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是男的。”
“就当那位是女的。”这话丽莎也就敢凑到妲宪耳际悄悄说。
达羡乐呵道：“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都这样了，那就这样吧。”不然还能怎样。达羡撇嘴懊恼，心里却是听丽莎话想出了自己穿着新郎衣服乾隆大叔穿着新娘衣服的婚纱照，越想越忍不住笑。
丽莎见妲宪高兴起来，也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王爷说过，在无法选择的前提下，笑总比哭好。
世事不尽如人意又能怎样，达羡只知道哪怕他那样蠢笨过他最亲爱的家人也都没放弃过自己，他自己又凭什么有理由放弃自己。
不过是娶媳妇，而已。
38妃我匪为妃，非君匪为念
祸水是什么？
达羡不知道。
顶着男颜祸水名头的达羡在宫里头举步维艰。
更年期大叔的心思谁也猜不到，青春期的达羡表示好难淡定头痛得很。
宫里头的阿姨妃子们一个个都跑来看妲宪；生怕这位回疆小贵族会抢走风流帝王的一颗心。
总算乾隆还知道不能给妲宪太多麻烦；在前朝只顾得上废后，御史大夫有心攻讦妲宪；可乾隆把妲宪维护得甚好，谁进谏谁倒霉。
令妃对废后一事喜闻乐见，对皇上新宠是妲宪一事意见不大。
皇子阿哥们现在病弱的病弱；过继的过继，养废的养废；可不就是给她的小十五让位。
令妃对自己身份很有自知之明，当不了皇后；皇贵妃总当得；日后皇太后宝座自是不在话下。皇上新宠一个小男娃；对她们这些宫妃并无太多影响。也就只有皇后傻子一样去劝阻皇上。
令妃自然也去瞧过妲宪，怎么看也都觉得妲宪现在少年模样比女子美丽，待到长成青年，皇上也不会再被那张会变得男子气的脸迷惑住。
妲宪再次入宫后，独数令妃心情最好。
永璔听闻妲宪再次入宫一事，央求和亲王带他入宫一探。
二小碰面，倒是有些旧友相逢的味道。
达羡纯粹是惊讶于永璔贝子竟然会来看自己一事上，对不以看未来宫妃为目的的探访，达羡举手欢迎。
“你进宫来干什么？”达羡不觉得自己跟永璔交情多好。
“想听你讲故事算不算。”永璔还真有些惦记听故事，虽然妲宪讲得不咋的。“你当真要做妃子？”
一提到这个达羡就觉得晦气，“别提了，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我本来好好的在回民营里头待着，一句话就把我带去南巡，我本来好好的跟着南巡呢，一句话就让我入宫当妃子。丽莎怕我担心，特意去问了好些人，给我讲过历史上那些男人进宫都怎样怎样。我喜欢女孩子啊。”
就算再怎么安慰自己权当是提前长大满了结婚年龄娶了个男老婆，达羡还是感觉自己过得好憋屈。
这个话题永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皇上虽然是他阿牟其，可这位皇阿牟其的旨意向来是说一出是一出，猜疑心还重。要不然阿玛也不会总做些荒唐事，还不许他们几兄弟出彩，就怕挡了皇阿哥们的风头。
一句话，皇家人不易做！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跟妲宪交情不多，却在盛传妲宪会入宫为妃之后按捺不住脚步进宫探望。
亲眼看到妲宪只是有些苦恼其他并无多少变化，永璔一直吊着的那颗心才放松了些。
“妲宪，日后这些话还是不要提了。皇上金口玉言，你只当是为了你们回部。”永璔难得语重心长。
“嗯，我知道，丽莎说过。”
“皇上贵为天子，绝对不可动辄得咎。”对看得顺眼的人，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都习惯性有些护短。
达羡对永璔的善意心怀感激，与此同时，对于皇上任意给自己带来的麻烦更是头痛。
“我没想得罪皇上。”达羡讷讷道，嫩白的小脸低垂。
“你现在身处后宫，当小心为上。皇上可不会因你年少多有垂怜，若日后皇上倦怠，时机一到，我会央求阿玛助你出宫。”永璔见妲宪郁郁不乐，心里也不太好受。
老实说，对妲宪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回人，永璔并无过多感觉。肯做出如此承诺，不过是为妲宪之事心有触动，对阿玛的荒唐行径心有戚戚，只道怪道人人都想做高位。
永璔见时辰不早，又叮嘱了妲宪一些禁忌，方才离去。
达羡心知肚明，自己现在在后宫跟往前有很大不同。
现在的自己，甚至已经可以说是皇帝的后妃，虽是男子，永璔也不可能久待。
达羡连跟丽莎抱怨的力气都没有，只好闭目睡觉，巴望着在梦里头把这位不靠谱的乾隆大叔打倒。
这一觉，倒也香甜。
宫人报容常在来访的时候，达羡刚醒，一场好梦，睡醒时脑袋还迷迷糊糊不知容常在是哪位。
等到见到来人，达羡才想起容嫔早给皇上下旨贬为常在。
招待起回部来人，丽莎远比妲宪热情许多。
姮娅进来时就看见妲宪睡眼朦胧，一双水润大眼就像是小动物一样乖觉可爱。姮娅是一直把妲宪当做族弟来看，哪知道皇上会将妲宪至于这般尴尬境地，只当皇上还为两位回部公主的事情迁怒回部。妲宪受此连累，姮娅心里难安。
赶巧这时外头又有宫人报说圣旨到，达羡赶紧在丽莎帮忙下穿戴好，着急忙慌得接旨。
达羡只听见长长的圣旨里头最要紧的那句话，竟然是真的下旨封自己为代妃入住宝月楼。
完了完了，达羡真要被裹成粽子去跟乾隆大叔困觉觉了。达羡心里不断碎碎念。
一下子就让小王子/妲宪当妃子，皇上简直是……此为丽莎和姮娅的心里话。
一干宫人都在恭喜新新走马上任的赧妃。要知道，虽然这是个男妃，那也是妃。这后宫三千佳丽，能爬到妃位的可是不多，何况是以一介男儿身初封位份便是妃子，可见其简在帝心。
这下这起子宫人可不再把皇上从不来看妲宪当回事，服侍起妲宪来更是尽心尽力。
姮娅也没想到自己会碰巧赶上圣旨下达，见殿内热闹非常，只好匆匆别过。一时间也不知皇上对回部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当下更是暗恨那两位占着名分却还拖累回部的公主。
这道旨意，果然让后宫的视线更密集得集中到了回部贵族妲宪头上。
佛堂里，皇后听容嬷嬷说起这道圣旨时，冷冷笑道：“嬷嬷你看，皇上他是不把规矩当规矩，现在连面子都不要了。要本宫说，妲宪倒不像个狐媚的。”
“娘娘，您莫要灰心丧气。依奴婢看，妲宪当上妃子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十二阿哥的地位绝对不会有所动摇。娘娘，奴婢早就劝过您，当时莫要这样坚持就好了。”打小伺候的主子要在这冷清的佛堂度过余生，容嬷嬷又心疼又害怕主子想不开。
“嬷嬷，本宫已经想开了。皇上他不喜本宫，连带永璂也不被怜惜。而今令妃还在妃位，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进封，多一个少一个妃子于本宫何关。而今五阿哥因小燕子一事已不堪大用，令妃的小十五还在襁褓之中。本宫会好好保重身体，且看谁熬得过谁。本宫绝不会留下永璂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从皇上开口“废后”那天起，皇后对皇上的一腔爱意再也不见。
“娘娘，老佛爷气得又说要去五台山。”容嬷嬷赶紧转移话题，不让皇后再想到皇上。可宫中的事，有几桩跟皇上无关。容嬷嬷心里长长叹了口气，至少皇后肯放下皇上不再为皇上伤心就已很好。
“她才舍不得。”皇后不再闲谈，专心对着佛龛念经。
容嬷嬷不再打扰皇后。
而延禧宫的令妃，则是被皇上封妃的旨意刺激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她这妃子之位，可是熬了许久皇上方才封的，这个妲宪身为男子，却有这样的机缘，实在叫人气煞。
不管后宫中人如何想法，妲宪这个民间盛传的倾城代妃名分已定。
身为当事人的乾隆，却好似没事人一样，只把妲宪扔在后宫不理不睬。
帝王的心思猜不得，怕也只有如吴书来这样的近身伺候之人才稍微知道些究竟。
代妃代妃，不过是为圆满未竟之梦。吴书来甚至想，若是那位爷当真转了世，怕是连代后都可能。
废后旨意虽还未曾下达，坤宁宫冷宫待遇已经名副其实。
这月十五，乾隆自然也不会再依照祖例去坤宁宫，转身就去了宝月楼。
宝月楼内灯火通明，隐隐有乐声飘起。
乾隆示意宫人无需通报，留下随侍在外头，径自走上宝月楼二楼。
只听见袅袅乐声中，妲宪清脆的嗓音念着静夜思。对此乾隆颇觉好笑，感觉妲宪还真像个孩子。
达羡并不喜欢宝月楼这样的风格，只好常常在二楼窗台看着外面的天空。这夜月色甚好，达羡忍不住念起学过的静夜思。
一听见丽莎几不可闻的咳嗽声，达羡便回头准备关心下好姐姐，谁想一回头就看到一身明黄袍子的皇上。
达羡看到明黄就想到那道可恶的圣旨，怨念道：皇上皇上，不穿黄色也还是皇上，非要做黄上。
他讨厌看到黄色的皇上，达羡见礼时暗道。
“爱妃对月思乡，可是怨怪朕让你进宫为妃。”乾隆兴致颇高得逗弄起妲宪，谁让他那些儿子除了永琪一个个都怕自己怕得要命。
“奴才……臣妾不敢。”我宁愿当奴才。
可惜大好良夜，可无人能听见妲宪心里的嚎叫。
“你可是怕朕。”乾隆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臣妾不敢。”
“你已是朕之爱妃，在朕面前，无须惊惶。”
“臣妾不敢。”
“爱妃再要如此，朕可要以为爱妃这是要恃宠生娇。”
“臣妾不……”达羡把个“敢”字咬回嘴里，改口道：“过是许久不见皇上，有些不知所措。”
当臣妾好辛苦，一把辛酸泪，还不能流。达羡心里的小人儿一个在咬牙切齿，一个在无语泪流。
“原来爱妃在对月思朕。”乾隆朗声大笑。
丽莎忍不住捂脸遁走，皇上的情话听不得，哪怕是调侃之语。只期望小主子千万不要得罪这个喜怒不定的皇上。
你才思朕！你一个后宫都思朕！
达羡至今还没有自己也是乾隆后宫之一的觉悟。
“皇上这样说，是要让臣妾脸红到烧傻吗？”达羡怕自己再乱想就会精分了，连忙岔开话题。小孩子话题哪有那么多，当臣妾真是辛苦死了。脸红害羞什么的哪里好意思跟外人讲啊，达羡一张粉扑扑的小脸更红了起来。
乾隆没曾想听到妲宪这样的回话，大感新奇之余更是愉快地大笑。
果然他下旨封妃的旨意没有白废，至少这个开心果是真能让自己开心不是。
乾隆想也没想的伸手摸上妲宪的红脸，点头说：“果然是烧红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爱妃这是发烧。不过就算是发烧，爱妃也决计没有烧傻的可能。”
达羡偏过头，嘟嘴气道：“男男授受不亲的。”
“可你已是朕的爱妃。”
达羡眼里立马红了眼，整个人跟只小兔子一样。
“皇上，妈妈说不以成亲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皇上只是下旨说让达羡当你的妃子，又没跟达羡去领过婚书。妈妈说光有名号没有婚书是不行的。”
“你奶嬷嬷倒是见识多。”乾隆好奇地问道：“朕的婚书上可是只有皇后之名，难不成爱妃想做朕的皇后？”
达羡没想到这事情这么麻烦，他不就是想找个借口不当粽子嘛。皇上怎么就说到他想当皇后了呢？达羡马上恢复警觉道：“皇上恕罪，臣妾并无此意。臣妾只是以为皇上的后妃都要立过婚书才算数的，是臣妾不知事，惹皇上生气，还请皇上惩罚臣妾，不然臣妾于心不安。”
成语说起来太累，达羡万分期待自己能有本成语字典在跟前。
“既如此，夜色正好，爱妃只须让朕满意便可。”
乾隆抬头扫了眼窗外的圆月。
若得人团圆……
39转色起风萍，岁月不知时
十五那夜，达羡又跳了一夜的舞。
翌日天明；乾隆方才离去。
又过月余；达羡渐渐适应被人恭恭敬敬称作娘娘的情景，不习惯的是丽莎强烈要求他多多练舞。
达羡明白丽莎是想让皇上每次过来都能被他的舞蹈吸引而非他的样貌。
达羡觉得丽莎不明白的是就算这样他跳舞时可是最好看的这不自相矛盾？
当然丽莎是达羡的忠心小婢女；达羡也是丽莎牌乖乖宝，自然会听丽莎话勤奋练舞。
为这，满后宫的人都兴起一阵阵舞林风。
太后再是不满皇帝儿子弄出一个男妃，对比老儿子弘昼的荒唐也就默认了自己有两个让人操心的孩子；放下不提，只对着皇上还有些冷面。到后来满宫里不少妃子都拾起舞艺，更让太后对宫里这群妃子不满。
等乾隆踏足后宫时总有妃子美人们迈着轻快的舞步出现时，乾隆便又想起来自己一时兴起立下的男妃。
乾隆正要去宝月楼时；转而想起已有许久不曾去见过令妃；乾隆当下摆驾延禧宫。
甫一进去，令妃俏生生站在门后不远处恭候帝王亲临，见过礼后，亲昵地凑到乾隆跟前诉说自己的担忧。
乾隆一度恼怒过令妃对自己另外三个孩子的不经心，现在看到令妃对小十五的一心思量，倒是觉得令妃也不过是容易有偏心的寻常女子，有缺点未尝不美。心下对令妃的感官恢复了些。
乾隆看到一心是自己的令妃，一颗心不由微微膨胀起来，高兴不枉自己宠幸令妃十数年。
令妃自是看出帝心大悦，对腊梅给自己出的主意愈加满意，看向乾隆的眉目间温婉一片。
“皇上，想来是十五阿哥与他皇阿玛心有灵犀，臣妾正听徐奶嬷说小十五醒来吵着要过来。”说到宝贝疙瘩十五阿哥，令妃的温婉压根无需加装。
乾隆对此也很满意，轻拍令妃手，“爱妃说到十五阿哥，朕也正想看看朕的小阿哥。”
二人相携走进正厅，徐奶嬷已抱着十五阿哥伺候在旁。
因着抱孙不抱子的规矩，乾隆只凑近看了看十五阿哥，只见小十五白白嫩嫩中气十足的模样，显示出他受到极好的照顾。
一个身子康健的皇子阿哥，乾隆当然不会不喜欢。
以皇子邀宠的事情，乾隆多年来早就有所了解。
真心对皇子好的妃子，才能讨得乾隆的一点真心。这也是从前乾隆知晓令妃那样对待两位亲生格格之后震怒的缘由，同样令妃对十五阿哥的宠爱也让乾隆对令妃重新恢复一丝好感。
“皇上，你看小十五正对着你笑呢，臣妾都要嫉妒了。”令妃娇娇道。
“身为天子之子，自有父子天性。”乾隆毫不吝啬地笑道。
“皇上，臣妾见小十五一日日长大，这日后见到小七小九可怎么说好。”令妃点出心意，她现在有了健康的小皇子，那两个没什么用处的格格也该再要回来。毕竟满族女儿可不比寻常女儿，便是日后联姻也能为自家带来不少好处。
令妃压根没有想过自己对两个女儿不曾付出多少真心，两个格格又会不会乖乖听她吩咐。
“这宫里的皇子皇女都是小十五的兄姊，爱妃无需费心。朕相信朕的小格格对她们的弟弟也会是疼爱有加，爱妃说可是？”乾隆完全无视令妃眼里的不舍。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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