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现在回答得理所当然了,反正这黑锅早被郭药师背了,而郭药师看来是三年五载的不会回来,所以暂且先背着吧。
“这样啊……”黄药师一寻思,心说山里的药师现在能耐了呀,竟然还敢试这个。不成他也得赶紧去试试。但是让他再开一炉药他又嫌麻烦,于是看着阿容在炼药的药炉说:“你待着,这炉我来。”
得,刚才把他药炉的塞给她,现在又从她手底下抢药炉,真成!好在猛火实火已经轮完了,现在正是虚火也差不多成了,“药师大人,现在可以撤火了。”
黄药师只以为时辰到了,于是手脚麻利地撤了火,然后阿容在另一头把投药口也封上了。黄药师见了点了点头,若有所司地在心里想着:“投药口封了药气就出不来,药气化水可以滋养丹药,这方法倒也实在。。。。。我以前怎么没想着。”
黄药师大人,您老人家没想着的东西多了,以后慢慢从您那高徒身上挖掘出来吧!
第71章小药女的施药与炼药次日里,阿容早早起了,因为她得去给那位周大人送丹药和外敷药,只是到了炼药房里一看,还有比她更早的。这让阿容不由得摇头想:黄药师在炼药方面果然是个狂人,这大冬天七早八早的竟然就起来了,看起来是头发没梳、脸也没洗的就过来了。
这会儿黄药师正揣着丹药在那儿一令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连阿容进了炼药房都没发现,还在那看着丹药自言自语着:“我明白了一半,没明白一半,怎么越想越糊涂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猛地黄药师一抬头,就看向了阿容。其实他这话不是问阿容的,但这一看着阿容就像是在问了,阿容突然间被这眼神儿一盯,就不由自主地交待了。当然,她也实在看不下去这位这么纠结,就一炼药方法的小小改动而已,别的药师们不都接受得顶快么,您老人家怎么偏接受不了了。
“药师大人,您可记得《女药》里的一桩,是以药材煮水,再以水汽罩脸,可以活血白肤少生疮?”阿容心说,药材沸腾后出为的汽水也是药的一部分,少了自然会缺失一部分药效,要不然那蒸汽药浴有个什么用。
她这话还真是让黄药师瞬间通了灵窍,一拍药炉说:“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药气里也有药在,要不然怎么叫药气,水蒸出来的可不只能叫水汽么。
是了是了,这一下我就想得逼了,这就好比纯肉,小火煨着汤,把盖密密实实地盖上,那香气就跑不了反而会全返进肉计里,肉就更这比喻真天才,阿容正好还没吃早饭,被这肉啊肉汁啊的可不是馋着人嘛:“是,药师大人。”
终于弄明白了,黄药师把丹药住阿容手里一放.倍高兴地就从炼药房里走了。这时阿容看着黄药师的背影却佩服了起来.这么久了,都没人说到点儿上,这黄药师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取了丹药和外敷药后,阿容住外来医患住的院所去.那位周大人单住着一个小院儿,阿容进了正见着那位在那儿吃早饭,桌上现在就全换成了请淡的素食了。阿容本来以为周大人会不喜,没想到这位吃着山里新发出来的小野菜倍舒畅。
“盛药女来了,要没吃早饭就坐下一块吃,连云山的小菜是越做越精致了,比起京城里的各大素斋搂子可是丝毫不差,反而更胜了山野之气。”周大人吃着爽牙爽口的,不好口腹之欲的人吃着也是倍加喜欢。也是这位平时吃多了荤腥,猛一吃山野小菜自然滋味鲜爽无比。“我吃过了,您吃着。”虽然没吃,但是人明显是客气,她当然也只能客气着了:“倒是周大人昨天喝着三焦茶可好,夜里睡着暖和吗?”
说到三焦茶,周大人就放下了筷子,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才说:
“盛药女,我喝的这三蕉茶里都加了什么,肯定是什么名贵药材吧,要不然怎么能有这效果。你别说,昨天晚上我一睡,出了一身的汗,半夜起来让人把炕撤了才算完。这三焦茶也是黄药师大人的独门方子吧,别说,黄药师就是能耐,外头的药师哪能比得。”敢情这位把阿容说的话给忘了,她明明说过是郭药师那儿学来了,不过她还是经过了加减配伍的,当下也不跟这周大人再言明什么,只说道:“例也没什么名贵药材,您喝着好就成,不过以后可不能半夜撤炕,那样反而易染寒气。您要是睡着热了,就少盖些少铺些。”
说到铺盖,阿容就想喷这位一脸,厚厚的毛皮铺床,底下还有三层厚丝棉垫被,上头盖的是细鹅绒被,厚得让人一看就觉得烷得慌,偏偏这位还要烧炕,这不是膈应人嘛。
这么一说那周大人还有点迟疑,啧了一声说:“我吧自小就是这么铺盖的,我就怕万一冷怎么办,我可是热了睡得着,冷了睡不了的。”
“您就放一万个心,今儿您少盖一床少垫一床试试,承裳也可以少穿一件,您在屋里都这么穿,到外头不是更受不住了。药师大人常说一句‘捂三冻九’,您以后别再一转凉就穿得太厚实,穿衣可不是穿到手烫脚烫才好的,秋时稍稍冻一冻,冬天才不怕冷,而且也不容易着风寒。”阿容又把药师这金字括牌弄了出来用,主要是怕自个儿说不服这位,要知道这位是只信黄药师大人的。
“成,黄药师大人这么说了,回头我试试。”周大人耳不是说自己试试。而是让别人试去。
“恩,那您看,这是饭后要服的丹药,这是外敷药,将会儿药童会来给您敷药,丹药需要微温的澄酒送服,我现在先去准备,等您药敷好了正好服丹药。”阿容叮嘱好后就把药交给了药童,然后说明了要怎么敷,其实她更乐意自己敷的,但男女有防,毕竟这位大人要脱了裤子才好敷药的。
一边隔水温着澄酒,一边估算着时间,澄酒送服药丸时要挥发掉一部分酒精,所以阿容得守着,等择发得差不多了才把澄酒取出来。这时候再去那周大人那儿,那周大人就已经敷好药坐在那头看书了,阿容把澄酒端上去,那周大人还说:“我这不是不让喝酒嘛,盛药女给我送酒,可别被黄药师大人知道了。”
那周大人当然知道酒是用来送服药丸的,这可不是在说句笑话嘛,他现在可知道这是黄药师的高徒了,让黄药师的高徒亲自来关照自己,这周大人可是倍有压力了。虽说他觉着自个儿身份也够了,可药王的徒孙这五个字一想起来,周大人就不由得战战兢兢了。
“那您可得赶紧喝了,别让药师大人瞧着了。”有感于这位跟自己开上玩笑了,阿容也就顺便回应一句,医患之间市良好的交流和沟通氛围,总比各自端着张脸要强得多。
给这位送服了药丸之后,阿容决定早饭午饭一块吃了.然后今天接着炼药。昨天炼的是给周大人吃的丹药,今天炼的么就是自己感兴趣的丹药了。
她一直对那些药效奇特的药材感兴趣,比如回生丹她就很感兴趣,不过那药材太贵重,她怕失败了自己会吐血。于是只好从稍稍不那么贵重一些的延年丹炼起,因为她手里还才上回留下的果子没吃完,后来干瘪掉了她就没再吃,而是晒干了留着备用。
吃过饭回自己药房里取了瑶朱来,其他的药可以在黄药师药山配,她配好了药去炼药房里一看,黄药师又在那儿炼药,见她来了还特惬意地招呼了她一声:“阿容来了,你今天不是不用炼药吗,手里拿的什么?”
嘴师大人,我打算炼延年月。”阿容扬了扬手里的药材说道。“延年丹啊,奥……延年丹?延年丹要用瑶朱果,我记得药房里已经没有了啊。”这延年月放外头那是一颗一金的贵重丹药,可这师徒俩一个是只关心瑶朱果有没有,另一个是完全什么都不关心。所以说,这俩能成为师徒,那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的。
于是阿容又把揣在怀里的瑶朱果干拿了出来说:“您瞧,上回发现了几棵瑶朱果,我正好那啥,就取了一些吃,吃剩下的就晒干发现瑶朱果,正好那啥,剩下的晒干,等黄药师把这句话前后串明白时,就凑近阿容眯着眼说:“野毛子这死肥猴是不是跟你在一块儿?”
都这么问了,看来这位也是承惠过的,阿容老实地点了点头说:
“嗯,我去甲九三三时,它就在那儿,一直赖着不肯走,所以我就留下了它。”
“死毛子,回头小爷抽不死它,喂不熟的白眼猴!”黄药师啐了一口.心里恨野毛子这肥猴啊!
于是阿容深表同感,那野毛子可不是喂不熟么。但是黄药师怨念的完全和阿容不同,黄药师恨的是,他从都没少喂野毛子,就没见它带着自个儿去发现什么好东西,反而是阿容这才养多久,就带着她去寻宝了。黄药师不平衡了,看了眼自个儿徒弟,末了叹了口气,心说:“算了,自个儿徒弟,就不计较了。”
“那你炼延寿丹吧,我在旁边替你看看,要是有什么不妥也好给你指出来。药炼坏了没事,关键是炼药的规矩和手法不能坏了.药坏了总有炼好的时候,要是规矩和手法坏了,那就难得导正了。”黄药师如是说道。
“嘿,也好。我这炼药的次数加起来,一只数就数完了。要是有错的地方,还请药师大人指正。”阿容一边把药摆好,一边准备着升火。于是这师徒俩完全没意识到他们在拿市价极贵的药材在试炼,直到开始炼的时候黄药师才嘀咕一句:“瑶朱还算是挺难得的药材,市面上少能买得到上好的了。”
得,您明明知道市面上难得买到上好的,您还让自个儿徒弟炼着试试。
第72章药房里的炉中火与药王炼药房里师徒俩坐在炉前——吃烤窖薯。眼下正在文火的时候,用来煨窖薯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见黄药师一边剥着皮,一边直嚷好吃。吃着还赞美着自家徒弟:“这脑子果然装了不少东西,我怎么就从没想到炼药的时候还能煨东西吃。还能煨什么,回头让他们准备好送过来。有时候炼药还真是连吃饭的时辰都记不上,这样正好。”
添了块木炭进去,阿容啃了口窖薯。含糊不清地说,“毛尖子、山牙子、土果、毛荚……其实鸡最好了。连毛都不用拔。直接用炉里的泥灰拌点盐和香料,文火的时候扔炉里慢慢煨着。转实火就提拉出来就行了。把泥壳一剥开,那味道别提了。”
这叫啥,叫花鸡呗,用这方法能做的东西多了。阿容也是就地取材不肯浪费。
“想,回头都弄来试试。该转实火了。赶紧把窖薯弄出来。别回头烤成了炭头。”黄药师对此大感兴趣。这是个好新鲜的人。炼药喜欢变新,施药喜欢变新,连吃个东西都喜欢新鲜的花样儿。
加了炭后,阿容就专注地炼药去了。在炼药里猛火和文火是相对好掌握的,而实火和虚火是相对难掌握的。所以阿容也顾不得说吃的了。一心一意地看着火。过了减炭。不够就往里添。
见她这么专注黄药师点了点头。不管是配药台上还是药炉前。阿容表现出来的专注都让黄药师很是赞赏。一个人要去注做一件事。实在是不容易,外物打扰,自己的心不坚定都可能让炉里的药出现差错。
实火需要一段时间来掌控。黄药师见她做得不错。就决定先去看看那周大人,要知道那位也是个难搞定的主。不止是刑部的官员而已,还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子。不过倒不是个太招人厌的。就是有引起事多。要不然黄药师也不会收。
到了收治病人的处所,黄药师又端出了高深莫测的仪范来,进了门也不打招呼,而是那周大人起身来说:“黄药师大人过来了。”
“嗯,周大人怎么样了,好些了吗。腿脚是不是利落些了?”黄药师其实完全不是高深的人,就是在病患面前装成这样。人才会拿你当高人捧着,于是黄药师就拿捏成习惯了。
这话问得周大人面带喜色。连忙说道:“黄药师大人的药真是愈发好了。昨儿夜里睡得极踏实。浑身暖和得很。今儿早用过了药。又敷又泡又吃的,过了这么些会儿还真是轻便些了。脚上没那么痒了。感觉也不像昨儿那样酸胀。”
就刚服头回药,哪来的这么明显的效果。黄药师只当周大人是当着自己的说好话,所以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又问了几句话。然后叮嘱了些需要注意的,这才飘然离开。
就在黄药师出院儿时,正碰上来送午饭的。那餐盘里是一水的青菜萝卜绿叶子,黄药师心说难道连云山已经揭不开锅了。连来住的病患都开始啃青菜叶了。黄药师治这位周大人。或者说治这位周大人家可不是一回两回了,周家人个个没有肉过不了冬。现在竟然全是素菜。黄药师怎么能不惊讶。
“怎么全是青菜叶,周大人不是喜好荤腥吗。这些山野小菜,周大人不惯吧。”到底是病患,黄药师做为一个药师。总不好看着病患来受苦,人是来治病的,可不是来啃青菜萝卜减身来的。
“回药师大人,这是盛药女吩咐的。说是周大人的病症。少见荤腥才能得安稳。所以厨下里也不敢再做荤腥地给周大人食用,只做了这时令的野菜嫩芽和青菜萝卜供周大人食用。”那端着碗蝶的药女有些不太确定地回着道,心里只当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这叫一个打鼓啊。
可是黄药师想了想,却没有说什么,只挥手让那药女送进去。而他自个儿则是回了炼药房里。再回来的时候实火已经改了虚火。眼看着就到了撤火的时候,黄药师知道这会儿先不便问周大人那里饮食的安排。还是等撤了火再说。
正在要撒火的时候,阿容忽然从投药口发现了炉里的变异。竟然有火焰在炉里燃烧一样,惊得阿容一跳连忙喊道:“药师大人。你来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听她惊讶的语气,黄药师连忙探了脑袋来看。一见炉里竟然似有明火一般,却又不是明火,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了猛地一拍大腿:“是炉中火,竟然是炉中火。上古药书里就有关于炉中火的记载。阿容啊,你怕是又炼出什么了不得的药丸来了。”
可是她明明是拿的延寿丹的药材。绝对不会出错的。阿容有些发愣,怎么会这样。但是这时候也不是手足无措的时候。因为不知道炉中火应该怎么处理,于是阿容就问道:“药师大人。那眼下该怎么处理?”
“照常辙火,炉中火会自行消去。阿容。这可比药气粹药更直接更有效。上古时人炼丹药,但凡是出现炉中火的丹药就会杂质全无。成药皆是通透至极的颜色。传说中的丹药啊。也真是赶上了,也不知道你怎么炼出炉中火来了。”
黄药师这下可不得不感叹阿容的好运气了。好运气是要能力来支撑的,可一个人的好运气到了阿容这样的程度。那就不单是能力了。
于是黄药师看了阿容几眼。心说:这姑娘倒真是屡屡出奇。看来将来必有一番变数。
因为出现了炉中火,阿容担心丹药会出问题。整个一晚上也不敢睡。这炉中火竟然持续到了第二天凌晨才渐渐消散。炉中火一消。炉温也渐渐降了下来,黄药师这时也像是掐着点一样的出现在了炼药房里,身后还跟着一老头儿。
见看人跟着一块进来,阿容也没什么反应。只看了一眼学得这老头带着几分道骨仙风,也没往老头儿的身份上想。毕章这位穿着朴实得很。
这会儿她一心扑在药上。就算这位穿的不朴实她也没工夫深究。
打开取药口,阿容先是往里头看了一眼。于是眼就直了。只见炉里的药膏呈有些透明的朱色,也是因为瑶朱果的原因。瑶朱果汁桨都红。炉里的药气一出来,阿容就被这香气迷住了。
药炉里喷出来的药气带着些微诱人。香甜之意中半点不带药味儿。
药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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