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的一切八哥为什么会知道?胤禵想到了这点,心间豁然开朗。却在下一瞬间又有些恍惚,难道说这一切,都是自己曾经最为信服的哥哥的一个阴谋?胤禵有用水泼了几下脸,心下想道自己这些年竟然都是白过,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曾经苦苦追寻的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原来爱情竟然是魔术师,它能给你轰轰烈烈的浪漫,也能在不经意间交换掉你曾经笃信的友谊,它能在瞬间变化出那些风花雪月,也能在一瞬间将你抛进一场血雨腥风。胤禵站在那里,突然愣住了。他越发的不明白爱情本来是人类世界中最为美好的旋律,古往今来有多少文人墨客歌颂爱情?但是为什么现在在自己身边的爱情却是最为残酷的利剑,但是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痛苦和愉悦总是相互依附,成对出现?为什么所有的一切,最后都是自己来承担?而现在的自己,要怎么办?为了心间那根本没有任何胜算的爱情再去跟自己的哥哥为敌?而这个,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是多么沉重而又分外扎眼的词句,胤禵现在已经无力承担。——爱情就是一个带着杀人利器的天使,果真是如此吗?胤禵愣了半天,等到缓过劲来的时候,才发现从脸上滴下来的水已经打湿了胸前一大片的衣衫。胤禵拿起身边宫女手中捧着的毛巾擦了一下脸,又命人拿来新衣换上——他知道,胤祥一会儿就要过来,看见自己这个样子,自是免不了一顿嘲笑。
等到胤禵收拾完了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胤祥在那里坐着,手中拿着一本棋谱。胤禵笑道:“往常你来这里总是拉了我就往四哥那里去,今天怎么这样空闲?”
“四哥被八哥拉到了御花园中。你没见八哥呢,愣是说什么雨后的御花园中的花更是美。”
“哦。”胤禵笑着打断了胤祥的话:“感情是没地方去了才想起到我这里来,我只是个替身。”
“哪能!”胤祥自进来时就看着胤禵的脸色不善。害怕这个本来就心眼有些小的弟弟回头再生出什么事端。赶忙说道:“你看看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别说现在了,之前因为你的事情,我没少跟四哥闹。”
“那这样说我还要谢你了。”
“不是这个意思。”胤祥说道,心下却着急,自己这一句本是无心的话却差点惹得他失态,胤祥脸红脖子粗的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跟他说。便拿起了棋谱,拉着胤禵胤禵一起打着棋谱——胤祥当初可是号称阿哥中的棋王,就连当初的国手也是只能让他三子,但是胤禵则不然了。胤祥也知道自己和胤禵在围棋上面是难分伯仲的。于是一早便拿着从家中拿来的有名的棋谱拉着胤禵,渐渐的,胤禵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颜,胤祥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却在不经意间问及了紫薇和令妃之事。——原来今天正是十五,他们已经知道了弘历让紫薇他们每个初一和十五都能够出宫去玩,而据粘杆处的情报,她们的确今天要有所动作。——胤禵笑着摇了摇头,只道是天机不可泄露,胤祥闻言只是轻哼了一声:“我告诉你,要是你再整出点事情无法收场,别说四哥了,看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好好。你们还当我是个什么?是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我可是大将军王!”说着一粒白子落下。
“行行行。”胤祥笑着说道:“让我们看看你在这个大将军王的手段!”胤祥将手中的黑子落下笑着说道——围棋中,执黑先行,因为执黑一方较弱。胤祥自是知道彼此的手法和道行。刚刚愣是将胤禵拿在手中的黑子抢了过来。
“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了当初的弘历,也是在这里。”胤禵想起了那天也是在这里跟弘历下棋的场景,笑着说道:“难道十三哥你也是喜欢占尽先机?”胤祥一愣,随即明白了胤禵的话中的意思。笑着说道:“我现在还有什么先机可占?”
“你有没有数过黑子和白子的个数?”胤禵并没有回答胤祥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问道。
“这个我虽然没有数过,但是怎么能难得住我这个‘棋王’?”胤祥又放上一子,说道:“因为执黑先行,所以黑子比白子多一个。”
“于是多出来的那个黑子就是注定了永远的孤独。”胤禵将手中的白子扔了下去,发出响亮的声音:“我就是咱们兄弟中的那颗永远孤独的黑子。九王夺嫡,九王夺嫡。只是就多了我一个!”
胤祥听着胤禵的话,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情,看了看棋盘,只见自己的路数已乱,只得认输。胤禵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便要邀胤祥一起去花园中坐坐。胤祥自是求之不得。兄弟两人在御花园逛了逛,又倒了胤禛这里,胤禵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下,胤禛听完只是轻哼了一声,胤禩没有说什么,胤祥则是笑着要看看他们到底能够闹成什么样子。饭后,胤禵下了一道旨意,将弘历从宗人府中放了出来,让其将功抵过。蒙丹因为夜盗恂郡王府,关入死牢只待秋后问斩,含香本应与蒙丹同罪,但是念其是阿里和卓之女,故赐其自尽。福尔康、福尔泰因为蒙丹之事,发配至宁古塔。此道旨意一下,别处还好,只是这延禧宫和漱芳斋立时就乱作了一团。
弘历刚刚从宗人府出来,坐在这里还没有喘上一口气,就接到了这道旨意,当时弘历手中的笔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他知道紫薇是自己的孩子了,但是小燕子虽然该死,却也曾经给自己带来了那样多的乐趣。哪里是说说杀就能杀了?这下子倒好,里外里又陪上了一个含香。弘历也知道将自己放出来的原因,现在的自己,手中哪里还有昔日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同时也再次看到了自己的皇阿玛和几位叔叔的手段:不出手是不出手,这一出手几乎就是要了自己的一条命去!延禧宫和漱芳斋不能像之前那样说去就去了。只能是老老实实的批阅折子。当听到要赐含香自尽的时候,只觉得五雷轰顶,这样的一个人间尤物怎么能这样?于是也不管什么了,直接就往宝月楼而去。
还没有走出两步,弘历用手拍了一下脑袋,真是糊涂了,含香早就已经不是香妃了,怎么好还住在宝月楼中?弘历想了一下,现在的含香,应该是在自己的皇阿玛那里,弘历不敢停留,只是往胤禛这边赶着,突然又想到紫薇和令妃,这两个现在可别跳出来,又遣人去延禧宫和漱芳斋传旨,就说自己一个人可以救下含香。让他们都在自己的宫中不要动。及至弘历到了胤禛这里请见的时候,胤禛四人自是明白弘历因何而来,兄弟几个相视一笑,胤禛只是让弘历在外面候着。接着就坐了下来。
“四哥。”胤禵在旁边一听,眼珠一转说道:“看来不是弟弟想要将事情弄乱,是他们全都坐不住跳了出来。既然这样,弟弟我就在添把火怎么样?”
“你可别闹了。”胤祥在旁边给了胤禵一下子说道:“现在这些事情已经让四哥够可以的了。要是放到之前,四哥能把他们放到笼屉里面活活的蒸死!忘了那时的高福,就说了一句四哥去看我了结果怎么样了?愣是在大冬天的活活的被冻死了!你还不足?这弘历对你多好?”
“我只是想看看这件事情还能有多热闹!”胤禵笑嘻嘻的说道:“天天的在宫中呆着,闷死了。”
“哎?”胤祥还没有说什么,胤禩在一边笑着说道:“这可是一句奇话,守灵、圈禁都不觉得有多闷,还活的挺滋润,怎么现在住在宫中到觉得闷了?”胤祥接口道:“既然这样,四哥,你还是让他守灵去吧!”
“四哥。”胤禵说道:“既然现在这个紫禁城是弟弟做主,你就依了弟弟吧。”
“得了你!”胤祥又给了胤禵一下:“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好了。”胤禛皱了皱眉,制止了几个人的斗口,对胤禵道:“既然说了,四哥我绝不食言,要是你整出来的事情你自己到时候解决去!没的别让我们出面收场!”
“不会的。四哥你就看着吧,保证热热闹闹的。”胤禵嬉皮笑脸的冲着胤禛道,胤禛摇了摇头。胤禵叫人将狱中的含香带了来,又将弘历叫了进来。
“弘历,这回来可是为了她?”弘历进来请安完毕,跪在那里刚要开口,胤禵就笑着打断了他说道。
“你应该知道。依着你的罪过,就是死掉几回都是可以的。但是你怎么就不长些记性?罢了,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当初就了了你,也好省得你再生事端。”胤禵还没有说什么,胤禛皱着眉头看着跪在一边的含香,冷冷的说道,那声音分明就是从地狱传来。弘历一时间没有了主意,只是不停的磕着头,胤禛看着竟也不阻拦。还是胤祥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才制止了弘历的行径。但是却见那含香只是在那里跪着,既没有说什么也不曾磕头,就像现在的一切都跟自己没有了关系一般——的确,蒙丹自是已经保不住了——含香感觉她的心碎成了千百块,再也无法收拾——她感觉现在的自己是死是活都已经无所谓了。于是也就不再求人。
胤禵看着地上大义凛然的含香,不禁有些奇怪——他又想到了他们夜盗自己家的那一夜的那一景了——他似乎隐隐的知道了,这一切都跟那天的那个男人有着莫大的关系——但是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能够放弃做妃子的荣华富贵,甘愿落得今天这种地步?——胤禵其实也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含香之所以这样的原因,但是他现在还是有着一丝的奇怪,他甚至有了想要亲自问一下含香这样做的原因,但是当他望向胤禛的时候,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依着胤禛的性子,他能够容忍自己这些年来的一切,只是因为那血浓于水的情感,这几日自己的行径更是早就已经让胤禛接受不了,但是他为何又对自己这般通融?是因为夹在自己和他之间的胤祥吗?胤禵不知道,但是胤禵知道,自己这般的胡闹,胤禛是万也接受不了的。
“来人。”就在胤禵一个人在旁边如此这般的胡思乱想的时候,胤禛已经是冷冷的开了口——胤禵不禁有些失望,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含香和含香的故事就这样要随着她的离去而永久的尘封下去,知道永远——就如现在自己心中的那个故事一般——胤禵想到这里,不禁轻声叹了一声。但是就是这短短的一声叹息,却依然让正坐在一边的胤祥听到了。他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胤禵,知道胤禵的心动了。但是却不知道他的心为何而动。见胤禵只是垂着眼皮坐在那里,胤祥有些不安。但是现在他也不好说什么。
“给阿里和卓去信,就说含香自从来至京城,便一直水土不服。虽经太医多方治疗但是依然无果。已经亡故。朝廷念其心向天朝,厚葬!”随着胤禛的话语落下,弘历差点就瘫倒在地,那一声“皇阿玛”显得那样的凄惨和哀怨。但是却也是于事无补。
“含香情愿一死,但有一事还请恩准。”含香只是磕了个头接下了胤禛的旨意,抬起头来脸色惨白的看着胤禛说道,声音中没有了慌乱,有的只是坚定和即将解脱的感觉。见胤禛只是点了点头,含香说道:“我人虽然来到了北京,但是我的心却永远的留在了那里,那里有我的家、我的阿爸和我的族人!现今我身死这里,但是我请求太上皇恩准,我要在宝月楼中自尽。”
“上天有好生之德。”胤禵冲着胤禛说道:“四哥。得饶人处且饶人。就依了她吧。”
“十四。你怎么了?”坐在旁边的胤祥一下子就伸出手来,想要摸摸胤禵的额头,却一下子被胤禵打了出去,笑了一下说道:“我看你这些年看佛经都把脑子看傻了。怎么也生出这等菩萨心肠?”
“我看可以。”胤禩笑着说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四哥,看着阿里和卓的面子上面就让她去了吧。”
“去吧。”胤禛摆了摆手说道:“苏培盛!你跟着去看着!等事情了了再回来!”
“嗻!”苏培盛赶忙应道。含香站起身来,只是稍微做了一下停顿,便跟着苏培盛一起走了出去。
“朕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了!”胤禛指着地上的弘历说道:“这样的女子也值得你这样?”
“四哥。”胤禩赶忙说道:“弘历刚从宗人府出来,身子弱的什么似的。差不多得了!”
“你说说你!”胤禛并没有理会胤禩的话,依然说道:“亏得你还在圣祖跟前呆过那些年!你都学到什么了?学到了宠妾灭妻?学到了任人唯亲?学到了胡乱封王?学到了四处南巡?学到了乱认格格?还是学到了如何花钱?”弘历只是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弘历。”胤禩的声音暖暖的响起:“你知道你的子嗣为何如此单薄?”
“侄儿不知。”弘历愣了一下,但是还是照实说道。
“那你去差一下吧,尤其是令妃的那两个孩子。”胤禩笑着说道,还没有等弘历反应过来,便将弘历轰了出去。弘历一边往回走着一边想到:永璟永璐不是因病早夭的吗?怎么自家八叔会这样说?还是他们知道什么了?也许这只是一个试练?看来自己查不出来自家的皇阿玛和叔叔们定是不会饶恕自已的。
第四十五章
漱芳斋中,紫薇和小燕子还有金锁坐立不安。本来说是今天要将小燕子送出宫去,谁成想出了含香的事情?小燕子只是吵着要去宝月楼中,救下含香。但是现在谁敢放她去?紫薇见怎么哄小燕子,她只是不听,于是便让金锁去令妃那里,说什么小燕子不能在留在宫中了。这边紫薇只是哄着小燕子,让她先出去找到柳青和、柳红,将含香和蒙丹的下处弄好,等到他们被救出的时候总不能没有地方可待,最后又被抓到吧?小燕子听了紫薇的话,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令妃坐在自己的延禧宫中,也是心神不宁的。乾隆已经被放了出来,为何不到自己这里来,令妃很是明白,但是心里能不能够接受却是另外一个问题了。毕竟谁都知道,她令妃可是乾隆皇帝的宠妃。虽然说现在没有失宠的迹象,但是这样的境遇让令妃感觉就像是在独守空房——应该说现在的令妃,就是在独守空房——想着乾隆虽然不到自己这里来,但是却可能去别人那里——也有可能去皇后那里——令妃不禁绞紧了手中的帕子——皇后?那个女人分明已经是失宠了,怎么现在又要复宠?虽然说这皇后当初确是被现在的这个太上皇亲自选定的,但是这儿女情长、床第之间的事情,太上皇又怎么好管得了这些?正在令妃独自一人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的时候,金锁已经是到了令妃的面前,想要小燕子现在就出宫去。令妃苦笑道:“现在皇上刚刚没有事情,咱们再这样岂不是叫皇上没脸?小燕子怕是要再等些日子才能出宫。”
“令妃娘娘。”金锁听了令妃的话,急道:“令妃娘娘,你自是知道小燕子的,这平白无事她还能在青天白日之下给你弄出点子事情呢!现在含香又是被赐自尽,生死未卜之间。要是在不想办法将小燕子弄出去,只怕日后再生事端。”金锁看着令妃,又说道:“不瞒令妃娘娘,我家小姐也知道,这些日子没有少麻烦令妃娘娘,此事过后,我们便不再麻烦令妃娘娘了。”令妃听了金锁的话,心道还算你们识相,但是面上却没有露出半点。只是还在犹豫。却听得腊梅来报说乾隆已经去了宝月楼看含香去了。金锁和令妃具是一惊,她们都知道含香已经被勒令自尽,乾隆跑去为了什么,就是不说她们也是知道一二的。依着乾隆的风流性子,不去才叫有问题呢!金锁匆匆告假,跑回了漱芳斋便将此事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