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开在这种时机,谁都感觉到很诡异,各大世家家主到达皇宫时,神色各异,虽然脸上都有笑容,眼神却都带着警惕。
蓝初雪吃了一颗宁神丹,带着人皮面具倒是遮盖住了苍白无血的脸,冬天的衣服也足够厚,华丽的装饰掩盖住她受伤包扎得臃肿的身体,倒是看不出她受了严重的伤。
在宫门前下车,便遇到不少熟悉的人。
不过蓝初雪就是当日拍卖会那个红衣蒙脸少女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人知道,虽然有些人也暗暗怀疑那红衣少女和冰族有丝丝缕缕的关系。
但是却都不怎么相信不起眼的蓝初雪是那位绝色又实力强劲,炼器炼药都顶级的女子,所以蓝初雪倒是并不受关注。
但是那么巧,竟然遇到皇甫彦,他依然是一身玄衣长袍,脸容冷寂,眼神幽暗,冬夜里的黑衣贵公子更有一种清冷的味道。
他身后跟着春风得意的蓝初玥,装扮得极尽华丽,戴着宝石打造的凤凰头饰,脸上脂粉很娇艳,派头十足,已经把自己当丞相夫人看了。
蓝初雪眼神一冷,转过身,并没有去看他们,但是蓝初玥自然也看到了蓝初雪,她眼睛一亮,急忙追上去,岂容蓝初雪就这样走掉。
难得找到机会和皇甫彦同时出现,虽然皇甫彦不理会她,但是她只要跟在后面,两人就像情侣一般,别人看到就足够羡慕的,现在竟然碰上蓝初雪,简直大快人心,不在她面前炫耀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如今的风光。
“咦,这不是雪儿妹妹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参加晚宴那么孤单,妹妹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夫君,虽然你未必能找到像我找的那么好,但是随便找个凑合一下也不错嘛!”蓝初玥一脸幸福的咯咯娇笑。
蓝初雪连脚步都没有停一下,眼角都没扫她一下,径直往前走,蓝初玥见她竟然不理会自己,心中恼火,现在装什么装,被自己抢走了男人,还装不在意,她就不信她真那么不在意。
“我忘了,你以前和我未来的夫君也曾有过一段情,现在还很伤心吧。哎呀,我真不该这样揭你的伤疤,你一定还很难受。”蓝初雪
依然脸容冷淡的往前走,就当她根本不存在。
蓝初玥看到她居然一句话都不回应自己,脸上的春风得意也快挂不住了,恨得咬牙,这小贱人竟然无视自己,越想就越不甘心,明明自己已经胜利了,为什么还不能让这个女人露出一副服输的样子。
那么她的胜利滋味就毫无意义了,她本来就是想打击蓝初雪,让蓝初雪痛苦,可是这个女人居然没有几分痛苦,无论是装的还是真的,都令人受不了。
“蓝初雪,干嘛不说话,你也不说话就证明你越难受,其实你心中恨得要死,妒忌得要死吧!装什么装,连一句话都不敢回,窝囊废!”蓝初玥压低声,恶毒的骂。
蓝初雪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神色复杂看着她,蓝初玥不屑的看着她:“就只会装哑巴吗?废物,连男人也抢不赢我,说话呀。”
蓝初雪唇边泛起丝冷笑:“说什么,难道一条狗来骂我,我就一定要去回应她?对于那些像跳梁小丑般上串下跳的家伙,多搭理一下,都降低我的身份。你若想炫耀,请去找你的同类。”
蓝初雪眼底满是讽刺和不屑,转身就走,真不明白蓝初玥有何好得意的,遇到皇甫彦那样的男人,她连渣都不会剩,以皇甫彦的手段,蓝初玥就算当了皇甫少夫人,最后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惜这个女人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蓝初雪,你骂谁是狗?”蓝初玥大怒,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和皇甫彦的关系,这小贱人居然敢明目张胆辱骂她,不给点颜色她看看,她不会知道谁才是失败者。
蓝初玥恨恨的一巴掌甩向蓝初雪,蓝初雪运起灵力抬手往脸上一举,一把冰刃出现她的脸侧,蓝初玥收不及势一巴掌打在冰刀的刃身上,顿时手破血流。
“蠢货。”蓝初雪看着蓝初玥捂住流血的手,冷笑一声,懒得再理会她,转身走。
蓝初玥没想到她居然那么狡猾,让自己打人不成反而吃了个大亏,划伤了手,一时间气得脑袋发热,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一张拍出,拍向蓝初雪的背部。
蓝初雪倒没想到她那么胆大包天,竟然在宫里动手,而且身体本来就受了重伤,被蓝初玥一掌拍在背上,急忙运起神冰之体的防御卸去了大半的力量,饶是这样,也让她胸口一时间血脉沸腾,喉咙一甜,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蓝初雪双眸顿时冰寒到极点,回身手指毫不留情的喷出一道火线扑向蓝初玥的脸上。
蓝初玥得意冷笑,手掌发出一道六级冰系的壁障,将她的攻击火挡住,可是她的笑意还没到底,那条并不大的火便穿透了冰壁,冲向她的脸,她大吃一惊,急忙躲,却依然烧到了她的头发,华丽丽的发髻立即着了火,发出一阵焦味。
蓝初玥气得几乎晕厥,急忙拍灭火,倒是发髻烧去了半个,整个发髻散了,像被狗咬掉了一半似的,非常可笑。
“别惹我。”蓝初雪眼神如刀,若不是她有伤在身,也不能在皇宫里暴露自己的伤势,被令狐皇识破,她绝对会让蓝初玥这个女人哪里来哪里滚回去。
蓝初玥被她那刀尖般的眼神一瞪,不知为何,身体竟然有种颤抖的感觉,她隐隐觉得蓝初雪和几天前,似乎又大有不同了,身上有一种更为凌厉的气息,以前这个小贱人像藏在刀鞘里的尖刀,如今却已经出鞘,毫不掩饰她的杀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气势变得如此骇人,但是不管她发生什么事,自己依然是六级五系的高手,世上绝无仅有,这小贱人顶多六级三系,能比得上她的实力吗?今天这个亏,她可吃不下。
一掌拍出,这一次,才刚发出,远处一道人影闪电而至,扼住她的手腕,制住了她发出的力量,蓝初玥一怔,却见皇甫彦站在她面前,双眸浸透了冰水,只觉得手腕陡然一痛,她就被皇甫彦推开了。
“别再惹是生非,丢了绝家的面子。”皇甫彦口气毫不留情。
蓝初玥胸口窒息,恨恨的瞪着他:“是她先伤我,你难道没看见我的手掌都被她划开了那么深的伤口吗?”
皇甫彦像挥蟑螂般丢开她的手:“谁先动的手你心知肚明,更可笑的是,技不如人,还不懂低调,出了丑就耍泼,从南国到兰陵国,你还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皇甫彦懒得再看她一眼,施施然回身离开。
而蓝初雪早就走得不见人影了,蓝初雪独自来到安静的院落,从怀中拿出一瓶疗伤药,飞快的吞了几颗,才压制住胸口的疼痛,她看着远处灯光耀眼的宴会宫殿,秀眉轻皱,今晚绝对不能让令狐皇看出她受了伤。
令狐皇既然在怀疑她,花千蕊不知怎样了,她倒是很担忧花千蕊的处境,像令狐皇那么性格扭曲的人,即使他曾经爱过花千蕊,但是花千蕊背叛了他,他会做出什么样的暴戾事情,都是难以预料的。
而以她现在的身体,夜探皇宫看看花千蕊的处境很难,蓝初雪并不想太多的应酬别人,所以故意坐到差不多开宴才回去,刚站起来。
“你怎么了?”皇甫彦不知何时出现在月门前,黑色的衣袍与夜色隐隐为一体,脸容被黑暗所掩盖,看不清他的深神色。
“空气太闷,出来走走。”蓝初雪冷淡的扫过他,站得笔直,往外走去。
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扣向她的手腕,蓝初雪反手击出,将他的手狠狠拍开,眸光瞬间变得冰冷了:“做什么?”她恼火。
皇甫彦眉头一皱:“你看起来,似乎不舒服,你受了伤?刚才反应那么慢,竟然被蓝初玥击中,不像平日的你。”
蓝初雪脸色微变:“心不在焉才被她偷袭成功而已,宴会要开始了,我走了。”
“雪儿,为什么令狐皇会召你来晚宴?”皇甫彦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又与你何干?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定,就不要回头,也不要后悔。你总是这样忍不住来关注我的一举一动,就不担心自己的意志会受影响吗?我可不想成为红颜祸水。”蓝初雪道。
“……”皇甫彦一时沉默了,随即眼底露出怒意:“分开了,就代表彻底的无情吗?即使来关心一下你,也不允许?”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彻底无情,那么就可以无所顾忌。
“不允许。”蓝初雪冷冷的看着他,眼中是冰封般的冷然:“选择分开,是你选的,既然已经不决定在一起,就不要藕断丝连,浪费你我的时间。反正到最后的结果都一样,长痛不如短痛。”
皇甫彦胸口一窒,看着她彻底冷酷的脸容,心却不由得刺痛:“说得也对,分开是我选择的。不过能彻底执行起来的却是你,雪儿,你果然比我更狠,更决绝。”他常有忍不住后悔的机会,她却已经完全接纳他的决定,并且付诸行动了。
“君若无心我便休,你心中最重要的不是我,就该把我舍弃掉,全心去追求你想要的。你一向果断理智,现在也不过是一时迷茫。”
“说得也对,我们都没有把彼此当做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即使可以为彼此死,却不能为对方舍弃一切,你不能为我放弃冰族,我也不能为你放弃皇甫家。雪儿,希望你能够找到最重要的,愿意为之舍弃一切的东西。”皇甫彦眼中恢复了冷静和高傲,人生一世,需要执着的太多。
他艰苦的在这个世间活了二十年,从小就没有尝过什么是自由和童年,家族的期待压力,朝政的尔虞我诈,他失去了很多,无论愿意与否,他人生里从小到大,几乎每一分的时光都为了那出生时就注定要夺取的宏图大志,他本来就为此活着,为何要放弃,这天下本该属于他的,他不悔!
宴会很诡异,气氛凝重,大臣世家家主都不敢谈笑,所谓的宴,是很普通的晚膳,素菜,一点肉也没有,一改以往的奢靡作风。
蓝初雪被安排在挺前的位置,令众臣家主都对她投来奇怪的目光,因为这种位置,一般都是大家主,重要大臣坐的,但是蓝初雪一个冰族的副家主,居然坐在这里,很显然这其中大有内情。
令狐皇坐在高座上,突然落下几滴泪,神色悲伤不已,让全场的人都心惊不已,如此反常的举动,并不是什么好事,大臣纷纷劝诫他别伤心,免得伤了龙体之类的。
令狐皇随即便说起祭台被不明人物毁掉的事情,分明是恶意想毁掉令狐族的江山,若抓到那奸贼,必定要千刀万剐。
蓝初雪在下面冷眼看着他演戏,心中冷笑,令狐皇明知道是自己做的,偏偏还要在那里装模作样,不知又在暗算什么?
不过既然他不打算揭穿自己,她就静观其变。既然找自己进宫,绝不可能就是让自己白坐在这里。
“皇上,臣觉得这件事大有内情,祭台周围的防卫和布置,以及它本身的机关都很精锐,怎么可能轻易能攻毁掉。首先靠近祭台就不容易了,若不熟悉祭台附近的机关陷阱的人,一进去就会惊动人。所以臣觉得这贼人啊,起码是个清楚祭台结构和防卫布置的人,所以才能如入无人之境。”
淳于掌首先出来说话了,他边说,目光边有意的扫过皇甫彦,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意思却很明显。
皇甫彦傲然挑眉:“淳于家主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几年前祭台改建,是本相监督工程,所以就想污蔑本相?”
淳于掌老胡子抖动,不屑道:“老夫可没说是绝相,不过有实力夜探祭台,毁掉祭台,并且清楚其中的布置机关的,确实没多少个。皇上,臣觉得有嫌疑的人,都该调查调查。”
蓝初雪看着皇甫彦和淳于掌唇舌交战,原来令狐皇并非想治罪于自己,不过是想借个契机,泼污水向皇甫彦。现在皇甫彦的名声已经被令狐皇打压成一个居心叵测的臣子,若是这污水成功泼到他身上,那就是赤裸裸的谋反,这个令狐皇真是阴险,为了达到目的,连祭祀那种严肃的事情都可以利用上。
“好了,两位爱卿别争吵了,祭台被毁这是在挑衅我令狐皇族的国运,罪大恶极,必须严惩,这件事情必须赶快调查,找出那幕后人。所以朕决定将这件案件交由冰族的新家主蓝初雪调查办理。”
令狐皇的阴险目光落在蓝初雪身上,蓝初雪心中一沉,手指抽紧,而对面的皇甫彦也是脸色微变,震惊的睁大眼。
“区区小女子,如何能主持得了这等重要大事,还请皇上三思。”蓝初雪沉住气拒绝,好恶毒的令狐皇,明知道真正毁掉祭台的是自己,却让自己来调查,然后暗示皇甫彦是目标,要自己去诬陷皇甫彦,果然够阴险,想借刀杀人。
令狐皇顿时脸容难看了,严厉的盯着她,一拍龙案:“朕好心赦免你们冰族,你却推三推四,不为朕竭力办事,蓝初雪,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瞧不起朕,无视朕对你的苦心栽培?”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断绝了蓝初雪所有退路,除非她想被当场压下去斩首,否则就非答应不可,而周围的群臣也纷纷附和令狐皇,说蓝初雪不感念皇恩,好好替皇上效力,简直太不识好歹。
“小女子遵旨。”蓝初雪冷冷应下。
令狐皇又道:“朕把这件关乎国家社稷的大事交给你,你必须给我找出那幕后人,否则为你是问。”他的意思很明显,蓝初雪若不想死,就必须找到替死鬼,当然这个替死鬼明显就是皇甫彦。
蓝初雪心一冷,抬头看向皇甫彦,他也同样隔着大殿看着她,神色冷冷,晚宴后,蓝初雪被留下了。
令狐皇高高在上坐着,看着一脸沉静不惊不慌的蓝初雪,鹰眸微微一眯,透出阴森的冷意。
好一个冰族的皇族血统,果然一点也没被自己的气势压住,冰族真狡猾,隐瞒了十几年,让这个杂种长大成人,如今又暗地里策划着复兴,不可饶恕。
不过即使要弄死她,也让她痛苦无比,这样花蕊才会更加痛苦,敢背着自己生下别的男人的种,背叛他的人都得死。
“陛下留下我,有何事差遣?”蓝初雪不卑不亢道,她一直任由令狐皇用阴沉的目光打量着她,没有露出一丝怯场,如今和这个阴险的人斗法,必须保持冷静沉着,不能让他的气势压倒。
令狐皇哈哈大笑:“好个小女娃,倒是有几分气魄,是个值得培养之才,你既然心思聪慧,自然知道朕想要你做什么?朕把这么重要的案件交给你,是给机会你证明冰族的忠心,你可别让朕失望,别让朕误会冰族有什么不轨之心。”
蓝初雪自然能听说他话中之意,他分明知道是自己做的,若是自己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办,那么他会揭露她,然后以此断定冰族的谋反之心,株连九族。
蓝初雪的长袖下的手指掐进了手心,眼底闪着寒光,不过她却知道,无论自己帮不帮他诬陷皇甫彦,冰族也绝对逃不过厄运,以令狐皇的个性,知道这些事情后,还会不对冰族和她采取行动吗?如今不过是先利用她,以后铲除皇甫彦后,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可恨的是,现在大部分冰族人还在城中没有撤离,她被套住了,此时若和令狐皇翻脸,那么冰族就是立即死路一条。
“绝相那样聪明绝顶,就算这事情是他做的,他也能找出一大堆的证明,证实他无罪,这事若不是他做的,更无法诬陷他,反而容易被他反咬一口。面对如此机敏之人,小女子恐怕不是敌手,很难栽赃陷害他。”
令狐皇冷硬的唇角勾起,话语阴风阵阵:“冰族的家主何必那么谦虚,别的大臣恐怕确实不是他对手,唯有你,一定能成功,你对他了解如此深,他的弱点你也很清楚不过,再不济,还有美人计,哈哈,绝彦若不能败给你,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绝彦为这个女人做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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