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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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药可救-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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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装睡。
那人的声音很好听,映衬着他白色的衬衫,让敬佟忍不住的盯着他看。
我叫肃恒,是个医生。那个人微笑着自我介绍。
肃恒是赵家的家庭医生,赵家的大女儿赵诺今年六岁,患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必须找个年龄相当、血型匹配的人来提供心脏。
人的心脏只有一个,能提供心脏的只有快死了的人,可是濒临死亡的人心脏机能都不太健全,实在找不到主动提供心脏的人,赵家就打起了活人的主意。
赵家找遍了所有的孤儿院,只有敬佟一个人符合条件。
敬佟问肃恒,我会死吗。
肃恒点点头。
敬佟笑了,反正早晚都得死,死在肃恒手里,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肃恒很诧异,他没见过有人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还能笑的出来的。
肃恒以为敬佟还太小,就问敬佟知不知道什么是死。
敬佟笑着点点头,死就是没有了呼吸,变成尸体,腐烂发臭。
肃恒问敬佟,你不害怕死亡吗。
敬佟摇摇头,她没有死过,她不知道死亡是不是会让她害怕。
肃恒突然有点心疼,到底是什么,可以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做到视死如归。
敬佟笑的脸发酸,她从来没有笑过这么多。
肃恒抱住敬佟,在敬佟的耳边说,其实,你可以不用死的。
敬佟愣住,没了心脏她应该活不下去的。
肃恒没有跟敬佟解释,只是告诉敬佟,他会让敬佟活下去的。
敬佟想,死不了,就只能无聊的活下去,她不想活下去,不管再活多少年,她依旧是个难看的怪物。
可是看着肃恒期待的眼神,敬佟没忍心告诉他,其实自己并不想活下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敬佟的梦里都是肃恒,他的笑容,他的声音,他细碎且柔软的头发。
第二天早上,敬佟终于见到了领养她的人,是一对穿着华贵的夫妇。
听到肃恒说敬佟的心脏很健康,那对夫妇很开心,他们的孩子终于可以活下去了。
只要那个赵诺活下去,那对夫妇才能继承赵家的家产。
赵诺不是那对夫妇的亲生孩子,赵诺的亲生父母死于车祸。
赵诺的父母死前立过遗嘱,谁要是能抚养赵诺,就可以在赵诺过完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得到赵家一半的遗产,在此之前,如果赵诺出现什么意外,抚养赵诺的人就一分钱都得不到。
那份遗嘱由专门的律师保管,抚养赵诺的那对夫妇,只能想尽办法的让赵诺活到十八岁,可是谁也没想到,赵诺会患上严重的心脏病。
那对夫妇去了很多大医院,主治医生都说赵诺没救了,就在那对夫妇马上要放弃的时候,肃恒出现了,说可以救活赵诺,代价是一笔巨额的手术费。
那对夫妇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肃恒的要求,赵家富可敌国,肃恒要的那些钱虽然很多,但是在赵家的财产面前,肃恒的那点要求,根本不足挂齿。
肃恒带着敬佟去见了赵诺,赵诺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赵诺很漂亮,比小嘉还要漂亮,像个小天使一样。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赵诺,敬佟突然反悔了,赵诺那么美好,理应好好的活下去,该死的那个,是像怪物一样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蜕皮

敬佟告诉肃恒,她不想活下去了,她想把心脏送给赵诺,让赵诺活下去。
肃恒当然没有答应敬佟,只有利用敬佟的身体,肃恒才能得到那笔巨额的手术费。
肃恒根本就不是医生,那么多医术高超的医生都说赵诺必死无疑,肃恒当然没有那个能力让赵诺起死回生。
肃恒会的是巫蛊之术,他虽然治不好赵诺,但是他可以利用巫术,让敬佟以赵诺的身份生活在赵家。
所以,不管敬佟想不想,她都必须活着。
当肃恒告诉敬佟,要让她变成赵诺时,本来一心求死的敬佟犹豫了。
变成赵诺,对敬佟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
用手摸摸脸上丑陋的疤痕,敬佟忍不住想,要是她变成赵诺的样子,是不是就再也不会有人叫她怪物了,是不是她也会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有家人,有朋友,有人给她过生日。
敬佟拉着肃恒的手,对他说,帮我变成赵诺的样子。
短短的一句话,好像耗尽了敬佟全部的力气。
跌坐在地上,敬佟忍不住在心里偷偷的忏悔,对不起,赵诺,是我夺走了原本属于你的东西。
是什么,让我们放弃了对美好的向往,是贪念,还是我们过于执着的坚持。
是不是,换一张人皮,就可以拥有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幸福。
关于赵诺的所有事,都是肃恒在做主,赵诺的养父母一点都没有参与,他们要的只是结果,手术的过程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肃恒让管家在地下室搭了一个手术室,专门用来给赵诺换心脏,管家的动作很迅速,晚饭之前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吃晚饭的时候,敬佟照例只吃青菜,别说吃了,敬佟现在只要一提到肉这个字,就恶心的想吐。
肃恒毫不在意的把敬佟挑出来的肉放在了嘴里,肉咽下去之后,肃恒对敬佟说,珍惜现在吧,说不定有一天,你除了肉以外,就吃不下去别的东西了。
晚饭过后,肃恒带着敬佟去了地下室,地下室幽暗的铁门,让敬佟想起了孤儿院的那个地下室,无数的孩子,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丢失了弱小的生命。
推开地下室的铁门,敬佟想,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坏事,都要躲到阴暗的角落里才能去做。
赵诺的病床移到了地下室,感觉到有人靠近她,她费力的抬了一下手指。
看着虚弱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的赵诺,敬佟停住了脚步,她不敢靠近赵诺,她怕自己的肮脏玷污了赵诺身上的美好。
肃恒问敬佟准备好了吗,敬佟点点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肃恒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蛊虫,放到了敬佟的手臂上,那个虫子小小的,刚接触到敬佟的皮肤,就钻了进去。
敬佟看着消失的蛊虫,身体忍不住的开始颤抖,敬佟知道,她是在害怕。
不曾害怕失去,是因为从来不曾拥有,在即将到来的幸福面前,敬佟也和其他人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努力控制住颤抖的身体,敬佟看着灯光下自己异常明显的影子,鄙夷的想,看,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阴暗丑陋,恶心至极。
敬佟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个蛊虫在自己的身体里游走,慢慢的,敬佟惊恐的发现,游走在自己身体里的蛊虫,正在慢慢变多。
眼睛痒痒的,敬佟伸手去摸,竟然摸到了一个虫子,那个虫子和肃恒放在她手臂上的一模一样,可是敬佟知道,这不是一开始那只,从自己眼睛里钻出来的这只,比那只要小很多。
眼睛越来越痒,越来越多的虫子从敬佟的眼睛里爬出来,不一会,这些虫子就覆盖住了敬佟身上的每一块皮肤,敬佟连忙用手往下扑,可是刚扑下去一部分,又有更多的虫子补了上来。
疼,撕心裂肺的疼,那些虫子用尖厉的牙齿啃食着敬佟的皮肤,敬佟疼的在地上打滚,压死了一批又一批的虫子,可是虫子源源不断的从敬佟的眼睛里爬出来,根本死不没。
疼的没有力气了,敬佟只能瘫在地上,任由虫子疯狂的啃食她的皮肤。
无力的看着明亮的灯光,敬佟安慰自己,没事,忍一下就过去,只要忍过去,自己就能变成赵诺了。
可是,变成赵诺就一定会幸福吗。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突然减弱了,原本啃食敬佟皮肤的虫子们,纷纷从敬佟的身上掉落,还没接触到地面,就在空气中炸成了粉末。
敬佟看着自己的身体,所有的皮肤都没了,鲜红的血管和白色的脂肪暴露在空气中,看着在空气中微微颤动的血管,敬佟恶心的趴在地上吐。
晚饭都消化了,敬佟什么也吐不出来,可是她还是趴在地上干呕,她能想象出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比鬼还要可怕。
抬头,敬佟看到赵诺躺在病床上,正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
敬佟不想让赵诺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她艰难的爬到肃恒的脚边,用还在渗血的手抓住了肃恒的裤子。
求求你,我不想让赵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看着裤子上的血手印,肃恒皱了一下眉头,一脚踢开了敬佟。
肃恒的力气很大,敬佟被他踢出去好远,靠在冰冷的墙面上,敬佟把身子缩成了一团。
就算疼的不能动了,敬佟依旧用眼睛死死地盯着肃恒,肃恒被盯的烦了,就拿起刀走到了赵诺的旁边,在赵诺惊恐的眼神中,肃恒用刀挖出了赵诺的眼珠。
肃恒要的是赵诺的那身人皮,其它他不需要的东西,留着也没用。
赵诺彻底看不到敬佟以后,敬佟终于安静下来,靠在墙上,无声的啜泣。
眼泪顺着敬佟的脸颊,带着浓浓的鲜血,流到了敬佟的嘴里。
敬佟头一次尝到了眼泪的味道,很疼,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敬佟这部分完事了,接下来,该轮到赵诺了。
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意志,就连本身就要死的赵诺也不例外,趁肃恒不注意,赵诺竟然从病床上翻了下来,艰难的向铁门爬去。
作者有话要说:

☆、饥饿

赵诺眼睛看不见,爬错了方向,爬到了敬佟的脚边。
赵诺的手刚要碰到敬佟的脚,就被肃恒拎着头发拽回了病床。
赵诺一直在挣扎,肃恒怕弄伤赵诺的皮肤,就给赵诺打了针镇定剂。
肃恒扒赵诺的皮时,没有用蛊虫,而是直接用的刀。蛊虫杀伤力太大,肃恒怕物极必反。
空气中涌动着浓烈的血腥味,敬佟根本分不清楚,这血腥味,到底是自己的,还是赵诺的。
给赵诺扒皮的时候,肃恒把病床挪到了离敬佟比较近的地方,敬佟可以清楚的看到赵诺被扒皮的全过程。
肃恒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摧毁敬佟心中的最后一丝美好,他要让敬佟知道,所有的美好都只是假象。
敬佟那些自以为是的信仰,在赵诺的皮肤完全脱离身体的时候,消失殆尽。
原来,脱掉那层虚伪漂亮的人皮,我们都一样,只是一块血腥肮脏的腐肉,没有丝毫美感。
赵诺的皮肤被完整的扒了下来,肃恒欣赏的看着那张人皮,问敬佟,想要吗。
敬佟点点头,不忍心看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的赵诺。
肃恒走到敬佟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敬佟。
敬佟,从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跟我是同一类人,所以,收起你那虚假的同情心,你不配可怜任何人。
敬佟抬起头,用虚弱的声音,恶狠狠地对肃恒说,我恨你。
肃恒不以为然的笑笑,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我的。
敬佟本以为肃恒把人皮披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也会很痛,可是正好相反,披人皮的过程很舒服。
肃恒把人皮铺在地上,给还滴着血的那一面,铺满了透明的虫卵。
虫卵是活的,在人皮上缓慢的蠕动。
等虫卵吸干净了人皮上的鲜血,肃恒才把人皮披到了敬佟的身上,刚接触到敬佟的身体,那张人皮就像活了一样,主动贴在了敬佟的身上。
敬佟试了一下,那张人皮贴合的很牢固,怎么扯也扯不下来。
敬佟闭着眼睛,享受着换皮的过程,原本黏在人皮上的虫卵,钻进了敬佟的血管里,那些虫卵的蠕动很缓慢,敬佟的身体,就像冲热水澡一样舒服。
还没等皮全部换完,敬佟就睡着了,梦中,她梦到了好多人,小嘉,赵诺,小猫,还有那个漂亮的姐姐。
敬佟在梦里微笑的对她们说,我来了,我来陪你们了。
可是那些人并没有像敬佟一样开心,她们警告敬佟离她们远点。
敬佟很着急,她跑过去拉住小嘉的手,问小嘉为什么要赶她走。
小嘉甩开敬佟的手,嫌弃的对敬佟说,你走开,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没有死,你还活着,我们不欢迎你。
敬佟哭着辩解,我死了,我真的死了,你们相信我,敬佟真的死了。
可是她们不听敬佟的辩解,离敬佟越来越远,敬佟想去追她们,可是刚跑几步,突然有一个巨大的悬崖挡在了她的面前。
眼看着小嘉她们离自己越来越远,敬佟没办法,只能向悬崖对面跳去。
敬佟太小,跳不过巨大的悬崖,在一片恐惧之中,敬佟向崖底掉落。
听着耳边呼啸的狂风,敬佟向小嘉大喊,你看,我真的死了,我要是没死,怎么可能下地狱呢。
惊醒,眼前是肃恒微笑的脸,敬佟别过头去,肃恒的脸让敬佟很不舒服。
对于敬佟的冷淡,肃恒没在意,温柔的用手摸着敬佟的脸,问敬佟现在感觉怎么样。
敬佟看着自己手臂上光滑细嫩的皮肤,对肃恒说,感觉很好。
肃恒拿出一面镜子,递给敬佟,敬佟接过镜子,急迫的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当赵诺的脸出现在镜子中的时候,敬佟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除了那双眼睛,她现在和赵诺一模一样。
不,敬佟已经死了,她现在就是赵诺。
贪婪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敬佟对肃恒说,肃恒,是你杀了敬佟。
肃恒抢过敬佟手上的镜子,对敬佟说,我没有杀死敬佟,我让只是让你重生了。
皮已经换完了,敬佟问肃恒,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赵诺了吗。
肃恒摇摇头,还差最后一步。
敬佟问肃恒最后一步是什么,肃恒神秘的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肃恒收拾完换皮时用过的东西,就离开了地下室。
临走前,肃恒把镜子留给了敬佟,本来肃恒也想把刀给敬佟留下的,可是犹豫了一下,肃恒还是把刀带出了地下室,只有这样,敬佟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走出地下室之后,肃恒用沉重的锁头,把地下室的铁门牢牢的锁住。
钥匙只有一把,除了肃恒没人能走进地下室。
隔着铁门,肃恒对敬佟说,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敬佟不知道肃恒为什么把她一个人留在地下室,她试着去打开铁门,可是铁门从外边被锁住了,根本打不开。
过了几个小时之后,敬佟终于知道了肃恒的意图。
手术进行了整整一天一夜,在紧张的情况下,敬佟没有感觉到饿,可是现在放松下来了,敬佟的胃就火烧火燎的疼。
这种疼痛来源于饥饿,敬佟从来没有饿过这么久,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就算伙食在不好,敬佟也没有饿到过。
饿的受不了了,敬佟开始找东西吃,可是肃恒除了镜子以外,什么也没有给敬佟留下。
直到在角落里看到了赵诺血肉模糊的尸体时,敬佟才知道,赵诺就是肃恒留给她的食物。
肃恒给了赵诺两个选择,要不然饿死,要不然吃了赵诺的尸体,罪恶的活下去。
敬佟没有吃赵诺的尸体,她是人,不是恶魔,她宁愿饿死也不吃赵诺的尸体。
饥饿的感觉越来越严重,用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敬佟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嘴唇,用嘴唇来抚慰饥饿的胃。
敬佟没有咬掉嘴唇,她舍不得,她好不容易变得这么漂亮,她不忍心毁了自己这张脸。
拿起镜子,敬佟眼神迷离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就算饿的脸色苍白,镜中的那张脸也依旧漂亮的像个天使。
敬佟终于知道,肃恒给她留下镜子,就是要让她更好的做出选择,她要是饿死,丢的就不仅仅是命了,还有这张她好不容易得到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咀嚼

敬佟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不,她不能死,她好不容易变得这也漂亮,她不允许自己死。
敬佟没有让肃恒失望,她没有选择饿死。
敬佟吃下肚子的不仅是赵诺的肉,还有对肃恒的仇恨。
她恨肃恒,为什么肃恒要用如此残忍的方法,把自己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没了人皮的肉很好吃,咬下去软软的,像书快糕一样。
吃第一口的时候,还没咽下去,敬佟就吐了出来。
等到第七天的时候,敬佟已经开始和地下室里的老鼠争抢赵诺尸体上的腐肉了。
看着镜中满嘴是血的自己,敬佟痛苦的笑了,肃恒留下那面镜子,不只是想让敬佟看到自己漂亮的脸,他也想让敬佟看到自己最丑陋的那一面。
既然活着那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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