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你曾经说过,你深爱一个女子,可以为她不顾一切。那时我佩服你的深情,但也会觉得你有点傻,一个人为另一个人不惜一切,值得吗?可是现在,我突然也想试试那种深刻的感情,虽然做不到像你这样深情如海,但是至少我也不该总让他对我付出而无动于衷,一段感情需要双方都投入,才能开花结果吧!想要收获,就必须付出吧,没有人永远在原地等着你!”蓝初雪脸上露出丝温柔。
她想通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对于别人的爱,她都处于一种被动抗拒的地步,不回应,紧紧保护自己,所以每一段感情最后都免不了悲剧收场,前世无法改变,今生就不要一错再错了。
“我竟然能从你嘴里听到这番动人的话,真是出乎意料啊……”缥缈唇角勾起,似在笑,却只能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悲凉,他放开了她的手,指尖僵硬而冰冷,却不冷不过那仿佛被刀尖穿透的心,颤抖不已。
如果没有人永远在原地等着你!那他又算什么!他一直苦苦的等她明白,等她醒悟过来,终于等到了……却是她告诉自己,不能对别人的爱无动于衷,她要以同样的爱回报。
她所有的改变,只为了那个男人,却在他面前微笑说着她的期待,让他情何以堪,是的,情何以堪!心中的恨就像毒苗般滋长,一瞬间化成了参天大树,漫天毒花盛放,妖异而绝丽!
“缥缈你……”蓝初雪看到他笑得奇怪,声音也哀凉,以为他触景生情想到那个冷酷抛弃他的女子,便安慰道:“不要难过,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也会像我一样,会感动于你的情意,回应你的感情!”
“是吗?可是根本不可能。”缥缈笑得更悲哀,胸口犹如窒息般痛楚,化在脸上却是平淡不过的表情。
“呃,你怎么这么悲观,这么肯定。你对她这么好,她不可能没感觉,她总有一天会感动的。”蓝初雪无奈。
“罢了!不必用同情的口吻来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我的情,自作自受,却不需你同情。”缥缈闭了闭眼睛,睁开又是一片淡漠傲然。
“记得我刚才在外殿和你说的话吗?这里的宝藏,不止你想得到,别忘了,我是令狐傲这一派的。”缥缈身影一闪,已经利箭般射出,飞往那个寒冰墓室。
蓝初雪大惊失色,她万万没想到,给她临门一脚的是缥缈,她以为他那些话只是一时气话,不行,不可能让他拿到那些东西,令狐傲是皇甫彦的敌人,落入他手中,皇甫彦形势会更不利,她急忙也运气全身灵力,急促的追过去。
陵墓里三个组织的人都傻了眼,看着他们两个轻盈如烟,毫无压力的急速掠过火池,连衣服也没有被灼烧的痕迹,似神仙般厉害。
靠,不是吧,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级别啊,人家五级飞过去,差点被烤成了烧猪,凭什么他们一点事儿都没有,那么潇洒,太逆天了吧!一个也算了,两个都是这样,忒打击人的自尊心。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落在墓室上,缥缈已经先于她一步踏入墓室,来到华丽的灵柩前,只见方形巨大的淡红灵柩上,四颗夜明珠似碗大,光芒盈盈,照得墓室也一片光明,一点也没有普通坟墓棺材那种恐怖的感觉。
灵柩放置了几百年,依然没有褪色,无双皇的灵柩造得很简约,并不像其他帝皇那样喜欢镶嵌金箔边饰、雕刻各种守护灵兽之类。
或许是因为这个帝皇太骄傲,觉得不需要任何灵兽守护。不过他应该没想到,竟然有人敢盗他的墓。
“不要毁了他的灵柩。”蓝初雪急忙大叫。
缥缈眼中没有一丝敬畏,人世间万物对他来说,不过尘埃,人间帝皇被万民膜拜,对他也不过如此,能让他敬畏的东西,还不存在。
举起手掌,啪一声拍在灵柩上,灵柩的接口顿时移开了,露出一丝缝隙来,蓝初雪震惊万分,急忙扑过去,但是也迟了,缥缈已经直接推开了沉重的盖子。
蓝初雪只能趴在灵柩的另一边,狠狠的剜着他,这个人知不知道,再狂妄,也要对死者敬畏,因为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鬼神,别以为人死了就可以随便得罪。
就算是她这样的驱魔师,不怕鬼,但是打开棺木,都要先作一次法,安抚死者。坏了,这回他们是彻底得罪了这个无双皇,但是她又怎么知道,缥缈从来都只有别人敬畏他,她只不过白担心了。
“哈哈,真没想到竟是他!”缥缈低着头,双眸如电落在灵柩中静静躺着的尸体,乌玉般的长发落在白衣上,衬得他眼神越发冷然。
蓝初雪也随着他的目光向灵柩中人看去,目光落下一瞬间似被雷劈中般,瞠目结舌,觉得自己仿佛做梦一般。
夜明珠照得灵柩一览无余,灵柩中并无什么金银财宝装饰,简单朴素得令人惊讶,只有一把古朴精巧的木质手杖,一米多长,似乎是奇特的武器,而身体身旁放置着一个密封的黑色匣子,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主人衣着银色战袍,光洁如新,精美的战袍将他身材衬得修长而挺拔,他笔直躺在灵柩中央,双手并拢在胸前。
寒冰保存的缘故,尸体并无腐朽,反而保存得相当完美,就像昨天才下葬一般,但是,这些都不是震惊蓝初雪的事。
让她震惊的是,那无双皇的容貌,蒙蒙的夜明珠白色的光晕下,他的容颜一览无余,身为战神的皇者,却肌肤白似初雪,纯净的颜色没有一丝杂色,隐隐透着光华,即使死亡也盖不住他的华彩。
双眸紧拢成两弧月形,只有两片神秘的睫毛轻盖着,黑得纯粹,却隐藏着神什么,更令人惊艳的是那一抹薄情的唇,虽已经褪去艳色,那永远微微上翘的弧度,却显示出他唯我独尊的狂傲气势。
这个男子实在是姿容绝世,分明从头到脚皆是黑色,却比光还夺目,比日月还灼眼,弥久的岁月里,灵柩里依然有淡淡的曼陀罗花香,似幽似魅,动人心魄。
“皇甫彦……”蓝初雪不可思议的低呼,虽然容貌只有一半的相似,但是那种凌人气势和黑暗之色,却是和皇甫彦完全相同。
蓝初雪虽然相信前世今生,但是总觉得其实忘记了一切的人,前世和今生又能有什么联系,无论对于自己,还是他人,都是一个新生,一个从不存在过的生命,但她没想到会遇到一个男人,还会遇到他的前世。
他的灵魂已经不在了,他的躯体依然长存在这里,无意间她踏入这片陵墓,却与前世的他相见,这种感觉就像跨越时空,有种玄妙的宿命感。
原来皇甫彦的前世竟然是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她终于明白他为何对于天下大业那么执着,一切都是有解释可循!
“如果毁了他,不知道现在的皇甫彦会怎样呢?”缥缈幽暗的眼底闪着一丝邪恶的光,举起手。
“不要。”蓝初雪急忙伸手护着无双皇的尸身,人死了尸体就只是一具空壳,毁了对已经投胎的人也无甚影响,可是她不能容许别人这样破坏他的尸身。
缥缈举起手,并没有拍向尸体,只是一转手,就将那黑色的匣子取走,退后几步,打开,看了一眼,笑道:“兰陵城的构图还有地下秘密通道,五国重要边关重镇的地图和攻防,还有兵法政律若干。真是不错的东西,对令狐傲来说,必定是巨大的宝藏。”
蓝初雪顿时变色,他在诈自己,趁机拿走那黑色匣子,这些东西是集合了无双皇的心血,也是影响天下大势的东西,怎能落入令狐傲手中。
“把它给我。”蓝初雪呼吸急促,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不可能。”缥缈随手把匣子丢进袖子里,
“这是他的东西,本来就属于他的。”
“那又如何,我是令狐傲的幕僚,站在他的立场上,我更应该帮他得到这种东西。”缥缈淡漠道。
“你的意思是,你和我必须成为敌人。”蓝初雪胸口急促起伏,眼中透出无奈,本来以为她和缥缈的友谊是可以跨越派别斗争的,因为他们从不曾将两派的斗争涉及入这种友情之中,一直都相处得那么和谐。
可是终究不行,再大的情谊,抵不过立场之间的不同,即使再欣赏,该是敌人的依然是敌人。
“本来就是,只要你加入皇甫彦的阵营,我们就是敌人。”缥缈冷笑,难道要他去帮自己的情敌?帮他们和好,美满的在一起吗?他虽然不屑于卑鄙的手段,但也不会大度到这种境地。
“敌人?”本来就是敌人吗?蓝初雪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颇为感伤,她难得有一个让自己觉得轻松自如,和他在一起能感觉到微妙温暖恬淡的朋友,最后却变成这样收场。或许他说得对,其实一开始,两人都处于不同的派别。
只不过因为后来她被驱逐出丞相府,这种立场变得模糊,他们才可以这样共存下去,果然该面对的,依然还是要面对,应了那一句,没有永远的敌人,同样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既然如此,那么就不必再废话,我一定要拿回这个匣子,不会让你交给令狐傲。”噌一声,蓝初雪吸了口气,果断取出冰剑,指着缥缈。
缥缈瞳孔一缩,掠过丝丝失望,终于要对他举剑相向了吗?这个姿势,真是从来都没有变过呢!
“想拿回匣子,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缥缈袖子一挥,身影如白云,轻盈飘出墓室,似魔似仙,速度惊人,身法鬼魅。
蓝初雪提剑追了上去,她的速度同样不慢,两人在火池之上追逐,两道身影都飘逸而绚丽,一红一白,似两片花瓣,在烈风中交错在一起,剑气和灵力似箭般不断发出,一股股力量相撞爆开无数火花,令得整个地宫中央的灵气激荡不已,颇有一些震动之势。
围着火池的三个组织的人都傻了眼,不明白这两个原来是一派的人,怎么打起来了,而且打得真激烈,两人的灵力的超级强悍,那缥缈根本不用说,在场没有一个人能看出他灵力的级别,而让其他人震惊的是,蓝初雪的实力竟然也如此强大。
和缥缈拼杀在一起,一点没有示弱和被逼到下风的趋势,步步杀招,每一招灵术的发出,都是精妙绝伦,无论是火系、水系还是木系,运用自如,令人看得眼花缭乱。甚至于三种灵系的合击,也运用得出神入化。
一众人都看怔了,三灵合击的技能,他们都还没曾见识过呢,没想到在这个地宫,竟然能看到如此绝灭的灵术。两大深藏不露的高手过招,简直看得人目眩神迷。
只有冰族队伍眼都瞪大了,本来兴奋不已,宝藏总算让他们得到了。但是后来的情景,实在让他担忧又无法置信,雪儿小姐竟然和缥缈师傅竟然为了那宝藏打起来了,这让他们不知该帮谁,但是看样子,就他们这种实力,帮谁都没用。
强大高手过招的后果就是,灵力太强大了,灵气乱窜,年久塌陷的地宫本来就地基疏松,这么一整,渐渐地宫开始松动,顶上的泥土一块块掉下来,竟然渐渐塌陷了。
“要塌了。”不知谁惊叫了一声,正着迷看着蓝初雪和缥缈打斗的人都纷纷惊醒过来,抬头一看,顿时脸容失色,地宫竟然要塌陷了。
此刻谁也顾不了其他,更顾不了宝藏什么,纷纷逃命,冰族的少年们也喊着蓝初雪快走,蓝初雪却让他们先走。
她依然坚持追着缥缈不停,势要拿回那匣子,两人在烟尘中过招,飞沙走石,地动山摇。蓝初雪却依然奈何不了缥缈。
“雪儿,你不可能赢得了我,你能坚持到现在,不过因为我从没对你下杀手,到此为止吧!”缥缈一掌挥出,蓝初雪迫不得已闪避开,缥缈已经从塌陷的顶部直接飞了出去。
蓝初雪无可奈何,也深知他说得没错,看起来她和缥缈的交手似乎势均力敌,但是只有她知道,她是拼尽了全部实力,才能到如此程度,而缥缈却始终游刃有余,他比她强太多了,若非他并不想杀自己,她早已经伤痕累累。
蓝初雪想回去带走那灵柩,却发现那寒冰墓室沉入了火池中,看着消失的陵墓顶端,蓝初雪只能叹息,或许这也是命数,终究是几百年前的人,早已非真正皇甫彦,何必太执着,就让这一切埋入尘土中,今生的皇甫彦,绝不比前世逊色。
正坐在书房中养病的皇甫彦,悠闲的喝着茶,陡然一种触电般的感觉透过他全身,让他一震,手上的青花瓷杯乒乓掉在,碎裂成片,不过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不过一瞬间,便消失了。
皇甫彦眉峰轻轻皱了一下,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心中也没有多想,只命人将碎片扫走,这段时间,以养病为名,脱离了朝政,反而让他有更多空闲时间做其他事情,准备更多。
拿起手中的密函,是来自西国王爷,西国早就在这位王爷的控制下,而这位也早就在自己的钳制之下,西国可作为一个支持他的有力筹码!
看完后,他将密函静静烧掉,又拿起另外一份世家的名单,如今各地的大小世家已经陆续进京,不少世家的掌权人这几年来都被他秘密拉拢,作为丞相,他也曾利用职权给过他们不少好处,也抓住他们不少把柄,是以,这群人早已经在他掌握中,追随他麾下。
虽然令狐皇粗暴的剪除了他在京城的不少势力,但是真正有实力的却是那些京城外,不直接受朝廷直接管辖的世家,无论是私兵还是财政都独立,朝廷也难以捉摸透他们的底细,否则也不可能发现月凤一族那样的大规模叛乱,这就是世家的实力,几百年的积累,绝对惊人。
“令狐皇……真正的较量还没开始呢!”皇甫彦潋滟的凤眸透着傲然之气,凭他手上掌握的这些东西,估计令狐皇怎么也想不到吧!
令狐皇想调集世家的力量来对付他,他正中下怀,因为他那些合作的世家正愁着没有名正言顺的方法进京,令狐皇此举无疑给他大开方便之门。
皇甫彦研究了一个下午,休一进来报告,最近搜集到的消息。
第一件就是京城外修炼的一带山林深处,似乎有隐藏的秘密军队,但是根据他们的密探调查,那些私军并非朝廷的,反而有点像是……长老会在本家时训练了十几年的军队。
皇甫彦眸色一沉,长老会果然有备而来,带了大军埋伏在京城外,却丝毫没有透露消息给他知道,只怕是为了更好的夺权吧!
不过他岂容他们如此如意:“休一,想办法将这个消息悄悄传出去,我要让令狐皇知道。”皇甫彦冷笑。
休一大惊失色:“主人,可是长老会的私军若被令狐皇打掉,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好处吧!而且好歹他们也总算是我们的人。”这样做会不会太狠了,说到底都是为了皇甫一族。再敌对,都是自己人。
“你在同情他们?”皇甫彦挑眉。
“主人恕罪!但是她到底是夫人,是你的母亲,这样的做法……对主人的骂名。”休一跪下。
夫人已经够狠心了,难道连主人也要这样不顾母子之情,赶尽杀绝吗?他总觉得这样的结局太悲哀了,即使主人成功了,成功打倒夫人,主人也不可能开心起来。
“你想说这样的做法背叛伦常,会遭人鄙视不屑?其实我做什么,都不可能出现母慈子孝的局面,我只是她的工具。”皇甫彦眼眸沉沉,唇边露出满不在乎的笑意,却是那么凉薄:“那么对于我来说,她也不过是生育我的工具而已,谈何母子之情。”
休一心中顿时感到无限悲凉,他明白,这一对母子真是世界上最没有母子缘分的人。
“不过你倒是想错了一点,我并非想借令狐皇之手除去大长老的私军,我只是让他们迫不得已,要投靠到我麾下。你想想,若是被皇军突然围攻袭击,无法全身而退,他们就不得不求助于我们,到那时候,军队的兵权就轮不到他们掌握了。”皇甫彦神色颇为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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