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行。”
“五行不说的都是朝代吗?”吴邪知道,秦朝人自称具水德,所以崇黑,秦国官员制服也以黑色为主,汉代具火德,所以刘氏王朝也被称为焱刘。但是这些说的都是一个朝代的事。对于个人,一般只说五行是否齐全。人出生的年月日时辰,按农历是八个字,按五行来分解,能推算出这个人的一些特征,所有才有某人缺命中缺金,于是取名就要加金字边这样的做法。
“通常每个人都会有五行中的一德,但也有极少的人同具五德。”小海说,“豪斯很可能就是这样的人。”
“五德俱全又怎样?”
“简单说就是命好。”小海苦笑,“记得进金墓前的卦吗?‘五人入两人返’,能返回的人,豪斯很可能是其中一个。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再进去了。”
“光从生日就可以看出豪斯能生还?”吴邪并不相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每个人先把自己的生辰八字一报再决定谁下斗好了。
“主要是看他的骨相,生日只是确认了一下。”小海垂下眼睛,道“也许我的水平还不够,看得不准,但是这个墓真的很危险,我不想再连累别人了。”
如果小海像一般的算命先生那样夸夸其谈、滔滔不绝,吴邪一定会反感不信,但是此时小海很谦逊,而且这一路上的接触,这个孩子并不是随口胡说的人。吴邪犹豫起来,这个墓并没有什么非破不可的理由,也许毁掉通道真是一个办法。
“没用的。”闷油瓶突然开口,眼睛习惯性地看着屋顶。
吴邪和小海同时望着他,闷油瓶放下眼神,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就算毁掉水墓、金墓和那个山洞,这个墓很可能还有其他出入口。以前瘟神被困在水槽里,现在他有了真身,可以自己走动了。”
两个人立刻明白闷油瓶说的对。吴邪暗骂自己怎么受伤后智力也下降了,小海则有些失落,与他们相比自己真是在太菜了。
“顾虑太多也没用。”吴邪拍拍小海的肩膀,鼓励他道,“该来的躲不掉,咱们一起去看看这个斗到底怎么个邪法!”
小海用力点点头,对眼前这两个人充满感谢和信任。
“我没什么事了,咱们修整一下,尽快出发,好不好?”吴邪问闷油瓶,他担心等得太久,小富那边再闹出什么妖蛾子。
闷油瓶明白吴邪的想法,考虑了一下,最终点头。
三个人围着火堆吃了些东西,小海问起吴邪的生辰。吴邪报过之后,小海沉思一会儿,却有点困惑地遥遥头。
“怎么了?我的命不好?”吴邪半开玩笑地说。
“这个生辰的人官印重,枭克食……”小海喃喃说,然后上下打量了一遍吴邪说,“这个生辰的人脾弱肺热,不是胖就是瘦,皮肤会不好。”
吴邪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不是不信小海的话,而是相信了。因为许多年前,曾有个对紫微斗数有研究的老先生看过他的八字,说过类似的话。当时那老头儿还提醒他,不要吃辣椒,小心长满脸青春痘,害得吴邪中学时担心了好几年。
吴邪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皮肤虽然没有闷油瓶那么好,但也算干净光洁,在男人里算是不错的。以前他还嘲笑过那个老头儿算得不准,现在小海说出同样话,他心里不免翻了个个。
“一个人的生辰八字真的能决定那么多东西?”
小海只是笑笑,“至少比星座和属相要更准一些。”
他们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但是吴邪却不禁想,到底是八字算命不准,还是父母记错了自己的生日?或者还有第三种可能……关于自己的问题,吴邪依然有些逃避,不愿多想,但是打定主意,等回到杭州再去好好调查。
算起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但是此时谁也没有睡意。吴邪故意做出轻松的表情,但是其实心里也有点不安。看看身边的两个人,如果小海说的都是准确的,那就意味着,他们三个人里,只有一个能平安撤离。小海显然有同样的担忧,一直闷闷不乐。闷油瓶则丝毫不受影响,与平时一样沉默。
临出发时,吴邪恭恭敬敬地对装蜜人的大罐子鞠了一躬,感谢这位献身的老前辈救了自己一命,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他老人家能保佑他们3个人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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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墓耳室里的通道狭窄漆黑,闷油瓶打头,小海走在中间,吴邪断后,三个人走得很近。墓道修葺得很粗燥,地面上还是青砖,但是两侧的墙壁都是天然的石块砌成的。墓道并不平直,而且是慢慢倾斜,不断拐一些小弯,吴邪怀疑这墓道是沿着岩石天然的缝隙修出的不然凭空在大山深处开凿这样深的通道,实在不容易。
墓道很长,走了几十分钟,依然没有变化,这一路上也没有任何壁画或者标记。吴邪正有些烦躁,走在前面的小海却突然停下脚步。闷油瓶立刻就察觉了,也停下来回过头。小海愣愣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你们听到什么没有?”
吴邪侧耳倾听,墓道里非常安静,除了偶尔有不知来自何处的滴水声,完全没有其他声音。
“你听到了什么?”吴邪问,心里更担心是小海产生了幻觉。
小海一动不动,似乎正在仔细听。
闷油瓶突然抬手,伸出两个手指轻轻按在岩壁上,过了几秒,闷油瓶微微皱起眉头,但是什么也没说。
吴邪学闷油瓶的样子,也用手指轻触墙壁,但是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感觉到。
“好像有人在唱歌。”小海抬头说。
吴邪看看闷油瓶,他轻轻地遥遥头。
“如有听到什么变化,随时说。”吴邪说。
小海点点头。
几个人继续向前走,又走了几分钟,墓道两侧的墙壁又变成青砖,不过墓道并没有变得更整齐好走,因为有墙壁和地面还有顶部,都有树根硬生生地从青砖的缝隙中挤出来,很多砖块都被挤碎了。
在东南亚地区,有些榕树的非常厉害,它们的种子落在砖缝里,慢慢长大以后,最终能把整幢建筑破坏掉。但是这种树的大根一般都长在户外,不知道什么树能把根扎到这么深的地下。
“歌声越来越明显了。”小海扶着额头,皱着眉说,因为分神,差点被地面上一个树根绊倒。
“什么样的歌声?男人女人?”吴邪问小海。
“是重复的一段旋律,没有歌词……有时好像很多人,有时又向单独一个人在唱,也听不出是男声还是女声……”小海边侧耳,边皱眉说。
闷油瓶停下来,再次用手指在墙上按一下,又按在一段从墙缝中滋生出的树根上,他再次皱眉,向吴邪使了个眼色。吴邪学闷油瓶的样子,也再次用手指轻触一段树根,开始时什么感觉也没有,只觉得是一段硬邦邦的普通树根,但是慢慢的,感觉到它有极其细微的震动,如果不是静下心来,根本不可能感觉到。
吴邪依旧什么也没听到,但是感觉到树根的震动,应该是有声波沿墙面传过来的,他让小海也试试。
小海把手搭在树根上,很快点点头说,“声音好像是从这里传来的!震动的频率跟歌声的节拍一样!”
“小哥你听到了吗?”吴邪问,他以为是自己听觉不敏感,但是闷油瓶也遥遥头,表示没有。
木墓里传说有通天神木,难道墓道里的树根都是神木长出来的?吴邪推测所谓“歌声”是从前方的木墓中发出来的,只是不明白,为何只有小海能听到。
10。超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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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其他状况,只得继续向前。越往前,墓道里的树根越多,地面变得磕磕绊绊,有些从砖缝伸出的树根几乎跟吴邪的腰一边粗了,不知道这棵树会长得多么大。
“等等。”小海突然叫到,他一手抚着额头,脸色有点苍白。
“不要往前走了!”小海神色有点紧张,他望着前方墓道,好像看到了什么。
闷油瓶停下来,用矿灯向墓道里上下照,墓道里除了多得有些过分的树根,并没有其他异常。
“怎么了?”吴邪问。
“现在不是歌声了……”小海的额头已经渗出点点汗水,呼吸也因紧张变得重了很多,“是嚎叫,很多人在嚎叫,叫得很惨,鬼哭狼嚎一样。”
吴邪感觉有点头大,墓道里依然安静,他什么也听到。
小海双手抱住脑袋,表情很痛苦。如果一个人被鬼哭狼嚎的声音包围,而且身边的人却什么也没听到,这样确实很诡异。
“小海,你没事吧?”吴邪走过去扶住小海,小海几乎站立不稳了。
“还好。只是那声音……好像地狱里传来的。”小海喘着气说,他依然被那别人听不到的声音折磨着。
“要不我们先退回去?”看到小海难受的样子,吴邪问闷油瓶,小哥没有反对。
依然闷油瓶打头,吴邪搀扶着小海,可是往回没走多远,闷油瓶就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吴邪问。
“没路了。”
“怎么会?咱们刚走过来……”
闷油瓶侧过身,用矿灯照向前方,吴邪抬头向前看,墓道的正前方是整块的岩石,他们刚刚走过来的通道,似乎根本没有存在过。
吴邪揉揉眼睛,没错,墓道前面是岩石,一条死胡同,他们来时走过的墓道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是机关?”吴邪皱眉问,他想起海底汪藏海底墓,同一通路走出来却是不同的地方,只是这次他们并没有进入室内,而是一直沿着墓道走,连明显的拐弯都没有,原路退回,后面的路怎么就自己消失了呢?如果是机关,至少能听到点机关启动的动静。
闷油瓶已经开始用他奇长的手指检查岩石和墓道两侧的墙,又攀住一段树根又检查了顶部,最后遥遥头对吴邪说,“没有。”
闷油瓶的声音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很无关紧要的事。他经历的诡异事件太多了,所以并不太在意,但是小海此时却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看两人,不知怎么办才好。
“小海,你还好吧?”吴邪问,从小海身上,吴邪仿佛看到几年前、初次下斗的自己。
“好多了。”小海擦擦脸上的汗水,“那声音又变成歌声了。”
“现在没有退路了,我们只能往前走。”吴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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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稍等一下。”小海深吸一口气,然后直立站好,闭上眼睛。他缓缓吐气,然后又慢慢深长地吸气,如此反复几次。
等小海再次睁开眼睛时,吴邪惊奇地发现,他的眼神与刚才不一样了,变得宁静而深沉,与刚才那个有点慌张的年轻人很是不同。
“一个静心咒,关闭天听,就不受那个声音影响了。”小海看了吴邪一眼,轻声解释说。
吴邪似懂非懂,但是点点头,于是三人再次前进。
墓道里的树根越来越多,没走出太远,前方出现一道石门框,到达木墓了。
木墓的结构与前面几个类似,墓道的入口也是在一个耳室里。耳室里的树根更多,墙壁、屋顶和地面,几乎都被树根铺满了。
三人从耳鱼贯进入主墓室,与其说是墓室,给人的感觉更像一个大树洞。整个空间,上下左右前后,六个面都长满灰黄色的树根,室内正中间,有一课巨型的树干,直径至少有两米多,树干从地面一直通到屋顶,似乎是由很多粗细不一的树枝纠结在一起而成。室内中间,也有很多横七竖八的枝条,分不清是树根还是树干。
吴邪想起小时看过一个云南的电视片,说云南西双版纳有榕树“独木成林”,一株大树,从树冠上长出很多气根垂到地上,最后气根逐渐粗壮,变得跟普通树干一样粗,能起到支撑大树的作用。
现在这个木墓室内的景象,很像“独木成林”的大榕树,不过四处都只有树枝树干,却根本没有半片树叶,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绿色。
地面上盘根错节,他们几人在墓室里转了一圈,墓室四周和正中,似乎也有石头台子,但是现在都被树枝覆盖着,完全看不出原来是什么样子。
这个墓也是一个主厅,两边各有一个耳室。他们从水墓走来的通道在一个耳室中,另一个耳室则是死的,没有路。
猛看之下,这个墓似乎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很快,吴邪就发现了问题,果然,小海也留意到了。
“没有路?”小海也看了一圈,疑惑地问吴邪。“这里应该有通向火墓的通道啊?”
吴邪有点皱眉,他一直以为,到达木墓后,会有一个通道,通往下一个火墓。也许路上能遇到先行出发的豪斯和刚子,或者碰上瘟神附体的小富,但是没想到,这里却是一个死胡同。
两个耳室,一个没路,一个是他们刚刚退回去过的通道,莫名其妙的封死了。如果这个墓跟之前的两个墓结构一样,那么主墓室正面应该有一个通向外面地表的通道。想到这里,吴邪走过去查看,闷油瓶已经在那个位置了,但是墙壁完全被粗大的树干遮盖住了。
“这后面本来出口,但是现在被树封住了。”闷油瓶说,墙壁上的树干比吴邪的腰还粗,除非有锯条或者斧子,才有可能把它弄断。如果是被青砖堵住,闷油瓶还可以用他那神奇的手指抽出砖头,但是现在面对的却是大树,而且他们手里最大的武器,只有1尺多长的军刺,对树干基本没用。
“怎么会这样?”小海也很疑惑。如果找不到通道,他们是被完全困在一个封闭空间里了。
“肯定有其他通道,不然豪斯还有小富他们去哪里了。”吴邪说。他略一沉吟,“来时的通道能在咱们不知不觉间变成死胡同,也许现在它又有变化。”
闷油瓶点头同意,三人立刻走回来时的耳室。通道还在那里,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这里确实跟几分钟前不同了,地上的树根格外地多,刚才明明还能躲过树根踩在青石地面上,但是此刻满地树根,根本看不到青砖地了。
再往前走,通道完全被横七竖八的树干堵死,根本没办法往前走了。闷油瓶一挥军刺,哚地一声砍在树干上,树干裂开一个小口,里面慢慢渗出淡红色的液体,仿佛伤口流出血一样。
“这树很韧,很难砍断。”闷油瓶略皱眉说。
吴邪知道闷油瓶的力道,他说砍不断,一定就是砍不断了。
“这……”小海一脸迷茫。
“别急,慢慢想办法。”吴邪说。
这回“想办法”想了一个多小时,最终也没想出来。在主墓室里,闷油瓶坐在地上望天,似乎又神游到未知空间了。吴邪给小海讲起他在云岭天宫遇到“循环回廊”,那次的事情比现在更诡异,还困死过几个人。
“那个循环回廊是个大头尸胎捣的鬼,这次可能也是什么鬼东西。”吴邪对小海说,“仔细找找,我就不信没线索。”
“听下那声音吧。”闷油瓶突然开口。现在那个只有小海能听到的声音是最有可能的线索了。
“如果有异常,就赶紧停下。”吴邪叮嘱道。
小海点点头。他在上盘膝坐正,微闭双眼,缓缓吐纳呼吸几次。之后他慢慢抬起头,轻轻环视墓室,好像第一次看到这里似的。
“有很多声音,很嘈杂。”小海轻轻地说。
“是人说话?”吴邪问。
“嗯……”小海表情很专注。
不知道失聪的人是什么感觉,吴邪心想,反正别人能听到自己听不到的声音,感觉有点奇怪。
“是人声,听不懂的语言,但是……似乎很哀怨,还有的很愤怒。等一下……”小海似乎听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吴邪安静地看着小海,其实他对这个所谓的声音心存疑虑,万一又是魍魉那种迷惑人心的幻术,就必须毫不犹豫地先把小海打昏。
“啊!”小海突然瞪大眼睛,“有人在哭!”
吴邪没出声,等小海继续说。
“好像、好像是……刚子。”
“刚子?”吴邪皱眉,如果真的是刚子在说话,没理由别人听不到。或者,这个墓室有类似电话或者传声筒的效果?有些建筑按照声学原理修建,可以有聚拢、传递声波,北京天坛的回音壁就是。这里的树干也许通到很远地方,起到“电话线”的作用。
“刚子在哭?能听到豪斯吗?”吴邪问。
小海突然抬气一只胳膊,指着墓室一个角落说,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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