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还挺实在的嘛。”
“哈哈,这大概是我最大的优点了,那你呢?”
“我?嗯…按爸妈的期望,考上重点大学呗。但其实我从小的理想是考取央美(北京中央美院),因为我喜欢画画。”
“呵~不过既然来到精英中了,就好好学习吧。”
一阵秋风袭来,她不自觉地撩起了长发,任它们在风儿中肆意地飞扬漫舞。此刻,我的心是从未有过的宁静。
魂牵梦萦 情系北大(71)
高三的生活虽说很艰苦,但习惯了也就觉得时间过得挺快了
转眼间,一学期已临近尾声,老师抓得更紧了。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而在我看来,这些自诩经验极其丰富的重点中学教师都是些变态狂。他们的年龄一般都在50岁上下,显然性生活早已力不从心,远远满足不了自身的欲望,于是便想尽办法“蹂躏”我们这帮学生,从而获得所期望的快感。
我想但凡在精英中学毕业的学生,抑或是全国各大重点高中出来的,都应该深有体会的。不过同时,大伙儿也都明白一件事儿,只要熬出了头,那离你心驰神往的大学就不远了。
余霞便是个很好的例子,通过自己的努力以及我从旁的点拨,在这次期末考试中异军突起,冲到了全班前30名。可不要小看了这个名次,估计我们班的第30名比她原来那所学校的全年级前5名还牛逼一些。
这并不是我自吹自擂,要知道学习这东西很讲究个氛围的,有时候在良好的大环境之下,你自然而然地会向前迈进。
至于我,在这次仿高考的期末测试中,状态四平八稳,班里排名第五,全年级第28位,总分631,只要下学期仍旧一丝不苟地继续努力,应该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的。
她拿到成绩单的那一瞬间,激动地忙转过身来,旁若无人地抓起我的手就喊:“小黑,这次我进步真的很大哎,足足提高了90多分。”
“呵呵,不错。”我下意识地抽回了手。
她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细节,于是冷嘲热讽道:“想不到你这人还挺封建的。”
“哪里,我可是非常开明的,只不过是怕传染……”
“传染什么?”她急着问。
“传染上小儿痴呆症,你可不要害我呀,本人可是志在考清华北大的。”我装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回答。
“哈哈,凭你?笑死人了。”
就在我们聊得正欢时,全然不知旁边有很多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们,反正当时场面十分的尴尬。我赶忙转移话题。
我曰:今天的天气非常之好么,阳光明媚,春暖花开。
这时,只见窗外闪过一道雷光,紧接着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A男曰:…_…#……下雨了。
B男曰:睁眼说瞎话,非奸即盗。
C男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老实交待吧,党的政策是非常宽大的。
正当我一筹莫展有口难辩时,余霞挺身而出。
“呵呵,好了好了,不要难为小黑了。这样吧,一会儿放学我请你们去吃KFC,权当为自己庆祝一下吧。”
“好的!!”这帮混蛋一听有利可图,不由的欢声雀跃。
“喂,一会儿你也去的吧?”她小声问我。
“不了,回家还有很多事儿呢。”我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
她也没再多说什么。
雲淡風輕 自由自在(72)
这个寒假过得很是仓促,因为学校只给我们安排了十五天的假期。不过无所谓啦,反正今年过除夕也就老爸、奶奶、和我三个人,不必大动干戈,而那些“亲朋好友”都忙着各自的应酬,无暇来顾及我们。
第二天吃早饭时,奶奶跟我提起,“余霞她过年不回去了,在我们这里过。可这样也好啊,多个人热闹点嘛。”
我显得十分诧异,忙抬起头来盯着余霞,“是吗?”
她的脸顿时泛起了一圈红晕:“嗯…是啊,和家里人商量过了,只有两星期时间太短了,何况年末又是人流高峰期,回家不方便,所以索性高考结束之后再回去了。”
“不会吧,过年都不回家团圆啊,你爸还真是放心得下。”我话说得很直接。
她没有回应,只是很快地喝完粥,便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力啊,你怎么能这样讲呢。”奶奶神情很严肃。
后来,我才知道余霞跟我一样,从小就家庭破碎。但比我更不幸的是,其父亲很快便迎娶了后母,虽然谈不及虐待,但平时对她爱理不理的,几乎没什么感情可言。
我听了之后触动很大,吃完饭后便主动去敲了敲她的房门。
“请进。”
我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入,看到她此时透过窗口正眺望着远方的景致。
“那个…对不起啊…刚才……”
她知道我要说什么,立刻打断了我的话,“没什么好道歉的,本来就跟你没关系。”
“哈哈,那最好了,其实我也很希望你能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开心地过年,真的。”
她并没有顺着我的话茬接下去,而是自己想倾诉着什么…
“知道吗?每次过年,家里都来好多好多人,表面看起来似乎很热闹,可我却从来没有因此开心过。爸爸从小便塞给我很多的零花钱,只要是物质条件他都会一一满足我。可他并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光靠钱就能打发的。爸爸很爱我,这点我比谁都清楚,但他当年娶了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做我后妈,这让我感到很厌恶,也终究无法释怀。
现在你总明白了吧,这就是我不肯回家过年的原因,因为那个家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如果可以的话,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吧。”我很认真地对她说道。
然后我俩一起伏在窗台上,眺望着远方: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小鸟儿飞得是那样的欢快和自由……
“你又何尝不是呢?”(73)
今天是年三十,多么喜庆的日子啊。
除夕夜,我们一家人围着圆桌吃着年夜饭,其乐融融。也不知怎的,我发现老爸今天特别的开心,话也特别的多,大概是第一次会觉得过年是为高兴而高兴,不用去顾及什么…
奶奶热情招呼余霞多吃点,并不断夹了很多菜放她碗里,搞得她很不好意思:“谢谢了,奶奶,不过还是让我自己来就行了,呵~再说这么多菜也吃不了啊。”
我笑着在一旁帮腔,“就是,人家会怕发胖的。哪像你,平时就习惯于胡吃海喝,暴饮暴食的,搞成现在这么彪肥,听说最近猪价看涨,说不定拿出去把你卖了可以小发一笔,哈哈,开玩笑。”
她轻轻地用筷子敲了一下我的头:“就你话多。”
老爸此时兴致高昂,吵嚷着要献上一曲。
“大河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这摧枯拉朽式的歌声实在太可怕了,幸好我眼疾手快,连忙抓起一只包子用力住他嘴里塞。
“唔…嗯…”老爸费了好大的劲才拿掉包子,不禁出离愤怒:“干什么你,这小鬼,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顿然,我们几个都乐成了一片,欢声笑语响彻了小屋中的每一个角落……
饭后,我在看电视,余霞兴冲冲地跑过来,说要给我看她写的稿件。
“这什么呀?”
“这是我抽空写的关于人生感悟的文章,你看看吧,顺便提点意见呀,我想拿去投稿。”
由于现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春节联欢晚会上,所以只是粗粗地一阅,再随便点评了一下:“怎么像小学生的文章?唉,这还怎么改,根本无药可救么。”
她的热情瞬即被我这一泼冷水所泯灭。
“算了算了,你这人真没劲,快还给我吧。”
“还是先放我这儿吧,谁叫我乐于助人呢?改明儿再给你仔细琢磨一下,也不枉我文学大师的名号。”
“切~臭美。”她做了一个鬼脸。
“小黑啊,现在外面好热闹,不如我们去溜达一圈吧。”她又提议道。
“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在家里看春晚来得有意思多。”
“……想不到你年纪不大,也这么热衷于春晚啊。”
“你懂什么?这可是国粹!!。”
“国你个大头鬼呀,真是受不了你了。”
(其实…不是我不爱玩,只不过是囊中羞涩罢了)
12点钟声响起,我俩一同来到天台。
此时此刻,遍地的爆竹声震耳欲聋,连绵不断;空中的烟火绚丽夺目,五彩缤纷。足足热闹了差不多一小时,喧嚣声才渐渐远去。
“又是新的一年来临了,好快啊。”她不禁感慨道。
“是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世间万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遗逝着。想不到,生命竟是如此的渺小。”
一下子,四周的空气似乎寂寥了许多……
“对了,小黑,你不是说会弹吉他吗?现在能弹给我听吗?”她期盼地问道。
我神情有点局促:“啊?!我恐怕现在不行了,好长时间没练习了,估摸着技术都荒废了。”
“没关系的,我想听。”
“嗯…那好吧,等我一下。”
几分钟后,我拿来了那把风尘已久的吉他,略微调了一下琴后,便开始自弹自唱起来。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
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
多么忧郁的花,
多愁善感的人啊。
当花儿枯萎的时候,
当画面定格的时候,
多么娇嫩的花,
却躲不过风吹雨打。
飘啊摇啊的一生,
多少美丽编织的梦啊,
就这样匆匆你走啦,
留给我一生牵挂。
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
你看那漫山遍野,你还觉得孤单吗?
你听那有人在唱那首你最爱的歌谣啊,
尘世间多少繁芜,从此不必再牵挂。
院子里栽满丁香花,开满紫色美丽的鲜花,
我在这里陪着她,一生一世保护她。”
一曲毕,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呵呵,是不是很烂。”
她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不会啊 ,我觉得挺好的。”
“是吗?那真是太意外了,想不到你也会夸人啊,让小弟我受宠若惊,哈~”
她并没有回应这个笑话,而是问道:“你听过史蒂夫。金用葫芦丝吹奏的‘星之轨迹’吗?”
“没有。”我脱口而出。
“那太可惜了,真的很好听的。其实我最喜欢这种笛子类乐器发出的音律,像天籁,
让我痴醉。”
“哈哈,真有这么好听吗?那好,我答应你,有机会一定去听听看。”
片刻后,她又冒出一句让我深感意外地话来。
“小黑,其实我一直觉得你这人还蛮奇怪的。”
“啊?!我哪里奇怪了?”
“嗯…因为有时会觉得你活像个小孩子般,爱说笑,很幽默;但有时……”
“有时什么啊?”
“却我让能很清晰地感觉到你的脸是那样的忧伤…”
顿了顿,我不自觉地转过身来,凝视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眸,
“你又何尝不是呢?”
乃堪情亦恨 强欢歌与酒(74)
一晃眼已经是大年初六了,再过没几天就要开学了,我已渐渐进入学习的状态。
“咚咚咚”余霞敲了房门进来,看到我正在做作业,酸溜溜地说道:“好用功的孩子呀。”
“什么事啊?”我没抬头,继续管自己然荻读书。
“嗯…晚上包大人过生日,班里好多人都去的,他还叫了我,你去吗?”
我本能地停顿了一下,“我才不去呢,没意思。”
“你是不是和包大人又什么过节呀,看你们平时都不太讲话的,其实他这人不错的,说话风趣,成绩又好,对谁都挺热心的……”
“烦不烦啊,跟你说了不去了,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呀?”我火气有点大,不自觉地提高了分贝。
“有病,不去拉倒。”他把门打开,然后用力地一甩。
晚上洗了个澡后,已经10点多了,这才发现余霞还没回家。担心之余,便想打个电话给她,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
大概又过了约摸半小时,我实在憋不住了,于是拨通她的手机。只听“嘟”一声后,传来服务台小姐的声音:“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The number ……”
第二天清晨,我趴睡在客厅的餐桌上,突然被一阵开锁声惊醒,她终于回来了。
“哇!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向来懒惰的小黑今天咋怎么早就起来了,呵呵,不可思议。”她的笑容依旧灿烂。
“我还没问你呢,昨晚一宿到底去哪里啦?”
“是这样的啦,生日会后我们大家又去了酒吧,难得这么开心,又碰上是寒假,便玩了一夜才散。怎么,你很担心吗?”
“才没有,我是替奶奶问的。”
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看来大事不妙,估计一会儿要被骂了。惨!”
我冷笑:“呵~你也知道,到时候我可不会帮你说好话的。”
“切~原本就没指望你,自作多情。哎,对了,怎么一大清早的,你就这么憔悴啊,像根蔫菜似的。”
“我……”
“算了,不跟你嗑了,真是累死我了,要先去补充睡眠,晚上见吧。”说完,便立刻关上了房间的门。
同一时间,我也顶不住了,回到里屋,一头栽倒在床上……
冬天的太阳落得特别的早,此时我坐在沙发上看体育新闻,正密切关注着NBA的最新动态。忽然间,似乎听到隐隐约约的一阵哭泣声,并且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正当我纳闷之时,奶奶搂着哭得很伤心的余霞从房门内走了出来。
“怎么了?”我问道。
“这娃儿呀,说想爸爸了,想回家了。”奶奶如是说。
“不会吧,后天就开学了。”我显得万分诧异。
“呜~我真的好想回家……”她已是泣不成声。
“真的想家那就回去一趟吧,这么多天了,一个女孩子家孤身在外,也怪可怜的,唉。”奶奶叹了一口气。
随后,余霞联系了她爸,并与之约好明天就乘火车回家,让他到时开车去接她。
第二天上午,我送余霞到火车站,她只带了些简单的行李,毕竟还是很快会回来的嘛。
“喂,一会儿车上可要留心点,现在这个世道呀,什么小偷、骗子……”
“行了,别罗嗦了,你怎么比我爸还烦呀。”她用力捶了我一下。
“你这人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啊,看着吧,迟早会早报应的。”我诅咒她。
“切——”
临别之际,眼瞅着她要跨上车,可不知怎的,又迅猛地转过身子,朝我扑来。我下意识地轻轻推开了她,“喂,你想干吗,光天化日,琅琅乾坤,竟然妄想对一个纯情小男生图谋不轨,实在太不像话了,简直是视伟大的人民警察叔叔如草芥。”
“呵,算了,那我走了。”她笑得很无奈。
“至于嘛,又不是生离死别,早去早回啊。”我好言安抚。
她终于上了车。
“喂,到时候回来可不要忘记给我带礼物呀,不然可不让你进门喔。”
火车徐徐地启动了,她只是倚靠在窗前不停地挥动着手。此刻,我分明看到了她眼波中流露出的一抹哀愁……
图奈何,图奈何!(75)
半个月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我把余霞请假的事情告诉老王,结果被劈头痛骂了一顿。“他妈的,关我屁事啊,又不是我请假。”我愤愤不平,可惜敢怒不敢言。
开学的一周,一切都风平浪静,但我却觉得少了什么,并一个劲地琢磨着:“都多少天了,这人怎么还不回来呀。”
星期六晚上回到家里,没有什么心思做作业,便上天台去吹会儿风。还是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上,可却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望着远方缓缓驶来的列车,瞬然间忆起了一句话:人生就像一场旅程,不必在乎目的地,要在乎的是一路的风景以及看风景的心情。
这是每次体育新闻之前播放的一则公益广告,由此我联想到了自己:每时每刻都在为目标而奋斗,这固然是对的,但却全然不顾及身边人的感受甚至是故意隐埋了自己的情愫…也许这一年来,我很少有过真正的开心。
当我拼命搜索着记忆,却发现为数不多的快乐碎片都跟一人息息相关时,我才豁然明白了什么……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每当我早上睁开眼发觉原来是在做梦,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周末的下午刚一进家门,奶奶就冲我喊着:“小力啊,余霞来信了!给我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