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怀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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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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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明白病患不仅需要治病,更需要安抚他们的心,所以总是顺带地安抚着。

“老人家……”原本说着话的阿容忽然停了下来,嘴微张明显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把这惊讶掩去了:“老人家,您跟我进药馆里去吧,您的脉象我有些拿不稳,还是请药师大人看看为好。”

那病患倒也好说话,就跟着阿容进去了,进了药馆后,阿容把病患领到了钟药师面前:“药师大人,这位病患请您过过手。”

“怎么了?”钟药师就奇怪了,阿容在青河城药馆有日子了,从来没领过病人进来,因为外头的病患都是相对简单好处理的。身为黄药师的高徒,药王的徒孙,这点本事都没有,说出去谁也不能信。

“是失血症。”所谓的失血症,在阿容看来绝对是寄生虫病,而且有点类似于血吸虫,不过不如血吸虫子这么顽固。但是在卫朝现有的医疗条件下,也是个非常棘手的病症。

当失血症这三个宇从阿容嘴里出来,钟药师就愣住了.手稳稳他按在病患手上没有任何波动,但神色却比刚才要凝重得多。阿容说话对声音不大,那病患并没有听到,钟药师切过脉后冲阿容点了点头说:“你没有诊错,你扶着这位老人家,跟我进内堂去吧。”

进了内堂,黄药师刚处置妥当一例开放性骨折的病患,收拾好抬头一看'ti钟药师领着自家徒弟过来了,就问道:“阿容怎么不在外头诊病患,这时候还有很多人吧。”

不待阿容接话,钟药师先指派着阿容把病患安置好,然后跟黄药师说:“是失血症,看来已经到后期了。”

“失血症……”一听这三个宇,正在擦着手的黄药师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然后放下巾子,走到那病患身边。为了避免吓着病患,黄药师还特地安抚了几句,这才开始诊脉:“老人家,这几天你都住哪里.咬没有走肚子,有没有吐过?”

“住在我侄儿家里,别说走肚子了,这几天不顺,从前就干结,这几天连个影都没见着。也没吐就是吃不下东西,药师大人,您看我这到底是怎么?”

那病患得亏是被安抚了几句,要不然早就吓坏了。

一听病患的话,几个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没拉没吐说明不会传染青河城里其他人,也省了他们去搜集接触过传染源的百姓。眼下人手紧,谁都恨不能长十双手出来好。

“是失血症,好在您老身子骨硬朗,先调养着,再给你施药,不过时间得长一点,你别担心。”钟药师说这话时其实特没底,因为失血症是没有特效药的,更重要的是已经是后期了。人老更受不了这样的病症.所以钟药师答得很没底气。

倒是黄药师极有底气地接了句铬:“老人家,你且安心,失血症听着唬人得很,其实也不过一瓶丹药的事儿。”

一瓶丹药,阿容就好奇上了,怎么什么病到了黄药师这都好治,失血症在卫朝的药书上那简直就是洪水猛兽啊!

但是阿容没想到,黄药师却看了她一眼,阿容心说:“您瞧我干什么,师父,我现在脑乎里可没药方,这虽然像血吸虫病,可从药书上来看,又不完全像。再说真是血吸虫病,这玩艺在现代还难治呢,搁我身上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虽然心里怜着病患,可阿容实在想不出方子来,不管是现代还是来卫朝后者过的医书,基本上前没有提到过这方面的。

但是她没看过,不代表黄药师没看过,要知道卫朝的药书多如瀚海,黄药师这样的书虫都不敢说一句把天下的药书看尽了,更何况是阿容。

“除秽丹!”黄药师只以为是阿容没能想起来,所以提醒了一声。

可是阿容眨了眨眼,问道:“师父,我不缸道这药方。”

“噢,对了,这是总房的藏书阁里才有的.你还没看过。行了,回头我就给你放个条,让你好进出。除秽丹是上古丹方,也是少量不需要炉中火的上古丹方,但这并不代表它好炼制,相反它比其它需要炉中火的丹药更难炼。炉中火只要找到了触发条件,一切就迎刃而解,但是除秽丹有些麻烦,我待会把药方开给你,你去琢磨琢磨。”黄药师的意思是,炉中火你都弄出来了,这不需要炉中火的上古丹方你应该也能成,所以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不是……怎么又成她的事了,阿容最后看着手里的药方悲催得想泪奔十里,出门时忍不住看了眼天,然后有点小悲愤地住炼药房去。

在阿容背后不远处,钟药师看黄药师说:“你这师父未免太好当了,哪有就给药方,连前中后顺序也不说,火候也不交待的。”

“那你知道除秽丹前中后顺序和火候吗?”黄药师也不答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不知道。”钟药师摇了摇头,像除秽丹这样的丹药连样本都没有了,他们到哪去弄明白这些。

这时候黄药师收回目光来,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就让她折腾去,我总觉得我这徒弟不是天分好,就是命好,干啥啥能成。”

“阿容是自学成材的,跟你这师父没半点关系。”钟药师,您真相了!

而这时候,阿容正在炼药房里看药方,这不看还好,一看又动上心了,只因为这药方非常奇特……“竟然是正反药!”在卫朝,药分正反之说,正药多是药材本身无毒性的,而反药则是有毒的。而所谓的正反药,正是一毒一解,相互抵消。

从前阿容也见过此类的药方,当时就想,难道是先把病菌毒死了,然后再把人救过来。那会儿觉得多么不可思议.这样的药方竟然也能成方,太奇妙了!

一想到接下来要炼的就是这么一张药方,她就浑身上下全是劲了。

第84章漫不经心的师徒与药园在炼药房里配好了药,阿容就蹲在炉子前头思考,但绝对不是思考火候和前后药.而是思索要不要把药方改改。她现在已经改药方改上瘾了.要知道这是个不好的习惯,每一个成方能留下来,都必定是经过很多次试药和实践的,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这是前人智慧的结晶。

所以阿容明白.自己这习惯太要不得了.她不比前人聪明,只是脑子里那些现代医药知识作祟,老让她生出改药方的念头来。

“不改不改,正反药我没试过,万一出了差错,浪费了药材不说.还操心。“有时候,人得管住自己的欲望.因为它有可能把你引到歪道上,阿容在心里默念了几句,然后升炉开始准备炼药。

这时候她才考虑正反药的先后顺序,先反药,还是先正药,至于先煎药和后下药,这些都是有成例的,压根不用多想:“反药先下,正药就抵消反药的作用,正药先下,反药下去也会阻得药效。…”

忽地她又摇了摇头,记起某本书上的一句话:“正反药,同升汤.文火焙,猛火降。”

她想着就念了出来.可是她又不太确定,眼看着升炉快要结束可以投药了,但是她又不敢下药进去,怕自己记错了。

恰在这时候,后头传来一句:“《严子论方》,正反药,同升汤,文火焙,猛火降.如除秽丹、百步丹等皆在此列。”

回头一看,黄药师和谢长青进来了,后头还跟着钟药师,阿容看了不由得撇嘴,又来围观了,幸好她已经被围观成习惯了:“我记得前面还有一句.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内容,公子可记得?

“先投药.后投汤.要成丹,需有方。”谢长青的记忆明显是比阿容好,这偏到几乎没有人知道的药书,竟然也是张嘴就来。

一边的黄药师看了眼直.心里琢磨着一件事,那就是自家这徒弟说不定到头来要便宜了别人。

这会儿阿容可没工夫管黄药师想什么,而是琢磨着那句“先投药、后投汤”,把这句话作正反药炼制的首句,一定要它的道理。阿容觉得如果不能琢磨出这其中的意思,那么肯定会失败。

“干焙!”阿容猛地想通了、然后看着手里的药方满脸喜色:“师父.我想明白了.正反药多出一味伏生粉来,伏生粉和毒存性,可要中和正反药。伏生粉文火干焙后再投汤.以伏生粉汤加正反药就可以把除秽丹炼出来。师父,我说的对不对?”

直到现在,阿容还以为是黄药师让她自己好好想,看看能不能想到正路上去、她哪里知道黄药师也没底。所以黄药师“嘿啊”了两声.就这么糊弄过去了,惹来旁边的钟药师好一通白眼。

得了黄药师的点头,阿容才欢喜地去开炉,抽了炉底的炭.匀成了文火.再将伏生粉均匀地投入药炉里,缓缓地就见伏生粉渐渐地有了微黄的色泽。伏生粉有香.香气一出来后就入水.不一会儿伏生粉就化作了小半炉的浅浅黄色汤。

这时候再依据先后次序投药、一正一反地投进药炉里,伏生粉的汤也渐渐地改变着颜色:“师父.药的又变得澄澈了。”

大约是有些药材可以吸附掉水里的杂质,所以伏生粉就被当成杂质吸收进药材里了.阿容这下明白为什么要先下伏生粉了。

伏生粉焙火过后.药效最为明显,这时被吸附进正反药里.正好把两种完全不相融的药材的药性融合在了一起,病患服下后.一冲一缓正好不伤根本,所以这份丹药才行得通。

许是见阿容满脸的若有所得、钟药师看过药炉里的汤计后说:“阿容这是又想到什么了.在这又发上愣了。”

“《斋山药记》里有一句,正不抑反,反不压正,可见丹成。”

阿容这时候庆幸自已看的书多了,要不然这会儿让她解释,她估摸着只能说推理出来了……“你看的书也太杂了,这本药书我都没听过,回头拿给我看看。”黄药师觉得如果得了时间,应该好好给阿容梳理梳理.要不然这记得太博杂迟早还得出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自己钻进死胡同里去除秽丹的成丹是在次日,经过一夜的温炉养药,成丹乌黑发亮、像一颗巧克力豆,不过那只是观感,闻起来就像很难吃的药。更重要的是.这药不能吞服、要嚼服,阿容当时想改药方就是因为这些药要炼在一块,味道肯定十分精彩。

这除秽丹头回炼出来,当然得有人试药,黄药师当仁不让地拈了两颗就往嘴里放,只一进嘴还没嚼呢.就猛地睁开眼瞪着阿容.那真叫一个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见这状况阿容极其无辜地眨了眨眼,说:“师父,良药苦口利于病.良言逆耳利于行,您不用这么瞪我。”

“良药苦口利于病,良言逆耳利于行……阿容,你就是说道多.什么事儿到你这儿都能说出几分大道理来。”钟药师看着阿容摇了摇头.如是说道。

于是阿容意识到自己又说了句大实话,是很有道理,却在卫朝没有的大实话!

等黄药师运功试药结束.立马灌了颗芳香类丹药进嘴里,这才止住了那恶心.这才说道:“拿去给病患服用吧,记得先封了天合、曲海两处穴道。”

天合和曲海一主嗅觉一主味觉,黄药师上了这当,当然不会再让病患上一遍。

这师徒俩炼出来除秽丹都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阿容是就关注丹药本身,黄药师是只关心徒弟,至于除秽痔会带来什么,俩师徒各自忙着还没闲工夫想这个。钟药师摇了摇头随他们去.她也不点破。

而阿容捧着药出去,看着病患把药服了又想着去廊下诊治病患。

今天谢长青没看过来,据说是去泾河来的一行病患,谢仪温也陪同几名重症病患一道过来.做儿子的当然要去迎接。

“咦,今天连云山又来了不少药侍啊,看来可以轻省一点了。”阿容一出门就看到了廊下病人见少了,而穿着药侍衣袍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正在她觉得自己可以稍稍休息一下的时候,就有一名青河城药馆的小厨过来搭话:“盛药侍,黄药师大人正找你呢,说是青河城药园的一些药材长势不是很好.让你有工夫就赶紧去一趟。

“嗅,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青河城产沪风棒、青轮叶这两样常见药材,因为青河城的环境极适宜这两样药材的生长,所以连云山就在这边设了一个药园。

这和在外的药山不同,是由药馆负责打理的,阿容去青河城药园时,发现这里头乱得可以,不过一想也可以理解,这会儿药馆外头都同工夫打扫,哪还有空来整理药园。

这时候沪风样和青轮叶才刚冒芽,倒是都长得挺过好的,只是叶子有些黄.但这样不见太阳的天,她觉得这样也很正常。这样一想她就又到四下里看了看.没发现什么药材是长势不好的:“都没问题啊,为什么要说长势不是很好。”

怕自己遗漏了,阿容又看了一遍,还是好好的,于是就动手想要收拾一下药园,但是才收拾没多久,就发现墙根下种满是刚冒出尖尖的紫红色小芽叶。

看见这些紫红色泛着油润光芒的小芽叶,阿容不由得蹲了下来.随手取了一颗芽子就往嘴里放:“紫渚尖,难道是说紫渚尖长得不好,三月了才这么点.确实长势不好,早应该是三叶一茬了,竟然还在冒紫渚尖……阿容砸巴着嘴里淡淡的甘甜味,然后说了句:“紫渚尖很吸肥,又霸道,看来沪风棒和青叶轮会变黄和紫渚尖有关系,得早早移开,要不然会坏了药田里的药材。”

正在她这么念叨着的时候.管理青河城药园的药女和药童走了过来.困为阿容来得急匆.压根没穿上药侍衣裙.只着了暖和的便服而已,加上刚才一通乱转乱折腾,早就脏得有些乱糟糟了。

那药女、药童见了即就是脸色一沉:“什么人.药园也是能随便闯的。”

“不是来偷药的吧,前两天我们才抓着一个,师兄.要不然去报官吧,手居然都伸到药园里来了、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园子,哪是你说来就能来的。”那药女如是说道。

这两位说得阿容脸色也是一沉,站起身的同时寻思着大师姐应该有什么样的派头,然后缓缓地看着那两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连云山的规矩是与百姓方便,广开至善之门,这不问因由就说个偷字.也叫能与百姓方便,我看是与百姓为难吧!”

“我们连云山开得是药馆.又不是善堂,只为病患开至善之门.可不是为偷儿!”那药女就拿着“偷儿”的名声不肯放嘴了。

“对、不是善堂.所以不收容那些只会浑水摸鱼的人,你们俩现在跟我回药馆吧!”现在药材这么紧缺,这俩守药园的心思还不在药材上,阿容想着,要么回去说说.看这里的药园能不能换人来管理。

如果她知道最后这差事会落到自个儿头上.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劳这神…第85章小药女的种植任务与孽缘在出示了药侍的牌子后,阿容顺利地带着两人回了青河城药馆,阿容当然也不预备做坏人。只是说眼下人手少,看着这两人老在药园里也浪费了人力,现在正是需要的时候,就让他们俩出来好好试炼试炼。

人嘛,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她即不敢做好人.也不愿意做这得罪人的事。药馆的药女、药童算不得正式的,不过也是每一年一考核.如果没通过考核就会遣送回原籍,所以这即是机会,又是一个槛。

学医药经年.阿容见不得有人这样轻忽,这两个人对药园里的药材都不上心,要是用这样的态度去对待病患,那真是该道一句“病患何辜”了。

“盛药女,眼下也实在抽不出人手去打理药园,您看最近要不就先请附近的农户帮着照看照看,还是您另有安排?”其实青河城药园里的事.药馆里的管事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俩,一个是馆主的侄儿,一个是馆主夫人的外甥女,那平时都是高高在上惯了的。

这两人,被分到药园去伺候草药老大不甘心.现在提拉出来又没本事,在管事眼里这俩在药馆的日子怕是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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