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大家说说吧，三位勇士，现在学校打算给你们处分决定，你们有什么要说的么？”刻薄而严苛。
又是沉默，刘小明和王聪云也不打算说话，调子都定了，还说个屁呀！
刘枫抬头看了看刘小明，又看了看黄主任，一抬头想说话，刘小明一看，坏了，不说不行了，不能让刘枫说话，就现在的情况，无论刘枫是道歉还是辩解，都只能增加这个先入为主的黄主任和各位老师的对他们的反感，只能使矛盾更加激化。
“让我们说什么呀？黄主任？”刘小明抢在刘枫前面开口了，一边狠狠的瞪了刘枫一眼。刘枫满脸通红的低下了头。黄主任暗暗可惜，让王聪云和刘小明说话，还真的不如让这个漂亮的女班长说话呢，年轻的小姑娘么！可惜，他错了，到了后来当他见识到这个漂亮的女班长的厉害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对处分的认识呀？”黄主任重复道。
“为什么要处分我们？”刘小明不慌不忙的平静的问。
“因为你们昨天下午在化学课上公开辱骂任课老师！”
“我们？骂老师？骂哪个老师？怎么骂的？我们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骂的呀？”刘小明一连串问题，咄咄逼人。这个时候，黄主任才隐隐感觉到问题也许并不是出在学生的身上，而是出在那个昨天气得快发疯的赵老师的身上。
“一个一个说。”黄主任也不愿意多问了。叫来教导处的另外一个老师，说，“把那两个男生带到隔壁的屋子里，让刘班长慢慢的说。”
啊！刘枫一惊，惶惑的看了刘小明一眼，刘小明好象早就知道黄主任的意图了。他向刘枫眨了眨眼，用压低了的但是又让大家都听见的声音说：“说事实，老实交代！呵呵！”他的手用力握了握刘枫的手，转身拍了拍王聪云的肩膀笑着说：“走，隔离审查，咱们双规喽！”
等到刘小明和王聪云离开了屋子，黄主任和蔼的问刘枫：“刘枫，你是个好同学，还是个班长，你知道辱骂老师的后果是什么了吧！说说吧，说出来你记过处分就可以减轻，毕竟现在也只是和你们谈话么！不过你的班长恐怕要……”很聪明的问法。
刘枫长舒了一口气，摆脱了惶惑的神情，忽然笑了，反问道：“说什么？事情真相？还是辱骂老师的事？”
“这不都一样么？”
“不一样，事情真相的里面没有辱骂老师的情节，要不要听听？”
“好，好，你就讲讲事情的真相吧！”黄主任无奈的说。
于是，刘枫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说完了。刘枫笑着对黄主任说：“对不起，黄主任，这里面有辱骂老师的情节么？我看，你也不用问刘小明和王聪云了，因为他们说的和我说的都是一样的。”她不等黄主任回答，转身对赵老师笑着说：“赵老师，我没有省略什么情节吧！”
黄主任一听，就明白，刘枫说的都是真的，他略带埋怨的看了看杨书记，意思是，怎么办？
“刘枫同学，辱骂老师是个比较恶劣的行为，作为学生是要受到严厉的处罚的，希望你能如实回答问题，不要为他们两个学习成绩一塌糊涂的捣乱分子开脱。要是让学校知道你隐瞒了什么，你的处分可能就不是计大过的处分了。”杨书记一本正经的说。
“白的能变成黑的么？”刘枫反问道，“我也不能把白的变成黑的！事实就是如此！”刘枫坚定的回答。
又是沉默，在沉默中刘枫心里荡漾着一种的豪情，并将这种豪情洋溢在自己漂亮的脸上。黄主任看了她这种神色，知道再问下去也不可能了。叹了口气，说：
“你先出去吧！”
“谢谢老师！”刘枫恭敬的给黄主任他们鞠了个躬，当眼神在赵老师的脸上划过的时候，自然的露出鄙夷的目光。她转身走出了房门。
黄四和目送着刘枫离开了教导处，然后让杨书记和赵老师来到了教导处的里屋。
“赵老师，杨书记，看来问题并不是出在学生身上，凭我的经验，学生们说的都是真的，问题出在……”黄四和看了一眼杨书记，然后把目光投到了赵老师的身上，“赵老师，是不是你对学生的态度太过粗暴了。”
“这……”赵老师是今天第一次在这里说话，她被刘枫临走时的那个鄙夷的目光激怒了，“他们一点都没有尊敬老师的态度，我就是非常气不过，所以态度上也许有点过分了。象他们这样的学生，十中还是越少越好，害群之马呀！老杨，你看呢？”赵老师没有一点想把事情缓下去的意思。
“不管他们是不是骂老师了，这件事也绝对不能这样下去，如果这样不了了之的话，以后我们十中的老师还怎么站在课堂上堂堂正正的给同学们教授知识呀！必须严惩这三个学生。”杨书记好象并不在意这三个学生，虽然他也知道那个刘枫是铁定能考上大学的，少一个，又能如何呢？
“那……那好吧！杨书记，剩下的事情，我好象并不能具体参与了，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比较好的说法，我也好做到真正的严惩这三个学生。”黄四和无奈的说，虽然他有点惧怕杨书记的威慑，但是在原则问题上，他还是不敢太过逾越。“如果这三个学生拒不认错，我也不好给校长办公会交代。”
“你继续问那两个学生的话，我和赵老师在这里商量一下！”杨书记也不愿意得罪这个教导处的主任。黄四和点点头走出了教导处的里屋。
黄四和剩下的事情就是把刘小明和王聪云单独叫来一一问话，结果也就是这样了。
黄四和把这三个学生叫到了一起，也没有为难他们，让他们坐下来等。因为他知道，事情闹到这样就是因为这三个学生脾气稍微犟了点。不过如果说最不可思议的，就应该算是刘小明了，从事情的经过来看，本来就没有他什么事情，就因为刘枫的被侮辱，他就挺身而出，是不是有点浪漫呀！他还有意的看了刘枫和刘小明，还真的发现出点名堂来，他严肃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根本无法察觉的笑意来！
屋子里的气氛渐渐缓和了，这个时候，里屋门开了，杨书记和赵老师一前一后的走进来，“你们三个到外面等着！”杨书记的语气非常的不客气。三个人同时站起来，走了出去。在经过杨书记的身旁的时候，刘小明轻蔑的笑着低声说：“好威风呀！”
刘小明非常明白，刚才黄四和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从教导处的角度上看，这件事，虽然麻烦，但是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折了。但是当杨书记和赵老师进来之后，他发现他和杨书记赵老师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缓和的余地了。所以他才说这句话，当然无非是让杨书记更加恼怒罢了！
“黄主任，你进来一下！”杨书记说。
他们在外面的走廊上等着，三个人在轻松的聊着天。刘小明再次警告刘枫，不要强行出头，如果出现转机，能脱身就脱身，不要管他们两个，他们两个是大老爷们儿就是不上大学也没有问题。刘枫一洗方才的那种惶惑和不安的表情，只是静静的微笑着看着刘小明，一句话也不说，但是眼中的那种坚定，却让刘小明感到非常无奈。哎！要是徐惠在也许能把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子劝住。只是不知道徐惠那里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儿，教导处的门开了，黄四和把头探出来，一脸无奈和羞惭的说：“刘枫同学，你先进来吧！”
刘枫答应了一声，转身准备走进去，这个时候，刘小明赶紧抓住刘枫的手，不安的劝道：“大班长，别固执了，按照我说的办，我们烂人两个，怎么处理都没有问题的。关键是保住你呀！”
刘枫停住了脚步，美丽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刘小明，轻轻的说了声：“知道了！”然后挣脱刘小明的手，走进了教导处。
“操蛋！”王聪云使劲捶了一下刘小明，笑着说，“讨好女朋友也不用牺牲我呀！”
“你放心，”刘小明知道王聪云并没有真正的怪罪他，王聪云也想牺牲自己保全这个他心里很敬佩的女同学的，在他的江湖义气上，刘枫是为了他的事情卷进来的，如果为了他的事情而受到牵连，他会杀了自己的。“你也我也要全力保住，哪怕牺牲我。”
“扯淡！”王聪云收起了嬉皮笑脸，一脸严肃的说，“你尽管可以试试！”
第十五章 高中生活。刘枫的选择
刘枫一走进教导处，直接被黄四和领到了里屋，但是黄四和没有跟进去。她马上就意识到，她将面临更沉重的选择。屋里的气氛极其沉闷，没有人说话，还是沉默，但是这种沉默不是刚才的那种沉默，而是一种暴风雨即将来临时的那种让人窒息的沉闷。面临这样的无形的压力，刘枫自然的挺了挺腰，稍微的仰起了头。
“哎！”杨书记叹了口气，站起来，走近刘枫，“刘枫同学，事情的经过我也很清楚了，赵老师对你的态度是太生硬了，过会儿，我会让赵老师给你道歉的。”
什么？刘枫几乎不相信杨书记的话，她看了看杨书记，又看了看赵老师，然后仔细的品味着杨书记刚才的话。
“不过，王聪云和刘小明他们就肯定是不对了，他们没有资格对老师大喊大叫。对于他们的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你则不同了，你是班长，你要维护老师的尊严，在我看来，你在课堂上的一番话，确实是从老师的立场上来说的。”
“这件事对你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因此你也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处分。不过……”杨书记顿了顿，看了看刘枫的脸色，发现刘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非常尊敬的看着他，听他说话。但是刘枫心里很明白，这个结果是要付出代价的。杨书记非常了解现在的学生的心情，尤其是好学生，一个学习成绩非常好的女学生的心情。在1991年，人对组织的依赖还是很大的，别说开除这样的事情，就连一个记入档案什么警告处分都是非常在意的。不象刘小明从未来过来，知道这些过不了几年都成了可笑的东西了，当然如果你不想在政府机关混的话。
杨书记继续说：“必须让那两个人受到处理，因为如果不处理这两个人，以后学校的老师就不能正常的教学了。所以，需要你写一个事情经过，然后签字交给我们，这样你就可以回去继续上课了。我保证这件事和你再也没有瓜葛了。”说罢把桌子上的一张纸推给了刘枫。“把这张纸抄一遍，你就没有事情了。”
刘枫默默的走到桌子前面，拿起了那张纸，仔细的看着。
看着看着，刘枫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愤怒。当她看到最后一行的时候，她发现她气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这是一封以她的名义写的事情经过。最后的署名当然也是她。
杨书记很显然已经想到刘枫会出现这样的表情，他平静的等待着刘枫的表态，对付一个小丫头，他想他还是没有问题的。
慢慢的，刘枫平静了下来。她平静的看着杨书记说：“不，我不能写这个东西。”
“哦！”杨书记本来就没有想过这个小丫头会马上接受这样的东西，当然他还准备了后面的话，“刘枫同学，我知道，这不是真相，但是他们两个也确实是三班乃至十中的害群之马，也许你不知道，就算你不写这个，他们两个也逃不了开除的处分，只是把你也连累上了，如果你写了这个，他们也不过是开除的处分，而你则保住了。”
“刘枫同学，我知道你的家里不是个有钱的家庭，父母省吃俭用让你上学，你现在的学习成绩和未来的前途，恐怕和你父母的支持是分不开的，如果你也被开除了，你想想看，你的父母该是多么的伤心呀！难道你真的忍心因为两个学习不好而且没有前途的同学，去放弃你美好的大学和让爱你支持你的父母伤心吗？”
“我是十中的党委书记，我认为这个事情是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一定要严肃处理的，所以你也不要有什么幻想，认为如果坚持事情就能出现转机的，不会的。刘枫同学，希望你看在你美好的未来和爱你支持你心疼你的父母的份上，要正确的选择呀！”杨书记语重心长的开导着倔强的刘枫。
慢慢的，刘枫的头低下来了，和党委书记作对，在现在这个年代看来还是不现实的，她的父母无权无势，如果弄不好了，恐怕真的要被学校开除的，这个时候，刘枫心里一阵惶惑不安，她忽然想到了刘小明在她进门前说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她抬起了头，美丽的大眼睛真诚的看着杨书记，笑着说：“在我进门前，刘小明拉住我，他给我说，让我能脱身就脱身，不要管他们，他还说他们是两个烂人，为他们做不值得的！”
杨书记一愣，马上说：“那好呀，那你就按照他们说的做嘛！”杨书记不是个笨人，在事实不清的情况下，贸然做出了对学生进行开除处分的决定，对于十中来说，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也就是他是党委书记，而且，趁着昨天陈清和校长去教育局开会的空挡，和副校长商量了一下，就做出了这个决定。如果把真相暴露出来，他的这个党委书记是不用干了。
其实刘枫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事情，她的选择已经决定了。可惜杨书记并没有听明白。
“可是我的父母从小就告诉我，人活着，干什么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昧良心。而我的良心告诉我，如果我这么做了，无论我的将来如何辉煌，我将永远无法面对我的良心。”刘枫越说越激动。
“我知道，这件事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而且我也知道，我们三个小小的学生是没有办法和你们这样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较量的，但是权势是无法征服我们的良心的，他们是两个烂人，他们学习成绩不好，上课顶撞老师。就是他们这样的烂人，却让我看到了人性的光辉，让我看到了社会上更加丑恶的一面。非常遗憾的是，这个丑恶的一面竟然出现在应该是十分纯洁的校园里！”刘枫用手挥了挥手里的纸，
“象这样的东西，居然能堂而皇之的摆在学生的面前，并且用那些堂而皇之的理由来利用学生的社会经验的不足，我看不出我还有什么理由在这里接受所谓的教育。以大欺小，就连外面让人不齿的黑社会都不愿意做的事情，在我们的学校里居然如此堂而皇之。如果需要把他们两个人开除的话，请书记加上我一个。谢谢书记给我机会！”说罢转身离开了教导处，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杨书记和赵老师。
刘枫在教导处呆的时间越长，刘小明就知道要坏了。当刘枫从教导处里微笑着走出来的时候，刘小明的心里忽然平静起来，算了，就这样吧！爱谁谁吧！事情愿意发展到哪里就发展到哪里吧！他这个有了四十年的人生经验的人，有近二十年经商经验的人再不济，还不能给刘枫一个光辉的前途？
刘枫静静的站在刘小明的面前，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刘小明，轻声的笑着说：“对不起，我没有按照你的教导办。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的麻烦？”
看来用不到等我的成绩超过她了，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刘小明笑着走上前，做出了一个在当时的中学生看来惊世骇俗的动作—；—；紧紧的拥抱了刘枫。
刘枫愣了，后面的王聪云也愣了，也许现在的中学生已经适应了男女同学之间的相互拥抱，但是，估计在大庭广众下中学生之间的拥抱也是非常另类的。在91年，而且是在教导处门外，那就更加匪夷所思了。
他在刘枫的耳朵旁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你的未来是辉煌的，请你相信我！”刘枫猛的反应过来，她坚决而又温柔的推开刘小明，红着脸羞涩的笑着反问：“好象你还没有拿全班第一呀？”
刘小明知道他的举动是多么孟浪。他轻轻的放开了刘枫，看着满脸通红的刘枫，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看来我没有机会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