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怀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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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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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本末倒置了,得先看谢长青怎么样了。”阿容一拍额头,然后才起身来,走到谢长青旁边时,谢长青正半眯着眼和衣躺着。那青衣温容在阳光下安闲的模样,哪里像是个病弱的人,反倒是显出几分清贵舒缓之气来。

正在阿容喊谢长青的时候,谢长青却眉眼不动地喊了她一句:“阿容。”

这一声让打量着谢长青的阿容差点蹦了起来,稳了稳心种才应了一声:“嗯,公子。”

“我刚才忽然想了一件事,如果我一病不起了,这世上有几个人会真心实意地为我伤心。但这个念头,就跟你平时的那些念头一样的傻。如果去了,能真心实意伤心的人,但愿他半点不要伤心,那些虚情假意的又何必来伤心。”谢长青或真是病中虚弱了,竟然能想起这些话题来。

这话就听得阿容直撇嘴,心说:公子,您文青了,这种事儿想着有半点意思么。

“我只知道,如果您一病不起了,我肯定得真伤心的,您家那两位肯定得生吞了我,我这人最惜命了,所以您可千万好好活着。”阿容说着话坐下了,把病症书放到一边,示意谢长青把袖子挽起来。

谢长青一边挽袖子,一边看着垂目的阿容。那脸上有淡淡的光辉在流转,也许是他病中眼神也不好了,竟觉分外灿然动人。人一虚弱起来,果然是会出现幻觉的,这一刻谢长青便觉自己的眼前出现了幻觉。

这会儿阿容仔细地切着脉,哪有工夫看一眼谢长青是什么个表情,其实这时候她只需要抬眼一看,就能从眉梢看到谢长青的眼底心底去。只是这一刻,她没有抬头,而他也没有说话。

静静地诊着脉,就像是普通的医患之间一样静溢,诊脉结束后,阿容说:“现在还没看出什么变化来,跟您在病症书上写的一模一样。我记得药师大人提过一句,病症中期会有身上各脏府出现按压疼痛,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出现疼痛了?”

“疼痛,好像是有一点,现在四肢开始发麻泛冷了,接下来不按也会开始疼了。”两对病症都心知肚明的人说起话来就是简单,三言两语就能把病症说清楚。

这时候阿容停下珍治,坐在床塌边上低头想:够快的方子不够安全,够安全的方子不够对症,对症的方子又……惊世骇俗。

想到这些阿容不由得一声长叹,然后说:“我现在去炼药,您先歇会儿,盖厚实一些。我先去准备汤药,丹药炼了也得明天才能服上,今天就先喝汤药吧。”

走到门口时,阿容又回过头问了一句:“对了,吃东西了吗,如果吃东西还是先吃些吧,你也是知道的,空腹喝药药效就会打折扣。”

榻上的谢长青应了一声,却是动也没动,这时候他动了动都嫌累得慌,吃东西这种事儿还是再说吧。

但是阿容却对这事上了心,虽然她厨艺不行吧,好歹煮个粥还是成的,从前一个人住的时候不会做饭,就是靠煮粥过来的。再说煮粥也顺手,正好都可以在炼药房里看着火,煮白粥掺些药材进去,正好养养这位的“正气”。

这时候当然不能吃甜粥,人越到生病虚弱无力的时候,越得吃带咸味儿的东西,盐吃多了是不好,但盐最养生气和力气。阿容把先下药扔进药炉里猛火急攻着的时候,就在另一边的火炉上煮粥,煮的是地白骨碧芦粥。

“地白骨和碧芦都养元气,味道也好,加上点盐,要是再来勺肉松,人生就圆满了。”说到肉松阿容就想起从前只要一生病了,家里妈妈就会给做白粥,然后在白粥面上浇上一大勺的肉松,那香气就别提多诱人了。

一想到肉松,阿容就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肉松太麻烦了,不做不做。打死也不做。

这个说打死也不做的人,打死两个宇才刚出嘴没多久,就老实地找肉去了,她还得一边找肉一边安慰自己:“一炉火是看,两炉火还是看,不怕再多几个炉子。”

“噗……”说完她自个儿也喷自个儿,得,她现在是越来越鸡婆了,明明一件事儿被她干成了四件事。炼药、煮汤药、熬粥、做肉松,她深深的觉得自己就是个事精啊!

肉是牛肉,长青园里每天都有新鲜的肉类和蔬菜送过来,所以阿容找起来倒是轻松。牛肉非常非常好,阿容一看就馋了,心想:“既然做了,那就多做点。”

于是长青园里小小的炼药房里,一会儿药香气,一会儿是来粥的香气,一会儿又飘出煮肉的香气。煮完肉的汤,阿容也没舍得扔了,可以留着下回煮粥,这牛肉汤煮味道好得能让人把舌头一块儿咽下去。

等撕牛肉的时候,正逢着到文火的时候,阿容一边悠闲地撕着牛肉,一边看着火,另一头的粥这时候已经可以了,正抽了炭改成小火煨着,当然还得不时搅一搅别让底下糊了。

最后阿容整整忙活到了傍晚才搞定,这时一看天都晚成这样了,阿容不由得张大嘴巴,然后长叹一声摇头:“我这没事招事儿的性子怎么又跑出来了。”

这一件事铺张出若干件事若干的坏习惯,阿容是以为自己早就改没了,所以端着粥去谢长青那儿时,她是一路叹着气去的。

其实阿容,你是希望谢长青吃得舒服一点吧,但是你不觉得如果真等你的东西吃,谢长青这会儿不病没了,也得饿没了么!

当阿容端着粥到谢长青歇的屋子时,谢长青竟然坐了起来,正在那儿拿着笔在写着东西,阿容走近时他刚好落下笔,然后就闻了闻屋子里突然跑出来的香气说:“地白骨、碧芦?”

什么鼻子,阿容腹诽了一句把粥放到了案上说:“地白骨和碧芦正元气,您这时候吃着正合适。”

谢长青看了眼粥,然后点了点头说:“以药入膳,这想法倒是很好。”

于是,卫朝连药膳都没有吗,阿容咽了口唾沫,低下头弱弱地说:“许多药材都是能吃而且味道不错的,有句话说得好。药食同源,,一碗来饭还温甘养脾胃呢。”

“这说法倒是对得,药食同源,出自那本药书?”谢长青顺嘴就问了一句。

然后阿容就死死地忍住想捂住嘴的冲动,正想编个话来圆的时候,谢长青猛地咳嗽两声,一口血喷在了案台上空白的病症书上,人也在喷出这口血后倒了下去……这时候阿容看了眼那沾着血的空白病症书,也就看到了另外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病症书,原来刚才主人拖着虚弱极了的身体在这,竟然是为了写病症书。

这会儿,阿容真不知道是该赞美谢长青的敬业,还是吐糟他的圣人癖!

得,您倒是晕过去了,这会儿就看我怎么过去了……有鸭梨,才能有冻梨第77章炼制药丸的失败与发现现在的长青园里,伺候的都被调开了。就剩下阿容书案上的谢长青在那儿叹气。问为什么要叹气。这多简单。这位一没吃进东西去,二没喝进药去,三还昏在书案边上了。就她现在一箩莉身子也搬不动这位啊。

想了想也只好找来了针盒,开始给这位扎针。扎针的工夫又扔了片吊气的药材扔进了谢长青嘴里。好在谢长青是有功夫底子。要不然再施针也没用。

当谢长青悠悠转醒时,就见阿容睁着俩大眼睛看过来。猛一地看着时,谢长青还颇有点不太适应。可一适就了又觉得被阿容这么看着很舒坦:“中期最后的病症是昏迷。趁我还有些精神。你替我研墨。我把症状写下来。”

“你先上床榻上躺着去,这些我来写。现在你只是我的病患。做为一个病患就得踏踏实实地等着吃药好好养身体“一个不踏实安稳的病患是最不让人省心的,这点你比我明白。”阿容心想这位就是头牛。怪不得谢家会主掌连云山,据传那位谢大家也是对药理十分执着的人。估摸着就跟眼前这位一样执着。

闻言,谢长青一笑,就朝阿容伸出手来:“那就扶我起来吧。我这会儿是没力气了。”

噗……公子,您能不能别这么笑!

扶着谢长青伸来的手惯性地架在息的肩上。从前在医院和学校里,可不就这么扶体弱的病人么。于是她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妥。

但是谢长青却是身体一僵。脸上原本柔和从容的表情也是一滞。再看向几近在他怀里揉成了上小小一团的姑娘。不由觉得身体更软更没力气了,原本就虚浮的四肢,眼下就跟踩在了云上一样。

她的青丝也带着些淡淡的药香气。或许是这几年将养得好。一头乌溜溜的长发如染了黑一样乌亮。有几极撩在了他的下巴上。那此痒痒的感觉直撩到了心底。

阿容啊,你可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卫朝男女大防虽不如前朝,却也还是有的。你这样扶着,将来被夫家知道了是会见怪的……一想到这儿谢长青就皱眉了。他不大喜欢自己后头的那个假设,所以眉头越皱越深。正当他的心也要往深里思索时。阿容已经把他给放下了。动作不是太温柔:“你可真沉。等我把粥端来你喝下。我再去给你端药。别再晕过去了,这回神针一个时辰内施不了两回。你再晕过去了,我就只能由着你饿着了。

语气也不是太温柔,谢长青愣了愣神。不由得失笑,“这姑娘怎么猛地凶成这样?”

于是谢长音把自己刚才应该深思下去的感觉拢在了一边。他得集中注意力运功走一圈,别到时候再昏过去了。这姑娘只怕语气会更凶。

谢长青可不知道,阿容是猛地发现动作太过亲密。她尴尬了。出了门阿容就在那儿咬着嘴唇直怪自已迟钝到天怒人怨,“容雨声啊。猪八戒是笨死的,你是迟钝死的,你比它好不到哪儿去。”

吃完粥过会儿喝了药,谢长青这手踏实地睡下去。阿容还得去看着药炉,期间还给自己煎了碗药,这时候强中以御外邪才是王道。

喝过药后阿容猛地想起一桩事来。因为她看到了蹦过来找她的野毛子。这肥猴也不知道是来找她的还是来我谢长青的,总之就这么蹦了过来,然后她就想起自个儿和野毛子一起吃过的果子一一甘来果。

想到这儿了,阿容就露出狼外婆式的微笑。冲野毛子招了招手说:“野毛子,过来。”

野毛子不明所以啊,平时阿容可从来没给过它这么好的脸色。但它毕竟是只猴不走人,哪知道这笑是属于哪个品种。于是野毛子欢欢喜喜地蹦了过去,正等着阿容赏它点给好吃的呐。

哪知道阿容一下子揪住了它。狠狠地说,野毛子。我知道你是只极聪明的猴,我说的话你是能听懂的是不是?”

这下野毛子吓着了,露出和阿容平时一样弱弱地表情来。那表情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别欺负我。我很乖的!

阿容当然不能吃它这一套。凑过脸去盯着毛猴子说。“你再装。咱们都装的祖宗,你就别再这班门弄斧了。我现在要甘来果。上回咱们不是吃过吗,果核埋在土里了。今天太晚了明天摘些来。别拽我衣角,我不去,我可不想知道那东西在哪儿。总之你给我摘些回来。”可怜的野毛子,平时乱摘悲剧掉了吧。

也不知道野毛子是不是真的知道她说了什么。其实阿容也只是听说过野毛子的种种光荣事迹后,决定试上一试的。然后第二天她就在炼药房里看到了甘来果,以及正在吃甘来果的野毛子。

野毛子见阿容进来了,就挑了个又大又香的甘来果递给阿容。然后期待地蹲在阿容面前讨赏。其实野毛子以为阿容馋了。想吃这个。

于是它大清早屁颠屁颠地跑去来。猴肥嘛力气也大。一筐子是提。半筐子也是提,于是就来了好大一筐来。

见到了甘来果,阿容心里有底了。于是毫不吝啬地赞美了野毛子一通,然后还给了一小碗肉松给野毛子。这可把野毛子高兴坏了。

当小儿先天不足时,调养身体要炼的是益仁丹给大人服的当然不能用同样的方子:“怜苦丹也不行。济生丸也不行。保和丹也不行!

啊……到底要用哪个方子,野毛子。要不你来选一个……”

事实证明,有时候病急乱投医也能被医对的。过了没多会儿。野毛于就扔了本药书给阿容。那药书还是阿容看过的。可不就是《十全书》嘛。

《十全书》记录的大部分都是极普通的丹药。甚至很多是在民间广为流传的验方和土方子,以及写《十全书》的人对那些药方的论证和辨证,甚至还有对药方的改良及再组。这是一本很全的药书。但通常不被列为正经用的教科书用,因为有些方子实在不可取。

“《十全书》里有一节是瘟方会要。野毛子。你真是全天下最聪明的猴。”

瘟方会要才翻到第二页她就看到了合适的方子。但是这也引出了另一个问题,这个方子是上古验方。好是好但也《十全书》对其的评论却是——蔫不可取也,实是白龙有骨。

白龙有骨和鸡肋是差不多一个意思。阿容捧着书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声:“真鸡肋,要用炉中火来淬丹。我要知道炉中火怎么来的。我就和上古时那些药仙们一个等级了。”

炉中火,咦……未知原因地出现过一次。以后再炼药就连影儿都没见了:“野毛子,怎么办啊。难道要试试。这些药材多浪费啊。我现在也不知道炉中火怎么才会出现啊!”

出现过炉中火后,她也试着回想每一个细节。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甚至没有任何奇特的地方,要不然当初有药师和药王早就应该发现异常,并且找出引发炉中火需要的条件了。

“试试吧,不试永远不会出现。”阿容麻溜地进了药房。把药配齐了后开炉炼药,心里暗自祈祷:“要成功啊!”

看着投进药炉里的药材。阿容在肉疼。她实在是个一遇上药材。就会分外吝啬的人。从投药口看着药材在猛火里升汤。滚着滚就成了乌黑的药汁,心里那叫一个虚啊。老觉得失败了会对不起那些长得漂干净的药材。

但是成功这种事,总不是祈祷祈祷就能成的。到虚火期没有出现炉中火,阿容就知道自己失败了。这失败却没让阿容有什么挫败感。因为她这人总是一旦失败了,就会比从前更加投入精力。就好比她种植灵乌一样。

“为什么会出现炉中火,炒菜烹油时会有火。喷酒也会有火。但这两种火都不会持续这么久。那什么才是炉中火出现的原因。水汽和火同在一炉,这实在是个很诡异的事情。”这东西没法用科学来解释。阿容心里这么嘀咕了一句,但她又一想。这世上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还少了。

“一定是有什么事是我没有发现的。再回想一遍。那天炼药究竟还做了什么。”煨过窖薯,对这个还没试讨。

想到这儿阿容不由得直摇头。心说要真这么简单。怕早就被研究出来了,不过她倒是很快记起了一个几乎要被她遗忘的细节。那就是那天拿窖署时,好像见到木炭在火光的反射下带着金属一样的光泽。

金属的光泽?什么样的木炭会带有金属光泽呢?

连云山的木炭一直是由亭山专供。亭山的木炭出了名的无烟无味,易燃高温而且温度持久。在看这个时代的药书里的炼药篇时。有看到过专门讲木炭的,一想到这儿阿容就赶紧起身直奔谢长青的书房如果真和木炭有关,谢长青的书房里一定有相关的书可以查阅。

第78章炼药房里的温暖与惊觉我错了……没定时~~泪流满面。抱歉抱歉。以后一定不出这样的乌龙了!)一一一我是乌龙的分豁线——————“如浑金璞玉,敲之有玉馨之声,光照有金银之泽,谓金玉炭。其火先烈再弱至其后则实虚相间,时人炼丹煨药则属至上之选。然今人止闻金玉炭却不知金玉炭如何方成。实是一大憾事。又闻,南人有擅制金玉炭者,实乃天外之人也。世不可得。叹乎!”

金玉炭?合上《炉说》这本书,阿容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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