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启程去京里,阿容把黄地生的事托付给了黄药师,黄药师接着事思前想后的就走远了,至于阿容后头还跟他说了什么他就不管了,那些山里的事他可不管。黄药师是心想啊,哪有师父帮徒弟办事儿的,这徒弟收得真闹心。
把山里的事儿交待好了,阿容才和谢长青往京里去,半天的路程说话儿就到,虽然路上走得慢了些,可出门出得早,午饭前赶到大公主府。谢大家这时不在京里,大公主也自是千山万水跟了去。
才到了门口还没下马车呢,先被容家的人截了去,容家的长辈们一个个那是含血带泪儿地控诉着阿容这不管事儿的当家人。阿容对此只有干笑,谁让都是老人家,而且扔下容家不管确实不地道,好在有姚承邺支应着容家在一直顺风顺水。
“你们是说青迟要姓容?”阿容倒没什么,反正跟不着她姓,不过她看了眼谢长青,怎么都觉得从谢长青眼里看出点儿火星子来了。
其实这事谢长青从前就提过,他本来以为自己有心理准备,可是一到这儿想着女儿要姓容,还要上容家的族谱,他心里就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就在他不是滋味的时候,阿容还笑盈盈地看着他,让他不住地想拍阿容的脑袋:“这是长子长女,二叔公怕也知道,这俩孩子现在在宗府里已经有谱了,总不能把青迟的谱再移出来。”
这时青迟才一出生就是郡主了,反倒是青尘还是小郡王,只等将来承谢长青的封位,就没再另封。
“二叔公,我不在这几年你们照样把容家把持得好好的,又何必让我这当不了家的回去当家。”阿容也明白,他们是谁也见不得谁当家,又正好有阿容,各自角力下她就成了这捡现成便宜的,虽然她一点儿也不觉得便宜。
最后容家的几位长辈败兴而回,无他,进了宗府的谱那就是皇室子孙,总不能好好的跟皇帝说,这姑娘以后姓容,从宗府的谱里划掉吧。想想这事儿,谁都得亏得慌。
几大家儿除了谢家因为大公主,所以谢长青有封位之外,其他各家是从不赐封号的。当然女儿好赐,可那毕竟是赐,赐和袭有本质上的不同。
进了府里安排了午饭,本来想请几位长辈一块儿用,可他们愣是喊着要走,用了午饭后安排进宫传讯儿的人也回来了:“爷、夫人,皇上身边的肯侍卫说了,皇上一应事务都安排妥当了,午后正得空闲,请爷和夫人只管进宫便是。”
这下俩人又面临一个问题,是带俩孩子进宫还是让他们在府里先待着:“长青,晌午得喂他们,不能把他们俩放府里,醒了还不得把嗓子哭哑了。”
她这话说得谢长青心疼了,看了摇篮里眼珠子溜溜转的俩孩子说:“那就领进宫吧,回头让宫里的嬷嬷先领着就是了。”
于是两人抱着孩子上了马车,从大公主府进宫不过片刻间的事儿,马车开进中门后两人下了车,立马就在公公迎了上来:“给平郡王、郡王妃请好了,二位可是来得早,皇上老早就差小的在这儿候着二位了。平郡王、郡王妃这边请,皇上正在御花园儿里呢。”
在去往御花园的路上,谢长青不免看了看阿容的神色,却见阿容面色平静,多数时都只逗弄着怀里的青尘,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声声,小心台阶。”
应了谢长青一声,阿容说:“看着了,倒是你小心柱子,再看着我就得撞柱子上了。我头回穿这正红的袍服,怎么样看起来像个大灯笼吧。”
这话让谢长青不由得笑出声来:“不像,容光照人。”
“你可真能哄骗,我息看着就觉得像一红包,一看就是那儿揣着好多银票没地儿花的,这衣服看着就华丽得很,你再看我满脑袋的珠翠,跟一首饰铺子似的。”其实也没这么夸张,只是她少有打扮得这么正式,自己不习惯而已。
就在阿容觉得别扭的时候,肖校尉从里头走了出来,一见阿容和主向长青连忙施礼:“见过平郡王、郡王妃。”
见了熟人阿容就更踏实了:“肖侍卫。”
“早闻说你们要来,皇上已经摆好茶点了,正等着你们呢。”肖校尉着得出来,阿容回京进宫的消息让他很激动,甚至有些不知道怎么动怎么说话了。
只是有时候肖校尉不免要想,伤都伤了,这时候显得这么上心做什么,倒是埋汰人。虽然他心里这么腹诽,可皇帝这一片痴心他还是看在眼里了,虽然痴心没用在好处,但也总算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走过几丛花木,御花园的秋依然灿烂如春时,花草扶疏处处一片峥嵘之意。周毅山坐在园中的赏景亭里,看着阿容抱着孩子过来,谢长青手里也抱着一个,这时肖校尉安排来的婆子正要接过孩子。
抬了抬手,周毅山说:“去跟平郡王和郡王妃说,领着孩子过来便是。”
“是,皇上。”
这年头皇帝的话最大,阿容和谢长青就抱着孩子过来,施过了礼后两人分别坐下,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各自互相看了良久,最后还是周毅山开口说:“快七个月了吧。”
“回皇上,再过得几天就七个月了,这是青迟,声声抱的是青尘。”谢长青知道让阿容主动开口说些什么,她还是会有些芥蒂,所以他率先开了口。
话一说完就见皇帝抬眼过来看,谢长青连忙把青迟往周毅山那边凑了凑,本是想让周毅山看得更清楚一些。没想到周毅山竟很自如地伸出手来把青迟抱了过去,还特温和地冲青迟一笑:“既有了孩子,你们也该稳下来了,以后还是常在连云山吧,这医药之事还得靠你们才行。
见皇帝递话说公事了,谢长青就说道:“皇上,近来山里发生了一些事,我已经写了呈文在这儿,您看过后咱们再来谈这。
虽然老早知道这二人是来谈事的,可这单刀直入不说点儿别的话的,周毅山还是有点没滋没味儿的。一打开呈文看了一半他就更加没滋味儿了,等看完就啥想法也没有了:“这么严重?”
点了点头,谢长青道:“是,不管能不能找出法子来,今年欠收是肯定的,这事还需皇上调配。乃至于黄地生,声声也画影图形写了详细的来,还得皇上发官文至各地,协同一道查找。”
“粮油之事待会儿朕招户部的人来说,药材连云山供应得上吗?”周毅山心说这也算是家不好当,那儿是灾这是难,总没个消停的时候。
对于连云山的有意识地库存大批药材,谢长青这时候觉出优势来了:“这倒不得事,各地的药山和连云山供应一两年的药材不成问题,但是有些多年生的药材可能不是一年两年能成的事,在这上头会麻烦一些,但总会有办法的。”
一直没开口的阿容这时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如果供不上,可以先把温房里的贵药稀药撤了,种上取种子和果实入药的药材也可行,不过那就是杯水车薪。温房连云山也就五十来个.供药有限。”
“你那是水培室,温房不是这么做的,法子自然有,这个先不说。原因找着子吗,解决方法有了吗?”呈文上写的不尽详实,所以还有些地方是不清楚的。
于是阿容又没好气了,温房不是这样儿的是哪样的,轻哼了一声,还是得张嘴回话:“具体因由没找着,倒是解决方法和大致情况药书上有过记载,所以才请皇上发文找黄地生,黄地生和马地子取计液和水,每三天喷洒一次持续一个月即可。”
知道阿容懒得搭理他,周毅山只有在心里摇头叹气,这时候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天下百姓且得靠他呐:“具体的因由还是要找,有一不可再有二,回头朕让工部的人去你们那儿,协助你们一块找原因。”
然后阿容就又不说话了,由着周毅山和谢长青商量,半道上孩子眼看着要哭,她赶紧和嬷嬷抱着下去喂孩子去了。
等她喂得孩子出来,事儿就差不多了解了,两人顺顺当当地出了宫,也就这时阿容才终于安心了。尘归尘土归土,她嫁作人妇也身为人母了,这时候再怎么样也是如隔天堑,也该了断了前尘了。
在马车上,阿容半晌无言,谢长青还当她在想着宫里的事,却没想到她想了很久后说出来的却是:“长青,我忽然好像记得在哪儿似乎见过黄地生,只是印象很模糊,应该是很久远的时候“那就住年纪小的时候想,你在连云山如果见过,那就应该记得很清楚才对。”谢长青想了想才答她的话,黄地生作用甚广,如果阿容发现了不可能他不知道。
往小了想,阿容抱着青尘,心说要往小了那就只有在扬子洲的时候,可扬子洲的环境不太适合黄地生的生长。黄地生怕水喜干,跟仙人掌是一副德行。
第261章 曾经的三七一与沙里又淘金
回了大公主府里,阿容也没得工夫闲,大公主走了有时日,府里也积了不少事儿,有东家的礼西家的宴,南家的帖子北家的事,林林总总地办下来那也得几天。
第二天姚承邺就回了京,说是处理些事,也不知道姚承邺怎么想的,似乎是别有用心一样,把云木珠领了来。好在这姑娘经过阿容一说.已经不天天想着进宫去见周毅山了。
回京了姚承邺自是有地方去,他忙还忙不过来呢,云木珠就跟着阿容一块儿在大公主府里待下了。除了姚承邺忙,谢长青也同样是那个忙得恨不能拔根汗毛再变出个人来的。
“云木珠,你抱孩子的方法就不对,还说跟着钟药师学妇儿科,你这么抱孩子孩子可受不了。”阿容处理着府里积压的账簿,云木珠自告奋勇帮忙带俩孩子,其实也就是逗弄逗弄,放在摇篮里时就偶尔晃一晃。
见阿容这么说云木珠又换了个位置抱,这下青尘就舒服了点:“黄花朵儿,我们什么时候回连云山去,我不喜欢京城。”
这下阿容可奇怪了,从前天天嚷着要来的人,现在怎么不喜欢上了:“为什么,你从前还天天喊着要来呢。”
抱着青尘走动着的云木珠折回来时才回阿容的话:“如果在京里就得被圈在小院子里,我宁可在连云山天天关在炼药房里炼药炼,那比在小院子里什么事也不干强多了。”
这姑娘终于悟了啊,阿容笑着说:“这么想就对了,你在离国是王女,爱去哪儿去哪儿。可卫朝的公主不行,一辈子不是宫里就是府里,除非都跟大公主似的嫁了个纵容她满山跑的。”
那也是没人敢管大公主的事儿,要不然就算谢仪温纵容,那也照样有祖宗礼法事束缚着。
“那你们卫朝的公主真可怜,还不如去我们离国做普通人家的女儿呢!不对啊,那你怎么能满山遍野跑,你不是也是世家闺秀吗?”云木珠终于也有不被阿容带沟里的时候。
可在这事儿上阿容本身就有理啊,于是她答道:“我是药师啊,药师不四处行走怎么采药、怎么救人?”
于是云木珠又点头了,她总是很容易被绕进去:“也是……”
就在云木珠说“也是”的时候,忽然有人来传:“夫人,皇上快要到了,是和爷、姚爷一块儿来的,恰是路上遇上的正好到了门前,就说道来看看小爷和迟小姑。
又是这称呼,阿容扶着额头有些不想说话了:“知道了,让人准备好点习,备些解暑气的汤水,这样的天就别上茶了。”
来传话的仆役退下后,云木珠的神色终于还是有了波动,阿容看着她变了脸就知道,这姑娘大概还是压不住。说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哪里真是一番话能抵消的:“云木珠,你要记住他是皇上,皇上在离国就是国王,你是在王宫里长大的,该见的都应该见过,那是什么样的地方你比我清楚。”只见云木珠最终叹了口气说:“我不去了,黄花朵儿你让人抱着青尘和青迟去吧,我先去里边坐一坐,等他走来再说。
大家看了玫会儿后隐在了花木要和回廊尽头。
看来云木珠是最张江可以告一段落了,阿容也长出了一口气,要是云木珠坚持,她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京城里的事处理了四五天才算完,谢长青这时候也差不多了,还有一些小事发回了让人去办就行、姚承邺不得工夫,阿容说道:“长青,我们现在就回连云山去,待会儿还能回山吃晚饭。”
知道阿容是担心木珠,谢长青把事安排妥当了就让人准备马车,云木珠虽然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却还是断然绝然地跟着一块儿上了马车。
到连云山后云木珠就一头钻进了炼药房里,却没想到被钟药师拦住了,钟药师说:“要学着珍惜药材了,你费药,先从初级的开始。”
好在云木珠这时有药炼就行,不一定非要炼啥珍贵的丹药不可。
见状,阿容只有叹气,不过她也没多少时间替云木珠叹气,黄药师正找她过去,见了阿容后黄药师说:“阿容,你赶紧过来看看,有好几个药山都说似乎见过黄地生,可是到头来影儿都没有,最后还是外山送了几样药材过来,看着像又看着不像的。”
末了一看,没一样是的,阿容不免要翻白眼儿:“师父,敢情我跟您说性状味你都没听,亏我还交待得这么仔细。”
抹了把下巴,黄药师说:“关键是这药长得奇怪,你说这么小一点点,钻哪儿都钻得了,要找本身就费事儿。既然不是的那就继续找吧,回头我写个书信到程渝川那儿去,让他那边也帮着一块找,这事总是人越多越好。”
“师父,我总觉得自己见过黄地生,可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阿容把对谢长青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想看看能不能从黄药师那儿找着答案。
没想到黄药师更直接:“不是扬子洲就是连云山,你总不能在别的地方见过而不记得的,连云山药多不记得是自然的,在扬子洲的时候你又太小,能记的事不多。”
“那就是在连云山,连云山我也没待过几个地方,不过找药材采药材去过很多药山啊!”这无疑是海底捞针,虽然有这模糊的记忆,但是现在连云山上下都在找,她要见过别人也能找见。
“慢慢想,为师得赶紧歇会儿去了.这几天你不在山里,有事儿都来找我,我这也是有时候没合眼了。”说着黄药师就赶紧闪身走人,他也实在是累了。
其实阿容也累,不过在大公主府里的累比连云山的累更烦心,所以回了连云山她应该算那个最高兴的人。
等黄药师走后,阿容就在纸上画,画自己去过的地方,然后抱着这张纸思索着:“到底是在哪里,不可能是现代的记忆吧,从前我可不好乱走动。”
最后阿容看了一眼那张纸片说:“丁三七一,这的环境倒和黄地生需要的差不多,不知道有没有。希望不是我记错了,而是我记得不清楚了,有总比没有好啊。”
一边嘀咕着,阿容一边催着马往丁三七一去,好在这会儿孩子在睡,要不然阿容也没这工夫,感谢那俩吃了睡睡了吃的孩子。
到丁三七一时,阿容忽然苦了张脸:“为什么丁三七的地这么好了,从前我走的时候可是基本没什么能种在这里的。”
说完才想起来,是自己让他们改善土质的,结果……结果就自掘坟墓了。
而且管丁三七一的还不是从前自己熟悉的人,阿容到三七一的房里把旗升了起来时,来的是一个没见过的:“这位药师大人,不知道您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块地还有没有荒地,还没改善过来的?”阿容问道。
那位药农想了想说:“还有大片呢,改善的只是一点,就房前这一段儿,再住外走就是荒地了,不知道药师大人有什么要帮忙的?”
“在哪边呢?”阿容问完后那药农就随手一指,阿容就自己赶紧过去,那儿果然还是原始的沙地,记得当年自己还在这里挖到过玉节草,那可真是段美妙的回忆。
一想到这里可能还有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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