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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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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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静宜看了她一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为了保护自己嘛,在国内,如此重大的经济案件没有不暴露、没有查不出的,我不搞出去,难道等死不成?”
代军又追问:“你是怎么搞出去的?存到了哪个国家?”
刘静宜轻松地笑道:“这就不必打听了吧!难道这钱还与你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还会把什么都告诉你?局座,过去我对你言听计从,现在你还要管我吗?”随即开了一瓶饮料吸起来。
代军气愤地:“你—;—;!”但马上又作罢。心想,眼前这个女人实在太厉害了,我算服了她,那难堪的表情被刘静宜全看在眼中。
刘静宜一边用吸管吸着饮料,吸管还含在嘴里,斜着头看了代一眼说:“怎么啦?这钱是我的,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管得着吗你?”
代军马上改变态度,双手向前方压了压说:“是你的,是你的,等于我没问。”生怕刘就在餐桌上闹起来,暴露了,就坏了。她的个性,代军已不止一次地领教过了。
“你不叫我到局里去是什么意思?”刘静宜放下饮料,盯着代军问。
代军接上一根烟,嘘了口气说:“我不是不叫你去,是我们见面以后把事情谈清楚了再去。”
刘静宜奇怪地问:“什么事情没有谈清楚?”
代军斜了她一眼说:“你知道这么长时间你不见踪影,税务局没找你是为什么?”
刘静宜问:“为什么?”
代军说:“我说你到广州被一个台商看中,你跟他走了。”
“缺德!”刘静宜气得站了起来!“你也够损的,亏你想得出来?”
“你叫我怎么办?难道实话实说?”代军也生气了。
刘静宜大声说:“你不能讲别的理由?你叫我怎么见人?”
代军说:“事情到了这个程度,还管那个?”
刘静宜无可奈何的说:“唉!我这一辈子可是毁在你手里罗!”
代军说:“我也败在了你手中了,我看我们扯平了,不管怎么说,你的日子,至少暂时比我过得好。”
刘静宜看了看代军,这才发现他消瘦得不成人样。心想,他是急的,或者说又急又怕,是踩在地雷上过日子。自己这几个月虽说有些怕,日子真的比他过得潇洒,尽情的享受,有时想,哪怕就被抓捕枪毙,也合算了,人生不过如此,只要活得开心,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能如愿,多活几天,少活几天又有什么关系?他呢?活得太困难了,此时的刘静宜,对面前这手下败将顿生怜悯之心,轻声地问:“是不是需要一点钱?”
代军低着头挥手道:“不必了!那两千万我随时可以动。国外花销大,你独身在外也挺难的,国内千把万不算少,在国外也就是过日子吧!这都是我害了你,以后还是好自为之吧,要注意安全。”
刘静宜听到这里,一下倒在代的怀中抽泣起来。这是她见面后第次动了真情。代军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摸着她的头发说:“走吧!走脱一个是一个,走得越远越好!”
刘静宜仰起眼泪巴巴的脸,对代军说:“不!我要你和我一起走,我们有的是钱,足够我俩花的了!”
代军忧虑的说:“我何曾不想和你走呢?可是不行啊!如果不涉及到老头子,我走了也就走了。现在把他给扯进去了,此事不摆平,我能走得了吗?”
刘静宜已完全清楚了,两千万基建款为什么还原封不动,内幕原来果如她所料。看到代军现在这个样子,也感到自己做过了头,她不想再和他父子做对了。代军也是看到刘静宜动了真情,才向她透了老父插手此事的底。
刘静宜从代军的怀中坐起来,擦拭一下泪水,把饮料盒往桌下一扫,“哗啦啦”一阵子乱响。餐厅服务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忙跑过来问:“小姐对不起!您有什么吩咐?”
刘静宜粗暴地对服务员说:“出去!你姑奶奶我要喝酒!”
服务员唯唯喏喏,边退出去,边把门带关。
刘静宜操起酒瓶,将大杯中剩余的饮料往地一倒,先给自己满斟一杯白酒。晃了晃不足半瓶的酒,看着代军问:“怎么样?”
代军眼横着面前的酒杯,立即将西装脱下往靠背椅上一甩,松了松领带,狠劲地说:“来吧!”
刘静宜笑了笑,将剩余的酒倒进了代军的酒杯中,端起自己的杯子,准备干了。代伸手过去压住刘的手腕,先喝了一大口自己杯中的酒,然后把剩下小半杯酒递给她,把她的酒杯换过来。刘静宜也没推辞,接过代的小半杯酒,仰头一口干了。擦着嘴边的酒渍,看着代军正在“咕咚咕咚”往那凸很高的喉管里倒酒,她摸了一下胸口,顿觉春云爱逮(代替字),欲火中烧。她往代军身边挪了挪,伏在他肩膀上。代军放下喝干了的酒杯,拿过刘静宜的手,一个顺手牵羊,将她斜抱在自已大腿上,刘也就势搂住代的脖子,俩人就在餐厅包厢里狂吻起来。
这天晚上,代军没有回家。他俩乘车到了刘静宜的楼下,刘搀着他进了自己的宿舍。是谓酒为色介,更何况他两人媾合有年,又歇业甚久,如何不干柴烈火也似?他们要重修旧好,及时行乐,置生死于度外;来他个前情再续,倒海翻江,尽极限之疯狂。若揣度其战况,应是相抚三更后,胶作到天明。真叫:
霓裳掖住君休去,作雨兴云化仇山。
四十八
    代宇庭顺顺当当地干上楚云市副市长后,他要着手策划即定的第二个战略目标,这便是掌握楚江大桥的主动权,控制资金,尽快堵住那个要命的、可怕的、甚至将自己送上断头台的黑洞—;—;烟草公司打到税务二分局的那1500万元资金。
根据市政府常务会议分工,他接替方格明原来所负责的那摊子工作,主管工交财贸,全市的重点工程一律由他审定、把关。这一分工,是市政府考虑到代原为财政局长,对全市的财政底子清,情况熟,又长期跟随和配合分管这方面工作的原副市长方格明,参与过全市经济建设一些重要决策,有这方面工作的基础。人大会上,代表们在推荐他的提案中对他的企望值很高,代宇庭自己也想揽着这个摊子的事。因此,又顺理成章地实现了他期待以久的愿望,把持了比当财政局长还要风光的楚云市财政大权,“过瘾,真他娘过瘾”,他心里美滋滋的。
他上任以后,虽然对日常工作不敢怠慢,对全市工交财贸方面的事情处理得比较妥当。特别是对人大代表征对方格明提出的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有的兑了现,有的作了计划,有的发文作了解释性答复,暂时缓和了一些矛盾。他内心的焦点,当然是楚云市当前最大的重点工程—;—;楚江大桥的建设。过去,这项工程是方格明主管,他曾千方百计的想介入,可身在局外,无从插手,只不过也瞟学了一些这方面的经验。现在不同了,楚江大桥工程领导小组组长头衔,已历史地转移到了他的头上。他不仅可以直接过问、处理这项重点工程的重大事务,而且楚江大桥工程何去何从?完全由他主宰。这种“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的体制,使集体领导流于形式,也惯坏和宠跨了一些领导干部,往往用坏一个人,毁了一番事业。
楚江大桥工程建设指挥部的指挥长朝旭,这位一向全身心投入在楚江大桥工程建设中的投资方代表、华宇公司的副总裁,得知代宇庭这位他熟识的老搭当,一夜之间,忽然爬上了楚云市常务副市长的高位,并主管包括楚江大桥建设的全市重点工程的消息后,心头蒙上了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他倒不是妒忌他过去的老上司、老搭档,而是他对代宇庭太熟悉,太了解了。且不论他的才干如何,就其德行而言,代宇庭怎能担当如此重任?这换届选举的人代会怎会如此儿戏,严格的说,就是他担任财政局长都是很不称职哟!他,竟然还当上了主管财政的副市长,也就是说,在某种程度上,他把持着楚云市经济发展的命脉,这位置是何等的重要?按说,楚云人才济济呀!理应从楚云市最优秀、懂行的中青年干部中选拔,怎么能……嗨—;—;!怎么能让这样一个人进入政府高层呢?看来楚云的经济落后,与用人不当不能不说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啊!
朝旭似乎看到了楚江上空停留着一团密密的阴云,经过他艰苦努力争取到的楚江大桥工程,将面临着严竣的考验。他清楚,代宇庭对楚江大桥工程早就心痒神挠,一直想插手。前段时间,他还管不到这一层时,就将八杆子也打不到的亲信马伯清安排到了指挥部。现在,他可以号令全市,重点工程全权掌握在他的手中,楚江大桥又是全市关注的重中之重,何况投资商已经到位,他们最看重的—;—;钱,当然也势必相应就绪。似他这类贪得无厌的官员看来,油水大得很呢!他且能放过这把水?虽说方格明也不是很理想的领导者,但不管怎能么样,在顾全大局方面,方还是能够顺风使舵的。代宇庭则是一个以自我感觉为中心的极端自私主义者,甚么事业,全局观念,国家利益?他是从来不放在眼中的。据悉,楚江大桥还只不过是楚云重点工程之一,还有LSH高速、CHY高速、LG大型电子管厂等,全市数十个重点项目也将启动,他,如何驾驭得了啊!朝旭深感忧虑,因为他对代宇庭的人品官品与能力再清楚不过了。
朝旭认为,尽管招投标方案已经全部准备就绪,如果代一旦插手其间,势必影响方案的正常实施。他独自坐在指挥部办公室,透过明净的窗户,心情沉重地看着楚江南来北往的船只,被一阵前所未有的烦恼纠缠着。他在沉思:楚江大桥建设的进退沉浮固然重要,而代表着人民根本利益的政权建设,则比大桥建设重要百倍啊!代表几千万人民的代表们,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角色呢?他想了很多很多。也许是“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吧!他以前认为,和代宇庭再度遭遇完全是一次偶然的现象,并且经过前一时期的努力,已经排除了他的干扰,取得了重大进展,谁知以后还需长期相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将接受他的制约呢。看来更直接的针锋相对,更严峻的短兵相接,不可避的在等待着他。朝旭想到这里,他苦笑了一声“哼哼!缘份,无了无休的缘份。”他经过反复思考,认为再担心也于事无补,莫若坚定地面对现实、不屈不挠、一定要把项目搞成。他拿起电话,向远在深圳的总裁程佳运报告了这一情况,即表明了自己的担心,又坚定地表明自己一定要争取成功的态度。
程佳运回电说:“我从电视里知道姓代的搞楚云的副市长了,这是一个突然的情况,太戏剧性了。既然如此复杂,那就看情况而定,能上则上,太麻烦,阻力太大就撤,哪怕公司吃点亏也不要紧,不要被他锁死。你重任在肩,公司现在的项目多的是,东方不亮西方亮,不必和他们打消耗战。他们花的是人民的钱,我们耗他们不过。当然,没有大的困难,你按你的计划进行,一切由你定,我支持你到底!”
朝旭很镇定,他说:“我只是将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向您汇报一下。他姓代的要出难题,毁了这项工程,我看他也没法向楚云人民交待。我们拭目以待,走一步看一步,决不能被他们锁死,也决不能让公司吃亏。目前,我们已投入这么多的人力、财力,我不会轻言撤退,既使撤,我想好了,一定能为公司赚一笔回来,如果亏了,拿我是问,如果刖我双足,我便叫他‘丧于此树’,你放心好了。不过,请你让我再多呆一段时间,我一定抓紧时间把事情办好!”
程佳运说:“既然情况发生这样重大的变化,那你就多呆一段时间。我不怀疑你确有孙膑之才,完全相信你的能力,你只管干,不论发生什么事,一切由我承担,你只要保护好自己,注意身体我就放心了。政界庞涓者流啊!我的初衷、、、、、嗨!”
朝旭打断程总的话说:“您别说了,我并没有那种想法,我是冲楚江大桥而来,为华宇的最大利益而来。”
程佳运是想说,本想让他回家乡展示一下自己。
朝旭不是《大风歌》中人,也不是一个报喜不报忧的人,他从不低估工作中的困难,但也从不被困难所吓倒。他把自己的担心及时告诉程佳运,是使程心中有底,同时,知道程在对这件事的处理上有什么看法。他从报告中得到了程的鼓励、支持和理解,更增添了他办好这件事的信心和力量。有程总为他作后盾,并非孤军作战,他知道,在他的前面,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什么风波都有可能出现,对此,他是有充分思想准备的。
朝旭和程佳运通话后,感到有必要在内部统一一下认识。趁马伯清和洪波离开指挥部,他立即把丁克、于坤和文璐召集到自己办公室开会。他简约的介绍了代宇庭当选的情况,分析了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传达了总裁对当前情况的看法和要求,也谈了自己对下一步工作的预测和打算,也不得不把代宇庭的有关情况简略的给大家介绍一番,知道代是个什么样的人。过去不讲,是考虑到代与这项工程没有什么关系,现在把这个问题强调一下,让大家心中有数,并要求大家一定要严守纪律,各项工作严格按程序办,加强保密意识,对所有文件资料要严加保管。特别强调,凡市政府有关领导人要索取大桥工程有关文件资料,务必经他和丁克二人批准,个人无权以口头或其他任何形式向外泄露。不论在任何情况下,不能使公司利益遭受损失。
开会时,朝旭几次目示文璐。
四十九
    马伯清与洪波一起到了代宇庭办公室,先是马对代一阵恭维道贺,代宇庭一直笑眯眯的脸上泛着红润。俩人又闲聊了几句,马示意洪波退出。洪波走后,马伯清征求代对楚江大桥工程有何指示。代沉默了许久,俨然以正确领导者的口吻对马伯清说:“这件事,我有一些想法,我认为老方(指方格明)过去的做法已经不适合当前变化了的情况。工程的几个主要环节,要考虑重新调整一下,包括控股权。”他让马伯清给他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接着说:“政府的重点工程,怎么能让一个民营公司控股?政府说了算,还是私营老板说了算?老方他也太好讲话了。”
马伯清迎逢的说:“代市长说得对,就拿我们在指挥部吧,工作没有一点主动权,完全听人家拨弄。他们在搞什么,我们一点不知道,实际上是政府在企业的领导下工作。”
代宇庭说:“这种格局必须马上改变,政府不能成为傀儡。他们控股,我这个领导小组的组长就是虚设,对工程实施领导就是一句空话。”
马伯清担心地说:“可是《合同》已经签了,按出资比例是由他们控股呢!”
代宇庭说:“《合同》定了又怎么样?我们只要略微找他们一点问题,还不是很容易的事?再把我方的投资额增加上去,哪怕是个虚数,在我的地盘上还怕翻不过来?”
他喝了一口水,将茶缸狠狠地往桌上“噔”的一放,抹了一把脸,很神气地说:“笑话!若大个楚云市政府,再穷,难道还比拼不过一个民营企业?这个他老方不懂嘛!嗯!建这座桥又不是一次要拿多少钱出来。通过你刚才介绍的情况看,我基本清楚了他华宇的游戏规则,先打几千万过来以显示他们的实力和诚意,然后利用工程队垫资,或带料进场,预售门面等办法,以别人的钱打冲锋。弄了半天,他的几千万并没有动多少,工程照常进行,这种把戏,难道我们就不会玩?”
马伯清说:“现在只要手上有工程,就有人投钱、垫资,何况是政府的工程,可信度越高,投钱垫资的人就越多。据说国家有一个大型水利工程,有的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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