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胤禩看着胤祥和胤禵之间的拌嘴,害怕又像之前那样,两个人逗着逗着急了。又打成了一团。赶忙说道:“这弘晓又怎么了?”胤祥坐在了胤禵的旁边,说道:“你们说说。弘晓这个孩子有什么?平白的受这份气。要是知道的话我当初也带走弘晓多好!咱们还活着呢,弘历就干这样,咱们要是真的没了。弘历还不得把我这个怡亲王府给拆了!”
“哎!”胤禵想起来之前的事情说道:“弘晓这个孩子到底怎么了?用不用找个太医去看看?弟弟只是听说四哥给你弄了件金黄的朝服,弘晓这孩子也有,弟弟还想看看呢!”
“他有什么病?”胤祥说道:“到是我,这就快被弘历气出病来了。”又冲着胤禵道:“那身朝服有什么?就跟龙袍似的。”
“那你赶明穿上让我看看呗!”
“行了。”见屋中的气温从夏天瞬间变成了冬天,胤禩知道,这是胤禛又急了。赶忙说道:“金黄朝服的事情,你们俩待会没有事情了再说。十三,你讲讲弘晓到底怎么了?”说着就给了两人一个眼神。胤祥和胤禵看到了面色铁青的胤禛,胤禵敛了满面的笑容,调整了一下原本就是随意的坐姿、胤祥则是将刚刚去自己家见弘晓的过程讲了一遍:
原来的怡亲王府是多么样的恢弘大气?即便是不说谁都是知道的。紫禁城中有的东西,他怡亲王府中就要有,不然这雍正能吃不下去饭!也许除了御用的朱砂他怡亲王府没有,别的可就都有了!而胤祥从北京离开去江南那边的时候,的确也想到了弘晓之后的日子可能会有些难过,毕竟这怡亲王府是雍正朝的代表,虽然有着自己和自家四哥的压制,新君可能不会这么样,但是任何一位新君,都是不会容忍这个的。这种道理胤祥自然明白。而弘晓又是一个喜爱书的,尤其是宋版书。家中那个时候藏了多少宋版书?而胤祥他们身在江南,虽然也是很是牵挂北京的家人和孩子,但是既然已经不理这朝中之事。自是不能总是往家中去信。要不然信件要怎么样写?写轻了人家会说不关心,在敷衍。写重了又是有心管理朝政。那弘历本是康熙看上的人,管理国家的本事自是不用说的。所以只是逢年过节给家中点吃的用的而已。弘晓也曾经写过信来。但是信中的口气虽然是在抱怨。但是却也像是孩子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撒娇一般。记得那个时候,弘晓来信,哭诉着因为自己没有佩刀遭到了弘历的申斥。本来自己的四哥当时气的浑身乱颤。就要写书申斥弘历,但是却被自己拦下。因为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弘晓不对在先。实在是怪不着弘历那般。只是写了信安慰了一下弘晓罢了。但是今天,当胤祥到了怡亲王府的时候,他简直是不敢相信!他一生中很少真正的惊讶过,然而这次,他真的是大吃一惊,目瞪口呆!
怡亲王府还是原来的怡亲王府,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昔日怡亲王府的半点样子。昔日的怡亲王府外面的水水马龙的,胤祥不禁想到自己大寿的时候,雍正亲自题诗相送,竟然还让苏培盛在人最多的时候亲自送到怡亲王府来,旨意上面竟然赫然写道:朕恐王门前冷清……可是现在看看怡亲王府,真的很是冷清。胤祥摇了摇头,人走茶凉的道理他自是知道,看看现在的恂郡王府,不就是当初怡亲王府的翻版?
胤祥一边想着,一边就走了进去。只见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原先的那边,但是空气中却也隐隐的有些不好的气息。即等到胤祥走过正堂和二堂,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原先雍正赐的那些逾制的物品竟然全部都没有了。胤祥看着空旷的正堂和二堂,没来由的想着是不是自己的怡亲王府也遭了贼?
等到他见到了弘晓,才知道一切的真相,也知道这些年自己不在北京,弘晓过的有多苦。原想着弘历为了自己的乾隆王朝也是要打压一下弘晓这个怡亲王的,就像当初雍正打压八爷党一样,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一种打压。看看弘晓,胤祥都想去宗人府抽弘历一顿。又安慰了一下弘晓,胤祥才回到宫中,一回来就开始埋怨胤禵为什么不把弘晓的事情写在密信之中。
别人还可,只是这胤禛听了胤祥的话,当时是青筋暴起,叫过苏培盛来就要他去将弘历带来。胤禩见状赶忙拦下,胤祥也在一旁帮着劝胤禛,胤禵见乱糟糟的,自己又插不上话,只是回到了自己的下处。命人拿来了当初自己过寿时,雍正赏赐的那架古琴坐在那里弹奏起来,一曲平沙雁落从指尖缓缓流出。时间就在这一瞬间仿佛停止了一般。整个房间中只听得琴声缓缓的流动。
“好!”一曲刚刚弹完,胤禵轻呼了一口气,刚要继续弹奏高山流水,只听得胤祥一边拍着巴掌一边说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胤禵站了起来,让人将琴收起,笑着对胤祥说道。
“我来了一会了。见你正自弹琴。就没有打扰你。”胤祥知道胤禵的脾气,这种时候是容不得别人打扰,遂笑道:“要说你弹琴可真是一绝,刚刚那曲子可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别说这般官话了。”胤禵笑着说道:“你不是为了弘晓来找我的?”
“弘晓的事情有的是时间算!”胤祥摆了摆手说道:“刚刚我们两个已经给四哥劝好了。粘杆处又来消息了。说是那个格格和令妃明晚就要动了。四哥让我来找你过去商量一下这事。”
“他那十三年的皇帝白当了?”胤禵闻言笑道:“这起子宵小还用的着咱们都过去?他手指头一动不就完了?”
“你怎么忘了?”胤祥说道:“现在的大权可是在你的手中。”胤禵只是一笑,便跟着胤祥联袂而出。
原来这令妃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要帮着小燕子出宫,并且暗自想到,弄完了这件事情之后,一定要跟这漱芳斋的人划清界限。不然总归会有连累自己的那一天。又跟着腊梅等人商议了一下,看着明天又是她们可以出宫的时间。便让腊梅到漱芳斋中将紫薇三人叫道了自己的延禧宫中。
紫薇甜甜地请完安后,便坐在了一边,小燕子也坐了下来,令妃笑着对小燕子说道:“明天你怎么出宫我已经想好了。”令妃看着已经急不可耐的叫嚷着的小燕子继续说道:“明天我会让腊梅送你出去,你就化妆成延禧宫中的太监,说是要去给我买东西就行了。”
“令妃娘娘,”小燕子过来,拉着令妃说道:“你是最好的,又为什么要这样?我和紫薇每个初一十五可以出宫是皇阿玛当时说的。谁又敢拦我?”
“你不知道。”令妃苦笑了一下,但是知道不能再说了。将要不然把小燕子的脾气弄上来再上哪里去闹上一场,反倒是弄巧成拙。只是淡淡的说道:“现在宫中出了不少事情,咱们这样做只是为了妥善一些。”
“令妃说得对。”紫薇接口道:“我听说现在去坐龙庭的不是皇阿玛,而是那个恂郡王了?”令妃听着紫薇的话,只是点了点头。紫薇说道:“那就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在恂郡王还不知道咱们的事情的时候赶紧让小燕子去福家。”说着站了起来,冲着令妃一礼:“我们先去准备了。”说着拉了两人从延禧宫中匆匆而出。
“你别这样,”紫薇见小燕子回到漱芳斋就是在不停的收拾着,拉了小燕子说道:“福家什么没有。你别再收拾了。”
“好好。不收拾就不收拾了。”小燕子一下子就坐了下来,说道:“我只是舍不得永琪,他又不能总是去看我。”
“别这样说。”紫薇坐在小燕子的旁边,说道:“永琪现在也不方便总是过来,但是就他今天过来说的话,你还不明白?”看着小燕子只是迷茫的摇着头,紫薇继续说道:“永琪依然住在宫中就是为了给他的额娘守孝。现在说话三年就过去了,永琪打算过两天皇阿玛没事情了就去说。要分府出去。他一出去不就有时间了?”
“你们说得轻巧!”小燕子站起来说道:“皇阿玛什么时候有时间?又是什么时候方便?依着我看,你们就是这样的,我不是说过吗?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咱们就现在找永琪,让他去跟皇阿玛说!”
“现在可不是皇阿玛当家了。”紫薇按下了小燕子说道:“现在这里当家的可是那个恂郡王!”
“他爱什么王什么王!”小燕子越说越激动,她干脆一下子站了起来,来回走着说道:“他又不是永琪的皇阿玛,凭什么拦着永琪出去?走走走。”她拉着紫薇和金锁就往外面走去。
“你听我说!”紫薇见小燕子如此,一下子就急了。说道:“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永琪自是会出去的,你只要踏踏实实的在福家呆着,别再惹是生非了。”
“那你呢?”小燕子看着紫薇说道:“你的福尔康怎么办?难道不要救出来?”
“怎么办?我现在知道怎么办?”紫薇苦笑着说道。但是却也害怕小燕子再生事端。将福尔康福尔泰兄弟两人带入万劫不复的危险境地。遂强颜欢笑道:“这件事情我跟永琪再商量。你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情的。”
“就是的!”小燕子说道:“咱们可都是蜘蛛!”小燕子有一排脑袋说道:“我明天就要走了。要不然咱们几个一起吃一顿饭?”
“好了啦。”紫薇心下一惊,道:“不必了,还是等到我嫁到福家再说吧,那时候有什么你吃不得的?”三个人又说笑了一阵,不提也罢。
且说这边,说是一起商议,但是却只是兄弟四个人坐在一起商量着那些军政大事。不知道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还是各地递上来的折子本来就不多。没有多少功夫,就弄完了大半。
“我说四哥。”胤禵伸了一个懒腰,将手中的折子胡乱的往桌上一扔,说道:“你叫了我们来是为了商议那边的事情,这可倒好,没的帮你批阅了这些。早知道我还就不来了。”
“四哥,你听听他这话。”胤禛还没有说什么,胤祥已经是笑着开口:“现在也不知道谁坐了龙庭,这些都该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咱们三个人帮着一个人弄。还不说声感谢反倒埋怨起来了,也没有见过四哥这样疼弟弟的。”
“得,我说不过你们,我不说了还不行吗?”胤禵气闷闷的坐在那里。
“我说十四你多大了。咱们可是大将军王。没的跟个小孩似的。”胤禩在旁笑道:“四哥也没有让你来批阅折子,刚刚是谁呀,坐在这里就拿着折子看着。现在怎么到出尔反尔了!”
“我那不是想着帮四哥分点忧吗?”胤禵笑着说道:“你们看看刚刚看着我进来之后,咱们四哥那脸黑的。我要不这样只怕现在咱们三个都冻住了!”
“好了,别说这个没用的了。”胤祥笑着说道:“令妃那边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弄?”
“问我做什么?”胤禵看了一眼胤禛说道:“正主可再这里呢!”
“现在紫禁城可是你这个大将军王当家,我不问你问谁!”
“依着我看,就让她们闹,我倒要看看她们能闹成什么样!”
“不行!”只听那边闷闷的看着奏折的胤禛突然说道:“都什么时间了你还在这里想着玩!我看你是非要把咱们爱新觉罗家的脸都玩光了算!”
“四哥。”胤禵的声音突然间充满了哀求与委屈:“现在这个紫禁城不是弟弟当家吗。就让弟弟玩玩好了。”
“玩玩玩!你玩去吧!”胤禛哼了一声说道:“我看你不把你四哥我活活气死你不罢休!”
“好了,四哥。”胤禩见此情景,忙不迭的赶忙过来打着圆场:“就让十四弟玩玩呗!大不了出了事情再收拾他!”胤禛满是郁闷的哼了一声,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同意的意思。少时酒宴摆上,兄弟四人吃酒聊天不提。
晚膳已经毕,胤禵一个人回到了下处,依着他现在的身份,肯定是不能回家去住的。胤禵便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思绪飘飘荡荡的,一会儿是胤禩对他说的话,一会儿是胤禛那冷若冰霜的面容,一会儿是胤祥忙前跑后的样子,胤禵有些疑惑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四哥为什么总是这样看他,他知道,自己也好,八爷党也罢,存在的确就是给他招惹来了不少的麻烦。但是,这一切真的就全是他们几个人的错误吗?难道说,他所认为的一切就都是对的?正确的?这一切的错误都不是客观的。也许在自己的四哥的眼里心中,的确是一个坏孩子,但是他知不知道,每一个像自己这样的人都是有着坏的原因的,也都有着坏的悲哀。胤禵模模糊糊的想到。自己四哥的存在,就如他自己所想的那样是要拯救所有的人于水火?自己的四哥对自己、对八爷党的想法太过于片面、过于主观了。胤禵突然想到,自己的四哥到底是不是一个好人?也许对于天下苍生万民来讲,他是个好人,但是对于自己和八爷党来讲呢?他是不是就变成了一个坏人呢?其实,好人坏人,往往只是一念之间。在这个世界上面,永远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永远没有绝对的坏人。也许,好人和坏人的存在,只是一个众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胤禵想着想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沉睡了下去。
第四十四章
夜,月,夜色凉如水,月色也凉如水。胤禵睁开了眼睛,只见周围都是漆黑一片,有一时间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周围只有深深的夜色将他紧紧的包围。胤禵躺在床上,耳边却传来了细微的沙沙的声音,侧耳倾听,却又不甚清楚。伸出一只手来,将床帐打开,刚刚在外面仿佛天边的沙沙的声音却竟然变成了近在耳畔的哗啦哗啦的声音。胤禵笑了一下,原来是下起了雨。早有宫人过来侍奉。胤禵只道是用膳。少时间饭食摆上。胤禵披衣而起。从卧房走出来的时候,夜风吹起了胤禵的衣带,胤禵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片从树上缓缓飘落的树叶一般,离着他心中的树,越来越远。胤禵这才明白,世上有些东西融魂刻骨,永远也不会消失,而爱恋就是其中之一。
只只是吃了两口东西,胤禵便放下了筷子。外面的雨依旧未歇,有如天神的泪水,空荡荡的房间与雨点相合,共同谱写出胤禵那空寂的心境。胤禵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看时间尚早,便又走回了卧房,将自己直接扔到了床上,独自蜷缩在被子之中,却有那温润的液体淋湿发髻——谁来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是去表白一试,看看能不能获得心中所想的爱情,还是应该放下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老老实实的接受另外一个哥哥的爱?胤禵躲在被子里面,掩不住脸上的泪和心底的苦涩,这是命运对有情人不曾怜惜,还是说风月惹不起?那日胤祥的话突然浮了上来,胤禵霎时明白:如果一个人,竟然要连自己的以及都要逃避,那么也就是说他逃避的可能不是他的记忆,而是他自己。胤禵心中一紧,却原来这些年自己一直在逃避着自己。可是除了逃避又有什么用?胤禵还要再往下想去,但是脑海中的一切都已经凌乱,伴着外面的风雨变成了一片片的碎片。胤禵恍惚间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胤禵起了来,他走到了门边的水盆边上,用一把把的凉水一下下的泼到了自己的脸上。随着凉水渐渐的划过面颊,胤禵突然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真是太傻了!胤禵想到:自己被自己的八哥欺瞒了那么久,怎么就一点都没有什么长进?四哥的心思全是八哥说的,他心中的一切八哥为什么会知道?胤禵想到了这点,心间豁然开朗。却在下一瞬间又有些恍惚,难道说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