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那儿,那儿有人,你别闹了……”近月亭外的月季花丛里,这时传来高高的一声问,这下连阿容也听到了。
于是谢公子脸黑了,你说那两人也真是,夜来你情我愿就算了,听见有人还敢高声来问,这不知道是谁和谁。要是知道了,回头定然得好好约束约束他们。
这一句话传来,连阿容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可是现代人,这野外xxoo什么的,网络八卦和小说上可没少写。一想到这儿不免有些脸红,谢神仙在近月亭里谈情,人家在亭外纵意,神仙果然是神仙,说话都带着预言性的。
见阿容脸红,谢公子脸黑黑中不免尴尬得很,于是冲阿容说道:“声声,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然后两人就拉着手“落荒而逃”,阿容一边走一边说:“我看还是回府吧,这里人多且杂,你也真是能选地方!”
“我……”公子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别人指点的地方,说是这边黄昏之后美极了,尤其是有月有花的时候。谢长青一想也是啊,那就这儿吧,哪里想得到会遇上这样的事儿。
末了,两人只好走路回大公主府去,回去的路边多植柳树,两人从细绵绵的柳丝里穿行而过,蓦然间互相看一眼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听得夜风之中,两人的呼吸与笑声缠绕在一块儿飘荡开来,在柳丝底一绕更显出几份缠锦徘侧来。两人携手走了良久没有再说话,快近到大公主府时,谢长青忽然喊了一句:“声声……”
楼……于是阿容综合眼下的状况,觉得公子可能会说:“声声,我们就这样一辈子一起走下去可好!”
但是她狗血了,公子说的是:“声声,我们今天不应该回府,得看着那几名可能患伤风症的病患,这病症只有你解得,我们得在那儿看着才对。”
好吧,这情景说起正经事儿来了,多么破坏气氛:“嗯,那我们再走回去好了,好在也不远。”
然后两人又一块折回药馆去,在路上有一对老夫妻正在那儿相互搀扶着,或许是刚吃过晚饭出来散散丯步,这时正扶着回家去。
也不知怎么的,阿容和谢长青看了良久,直到这对夫妻的背影被烛火拉得老长老长,最后拐弯不见了两人才收回视线来互相看了一眼:“声声,等我们老了,我也这样搀着你回家。你说好不好?”
这就真不是安排好的了,谢长青的安排在近月亭那儿就被完全打乱了,眼下这一句倒真是发乎他的真情的。那一刻他的心头一动,只觉得要是有个暮年情景像眼前一样和阿容相互搀着回家,倒真是非常的温情安稳。
“好,到时候你还给我买点心,不许随便看别的老婆婆,我这人自私又心眼儿小,所以就算我老得牙齿缺头发白了,也只能是我,只能有我。”阿容说完就眯着笑眼靠进了谢长青怀里,这一刻真当得上一句“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只一个你我就支应不过来了,再多一星半点儿我也接不住。”
说完两人又是一笑,便手拉着手进了药馆里,只是一进药馆就看到了黄药师,于是两人尴尬极了地看着黄药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而黄药师看了这俩一眼,浑当是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张口就说:“刚才钟小姐的药女来报,新收治的病患其中一个出现了轻微的伤风症症状,而另外一人和钟小姐都还没有发作。”
“那我们现在去看那发作了的病患,正好告诉大家伙怎么施针。伤风症也分两种,施针处各不相同,顺序也各异。”阿容一听黄药师给梯子下,连忙就接上了,省得和谢长青相看两尴尬。
说是轻微的病症,那就是刚起的抽搐和怕光,阿容心里对中药治闻破伤风还是有一定的担忧,毕竟在现代有专门的针剂对症,而现在只能靠纯粹的药辅以施针以求治愈。
但是行针过后,病患却有了明显的缓解,再服了丹药催化了药效之后,病患的伤风症症状就完全被控制住了。丹药的运功化药,是直接将药效引入经脉里的,所以这可以克服草药起效慢的问题。
有了这例病患做示例,阿容才放下心来,这时又面临一个新的问题,她得把几味不明性状味的药材都给写明白了.要不然这个药方也通不过核准。虽然她眼下顶着的名头很多,但是要成症成方还是要走正常的程序。而不明性状味的药材是不能入成方的,所以这件事就得被是到行程上来了。
其实这更像是填空题,题目早已经在那儿了,只等着她去把空全填好了,关键还是现在风风雨雨的,能让她有这工夫去明性状味吗?
“阿容,你先把要用的这几味药材先标注了,其他的以后再说。”黄药师现在对自己徒弟脑子里的货也明白了.也知道她现在不得工夫,所以才说了这句。
“那也好,只是师父,这性状味写出来不还要经过辩证吗,这样会延缓成症成方的时间吧。要我写出性状味来不难,关键还是证性状味的需要时间,但这得回过去山才成……”明性状味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需要做的是从植株的生长到晒药、炮制,再到药的归经属脉等等,想要把这几味药辩明,没个一年是怎么也成不了的。
只见黄药师瞪了她一眼:“事急从权,这个事以后再说。”
原来这也能事急从权的……阿容咂了咂嘴,终于体会到了特权阶层是怎么样一番滋味儿。
在阿容感叹着特权阶层的时候,安亲王这真正的特权阶层正在院子里安坐着,他知道只要他坐在这里,另一间屋里的钟碧微总会自己出来。
他当然明白钟碧微所求的是什么,这些事儿想要查清楚并不难,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大家伙都心照不宣的亭实,就算是三皇子也没有不明白的道理。
“王爷,皇上真让您想办法让这钟小姐没办法祸害了三皇子?”站在安亲王身后的亲随还是有点儿难以置信,这叫什么事儿!
“嗯,三弟经年长在宫里,不曾历过世事,哪知道人心险过于山川。父皇这也是为他好,至于我……长兄亦如父,这事我不管谁来管。”对于收到这样的口谕,安亲王也同样难以置信,不过他倒是愿意照办的。
将来在三皇子那儿他也比较好说话,兄弟之间总没有过不去的坎,只不过眼下三皇子也不知是真沉沦了还是假戏真作了,惹得皇帝也坐不住了。
说起来,人的从前和现在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吗.从前的人对各种心计知道也从不搬弄,现在的人对各种心计不擅长却换着花样儿地使着……这么想着时,侧边的门“吱呀”地响了起来,安亲王与钟小姐就在这小院儿里开始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交锋”。
是公平的,不会因为温情美好而增了半分清澈怡然,也然不会因为心计阴谋而减了半分美好。月下的小院里.正是风吹树影动.似是照人采的美好氛围。
坐在院中间的安亲王自是不喜不怒.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一如传闻中的那样,喜怒不形于色,爱恨无常。军中关于他的传闻很多.负面的多正面的少,京城里关于他的传闻晚多.正面的就几乎没有了。
当然,没有人能否认他治国的能力与英勇无匹的战略布署能力.在朝臣们眼里他当然是当仁不让的帝位继承者.就连皇帝也属意于他.皇帝把军政一身的美好愿景寄托在他身上。
而现在的安亲王越多的表现出他人格魅力的一面,上至孝下至亲.虽然还为人所垢病,但总是和从前不一样了。杀伐果断,豪气干云.可以谈政论事,也可以恣意信任托付.可以讲现在的安亲王越来越符合一个君王所需要的先决条件。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母亲.他比他的兄弟们更没有羁绊。
“安亲王……”钟碧微似是有些惊了一般.然后迅速地低头行礼:“原只是睡不下,没想惊了安亲王的清静.还请安亲王见谅.碧微这就回房去。”
只见安亲王看着钟碧微.似乎是叹了口气一般.然后指着对面的座儿说:“静夜无边,既然钟小姐睡不下.不妨一道坐坐。”
闻言,钟碧微又低下头云应了一声.只县眼底多有些冷冰冰的神色,抬起头来时又只见了温和娴雅:“那就叨扰安亲王了。”
此时的钟碧微是依照着传闻来看待安亲王的.长夜漫漫.有愿意自个儿贴上来的姑娘,传闻中的安亲王当然会欣然相应。
但是她也没有嫌弃的资本,毕竟是她自个儿要贴来的.既然有所图,那还有什么资格来不屑。
“钟小姐要尝尝吗?”安亲王正吃着一块糕饼,正是阿容常吃的糖霜饼,甚至也出自同一家店,还正是阿容惯好的那几个口味儿的。要是阿容看见了肯定得高兴得扑过来,可是钟碧微毕竟不是阿容.只看了一眼笑着挟了一块细细地咬了两口.那吃起来的姿态当然是文雅极了,可不像阿容那样吃得饼屑掉得处处都是。
桌上除了有糖霜饼之外,还有卫朝没有的几样儿点心,比如驴打滚、绿豆饼、千层糕。让安亲王眼神微暗的是.在吃这些时钟碧微都没有异样的反应。
“这些点心倒是新奇,有好几样儿都是没尝过的,只是有些不免甜了些。安亲王府上的厨子倒真是用心.连您在这儿都备下了这么些点心来。”钟碧微当然不急在一时,事儿得慢慢来.尤其是对安亲王这样的人,更不能急。
“只是些边夷小国的点心.灶下也是新学的.味道可能不太地道。”说罢,安亲王叹了一口气.心里自是莫明地失望.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半点来在安亲王和钟碧微吃点心谈天到多半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药女恭敬的声音:“盛药令,您来了…。。。钟小姐好好的.没出现您所说的症状…。.要进去看么,好您慢些走.我给您点灯照了路。”
接着院门处阿容就走了进来.一看哟这在吃夜宵聊天儿呢,看起来气氛还成嘛。咦,这可是三皇子可心的.难道安亲王要横插一手.这可不好,兄弟的衣服还是别乱穿。
走近了时,阿容先给安亲王行了礼.然后才给钟碧微切脉.果然是没有异样,可能是服丹药服得及时的缘故:“安亲王,钟小姐.你们俩都应当早点歇下才对,夜晚睡得好了.这身体才能养好。
要是睡不着,我给二位点宁神香.总得早睡早起才是正经的。”
于是这时候阿容看到了桌上满桌子没怎么动的糕饼.于是迈不动道儿了,她对点心小吃的执着不亚干她对医药的执着。更重要的是.这几样糕点太让人热泪盈眶了.绿豆饼、驴打滚那都是她舍不下的朱砂痣啊!
“安亲王,这也是夷国的糕饼?”阿容心说上天啊.您干脆让我穿到夷园多好,有西红柿、有土豆烧牛肉.完了还有这么多眼熟又馋人的糕饼,太勾人口水了。
“声声啊,你喜欢吃这些?坐下来吃吧.别天天端着你那药令的模样,小姑娘家家的赶紧嫁了才是正经的.前此日子大公主不是报了备你和长青的婚事吗,好好准备.别成天眼药和病患在一块儿。”安亲王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地说这么多话.一半是对阿容说的另一半当然是对钟碧微说的。
这时只听得身后那药女捂了嘴说:“盛药令一见糕饼就走不动了.记得那时爷去杨子洲,还特地命人从京里各大糕饼铺子,给盛药令带了好几大盒子的糕点。”
其实这药女也算有心思的.这时候由阿容来说总显得她多好吃多贪嘴,经这药女一说就显出几分可爱来了.就不让人觉得这姑娘就爱吃就会吃。
不过却见钟碧微脸色一黯,但是很快又扬起笑脸儿来:“那正好.盛药令多吃些儿,这甜味儿重了些.要再淡点儿我也是喜欢欢的。”
听着钟碧微的话,阿容忍不住咕哝了一句:“糕饼不甜那还能叫糕饼吗?”
这话说罢,安亲王浑身一僵.看着阿容有半晌没能回过神来.这句话似曾相识总觉耳熟,似乎是多年都有人说过一样。
安亲王,这叫什么?”阿容为了避免自己说错.打算把名字问出“都是些夷国的糕饼,名字我也不大清楚.倒是府里的厨子给取了名字,乌沙卷、多宝糕、青豆饼。”安亲王看着阿容在那儿吃的欢快.那手拈嘴啃的模样丝毫不见文雅.却让他倍感亲切。
不多会儿,正在阿容吃得高兴的时候.谢长青问着人我来了.一看阿容又在那儿吃上了,还让钟碧微和安亲王在一旁看着.那场面说不出的诡异。谢长清连忙快步进了院子里.心说:“声声一有点心就什么也不顾,倒真像谁饿着她了一样。”
忽然又一惊,这好像是真没用过晚饭.本来是要回府里用的.结果走到门口又折回药馆了,这一晚上折腾得真叫一个乱。
“声声,正在那儿给你备宵夜.你倒好,跑到这儿来叨扰安亲王和钟小姐了。谢长青一出声,当然把吃得不亦乐乎的阿容给叫醒了.然后猛然间惊醒过来。
她果然是被这熟悉的糕饼给迷惑了.竟然没感觉出来眼前的状况有多么不对劲儿。神啊,她竟然在这两各有心眼儿的人面前.吃糕饼吃得一桌子渣渣……“嘿嘿……那个,安亲王、钟小姐.两位早点儿歇着我还得看别的病患去。那就告退了,长青.咱们走吧。”阿容赶紧就扯着谢长青溜了,溜的时候还没忘回头看一眼.见那二位像石像一样坐在院中间发愣,她就忍不住反省啊反省。
“长青,我是不是很丢脸,明明知道这两正在那儿你来我往.我还跑过去吃点心吃得浑然忘我。”阿容捂着脸.深觉得自己真是个没谱的。
只见谢长青伸手揉了揉她的脸.笑着说:“是我疏忽了,你没吃晚饭.怎么会不饿。好了.没事了.我领你吃正餐去,这糕饼哪能填得饱肚子。”
呃.确实没吃晚饭,被谢长青搅得她自个儿都不记得了转会一想她又问了句:“长青,你说他们俩大半夜的不在屋里待着.在那儿干什么,还摆好了糕饼像是唱什么大戏似的。”
“杜效之和袁香河那样的戏。
”杜效之和袁香河么,传说中一个是龙王爱子.一个是山野小妖.小妖想攀龙王子,可龙王子哪里是好易与的。末了戏了小妖.又觅了良缘,这故事里真正的输家就正是那小妖了。
这故事阿容还真听说过,有一味草药的名宰就叫做杜效之.这杜效之的作用正是强正气祛外邪。于是阿容就知道了.原来钟碧微也想做那杜效之根下附生着的香河子:“香河子看似强,实则弱,反会被杜效之当作养料了。”
“但是香河子的种子,也由此附生在了杜效之的根茎里.没有香河子杜效之照样能生长,但没有杜效之.香河子就会绝生。”两人以药论人,说得好不有趣,谢长青这时更加找到与阿容在一起的乐趣了.不论说什么,彼此都能听得懂,这即是默契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于是阿容又纠结了,如果说在药里选一样.她希望自己是阔针木.长在向阳的山坡上,不攀不附地挺直躯干随风随雨岁岁长青。可这披着自个儿皮相的钟碧微却偏要做香河子.她倒不是觉得安亲王不好.关键是钟碧微抱着这样那样的目的让她有些不舒服。
但转念一想,算了,反正那又不是自个儿.虽然看着别扭.以后少者就是了。
“随他们去,长青,你到底让我回京来做什么.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动静。”这才是正经事儿,阿容老想问.可老是一忙就忘脑袋后面去“关键不是你回来做什么.而是你回来了只需要这样一种姿态就够了,这就足够让他们知道.并且布置一些什么。”谢长青说完趁阿容没再问,赶紧把人拽了去吃正餐.省得她再问些现在还不能回答的。
第164章盛药令很凶与安亲王老实了楼前生的错,今生是否赎得回,也不求取谅解,只求此生心安。
如果是前世今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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