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毅山可不是那你没醒我就不来的,这又不是赏花赏月,非得花开月来才能赏。而且周毅山心底甚至觉得,阿容迷迷糊糊的时 候更好亲近些,平时请醒着就跟一武装到牙齿“圣斗士”似的,恨不能拒他于千里之外。
待齐大先生走后不久,再毅山就来了,听得外头的动静,阿容赶紧爬到被窝里装唾。调整呼吸,援了心跳和脉搏,在装睡上阿容 可是专家。
心跳平静下来没多会儿,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阵脚轻微的脚步声和着衣料互相摩挚地声响过后,阿容明显能感觉到床榻 边上站了个人。
“你最近怎么像是要把上辈子的觉补回来一样,老也不醒。”说罢,周毅山又坐下了,这动静阿容听得出来。忍不住心里腹诽了 一阵,阿容又听得周毅山说道:“小楼,昨天晚上我竞然梦到了从前的事,先是咱们婚礼,再是你一句话儿不说、一眼不看地跑出去 ,头也不回,人也就不见回来了……”
其实周毅山只是来坐一坐说一说,有些事不吐就压在心里生根发芽,说出来反例更好些,虽然听的人一直没反应没“知觉”。
“你走后,我才发现跟空了一块儿似的,家里似乎哪哪儿都是你的笑你的模样,有一段时间想把房子卖了,到最后还是没舍得。 每天回家都觉得像是又把自己的皮肉从头到脚削一遍,那感觉……也不知道记如何形容,当时我觉得你真是个折磨人的。”周毅山的 声音淡淡的,但是却能听得出情绪波动来。
对周毅山,阿容了解多半,毕竞冷眼旁观了小半辈子。这会儿他声音沙沙的,而且还有浓重的尾音,这充分的说明他现在情绪起 伏很大。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周毅山,原来我觉得自己没出息,现在我才发现你也就这么点儿出息。真以为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原来也 是个肉体凡胎呀!”阿容顿时间平衡,从前受的折腾本来就被谢长青抚平了许多,现在周毅山这字字句句说出来,她就被治愈了。这 会儿阿容就想送周毅山一个宇:“该……”
在阿容心里话动最频繁的时候,周毅山一声叹息后说道:“也是我先折磨了你,好好的楞是把咱们俩都折腾成那样儿了,也怪不 得你折磨我。”
如果不是在装睡,阿容多想点头呀,她心想:“当初爱上你嫁给你,被你折磨了是我自作孽,现在你受折磨也是自作孽,咱们俩 都是自作自受!”
但是接下来的一番话,阿容就没了这略带着些“报复”的快感了,反而涌上一抹酸涩在胸口久久排徊,直到酿出苦和疼来盘踞在 心头,压得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儿来。
“后来有一天,站在你出事儿的那个路口上,忍不住发楞,脑子里想的全是你。等回过神来什么都晚了,那时候我还有点意识, 心想你说的果然不错,天理昭昭服应不爽,总会有得报应的时候。”周毅山说这些话是带着笑,但闭着眼睛的阿容听到的却是苦涩和 悲切。
这时阿容又忍不住皱眉,压了压胸。那些莫明的感觉,心里叹道:“周毅山,你个混帐,这时候来说这些你想干什么。”
“再后来意识开始模糊了,好像听见有人问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我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这辈子最遗憾的是太自以 为是,错待了你、失去了你。”周毅山的声音愈发拉长了尾音儿,在寂静得只有风声的黄昏里,显得分外幽长落寞。
当周毅山把这句话说出来,阿空就彻底没什么想法儿了。是啊,你说她还能有什么想法儿,就有什么想法也都停留在上辈子人都 爱说一生一世,既然这是另一个一生一世了,再多的想法也该和上一世无关,更何况上一世不那么太美好。这叫什么,这就叫“伤人 亦自伤”。
其实很多时候,语言的表达能力很微小,真正有把人压倒的那根稻草绝对不会是语言,比如现在的阿容!周毅山的话不可讳言地 打动了她,但是她不会有任何心软,至多会怅惘或叹息,至于回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这马被草里藏的钢 针扎疼过心。
“小楼,对不起……”这一声对不起后,就是久久的沉默,沉默中的寂静让人连呼吸和心跳,甚至是眼晴眨着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
寂静之中,阿容感觉到指尖上触碰到一些湿润冰凉的感觉,正在这时又有一滴落了下来,恰滴落剖指尖…….锐利刺骨的冰凉透 过指尖地直达心脏,缓缓地心里升出一点点疼痛感,这些疼也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周毅山。
是泪,铁石心金刚体的周毅山竟然也有泪,无由得阿容更加怅惘这世上只有两个男人在她面前掉过泪,一个是谢长青,一个就在 眼下。谢长青的泪让她感同身受,而周毅山的泪则让她有些慌了神。其实很多时候慌了神没事,只要不乱了心……公子啊,您可得赶 紧回来才好!
到最后周毅山怎么离开的,还说了些什么阿容完全记不起来了,在她脑子里久久盘旋的只有指尖的那滴泪,以及那些锐利刺骨的 冰谅感想着想着猛然坐了起来,阿容指着自己的鼻子说:“犯傻吧你就,觉得他挺可怜,竟然能觉得他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 处。眼下只显得可怜是吧,从前多可恨,至于以后那谁也说不淮,指不定就有更可恨的时候!”
自言自语完,阿容就躺下去开始想谢长青,一想谢长青她就觉得通体舒泰了,至于周毅山,这寐烦招事儿的人别说想,最好少见 :“长青,你在哪儿呢,开阳关的事儿也该了结了吧,你不能把我一人扔狼边上,我悚。”
这时候的谢长青其实正在赶来的路上,不过他心里同在除了念着阿容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压在心上,一路急奔谁也没有多说 括,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同行的药今、药侍们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惊扰了谢长青.也就只剩下李同和非得在谢长青面前晃不可:“爷,您用些,都知 道您心里难受,可不吃不喝也不是办法。”
“嗯。”谢长青接过碗,木然地吃着,原本至挑食的人,这会儿压根管不得碗里的东西多难吃,只是重衷着嚼咽的动作。
“爷,事情多有蹊跷,这些事也许并不是咱们得到的消息地样。”
李同和试着劝一劝,他站在一边看得出诡异来,可谢长青这会儿却是身在其中难免有些跳不出来。
“嗯。”
一听又是句“嗯”,李同和就劝不下去了,自打事儿发生后,谢长青除了“嗯”就没别声儿了……这样下去很危险啊!
昨天同学打电话来,说:小样儿,在女频看着了,就你丫还名家访谈,等着,那天咱们组队去PK你”颤抖~~我要躲起来~找个 彻底没人的地方躲。
话说今年想去丽江或腾冲,可是没银陪我,忧伤啊!难道我真要跟他们去西塘,掀桌,俺不爱那地儿啊……
第217章 环环相扣与别有内情
风雪天最不宜赶路,但是谢长青领着人一路行来,就没有一天不是风夹着雪吹得人面生寒意。
在谢长青身后,李同和颇觉不安稳:“管事大人,您说咱们是不是先给齐大先生去个信儿,爷这样得出大事儿的。”
随行的管事压了压斗篷,把风雪拦在外头,听得李同和说送信儿,就掀开捂在口鼻上的口罩说:“送信儿倒是不难,只是爷现在 看着可不好,爷这模样一旦炸开了,那可不得了。”
“管事大人,我总觉得这些实证里别有内情,您怎么看?”李同和始终对得到的讯息持怀疑态度。
管事抬头看了眼前头一言不发的谢长青,叹了口气说:“不管什么内情,谢大家没找见是事实,这都快二十天了,怎么可能找得 回。爷打小最亲近谢大家,这事情上爷冷静不了,世上的事都这样,关心则乱啊!”
拉了拉僵绳,李同和行得慢了些,忽然产脸说道:“要是爷真冲皇上动刀子,咱们怎么办?”
这个可能说得大家一怔,这还真不是没可能,谢长青平时看着就是神仙模样菩萨心肠,可越是这样的人一旦惹翻了就越难以控制 。
“有容药令在呐,给齐大先生的信儿写得详细一些,让齐大先生和容药令都有个心理准备。”管事说完就回头吩咐人去写书信, 这样的送信儿的青鸟飞不了,到头来还是得人送。
人去送倒是不难,关键这样一来给齐大先生和阿容的时间就相对少得多。
吩咐妥当后安排好人送信,正逢着到了一个大一点的驿站,管事把谢长青劝下来去歇一晚。眼见着风 雪似乎越来越大了,谢长青看了眼跟着自己奔了几天的众人那面带疲色的脸,点头应道:“嗯。”
“爷,李护卫也劝过您,这话我也得再劝您一回,这事里怕还有事,您不可一时冲动。”总房的管事老是担心万一这位真跟皇帝 起冲突,到时候酿出杯喝不下的苦酒来。
虽说连云山并不见得会畏惧皇权,但也从来没有过站在皇权对立面的念头,毕竟这是一群施药的人,怀的是天下百姓安康,至于 国天下那不是他们追求的。
“嗯。”谢长青依旧还是这个字,应完就回了屋里,留下众人你看着我、我着着你,长长地静默无声之后,大家才起身各自去安 排。
且说谢长青进了屋里,合上门后缓缓地朝桌边走去,桌上恰有一盒点心,谢长青伸手揭开盖儿,三样小点心摆在盒里正散发着甘 甜的花香气。
其中有一样儿正是阿容惯常喜欢的枣花点心,谢长青不由自主地拿起一块尝了尝,这时谢长青才发现,枣花点心竟略带着些微苦 的余味。
坐下后不多会儿,李同和就送了晚饭来:“爷,你随意用一点,最迟六天后就能赶上.您别太累着自个儿了。”
吃了饭后,在李同和收拾着的时候,谢长青忽然地张嘴说道:“不要让声声知道这些!”
这忽然一句话说出来,李同和还真有没反应这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谢长青终于是开口说话了,连 忙应道:“是,恰好送信的还没走,我这就去传话。”
刚才那块枣花点心让谢长青回过点神来,不管怎么样,有些事不让阿容太早知道为好,一是省得她担心,二是她现在和周毅山同 路,别知道后闹出什么来。
当屋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时,谢长青就看着那盒点心,安静无言地在烛光摇曳里散发着芬芳甘甜的气味,要是阿容在肯定是欢喜 的:“声声,如果真是他做的,怎么办?”
“眼前有的证据都指向他,虽然有些线索不太可靠,但他的人去过开阳关是事实,而且还是他贴身可信的护卫。”其实谢长青也 感觉得出事情不单纯,但是一想到母亲无声地哭时那撕心裂肺的表情,他的心就像是被碾过了一样。
其实让谢长青更加不安的是,有些被他抹去线索让他吸一口气都给到了肺腑里:“那张纸笺、声声的病、父亲出事、开阳关报危 ……这一环扣一环下来,皇上,您是为了声声吧!”
“若手段正大光明,不伤及旁人也就罢了,可父亲的事若真是安排好的局……”谢长青没有再往下说下去。只不过家国天下、儿 女私情,谢长青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俩样会扯到一起去。
这风雪夜里谢长青脑子里想了很多,思绪飘也得很远。而同样身在风雪夜里的阿容,则半点儿没脾气地装着昏睡。
本来她吃点心吃得好好的,正高兴的时候,周毅山就来了,闹得她只好嘴里舍着半块饼,一个顺溜 就趁势趴在了桌上。
好在最近几天周毅山话越来越少,也没再像那天似的这么煽情,要再煽情下去阿容觉得自个儿都有酸死:“这从前连句甜话儿都 不说的,现在竟然能酸得人倒牙,世界真奇妙啊真奇妙!”
“都快到京城了,你这病也不该这么严重了,怎么缺药材缺到这地步,一个小病痛愣是折腾了这么久。”周毅山眉头皱紧了又松 开,眼前的阿容埋在胳膊里看不清面容,只有满头青丝如水一般披泻在丝缎铺面的桌上。
烛火跳跃之中,眼前的场景倍让人觉得美好温情,周毅山没有再说话儿,只是静静地看着,只是久久之后离开时嘴里低低地一声 叹息。
叹息声过后,又幽幽地传来一句话儿:“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吗,都没个清醒的时候!”
其实周毅山也没觉出来阿容是在装睡,只是他觉得太巧,哪有每回来都正好趴着睡的,要知道前些时候还有清醒有迷糊,不会每 回都会赶上她犯困。
听了他这话,阿容差点蹦起来,不过还是静静地敛着呼吸动也不动,直到周毅山走远了阿容才趴起来抹了把汗:“周毅山你这个 混帐,到底想干什么,你当你是在玩无间道,搁我这动摇起军来心来了。”
把嘴里的点心吐掉后漱了口,阿容有颇有些愤愤然地说道:“掉一次坑没事儿,掉两次也没事,甚至掉N次坑都没事,但是掉一 个坑掉两次那就有事儿了。”
“谢长青,你在哪儿呢,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我老觉得不安呢。”阿容揉了揉自己麻了的胳膊,听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不 由得出神……次日雪雾天晴,接下来几日就没再见下雪了,而是一派的好晴光。这日里车队行经过的地亦有一处梅林,红花映白雪, 正是那琉璃世界白雪红梅的好景致。
到梅林附近时正逢正午,车队就停在这边支锅做饭,随行的几名药令、药侍趁这工夫欢喜地步入梅林里,一个个笑语靥靥地赏梅 赏雪,隔着帘子的阿容禁不住心驰神住。
做为一个地道的南方人,阿容每每容易被这样的景色勾去心魂,忍不住掀开帘了下了马车,侍立一旁的一名药侍连忙伸手来扶: “容药令,您醒了。”
“嗯,这都到哪儿了,怎么感觉好像老远了似的!”阿容特意软软地由着药侍来扶,毕竟她“病”了这么多天……她的话却让药 侍一笑,捂着嘴着:“您这可是睡了好久了,这都已经到琴坝了,您看这百里梅林可不正是琴坝才有的嘛!”
“真好看,咱们也去吧!”阿容说着就要走。
但是扶着她的药侍却一把拽着她,特认真地说:“容药令,那可不成,这冰天雪地寒风吹面的,您病还没好净呢,再着了寒气就 更不成了,回头爷还不得怪我们呀。”
“都穿这么厚了,没事的,你看我睡了这么久了,也该走动走动,整日里躺着也不是个养生之道啊 !”阿容看着那景象,再听着那一阵阵的笑声,怎么也坐不住,她确实坐得够久了。
但是扶着阿容的药侍哪敢让她过去啊,还好齐大先生这会儿出现了,说:“扶着容药令去那边走走,别走太远了。”
有齐大先生发话,阿容当然就得了自由,迈着小步子特欢快地向梅林里奔去。这一路睡下来,她早就觉得自个儿发霉了,但是风 大雪大她也不愿出来一一怕冷!
而齐大先生则在原地看着阿容欢快的模样摇头,回转身问道:“爷是不是快到了?”
“是,估算着是上午到,可能路上还是耽搁一些时间。”
于是齐大先生又转身看着阿容所在的梅林,不由得叹息一声,心说:“趁现在能撒欢就撒欢吧,待会儿爷来了还不定得出什么事 。”
这几天齐大先生一直紧着办的就是上下打点,别到时候真出什么大事儿,谢长青不能出问题,皇帝当然也不能出问题。
“待会儿爷来了,先稳住他,别让爷一来就去见皇上。”这会儿连云山的队伍是他在负责,那他就得保证谁也不出事儿。
这会儿齐大先生特庆幸,得亏是自己得回连云一趟,要不然这事儿就没人管了。
就在齐大先生吩咐完不久,应话的人都还没去安排的时候,就有人跑过来上气儿不接下气地说:“齐大先生,爷到了,现在……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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