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之稀奇。
“那就嫁不出去吧!”那也比四出招惹强,阿容是这么想的。
琴棋书画不会、柴米油盐不分,看能招惹谁。
嗯,您不招惹谁,但是会有“谁”来招惹您的!
36.二月二的春试和春风
二月二,龙抬头,正是万物复苏,天地回暖的时候。
今年的二月二是个大晴天,碧空无云一如洗过般,四处的青山也分外精神,连着半个月的雨把连云山处处都冲洗得纤尘不染。
每年的春试也就在这大晴天里来临,春试分为药女试和药童试,按单双年轮,今年就轮到了药女。连云山上共有药女五百余人,另有药令、药侍约一百余人是不用参加春试的,但每一年的春试仍然是一个极热闹的场面。
“抽题了抽题了,你们猜今年会抽到什么试题?”药女们议论得最多的还是这个,毕竟每个人都是有长项,也有弱项的。
“前年抽的是辩药、笔试、问答,今年应该不会抽这三样了吧,去年我可被师傅骂了个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这些说话的大都是进行过春试的,所以比较有经验,因而大部分药女们都围在这些药女身边,一声一声的姐姐叫得分外甜。
要不是药侍和药令们都高个等级,说不得这会儿早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这时候阿容和陆小寒、小鱼一块跟在岳红身边,岳红也是个没经历过春试的,这头回春试也少不得有些紧张:“阿容,师傅说,如果春试不能过三关,他就要罚我去翻药田一年,还要扣我的例银!怎么办啊,万一抽到我不成的项,我可没法活了。”
“先看了抽什么题在说,你别着急,万一抽到的正好全是你拿手的,你得赶紧去问问你师傅,要是得了前五十名有没有什么奖励。”阿容心说,自己忽悠人的本事是越来越顺溜了,前五十名,十个人里才有一个呐。
连云山人才济济,她心知自个儿拼了全力也未必能进前五十,毕竟连云山的药女们里,可没少出过天才和出色的。这世上总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她这时明显感觉到自己无压力了,自个儿前头还有那么多牛气哄哄的人,自个儿这小米珠子也不会扎了人的眼。
抱定了这样的心思,阿容觉得自己可以放松了。
但世上的事儿,总是你觉得没问题的时候,偏偏就会出大大的问题!
“今年的抽到的是采药、组方、试炼。你们每一个人都将领到一份病症书,上面附有详细的脉相、气色以及症断结果。你们要做的是依据诊断结果,去诸山采药,用采回来的药组方,然后各自进行丹丸的试炼。”说话的是大管事,声音依然不大,但或许是这间屋子经过处理的关系,角落里竟然也能听得清楚。
这时边上就有药童开始发放病症书,大都是约有三、五张纸的样子,上头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这些都是历年来连云山上入档的病症书,所以无一重复,无一不详细而真实。当然原本病症书后面就应该附了药方,但春试时抽去了。
其实这回的春试对药女们来说,是个机会,但同样是个极大的难题。尤其是新来的药女,大多还在认药、辩药、种药的阶段,有几个是真正能够采药、组方、炼药的。
好在这时大管事又说:“在组方和炼药阶段,将会有药侍从旁指导,但不会给你们过多的帮助,只是给你们一个参考。话也不多说,春试有专人进行监督,你们从现在开始有二十一天的时间完成春试。采药之后会有药侍来辨识,如果你采的药不对症,出局!组方之后有药令来辨识,如果组方不对症,出局!药炼成之后会由药师来辩证,如果不对症或失败,出局!最后剩下的药女,将依据各阶段的成绩来排名次,前五十名将获得山里的奖励,至于奖励是什么暂时保密,但是你们要相信,山里能拿出手的东西,件件都不是俗物。”
三个出局,一个奖励,还神秘奖品,阿容看着身边的药女们一个个鸡血满身的样子,不由得直摇头,这就是画大饼啊画大饼。
一个春试竟然有二十一天,也就是说每个阶段有七天的时间。阿容这时候才打开自己手上的病症书,病症书果然是详细到令人发指,其实都大体列出了需要什么样药性的药材对症,只不过没有列出药材的名字而已。
“……咦,这症状可有点难办了,关节肿胀软而鼓,其触感如皮覆于液体之上,日夜皆疼,其痛难以忍受。这怎么都像是积液了,抽液呗,化脓就得消炎,不化脓就外敷消肿止痛。”这在现代可是常见病,阿容从前就见过有一位老人家,她实习的时候,那老人家在医院里喊得跟被上了刑夹似的,日也喊晚也喊,直到后来进过细菌培养后确认没有问题,才进行抽液然后打封闭针,再然后就出院了。
俗话也叫痛风,这病……在现代倒也用中药敷,但是还是建立在抽液的基础上,在这时代没抽液的记载,而且条件也不具备,所以阿容觉得自己可以画圈圈了。这下大约再努力,也只能外敷等消肿了,如果是细菌性的那可就没啥辙了。
当然中医也有消炎药,效果比较缓一些,所以病人得捱着疼慢慢来,外敷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解决的,周期至少在十五天。卫朝的药书上对用药历来讲究三天为一个周期,每一个周期的用药都不同,甚至在同一个周期内药方还有加减,所以阿容开始头疼了。
这得采多少药啊……
“风……风寒?”这是岳红的声音,这声音让阿容更加忧郁了,为什么岳红可以这么好命的抽到风寒,她就得抽到痛风。
接下来小鱼和陆小寒也深深地打击着阿容,她们一个抽到的是外伤,一个抽到的是妇科的月经不调……天可见怜啊,这些对阿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为什么她就抽不到呐!
更关键的是,这几个人还凑一起说:“唉呀,怎么办,这个好难,要用什么药啊,要怎么用啊?”
这简直是在刺激原本就觉得自己很悲催的阿容,她忍不住泪眼看着那三个牙疼似的哼叽着的姑娘:“你们的难什么,我的才最难好不好!”
“啊,阿容,你的病症书是什么?”这时岳红才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病症书来看,一看就愣了:“湿毒浸骨之症?”
得,原来在卫朝,这叫做湿毒浸骨,倒真是非常非常形象。
岳红这一声,让很多在阿容旁边的药女都围了过来,然后一看病症书,都特同情的看着阿容,其中有一名药女说:“可怜见的,才刚来连云山,师房都没出,别就这么又被逐出去了。”
“应该不会吧,这病症这么难,到时候可以请药侍大人指点吧。”
看吧,她果然运气不怎么好,不过好在也不是没方子可以用,只是效果差点,比不上抽液和西药来得快来得直接。关键的还是,她还没看到湿毒浸骨这个病,不知道卫朝的方子是怎么样的,万一组了个卫朝没有的,她不是惨得很。
“可以请药侍大人指点吗,太好了!”阿容心说不要方子,只要指点指点用药的方向就行,比如从那儿下手,怎么样消去病症,然后她再揣测揣测方子,应该就可以八九不离十了。
“当然可以,不过如果是普通的病症就不能问,你这个这么难,当然可以问的。”
这简直是仙音儿啊,阿容笑眯眯的拿着方子去找分管七八这一届药女的药侍,药侍果然给出了一些指点。但事实上,药侍对这个病症也不是太清楚,所以阿容的理解还是自己的理解。
甚至阿容也听出来了,药侍在这个病上,也是有很多错误的认知的。看来药侍和药令、药师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至少在她眼里,郭药师和黄药师这两个人,都是见了什么病都可以药到病除,条理分明的。
但是,事实上的事实里,是阿容想到岔道上去了,实际上,这湿毒浸骨在卫朝是一个很严重,甚至很棘手,就连药师也只能延缓疼痛,而不能从根本上消除病症的。
“用哪个方法好呢,前一个太猛,这个病症书上写的是一个六十余岁的老人,太猛的药老人家受不了。后一个又太温和,五个周期估计远远不够,最少得二十个周期。算了,还是求稳吧,咱不图速战速决,只求把药调配好,病去如抽丝嘛,慢慢来才是对的!”
于是阿容决定用第二个方法,一共六套组方,前两个组方用四个周期,后面每一个组方用三个周期,因为没有病人在,所以就不用进行加减了,最后照着炼药就行了。
六套组方听起来并不多,甚至好像很容易,但是这六套组方却总共需要三百余种药材,于是列完药材后,阿容忍不住包着组方泪流满面,于是七天里她要采三百多种药材,太悲剧了!
要不是只要炼出样本来,光采药她就得吐血啊吐血!
别急,要淡定,毕竟还有更吐血的还在后头呐……
37.春试中的采药女和吐血女
(泪,乃们不留言~~扔炸弹了,出来透口气,不要天天在水底下看得暗爽或者暗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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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试的第一天其实很少有药女会出去,大都在屋里头想着方子,药女们之间不可以互相讨论,但可以仔细地思索一下,或者跟药侍交流交流,从中得到一些指点与帮助。
因为在允许的范围内,药侍会尽量的回答她们的问题,第一天就跟药侍禀了去采药的,除了阿容这样的愣头青,就是那胸有成竹的。当然阿容也算是胸有成竹,不过她这竹份量有点重,所以她还得慢慢成。
“采药在连云山各个山头都可以,但是药田里的不能采,一定要是野生药材。我们已经看过了,你药田里没有药材,你自行去采去是了,现在各个药田都看守得非常严,万万不可生取巧之心。”这位药侍姓韩,一脸的温和,也顶顶的好说话,但越好说话的人底子里都越圆滑。
所以,任何人都不要妄想从这位韩药侍嘴里得到任何太有用的信息,从对湿毒浸骨这个病症上的了解,阿容就知道了,这位也就是个种药和背药书还成的,全是书本上的照本宣科。
“是,我明白了,谢谢药侍大人指点。”
禀过了后,她就可以背着药筐,拿着小药锄上山了,还带了些干粮。对于她带干粮的举动,那韩药侍有些不理解,心说这姑娘采的药难道很稀罕吗,竟然带上了干粮。
对于韩药侍的目光,阿容的反应是,挠了挠头露出招牌式的笑,带着点傻和天真的,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忍心再看第二眼:“盛药女,你们分到的都应该是常见病症,所以采些常见的普通药材就可以了。”
“是。”
常见病症,病症倒是常见了,药材大部分也都是常见的,可药的种类很多好不好。阿容背着药筐一路碎碎念,如果说这湿毒浸骨在卫朝是常见病,那么治起来一定很昂贵,连药材都好几百种,这果然是富贵病呀!
“盛药女进山吗?”野生的药山都要经过通行,要登记药牌,照着册子一核对就知道她是谁了。
“是的,请问今天有很多人进山吗?”阿容顺嘴问了一句。
“几座大药山上的弟子倒是有很多进山的,像盛药女这样的新进药女也有很多进山的。”这位说得可真明白,意思是要么有把握的上山了,要么就是愣头青上山了,而阿容当然是被当成了愣头青的其中一个。
进了山后,倒真是遍地草药,连云山经营了数百年,历朝都有公主或皇室成员下嫁,可谓荣极盛极。这天下总是这样的,得罪谁也别得罪大夫,就大夫也别得罪连云山,谁让连去山搞垄断呐,有些药材就连云山有,你得罪吧,不给你供药你准得哭。
对上连云山从不涉身权利中心,而是一味的做美好光辉做那“药不过谢家”的金字照牌,对于钱和药的兴趣,表现得远远大于政治权利。连云山能绵延数百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存在的,至于到底了的原因,那就真是谁也说不清楚了。
“唉,我还得空想这些,采药才是正经事。啊……七星逐露,这可是好东西啊好东西,不过我用不上,你长这么好干什么,我会忍不住伸手采你的!”采了无关药材会扣分,所以再好的药材她也不能乱伸手。
这就好比一个装备都带齐了的人,进入了一坐宝石矿里,规定了她只能采哪些,而另一些可能更贵重更好的不准采,于是阿容又悲剧了。
在一株七星逐露前就蹲得脚都麻了还不肯走,直到看得眼都有些晕了,才恋恋不舍地说:“亲爱的,我一定会再来的,你要乖,在这里不要被别人采走了,要藏好不要这么招摇。低调懂吗,低调才能活得更长久!”
离开了七星逐露,阿容终于看到了几株自己需要的药材,痛痛快快地采了,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七星逐露的方向,然后拧头泪流:“有药不让采,痛苦!”
“人生最可恨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好东西在眼前,不能伸手啊不能伸手。”
一边怨念着,一边往前走,这不走还好一走她就忍不住停下来扶着树,恨不能从嘴里喷出口血来:“玉斗参……采吧,扣分也没关系,反正不就扣点分嘛,咱又不拿第一,采吧采吧……”
但是正要伸手去采的时候,一个人影蹿了过来,尖叫着看着玉斗参,一伸手就从阿容眼前,极其粗暴的把玉斗参拔了出来。然后那姑娘还特显摆的拿着玉斗参晃了晃,露出得意的笑容,特可恨地说:“不好意思,手快,没办法!这应该是治头风吧,玉斗参治百病嘛,我采了总没错的是吧!”
看着那姑娘从自己眼前转身跑远了,阿容欲哭无泪,然后回转身抱着树干砸了砸自己的脑袋:“用玉斗参来治头风,姑娘啊……你就不怕把头风治成全身风,还包治百病,你当是狗皮膏药!暴殄天物最为可耻了,我为什么不早点伸手!”
因为没有采到玉斗参,阿容怨念过后决定回头去采七星逐露,结果走到那一看,一个雷就劈了下来:“是谁……把我的七星逐露采走了,我明明还盖上了草叶子,怎么还能被人发现。七星逐露果然是太显眼了,就连埋在草里都被找出来了!”
丢了西瓜回来捡芝麻,结果发现芝麻也被人捡走了,这世上如果有后悔药,阿容觉得自己应该赶紧去囤几个仓库,她总是在事后后悔,而后近来有越来越频繁的趋势。
因为先后丢掉了两颗自己看重的药材,而且还是被人用极粗暴的方式拔走的,阿容决定不管什么分不分的,看到药材就先收起来,小心翼翼地呵护它们,不要再被人粗暴的对待。
“龙纹木……整棵?”望着高入云端的龙纹木,阿容紧紧抱着不肯撒手了,这东西真好啊,金楦木宁心静气驱外邪防百病,而龙纹木晒干磨粉,就相当于现代的沉香一样,是极为贵重的药材。至于用途,真的不广泛,而且可谓鸡肋,但就是这样的鸡肋,和沉香一样是片木片金的!
连云山里究竟有多少这样珍贵又鸡肋的药材谁也不清楚,但是阿容有种预感,她将会是第一个清楚的人。
“算了,这东西也没人会搬走,这么大棵呢。”她搬不走,别人也搬不走,于是她能平衡得了,不用像玉斗参那样吐血!
后来的采药旅程充分地证实了阿容的预感,她遇到了很多或珍贵或鸡肋的药材,有部分在现代已经灭绝。要么是没成熟,要么是搬不走,要么是被人挖走了,只剩下茎叶还在那招摇。
百余药女上山,而阿容随便一蒙就蒙中了历史最悠久,名贵药材最多的药山,那本来就是人人趋之若鹜的,所以她的遭遇完全只是她“运气”太好的缘故!除了这儿随便换座药山,她都不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当傍晚踩着夕阳的余晖从山上下来时,阿容那跟被霜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