达到了心理预期,半泽的母亲也收起了眼泪,忍忙主动给她安排住所,将最好的主卧让给了她。
不过,老太太的事还没完。见直树拎着枕头要去侧卧和忍一起睡,真理子忙道:“等一下,你们不能一起睡。”
“那我睡沙发,直树你睡里头好了。”忍苦笑一声,如此道。可谁知直树瞪自己母亲一眼,拉着忍就进房间,随后关上门。
“直树!”真理子如此喊了一声,可是屋子里头无人应答,真理子还想拍门,直树却竟然反锁了。见状老太太气得骂了一句,可终究也只能转身离去。
***
“这样好吗?你妈妈会很生气吧。”
忍抱着枕头,如此不安地道。可直树只是摁着他坐在床上,随后躺了上去,无奈地道:“我妈妈一直这样,父亲去世后,她对孩子的保护欲空前膨胀,我的一切她都想要控制。小时候没什么,长大了还这样,所以我学会了直接反抗,这样的话她反而会退步。否则没完没了了。你也是,别总迁就我妈妈。”
这话让忍笑开了。他躺下在直树身边,侧头看他,低声道:“嘛,不得不说你这样在乎我,我还是很开心很爽的诶。”
直树嗤笑一声,看向忍的同时,伸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和脸颊。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这么乖,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只是吃苦头。”
忍幸福一笑,依靠在直树的怀里。不过安静一小会儿后,他道:“毕竟是长辈,我们没有和你妈妈斗气的道理。你明天还是早点回去吧,顺便带你妈妈去医院看小花的病例。让她老人家明白前因后果的话,我想就不会这样了。你妈妈会从老家跑来找你,也真不容易。”
直树叹口气道:“我就好奇是谁告诉我妈妈的,我从来也没说过。”
“你带你妈妈去就是了。”
“没用的,小花如果一直坚持说自己无辜的话,那我妈妈也不会信的,她只听小花的,甚至还逼我搬回去,所以为了避免麻烦,我便一直没有再去找小花过。”
忍苦笑道:“难为你苦心了。”
直树轻轻一点头,将忍抱紧。
“没事没事,别担心。一切我都会解决好的,不要为我操心。”
忍沉默了,只是与他安静偎依。虽然有诸多的不安,可他也只是静静地躺着,许久无言。
***
夜里,半泽真理子躺下了,但是心中很乱。
她很担忧。
没想到直树这么喜欢渡真利忍,居然和自己顶嘴吵架甚至推自己出门。唉,儿子长大了不好管啊,可是往常他不是这么不听自己的,果然还是那个叫忍的手段厉害。
渡真利忍,长得倒是挺不错。和直树一般大的年龄,却显得年轻许多,眼睛也漂亮,鼻子也漂亮,说话做事挺有款的,笑起来也好看……
多好的一个男孩子,要是只是直树的朋友,她一定特别喜欢。可现在这样……半泽真理子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了。
如此想到好半夜,半泽真理子便睡不着了,直到打了个喷嚏才回过神来,这时候发觉居然有点冷。原来忍自己本身体温不高,也不很怕冷,被子比较薄,可老太太老家很温暖,受不了东京的严寒。摸索着到墙边找暖气,可这明明开了却没有反应,又不知道如何用遥控器打开衣柜,只能将被子裹紧了,一个人发抖。
其实去隔壁屋子敲门叫儿子开暖气,直树哪怕是半夜也会爬起来,但是她放不下脸。
只是这么捱着到半夜1点的时候,真理子有点受不住了,幸好这时候有人轻轻推开门。
“伯母,怎么了,冷吗?”
原来,忍夜里去洗手间,经过主卧的时候顺便来看看真理子,听见真理子抽鼻子的声音就忙进来看了。真理子见是忍,憋着脸不说话,只是自己缩成一团,忍见她这样子是冷了,忙去检查暖气,这才发现这屋子暖气有点问题,他忙先给她找被子盖上,又去外头修开关。期间有些工具找不着,忍白忙碌好半晌,真理子披着衣服瞧他修。
说来忍虽然长得阴柔美丽些,却完全不像真理子想的那么妖里妖气娘娘腔的,干起活来还是明明白白像个男人。真理子过去最佩服的就是自己丈夫修理东西的本领,冰箱、电视、下水道,通通都能弄好,她觉得那样的男人很帅。现在忍便在做这样的事,真理子见他能够将零件仔细归类,又一一套上,还略微有些佩服他。
大约一个小时后,暖气才修好。等屋子通热了后,真理子好受了许多,随后忍还不忘体贴地给她泡了杯热姜茶。
“还好过来看了,不然就糟糕了。伯母,喝了这个吧,不要感冒了。我去睡了。”
忍温和地说完,回头就走,自己还打了个喷嚏。这期间,真理子没和他说一句话。不过他离开的时候,真理子瞥一眼那姜茶,皱起的眉头稍稍缓和了一些。
她喝了一口,甜甜的热热的,心中略微受用。
这小鬼头还行。
不过她才不会这么容易被收买。他勾引自己儿子,干了亏心事当然要讨好自己。这样的想法涌上心头。
只是,忍似乎也不是坏人,这样的印象也留给了真理子。
***
有了半夜的经历,一早起来,真理子闷闷地坐了一小会儿。受到讨厌的人的恩惠多少不太高兴,不过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要让儿子回家。
收拾好衣物她去找直树,但是看见儿子在房间里头,忍没起床,屋子里还有咳嗽声。
嗯?怎么了?
正疑惑着,屋子里传来了对话声。
“你半夜修东西干嘛不叫我,你又不会修。”
“你都睡着了,总不能拍你屁‘股起来吧,那里有设计图,瞧瞧还是挺容易的。”
“那着凉了怎么办?你看看,39度。”
听见这些,真理子走到门口,却见自己儿子坐在床边,而忍正躺床上咳嗽,他的嘴唇有点干,脸色有点红,看样子是感冒了。
直树放下温度计,眉头一紧道:“去医院。”
忍看一眼门口站着的真理子,对直树苦笑道:“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好了。而且家里有药,我吃了躺一下就好。今天又不要上班。别让伯母等急了。”
直树见状,有些难以定夺。可是忍坚持让他回去,他只好答应,和母亲一起收拾东西。忍一时将他们送到门口,对直树嘱咐不要和妈妈怄气,直树一一答应,和他说好回头给他电话。
***
坐上新干线,车行一小时中,直树和母亲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好半晌真理子道:“妈妈也是为你好,妈妈不讨厌他,但是你和他在一起这要被人笑话的,绝对不行。”
直树叹声道:“忍为我做的事妈妈你都不知道,我和小花的事你也不明白。再说,就算今天和你回去,我改天也会再去找忍的。”
真理子被这话气得不轻。
“你要你儿子知道自己爸爸喜欢男人吗?”
“隆博已经知道了,还非常喜欢小忍。小花离开我的时候都是小忍在照顾他。”
真理子噎住了。直树直接问:“话说是谁告诉妈妈我和忍的事的?是小花?”
真理子哼一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要找小花算账?”
“问问而已。不说也无所谓,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真理子见儿子如此坚决,几乎要捶胸顿足,拿出过去看家本领逼直树就范,可直树就是不接招,下午,车快要到大阪了,不过就在这时候,直树的手机突然响了。
直树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120的。
【您好,这里是120急救中心,您的家人渡真利先生不久前哮喘发作被送到医院了,不知道您现在能来一趟东京国立医院吗?这位先生手机上其他亲属都是忙音。】
直树心中猛然一揪,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怎么样?”
【还在治疗,状况不明。】
“那现在他身边有谁?谁送他去的?”
【这位先生自己爬到走廊求救的,后来被楼层管家发现送来的。现在只有你们楼的管家在这里。】
这话让直树脑海里一片空白。
“妈,不好意思,拜托你先回去。我下一站就下车。”
“什么,直树你不和妈妈回去?”
可话才说完,下一站很快就到了。直树把钱包里的现金都留给了母亲,随后提着自己的公文包就下了车。
他一路狂跑,心急如焚。
忍!
作者有话要说:
TIPS:^^周末大家玩得开心不开心呢?悲催的作者感冒在家里窝了两天,于是让小忍也咳嗽啦,哈哈。大家也注意保暖哟。顺便,听说拿花花贿赂一下作者,小忍就能好起来~~
第25章 半泽与未树
东京和大阪相距大约2个半小时路程,直树快到大阪时已经是下午3点,当即返程再赶回东京又花费了2个多小时,这么搞来搞去,耗到了下午5点半多才抵达。可屋漏偏逢连夜雨,纵然直树一下车就打车去医院了,路上还是遇到了下班高峰期,又堵了2个小时,几乎急坏了他。期间他不停地给忍的手机打电话,不过不知为何打不通。
好不容易,夜里7点半,直树终于抵达了医院,去前台登记后他第一时间直奔忍的病房,正巧这时候一名护士从里头走出来,直树忙拉住她,问:
“您好,请问这间病房的病人怎么样了?”
“啊,难道您是渡真利先生的亲属?”护士忙道:“渡真利先生刚才吃了点舒喘的和止痛的药,正要入睡。”
直树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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