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怀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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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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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那蹲在玉精前的少年公子,面如冠玉、皎皎如月,这还是药田吗,这一瞬间众姑娘们差点以为,眼前就是传说中的金玉台!

“玉魄?”谢长青万年不变的容色也不由得露出欣喜来,可见这株变异的玉精是多么珍稀的药材。

黄药师点头,一长一少两男人在玉精前相视一眼,尽皆笑了:“玉叶生蓝烟,离株带血色,这不正是药典里对玉魄的描写么。没想到能在这小小的地方见到传说中千年难得一遇的药材,长青啊,咱们这一趟可真是来得太值当了。”

伸出手触了触叶片,谢长青回头说道:“春华馆的管事何在?”

春华馆的管事连忙上前两步,弯着腰应道:“爷,小的在这。”

“赶快着人把这里的药材移走,玉魄吸天地灵气,十丈之内的药材都必需起出另行安置,要尽快办,否则这些珍稀药材都会化为玉魄的花肥。”药不过谢家,谢长青对眼前的玉魄当然比别人更了解一些。

这时候黄药师也猛地一拍脑袋,然后说:“长青不说我还记不起这事儿,玉魄入药则温容兼蓄,但是生长成熟时最是霸道。有了玉魄,那生灵丹又能炼了,长青,回头跟春华馆好好商量商量,不说全买下,至少得买一半。”

“君子不夺人所好,不夺人所有,药师这就过了。”谢长青笑着起身,把地方让开,由着春华馆的人上前来拿着药锄准备把药起出来。

听了谢长青的话,春华馆的管事面露笑意,恭敬地说:“爷自然不会夺人所有,这玉魄我替东家做个主,赠一半予谢家。”

因为春华馆的学徒来起药了,所以蹲在玉魄前的黄药师也站了起来,走到春华馆管事旁边说:“管事好气魄,怪不得你们春华馆能在鱼龙混杂的扬子洲有这么片地儿,回头说不得要好好与你们东家结交一番。天地灵药,德者居之,能出玉魄便足可说明令东家有大德。”

见了玉魄,让黄药师说什么谄媚的话都成,黄药师心想:以后咱也有得意的事儿了,老头子,你就没亲眼见过玉魄成熟吧。

这一番话说得春华馆管事只能陪着笑脸,然后在一旁安排着起药,不一会儿的时间这片药田里的药材就都被移走了。阿容站在后面看着那些药材被移走心疼啊,还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着那些珍稀的药材呢。

“这株玉魄约需要百日左右才能成熟,长青,看来药女试训结束后,咱们还要再待一个来月才成。”

“那是自然。”

这时候药女和试训的姑娘们也都散了,只留下春华馆的人还在整理着药田附近的场面。

忽然黄药师看到了岳红,看到岳红自然就要想起那个努力让自己不存在的阿容,黄药师找了找,终于找到了在一边猫着的阿容,然后冲阿容招了招手说:“赶紧过来。”

阿容指了指自己,然后黄药师又用力地点了点头,阿容的脸就垮了下来:“黄药师大人。”

“你通过试训了,回头去大管事那儿应个声儿,知道吗?”黄药师脸上一喜,不仅收了个好徒弟,还看到了玉魄,扬子洲真是他的福地啊!

这话让阿容的下巴差点掉地上,她睁圆了眼睛满脸苦兮兮地问了句:“为什么?”

她可不知道自己这苦大仇深的表情在黄药师看来是多么的爽,他忍了这傻姑娘顶久了,今天总算见到她吃憋。这黄药师骨子里,其实就是个孩子,还是个小心眼儿的孩子:“这玉魄是你发现的,要是换个人来,指不定就忽略了过去,这药田里起码有数十种珍贵药材,这功劳难道还不够通过试训吗?”

连云山的几名管事互相看了一眼,都点了点头说:“够了。”

而春华馆的管事则在一旁飘来一句:“包括玉魄在内,共一百二十三味药材。”

黄药师遂挑眉看了春华馆管事一眼,然后说了句:“管事莫不是想奖励奖励她?”

这下轮到管事苦着脸了,然后咬了咬牙说了一句:“既然通过了连云山的试训,想必将来吃穿用度是不愁了,小的便送姑娘琉璃药瓶一套,药匣一只,算是谢姑娘替我春华馆保住了这些珍稀药材。”

琉璃?不就是玻璃,还是不纯的玻璃!于是阿容没太多想法,不咸不淡地应了声“谢谢”,她现在正满脑子悲催念头呢,哪顾得上高高兴兴地跟人道谢。

但是黄药师就特乐意看她这悲催劲儿,心说:让你想着退出,姑娘,你就好好跟着本药师回连云山吧。

“怎么,通过试训不高兴吗?”谢长青这就是明知故问啊,黄药师看了眼谢长青,心说这贵公子和他原来就是一路货色,都这么不厚道。

“我想留在扬子洲等爹娘。”阿容极其执着地重复着这句话,因为她暂时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岳红看着这诡异的场面,然后咽了口唾沫,直想这究竟是什么个气氛啊。

而谢长青则很浅地拧了拧眉,然后看了阿容一眼说:“在乱中离散了?”

“是,怕爹娘到扬子洲来找。”

但是谢长青却是个擅长于找漏洞的人,一句话就把阿容打回原形:“既然想留下来,为什么报名来参加试训?”

闻言,黄药师一击掌,说:“对啊,早就知道通过试训就要去京城,那你来报名个什么劲儿啊。”

阿容挠了挠头,只觉得原本已经不疼的头又开始疼了,怒看了谢长青一眼,心说:碰上你准没好事!

“那会儿没想明白,现在想明白了。”阿容只能特无辜的这么回话。

“可记得父母什么模样,姓甚名谁,乡籍何处?”谢长青也不是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开始或是怜她识文断字,不愿她辱没了学识,但现在谢长青自己也不知道了。

“那时候小,什么也记不得了,这些年来颠沛流离连家乡话都忘得差不多了,哪还记得住哪儿在哪儿。”阿容心说,好在她知道这身子大概流落了五、六年了,十岁以下的孩子无父母的,由官府的教养院收管,十岁以上就得自谋生路。

她来的时候恰碰上这容雨声刚出教养院,走投无路估计是饿了个半死,或是冻了个半死,总之她记得自己来的时候很冷,冷到了骨子里。

好在这容雨声还有点小心思,脖子上的玉牌一直捂着,竟没被收去也没被人抢走,当然了谁会知道个戴黄草的小丫头片子身上还有这东西,人人见了她们都恨不得绕道走。

后来才遇上了小申她们,这才一块去了浣衣楼,就这还洗得双手长冻疮呐。

“倒真是身世堪怜,长青,要不你帮帮她,别家在扬子洲是没这能耐。”黄药师是收定阿容这徒弟了,当然不能容她留在扬子洲了。

“这事我给你想想办法,你安心去连云山,总好过你在浣衣楼里是吧。”

阿容望天,这人为什么老以为她在浣衣楼里,谁都知道洗衣服不能叫在浣衣楼里,这人是牛吗?

望完天以后阿容就泪流了,为嘛还是得了这样一个结局,她可以反抗不,应该可以吧,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反抗了也没有用呢?

14.歇假日的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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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药女试训结束,一组和三组各剩下三名药女,而第二组则华丽丽的只剩下了阿容一个,那些姑娘被强悍的黄药师给吓得不敢留下,当然也是黄药师都判定她们不通过。

虽然规定要取前三,但黄药师在连云山的地位实在有些超脱,所以不守规定连云山来的管事也不稀奇,谁让人有个舅舅是药王呐。

因为要等玉魄成熟,所以剩下的药女被准了几天假,歇假日过后就可以到春华馆来正式成为一名药女,做药女应该做的事情了。

而陪着试训的药女,除了回连云山的以外,留下的也都有相应的假期,所以岳红就跟着阿容一块出了春华馆,决定在歇假日期间跟着阿容一起好好看看扬子洲。

等岳红到了阿容住的屋子时,忍不住开始替阿容难过起来:“阿容,你就住在这里啊,乖,以后跟着姐姐去连云山,我让师傅给你找间特大特宽敞的屋子住,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儿苦了。”

“岳姐姐,你最好了。”因为岳红跟阿容说,可以跟自家的师傅提一提,把阿容要到岳红师傅的药山去。阿容觉得这样也很好,至少据岳红说,她的师傅离主山非常非常远,所以很少有人经过。

这样安全,阿容是这么想的。

正在阿容和岳红开门的时候,院子外头响起了一阵惊呼:“阿容,阿容,你回来了?”

叫阿容的是小鱼,阿容连忙到院里一看,除了小申和阿叶之外,几个小姐妹都在,阿容连忙高兴地迎上去:“小鱼、小稻、小麦,快点进来。好几个月都没看到你们了,我可想你们了。对了,这是岳红姐姐,她是带我试训的药女,人可好了。”

其实阿容只所以表现得这么亲热天真,主要是想有没有可能把这三个小姑娘也一块儿带上,毕竟这三个小姑娘也是受足了苦的。三个在穷苦环境里长大的小姑娘,个个都很勤奋,而且非常聪慧,阿容觉得自己吃饱穿暖了,也不能看着她们三个挨饿受冻。

“岳姐姐好。”三个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问了好。

岳红看着这三个小姑娘,仿佛看到了另外三个阿容一样,都是瘦瘦小小的显得被虐待了似的,一看就是做惯了事儿的:“你们也好,阿容招呼她们一块进来坐吧,你们既然叫我姐姐,待会儿我请你们去吃饭,听说清辉楼里有个叫豆腐宴的,可出名了,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尝尝鲜。”

说到豆腐宴,几个小姑娘都笑了起来,小稻特高兴地说:“岳姐姐,豆腐是阿容做的,阿容以前还经常给我们喝甜甜香香的豆浆,味道真好。阿容,我都好久没喝到了,清辉楼卖得可贵哩,要三文钱一碗,以前阿容都卖一文的。”

听说清辉楼的豆浆卖三文钱,阿容只能感叹一句,外包装和购物环境是多么的重要:“我都说过很多次了,豆腐是一个老婆婆教给我的,总说是我做的,我可没这本事。”

几个小姑娘进了屋里,阿容收拾了一下才请大家都坐下,然后阿容就开始把自己的想法跟岳红说了说,然后问岳红道:“岳姐姐,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

“这个不是太容易,除非黄药师大人开口,黄药师大人说的话在连云山是很有份量的。”岳红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觉得黄药师对阿容实在有些诡异,那样都能过,还有什么是不行的。

其他三个小姑娘听了这个特别意外,连忙问岳红:“真的吗,我们也可以吗?”

“不过你们可能就进不了连云山了,连云山是为御药房种药材的,没有通过药女试训是不可以进去的,你们可以由黄药师大人推荐去谢家其他的药山。”岳红这么说是因为以前有过类似的例子,拿着药师的推荐就可以由谢家安排去谢家名下的药山,只不过待遇比起连云山来说要差一些而已,但是比起在扬子洲过这样的生活还是要强上很多的。

“那小申和我们一块去吗?”向来不太爱说话的小麦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提起小申,阿容心里就一惊,她觉得自己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小申了,在试训之前就很少看到了。而且今天小申大概也知道她今天从春华馆出来,但是也没有来看她,这让阿容觉得有些奇怪:“我也不知道,不如待会儿我们去问问小申吧。”

几个小姑娘说说笑笑的到了午饭的时候,岳红很大姐地把几个小丫头领到了清辉楼,正当饭点的时候,小二忙得团团转,而正在收饭钱的掌柜看到阿容来了,连忙笑着说:“是阿容姑娘来了,来来来,里头坐着,小二还不赶紧来招呼。”

掌柜的看来是坚定地相信了他们家东家的眼光,所以对阿容也殷勤了起来,这可让阿容有点不适应,倒是岳红很豪迈地说:“掌柜的,给我们来桌豆腐宴,听说这是你们清辉楼里最有名的。”

“这位姑娘,豆腐宴倒是不难,只是需要提前预定,因有些东西要提前处理,如海参之类总不能现发的。”掌柜的心说这哪来的姑娘,张嘴就是豆腐宴,这豆腐宴可是炒到了百两一桌,光是食材就得提前几天预备。

阿容见状连忙解围:“岳姐姐,那用得着那么多,豆腐的全宴有大小近一百道呢,我们捡好备常吃的尝尝就行了。”

有阿容解围,掌柜的连忙点头说:“对对对,阿容姑娘说得是,除了有豆腐宴,我们这还有小豆腐宴和家常宴,家常宴是可以现点现吃的,不如就给小姑娘们来一桌家常宴。”

“那也成。”

菜上齐了的时候,几个小姑娘欢喜地开吃,岳红是头一回尝豆腐宴,所以吃那道菜都觉得美味极了。而小鱼她们则是很久没尝过了,所以小姑娘们都吃得很欢快。

正在大家热火朝天吃着饭的时候,旁边桌上传来的一句话吸引住了阿容的注意:“几年前死的那容先生大家伙还记得吗?”

“记得,那摆粥摊的容先生嘛,乐善好施,可惜就是好人不长命啊。”

“杀了容先生一家的那伙强盗被逮着了,正要押回京城去问斩呐。据说这一伙强盗可杀了不少达官贵人,就连京城那几家儿都有人死在他们手里了。不过有件事大家伙肯定不知道,那容先生据说是朝廷钦犯,现在还在案哩。”

“什么,那好好先生一样的容先生怎么会是朝廷钦犯,这不可能吧。”

“什么不可能的,那容先生有两个女儿大家伙记得吧,有一个被那伙强盗抓了活的,强盗被逮着后官差一清点,这容大姑娘竟然做了强盗头子的婆娘。钦犯女儿做强盗头子的婆娘,嘿……这一对儿可有意思了。”

“唉呀,那这押到京城还不是一个死字。”

“那当然,以为能逃得了啊!”

容先生?两个女儿?几年前?阿容想起了自己脖子上的长命锁,对于刚听到的这些话忍不住就在心里头琢磨开了,看来或许自个儿的身份不太安全啊。就目前看来,自个儿还是老实点好,要不然被咔嚓了就不妙了,还是先去京城弄清楚状况吧。

这下本来不抗拒进京,甚至可能到最后一刻还要想着开溜的阿容决定,去京城看看。

“咦,那不是小申吗,阿容我出去叫她,正好跟她说说事。”小鱼眼尖地看到了小申,连忙蹦出清辉楼去。

阿容和小稻她们就看着门外,但是出乎阿容意料的是,小申并没有和小鱼进来,反而和小鱼争执了两句后,小鱼就哭着进来了:“小鱼,怎么了?”

“阿容,为什么阿叶和小申都变了,为什么她们都变得像陌生人一样了?”小鱼抹着眼泪,一边哭一边说道。

“怎么了,你没有告诉我今天回来了吗,难道小申是不愿意见我吗?”阿容心想自己没做什么呀,为什么又招小申不待见了。

这时候向来活泼开朗的小稻却莫明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阿容说:“阿容,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离开浣衣楼以后,那个叫少南的人来找过你。其实当初本来应该是你进楼里做香衣的,因为你那天写的那些字,让他以为你是秀才的女儿,所以他就跟浣衣楼说让那个识字的秀才家的女儿进浣衣楼。结果等他想起来去浣衣找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小申,所以小申现在不愿意见你,也不愿意再见我们。”

“就为了这件事她就要躲着我吗,这又没关系,我现在已经是药女了。再说了,就算我没通过药女试训,我也不会进浣衣楼的,要不然当初我就不会离开浣衣楼了。”阿容叹了口气,脑子却想的是这回知道为什么那谢长青笃定自己在浣衣楼里了,原来这里头还有他的事儿。

小麦默默地看了大家伙一眼,然后说:“要不我去劝劝她吧,浣衣楼再好,做香衣就顶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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