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女仙葫- 第93部分

王族长脸色一变，紧盯着莫清尘，就听莫清尘悠悠问道：“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迈进元婴期，若是因为寿元将近而黯然陨落，您不觉得遗憾么？”

王族长涵养再好也忍不住脸现怒色，这段时间他隐隐感觉自己对如何跨入元婴期有了一丝明悟，也许少则二十年，多则三十年，他就能进阶元婴期了，可偏偏寿元只剩下十来年而已，这种滋味实在是令人郁闷，莫清尘却偏偏还要提出来。

莫清尘看着王族长的脸色神情不变，说出的话落入王族长耳中却如炸惊雷：“不知王族长可否听说过长生丹？”

第一百八十五章　意外的结局

“你再说一遍”王族长一把抓住莫清尘肩膀，雪白的须发微微颤抖。

莫清尘淡淡瞥了王族长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眼，一向肃穆镇定的王族长脸上飞快闪过一丝赧然，他听到那三个字实在是有些失态了，有失结丹修士的风范。

王族长强自镇定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慎重的问道：“不知道莫姑娘提及长生丹是何意，莫非莫姑娘拥有此丹？”

他不敢肯定，莫清尘说出的话要是否定了对自己来说唯一的机会，自己会不会不顾一切的拍死她。

莫清尘知道此时不是绕弯子的时候，平静的道：“晚辈身上自然没有长生丹，不过，晚辈曾经侥幸得到过一枚寿元果，把它献给了师父，师父许诺若是炼制成功，便赐晚辈一颗长生丹。”

“小友真是仙缘深厚”王族长听出点意思来，不自觉改了称呼。

莫清尘早年从一位筑基修士那里得到过三枚寿元果、长生丹的丹方和炼制长生丹的所有辅助材料，她知道长生丹这种逆天丹药，哪怕是满丹也只有五颗，通常情况下能出两三颗就不错了，她这三枚寿元果炼制三炉的话，多的不敢说，想来三颗长生丹还是有保证的。

虽说拿出一颗长生丹送人有些心疼，但若是能换来莫凝柔一世安宁，倒也值得。

“八年之后，王族长可来瑶光派找晚辈，晚辈愿意把那颗长生丹送给前辈。”莫清尘一字一顿的道。

王族长眼睛发亮，手抑制不住的颤抖：“此话当真？”

说到此处神色又恢复了平静：“小友，你这话令老夫有些难以相信，首先，为何要定在八年之后？再者，老夫知道令师乃一诺千金之人，可炼丹毕竟带着运气成分，若是炼制失败又当如何？最后，长生丹乃是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灵丹圣药，你真的舍得送给老夫？”

莫清尘知道王族长这么问，是动了心，这也早在她意料之中，别说是他，就是一个元婴修士面对能增加寿元的长生丹恐怕也难以抵住诱惑。

莫清尘看着王族长淡淡笑了笑：“既然王族长心有疑虑，晚辈就说一下。之所以要定在八年后，是因为家师近来需要闭关，没有闲暇时间外出，而炼制长生丹需要一种叫做黄花草的灵草，长于流火山脉，此味灵草最令人头疼的特点便是摘下之后，无论如何保存超出七日都会药性全无，所以家师必须有了空闲才能去一趟流火山脉。”

王族长点了点头，这倒说得过去。

“至于第二点，恐怕王族长不知道，家师乃是瑶光派有名的炼丹高手，炼制长生丹那样珍贵的灵丹，虽不敢说万无一失，但成功率总是比旁人高出几分的。倘若运气不好炼制失败，那晚辈的许诺自然是成了镜花水月。可是王族长不妨想一想，除了八年后有五成把握得到一颗长生丹，您还有别的办法么？愿不愿意用目前的几个条件去赌八年后一线生机呢？”莫清尘望着王族长，定定问道。

王族长神情变幻莫测，最终长叹一声：“小友，你继续说吧。”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小丫头对人心洞察甚深，自己大限将近，除非能有大机缘很快突破，不然便只能黯然坐化了。别说是五成把握，就是只有一两成，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赌上一赌的。

莫清尘抿唇笑了笑：“说到第…，呵呵，既然王族长知道了我和十四姐的关系，晚辈没有必要再遮掩，晚辈今年三十四岁，想来一时半会儿是用不着长生丹的。”

王族长对莫凝柔根本没有什么印象，虽打定主意事后去查一查，此时却是不知莫凝柔年纪的，所以当莫清尘亲口说出她的年纪，王族长震惊的失去了言语，好半天才意味莫名的长叹一声道：“小友不愧是和光真人的爱徒，老夫早看出小友年纪不大，可万没想到小友不过三十些许，倒是老夫眼拙了。”

莫清尘虽知道自己如此年纪就是筑基中期，传扬出去令人震惊，却自家人知自家事，若是没有那个宝贝葫芦外加众多机缘，以自己伪灵根的资质恐怕寿元耗尽都修不到如此修为，当下谦逊的道：“王族长谬赞了，晚辈不过运气好上一些。”

王族长摇了摇头：“在修真界谁人不知，运气本就是实力的一部分，小友不必自谦。”

莫清尘不欲多谈此事，便道：“王族长，若是能够答应晚辈提出的条件，晚辈愿意发下心魔之誓，只要家师成功炼出长生丹，晚辈定会把自己那颗送给前辈，您看如何？”

王族长眼神一闪：“不知道小友有什么条件？”

莫清尘愿意发下心魔之誓，他自然不再担心，只是她提出的条件恐怕也不简单吧？

莫清尘见王族长一副担心她狮子大开口的表情，抿唇一笑：“王族长应该知道了，四公子只是受了我那灵兽的诅咒，会昏睡上一段时日，那……”

“既然没有伤及王四性命，此事自然作罢。”王族长毫不犹豫的说道，心中却暗暗撇嘴，一段时日，一段时日是十年八年好不好，对一个风华正茂潜力无限的筑基修士，几乎是毁了他最好的时光。

只是这些损失与王家能够拥有一位元婴修士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分得清轻重的王族长当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犹豫。

莫清尘就是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就继续道：“晚辈本是偶然来到夹心海，无意间得知我十四姐成为王家四公子的侍妾。呵呵，不瞒王族长，我们莫家虽不是什么大家族，十四姐却是正正经经的嫡系小姐，她是三灵根，胞姐更是资质上佳的双灵根。所以晚辈就想看一看，是什么样的男子十四姐匹配不上，只能以侍妾居之。”

既然十四姐不愿意离开王家，那便助她拥有身份和实力吧，希望这样，她能过得幸福些。

活了几百岁，老狐狸般的王族长什么弦外之音听不出来，闻言立刻道：“王四尚未娶妻，既然他昏睡不醒，老夫身为族长就替他做主，明媒正娶莫家十四小姐，你看如何？”

莫清尘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六公子，心中一动道：“若是我十四姐呆在王家，还望王族长照顾她们母女周全，若是有朝一日她想要离开王家，或者得遇良人，也请王族长与族人莫要为难。”

王族长不解的看了莫清尘一眼，这才点点头道：“这是自然，我们修仙家族，本就不像世俗家族，修士双修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莫清尘暗暗叹了一口气，十四姐，清尘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至于以后你能不能得到想要的幸福过上想要的生活，那就靠你自己了。

“小友，你可还有别的要求？”王族长见莫清尘沉默下来，问道。

莫清尘抿了抿唇：“还有最后一个要求，晚辈听说十七公子寻找药引的试炼成功，将会分得一颗族中灵药，晚辈就要他那颗灵药。”

王族长面色微变：“小友这是何必？”

莫清尘冷声道：“王族长莫非不知，十七公子强要了伺候我的一个侍女，另一个侍女也纵身跳湖，若不是晚辈及时赶去，恐怕她们姐妹二人都已香消玉殒了。”

“竟有此事？”王族长脸色难看，他赶到碧秀园就被王四之事吸引，并没在意那些小小的侍女如何。

莫清尘冷笑道：“晚辈还会信口雌黄不成？王族长，虽然那对侍女是你们王家人，可毕竟分到我身边伺候，十七公子对她们做出如此令人不齿之事，何曾把我放在眼里？”

王族长叹了口气：“就依小友所言。”

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些落寞起来，王家新一辈，最有希望的王四要昏睡十余年，荒废修士最宝贵的一段时光，王十七又是如此上不得台面，若不是王家子弟，他都恨不得毙了他。

再一对比眼前的莫姑娘，更加觉得王家人才凋零。

转念间，王族长又想到若是自己进入元婴期，又会多出千年寿元，总会有大把时间培养王家天赋不错的子弟的。

这样一想，王族长平静了心绪，与莫清尘各自发下心魔之誓。

二人相视一笑，王族长挥手撤了隔音结界。

外面众人等的焦急，见二人面带笑意的出来，各有心思。

王族长缓缓扫视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这才说道：“从今日起，莫姑娘就是我王家贵客，无论何人都不得怠慢，若有违背，就逐出王家。”

“族长”三长老和十七公子同声叫道。

李致远几人对这番转折也是吃了一惊。

王族长没有理会，继续道：“王四要昏睡数年，就抬回碧秀园去，莫氏凝柔温婉灵慧，又为王家诞下子嗣，就由我做主嫁与王四为妻，族中子弟不得欺凌她们母女，若是莫氏凝柔想要离开，旁人不得阻拦。”

“族长”十七公子听了大惊失色，他一直知道四公子从来没看上过那群侍妾的。

王族长冷冷瞪了十七公子一眼道：“王十七，你肆意妄为，令王家蒙羞，今日起就闭门思过，十年不得走出居所半步，另外，族中灵药你的份额便转送给莫姑娘，弥补你对她身边侍女的冒犯”

“族长”十七公子不敢置信的惊呼一声，终于顶着一张猪头脸，华丽丽的昏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的容颜

接下来的日子波澜不惊，没有四公子和十七公子跳出来碍眼，莫清尘住进了碧秀园中的惜水小筑，一心调理起莫凝柔的身体来。

几只碧血灵蜂每日都去老桃树那里采蜜，酿出的蜜刚好盛满一寸来长的玲珑白瓷瓶，莫清尘便每日把这些灵蜜混入茯苓莲子羹中送给莫凝柔吃。

莫凝柔的脸上眼见着就多了些血色，虽看起来依然弱不禁风，那种灰败之气却不见了。

这期间，莫清尘悄悄把四公子赠送的那个桃枝插到了随身药园里，没想到这桃枝居然真的成活了，在仙葫灵酒的滋养下，一日便抵上一年功夫，桃枝很快长成一个小树苗，再过了几日，就开出了绚丽的桃花来。

每一日，对药园中的桃树来说便是一次四季轮回，花开花落花又开，却从来没有结过果子。

莫清尘折下桃枝试验了一下，发觉这桃树虽只有几年树龄，碧血灵蜂却喜欢采摘花蜜，她有些明白，碧血灵蜂挑剔的不是花的年份而是品种。

或许碧秀园中那棵老桃树是不为人知的异种吧，莫清尘暗暗想道。

既然桃枝在随身药园成活了，她又住在碧秀园方便碧血灵蜂采摘花蜜，不愿横生枝节的莫清尘就打消了算计老桃树的主意。

这一日，莫凝柔吃完茯苓莲子羹睡下后莫清尘就走到湖边散步，孪生侍女静悄悄的跟在后面。

莫清尘回头看了孪生姐妹一眼，心中叹息一声。

这段时日她发觉这对孪生姐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海燕原本只是稳重沉静，可现在双眼空洞无神，整个人笼罩在死气沉沉的氛围中，就仿佛是一个能够呼吸的傀儡一般。

而活泼开朗的海莺也变得少言寡语，总是充满内疚的望着海燕发呆，看着看着秀美的眼中就蕴满了泪水，又怕自己看了不悦而匆匆擦掉。

莫清尘把这些变化看在眼中，却始终没有说什么。

她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就是莫凝柔，接下来的路也要自己走，能不能过上想要的生活，最终还是要依靠她自己。

而这对孪生侍女，虽说有一丝侍候自己的缘分，可受到的伤害并不是自己造成的，说的无情些，自己并没有帮助她们的义务。

其实莫清尘一直没有多说什么，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便是这对孪生侍女自那件事情后终日沉浸在痛苦中，并没有为将来的生活有所努力。

莫清尘并不是滥好人，有一句话她一直很喜欢：人必自助而后人助之，而后天助之。

湖水清澈，一群白鹅嘎嘎叫着游过，荡起一圈圈的碧波。

莫清尘俯身拾起一个小石子，丢到湖中打出一个漂亮的水漂，随后自言自语道：“一段不幸的经历就像这小石子，最终会沉入湖底，激起的涟漪也会渐渐恢复平静，旁人看到的还是湖面安静美好的样子，这湖水甚至会因为容纳了更多东西，颜色变的更加美丽，更加与众不同。”

说完莫清尘继续向前走着，面前忽然凭空出现一道传音符，她伸手接过，原来是李致远师徒将要离开，与她道别的。

这时又一道传音符飘然而至，莫清尘神识扫过，是王族长发来的，同样是为了李致远师徒将要离开一事，他在居所设了送别宴，邀她前往。

“我要出去一趟，你们二人不必跟着了，若是四夫人醒了，就替我转告一声。”莫清尘交代完便踏上小舟凌空而去。

这小舟乃是她从怪鱼的腹中找到的，一直被她丢在储物袋中，后来见夹心海的修士飞行法器大多是小舟模样，有了空闲的莫清尘便把它拿出来炼化了一下。

这一炼化才发觉小舟居然是一件不错的法器，既能飞行又能渡海，速度虽赶不上大碗，却比寻常飞剑强多了。

莫清尘的大碗当日被三长老打出几个小洞，她并不精于炼器，只能丢到手镯中等回到门派找精于炼器的同门帮忙，这样一来，小舟就派上了用场。

到了王族长住处，引她进去的依然是听潮，只是这一次听潮看她的眼神又有不同，言语间比以往多了丝恭敬。

莫清尘没有在意，径直走了进去。

厅中已有三人，分别是王族长和李致远师徒。

莫清尘打了招呼，坐在李致远身侧，李致远冲她笑笑，露出一口白牙。

不多时，三长老赶了过来，眼光扫到莫清尘脸色一沉，随后才望着周先生勉强笑笑。

五人同喝了一杯灵酒，又客气了几句，周先生忽然道：“王族长，他们小一辈在我们这些老家伙面前多有拘束，不如由他们自己热闹去，你看如何？”

王族长笑笑：“老夫正要说，王六在后园亭中备了酒席，一直等着莫姑娘和李贤侄呢。”

李致远顿时脸现喜色，与莫清尘一起施礼退了出去。

“呼，出来舒服多了。”李致远大大吐了口气。

莫清尘失笑：“李公子，你当着王族长的面太过喜形于色了吧，好歹等出来再流露啊。”

当着主人的面一听说可以出去了，就乐的差点笑歪了嘴，莫清尘可做不出来。

李致远眨眨眼睛：“怎么，这样不好么？”

莫清尘一滞。

李致远眼睛笑得弯起，看起来有一种孩子气的纯真：“王族长知道我们的心思，他不会介意的。”

莫清尘抿了抿唇，觉得李致远过于单纯，可看着他干净通透的笑容，心中却忽然一动。

他是不是告诉自己，不必时刻挂着面具做人，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做真实的自己，或许也是一种快乐？

莫清尘不认为适合李致远的处世之道就适合自己，却发觉他身上散发的独特纯净气质，并不是因为无知，而恰恰是因为对一切都明了，才会顺乎本心，风光霁月。

这或许便是儒修独特的处世之道吧。

后园亭中，六公子果然在等着二人，见二人过来赶忙起身相迎。

“李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走了。”六公子一边招呼着二人喝酒，一边叹道。

这些日子他和李致远相处的甚是愉快，道儒不同流派的理论碰撞，更是让他受益匪浅。

李致远扬扬手中的酒杯：“天下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