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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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诱惑-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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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有钱。〃凌宜生赶紧声明。
〃你别紧张,我不问你借钱。〃郑大刚问凌宜生能不能把他那家装潢店的存货和一些设备吃过去,活动一点儿资金。
凌宜生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郑大刚又说:〃另外我还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让我到你们公司去跑业务。〃
凌宜生省悟过来:〃原来这才是你的初衷。〃
〃我喜欢和你共事。〃郑大刚堆起笑脸。
〃免了吧。〃凌宜生反感起来。〃实话跟你说,我这个经理是个空架子,做不了主。哪天被一脚踢开还不一定呢。〃
〃你说笑话。〃郑大刚陪笑着说。
〃不骗你,真是这样。〃凌宜生弹掉长长的烟灰。心里对郑大刚鄙夷起来,以前还觉得他有些本事,现在却显露出这副滑稽的面目,觉得实在应该把他看成一堆废屑才是。
波比已长成一条大狗了,凌宜生常带它去溜早。这天清早,天还弥漫着细雾,凌宜生要去牵狗,却发现它不见了,细看才发现狗从后门跑了。高音埋怨道:〃本来养静了性子,被你带出去几天就野了心,万一让人知道要罚款的。〃
凌宜生就到常去的草坪找,不一会见波比远远跑来,待它走近,恼火地踢它一脚,骂道:〃叫你乱跑。〃
波比哒啦下脑袋,摇晃着尾巴以示讨好。凌宜生这一脚踢得并不重,牵了狗正要回去,突见斜对面的街上走着两个人,认清是王裕和严海琳。暗暗一惊,心想他们不是死对头吗,怎么也会凑在一起?心里冒上高音对自己的告诫,见俩人走过来,忙侧身闪在一家店墙边,隐隐听王裕说:〃这还不简单……〃
只听得严海琳打断说:〃谁晓得这家伙不是装的……〃
声音渐渐远去,那些话却让凌宜生呆了呆,不清楚他们说得和自己有没有联系,但那口气是感受惯了的。他有些无所适从,像站在空旷之地被几只狼盯上,不知该怎么藏身。拍拍波比的头,表示不再生气,迎面见王爱琴跑来,凌宜生吸了一口空气,打着招呼说:〃真难得这么早见到你。〃
〃是吗?〃王爱琴微笑一下说,〃几次想去找你,又怕……〃
〃怕什么?〃凌宜生说。
〃怕嫂子啊〃王爱琴揶揄道。〃你可是结了婚的人。〃
凌宜生有些失望,满以为她会说出另一番话。这个时候,他突然想找一个倾吐心情的巢穴,哪怕是片刻也好,而这一片刻也许能够让他摆脱掉在别人设计圈子里小丑般的感觉。他没有想去背叛谁,只需要一点儿振奋和安慰。在高音面前,他什么都不敢说,因为说出来只会像个小孩似的幼稚。妻子有时会跟母亲一样管制你,可情人就不会。这一刻,他差点儿想去央求王爱琴,多么希望她能再变回旧船里的模样。那个王爱琴才是真正的天使,才是释放他一切苦难的菩萨。
王爱琴蹲下来摸波比,波比尾巴摇一摇,让她摸两下。凌宜生说:〃你变得跟前些天不一样了。〃
〃哈哈。〃王爱琴笑起来,〃这狗狗真乖,卖给我吧,给我做个伴,省得我一个人待得无聊。〃
〃你想没想过要结婚?〃凌宜生不明白怎么说了句这样的话。
〃是啊,我这个人天生疯疯颠颠的,是该找个人管管我了。〃王爱琴眼睛看着他。〃可是,我想嫁的人又不能娶我。〃
〃你是说真的吗?〃凌宜生差点儿为这句话心动起来。
〃什么啊,说着玩的。〃王爱琴掠掠头发,挥了一下手继续向前跑,她的跑姿不算好看,迎面的风吹过,凌宜生嗅到一丝女人的气息,他完全泄下气来,心里后悔去挑逗过这个女人,竟然忘记了她和王裕的关系。在一只老虎的身边逗玩小虎崽,后果将会是什么样?
凌宜生又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和一个人对话。那个人好像也是自己,另外一个自己,两个自己在交替变幻,他有些分不清楚。那个自己说:〃你应该去找个更适合生存的地方。〃
第25节:本质上没有改变
〃我找不到。〃凌宜生说。
〃那就需要改变一下自身。〃
〃我觉得我已经改变了很多。〃
〃还不够,只是一些表面性的,本质上没有改变。〃
〃改变本质?〃凌宜生惊讶。〃本质怎么能改变?难道叫我去偷去抢?变成另外一种人。〃
〃那是低级的。你认为去偷去抢就是改变吗?〃
〃哦……〃凌宜生痛苦地叫着。〃不要讲这么深奥好不好,我听不懂,我到底该怎么做?〃
〃改变自己。〃
〃我知道,你刚才说了。可是怎么样才能改变?〃
〃找一些艰难的事情做,或者说经过一场劫难。〃
〃劫难?〃凌宜生着急地说,〃我已经差点儿惹了官司。〃
〃那很可惜,那也是一次机会。〃
〃哈。〃凌宜生大笑,〃你真会开玩笑,致死地而后生吗……〃
醒过来,凌宜生又想起了王爱琴,这个女人仿佛从来就没有接触过,甚至也从未认识过。就连方翠也像身边经过的一阵风,旋转一个圈儿,然后投入那些市俗男人的怀抱。凌宜生琢磨梦里的每一句对话。另一个自己说的改变也许就是让自己去接受这些,不是表面的接受,而是从心里接受,变成那副〃市俗〃的样子,跟一只癞皮狗儿一样,慵懒无争地从来就不懂烦恼。
这天小迟放学,要把狗牵出去玩。凌宜生叮嘱要把狗牵好,不要咬了人。到了天快黑时,却不见回来。高音恼火地说:〃下次要把这狗杀了,省得替它遮遮掩掩。〃
凌宜生觉得又是自己的错,很是没劲,骑了车去寻找,见小迟牵了狗无精打采正往回走,狗身上一块块青紫,显然是受了许多伤。凌宜生问怎么啦?小迟说跟别人玩狗打架,彼比输了。
高音看到波比的样子,做个劈的手势:〃杀了吧,过两天正要请几个朋友吃饭,他们都喜欢吃狗肉。〃
一句话让小迟呜呜大哭,站到波比前面挡住不让。凌宜生说:〃养了这么久,多少有些舍不得。要是请客,就到市场上买一条吧。〃
夜里,高音还是决定要把狗杀了,说春季受过伤的狗最容易诱发狂犬病,趁现在好好的,杀了还能解解馋。凌宜生笑道:〃看你这样子,再吃不到狗肉,也要得狂犬病了。〃
〃让你说对了。拿我们区委来说,几个人都喜欢吃狗肉。这次要往某局调两个人,我们头儿有心提拔我去做科长,我也顺势请他们来吃一顿。〃
〃这样做意图会不会太明显了?〃
〃太含蓄了没有用。我敢跟你打赌,他们不把我弄的狗肉吃个精光让我下辈子变成狗。〃高音一脸得意。
〃说就说,打什么赌。谁知道你下辈子变成什么?说不定比狗还不如。〃
高音气得要打他,凌宜生轻轻一闪,乘势在高音腮上亲了一口。高音软在他的怀里:〃真想给你生个狗仔子。〃
〃那你还不赶快生?〃
〃急什么,我自有打算的。〃高音挣脱开来。
那狗商定好周末杀,高音要请的人不过四五个,正好在家里请。高音说家里的气氛更能起到微妙的作用。却不料到周末,波比又不见了。高音气恼地说:〃一定是小迟把它放跑了。这个小王八蛋,回来不揍他我就不姓高。〃
〃怕他是听到我们的话,带了狗躲起来了。〃凌宜生分析说。
〃我才想起,那狗也不能吃了,谁知有没有染上狂犬病。〃高音让保姆去买狗。这一天高家忙得团团转,等客人来齐了,凌宜生骑车溜出来,他不想和他们掺在一起。到叔叔家,见小迟正坐在那里看电视。
凌宜生喝一口水,这时市电视台插播进一条新闻,一个播音员拿着话筒在采访一些人,这些人都是被一条四处乱蹿的疯狗咬伤的。
〃不会是波比吧?〃凌宜生担忧地说。
〃波比怎么会是疯狗。〃小迟争辩说。
电视上并没有出现狗的影子,只有一些被狗咬伤的群众卷起裤管在让采访人员看。播音员在说话:〃……这条疯狗蹿过了几条巷子,逢人便咬,咬伤的人已达二十多个。目前疯狗在北门街被群众打死,有关部门正在调查疯狗事件以及这条狗的主人,是否追究其责任,我们将继续跟踪报道这件事情……〃
第26节:当官也真不容易
凌宜生基本肯定那条疯狗就是波比了。他看着小迟,小迟有些惊慌。叔叔说:〃如果是波比的话,就闯祸了。〃
凌宜生匆匆吃点儿饭:〃这几天小迟待在这里,谁都不要提狗的事,小迟在学校也不要说。〃回到高家,高音还在和同事聊天,桌上的菜已吃得差不多了。
〃你这么久去了哪里?〃兴致勃勃的高音吃得红光满面。
凌宜生向她使了个眼色,把她叫到旁边:〃刚才你们有没有看电视?〃
〃没有,出什么事了?〃
〃波比咬伤了人,电视台做了报道。〃
高音微微一惊:〃这下麻烦了,我就感到要出事。〃
凌宜生望了望客人:〃你没告诉他们狗是买来的吧?〃
〃没有。〃
〃也不必太担心,他们正好可以做个证,证明咬人的疯狗不是我们家的。〃
高音听懂意思,回到客人中间,很随便地说了说城市不准养狗的道理以及要宰了狗的原因。那些人吃得高兴,根本无心听这些,反而认为就是城市不准养狗才让狗的价格不断上涨。高音又把话题转到工作上,并暗示这次要调到新单位做科长的心意。众人早就心知肚明,都说了支持高音的话,让高音笑花了脸,把那疯狗的不快忘得干干净净。
过了两天,就有戴帽子的人来高音家询问。高音镇静地解释自家的狗是如何杀了如何吃了,并说了证人的名字。那几个人见高音是个女子,谈吐斯文,又在区委工作,便和颜悦色地道了歉,也没做记录就走了。高音想不到这样简单,当天接了小迟回来,唬着脸说:〃你这个狗司令差点儿让我们吃官司。〃
十七
一个大晴天,高音回家神情大不一样,凌宜生看出几分苗头:〃八成你是被提拔了?〃
高音轻盈盈地扑到凌宜生的身上,嘟起嘴吧要他亲。凌宜生使劲吻她一下:〃高科长,该怎么庆贺?〃
高音勾着他的脖子:〃你在笑话我?〃
〃升了官自然要庆贺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做了科长?〃高音脸色一正。
凌宜生拍拍她的脸颊:〃听你说过一百遍了,总不至于是当了局长吧?〃
高音〃扑嗤〃地笑出了声:〃我也没想到,本以为科长都没什么指望,但这次却让我调到那里当了个局长。〃高音收住笑容,〃不过是个副的。〃
这一下凌宜生有些惊愕了。在他眼里,高音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当局长的料。她虽然是个成熟的女人,却还是会撒撒娇,闹闹脾气。尽管她极有心计和智慧,也还不至于就能当局长。凌宜生真没办法用外人的眼光来看高音,他对她了解的不能再了解,清楚她的性格,熟悉她身体的每一部份。凌宜生想了很久,得出一点结论,或许正是这种熟悉,反而显示着他对高音另一方面的陌生。
坐在办公室里,凌宜生开始思考是走是留的问题。对那天看到严海琳与王裕在一块的情景,不由产生一种杯弓蛇影的担忧。一连数月,又没有丝毫动静。忍不住把这种感觉对高音说了。高音反应很平静:〃机关里通常都是这样,跟演三国似的,每个人表面上很是帮派,实际上谁都不愿被别人掌握底细。他们的交往并不能说明什么,只要你自己检点不出错误,不被他们迷惑,用不着去想那些琐事,多辛苦呀。〃
凌宜生想不到当了局长后的高音说出的话竟然独僻溪径,另有一番道理,这也许就是做领导的学问。隐隐就有一种忧患感袭上来,并不是怪罪高音对自己不关心,而是仿佛自己以后所有的言行举止都有可能要变得非常幼稚。他像一下子不会走路,不会说话,不会许许多多本来让他以为得心应手的事。
来高家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凌宜生泡茶、接电话以及说一些应付场面的话,几乎成了高音的秘书。〃高局长〃这个称呼像炸弹一样不停在耳边轰响,而凌宜生万万是不能用随便的姿态去损伤高音的脸面,他深知任何一个来找高音的人都比自己要强大。官场如商场,凌宜生一有机会就要溜逃出去,同时庆幸自己不是当局长的料,当官也真不容易。
一天在街上遇见陈章,他手上拿了来鲜花和一盒礼物。凌宜生问:〃这是给谁送礼物,谁过生日吗?〃
第27节:他在一阵阵心痛
陈章不好意思地说:〃是小可,我给她买了点儿东西。〃
凌宜生被触了一下:〃小可的生日?哪一天?〃
〃你不知道?〃陈章有些诧异,〃就是明天啊。〃
凌宜生确实不知道小可的生日,因为她好像没跟自己说过,即使说过他也记不得了。他很佩服陈章的细心,但这种细心用在小可身上,他有些接受不了。陈章看出他的不快,怏怏地说:〃你一定要笑话我了,其实,我也是跟小可聊得来。跟她在一起我才真正感到了年轻。人生就是这般匆匆,换了你,也会去找一点儿属于自己的乐趣。〃
〃我才不像你。〃凌宜生冷冷地说。〃小可是我侄女,我不希望你太靠近她。〃
〃何必呢,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你以为你是好人吗?凭我们多年的交往,你竟会做这种事,我都不敢去对外面讲。〃
陈章低垂了眼睛,思索片刻:〃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小可并不是你的真侄女,她只是你表兄收养的。〃
〃你听谁说的?〃凌宜生睁大眼睛。
〃小可亲口对我说的,要不然我还敢真的……〃
凌宜生震惊不已,同时也怒不可遏,原来小可先前的那副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小可为什么会对别人说出这种秘密?这种愚弄还不单单是自己被排除在与小可的亲戚关系上,面对本来可以俯视的陈章,凌宜生感到心理不平衡。
凌宜生拂袖而去。当夜,吃过晚饭,凌宜生在小可做事的酒店里找到了她,第一句话就问:〃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先告诉我这个秘密?〃
〃表叔,什么事啊?〃小可听得糊涂。
〃听陈章说,你不是我真正的侄女。〃
小可明白过来:〃我一直想告诉你,可是没时间……〃
凌宜生内心冷了,原指望小可会说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个玩笑。现在这个事实从她嘴里得到证实,才觉得实在有些可笑。面前这个愈来愈城市化的女孩,面对这个像花朵一样至身于危险人潮里的表侄女,他在一阵阵心痛。
小可慢慢地说了一个故事,但是凌宜生已没有心思去听。他也不知是怎么离开小可的,他现在觉得小可连嘴巴和耳朵都充满了诡谲。他在街头遛哒了一天,什么也没买,很久才回到高家。见客厅桌上放了一只鲜艳的大礼盒,奇怪地问:〃也不是你生日,谁送的这个?〃
高音神秘地笑笑:〃是我给别人买的。〃
〃也没听说你有这么好的朋友。看这盒子,又不像是送给当官的。〃显然,高音目前是局长,给上面的人送礼,绝不会玩出这种情调。
〃明天不是小可的生日吗?我买了个木偶给她玩。〃
凌宜生很意外:〃你还记得她的生日,我可谁的生日都记不得。〃
〃我也是翻看记事本偶然知道的,我猜你记不住。虽说小可有点儿玩得太野,却也是我们的亲戚,她一个人在外面不知过得好不好。〃
凌宜生心想,你要是知道小可是个冒牌的亲戚,肯定会把这只木偶丢到垃圾箱里去。高音买木偶是照顾自己的面子,她有许多事情要做,至于这只木偶怎样送给小可,由谁来送,她大概是不会过问的。
第二天的天气不好,下着细雨,凌宜生很早就打电话到小可的住处祝她生日快乐。小可开心地说:〃表叔竟然记得啊。〃
〃陈章都记得,我能忘记吗?〃
小可不语了,停顿一会儿,说:〃不提他好吗?〃
〃他要是欺负你的话……〃
〃哎呀,表叔,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的事?〃
〃那好……〃凌宜生不知再说什么。〃不管怎样,我还是你的表叔。〃
〃那当然。〃小可说,〃你永远都是我的表叔,中午我想请你和婶子吃饭。〃
〃不必,不必。〃凌宜生推辞,〃你婶子很忙,我给你买了只木偶,其实是你婶子买的,她也记得你的生日,让我向你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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