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花小姐机智过人,在下等佩服。”众人随附合道。
杜羞花嫣然一笑道:“多谢各位侠客助我帮报此大仇。”
她此语一出,众人虽仍在微笑却都已成为假笑,她无异在说萧逆剑已归飞鹰帮了。
洪诚也一抱拳笑道:“多谢各位同道。”随即又换了张悲伤的脸谱道:“今日洛坛主遭此剧变,在下实在痛心。”说着竟似在流泪。
杜羞花忙笑道:“此处已遭火灾,不宜久留,各位请到总坛,晚辈定备薄酒以表谢意。”
“洪帮主定要处理贵分坛的事,我等改日再叨扰了。”众人万分不情愿地纷纷离去。
洪诚与杜羞花相视开心一笑,洛府的火似已很难控制,浓浓的烟直冲向天去。
萧逆剑觉得周身难受得像打了人百铁棍,他尽量将眼睛张开,阳光依旧刺眼,风也大得很,他刚清醒就想到了幽素,其实,他张开眼首先看到的也是她。
这里是道悬崖边上,前方是直上直下的崖壁,后方则是较缓的山坡。
幽素被绑在十字架上,就在萧逆剑对面的五六步处,萧逆剑很快发现自己也被绑到了十字架上。最近,十字架好像老跟他过不去。他全身大穴已被封住。
萧逆剑想起洛府的事,怒火重燃,大叫道:“洪诚,龟孙子,你给我出来!”
洪诚笑嘻嘻从他身后转出来,道:“萧三少爷,这么快就想在下了?”
萧逆剑咬牙切齿地道:“我的确想你,想你何时吃饭噎死,喝水呛死!”
洪诚拍了拍手道:“行啊,有胆量,落入我手,还〃奇〃书〃网…Q'i's'u'u'。'C'o'm〃如此猖狂。”
萧逆剑冷笑道:“还好,总得大得过你那狗胆。”
洪诚撇嘴摇摇头道:“嗯,不好,你还这么冲动,若不是这致命的毛病你又会在这里呢?”洪诚说着拍了拍萧逆剑的脸,继续道:“小子,我告诉你,害这个婊子的是我,是我故意将腰牌留给你的,傻瓜!”说完他仰头大笑起来。
萧逆剑喘着气怒视着他,狂吼道:“不准你骂她,你这杂种!”
洪诚仍得意道:“笨小子,知道吗你?我就是要引你去洛府大开杀戒,然后我这个老朋友再顺便帮帮你杀几个妇孺,放几把火。”
萧逆剑如被闪雷击到般傻呆呆地:“难道我错杀了洛花父子?难道中了洪诚的圈套?”他的脑袋如要裂开般疼痛起来。
洪诚阴森森笑道:“这样也为萧家五子的光辉事迹又增了一笔,你说这是不是功德一件?”
萧逆剑目光呆滞,似根本没有到洪诚的话。
洪诚突然抽出长剑,在萧逆剑面前晃了晃,道:“萧逆剑,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算什么男人?”他说着将长剑弹出,正插在幽素前心。
萧逆剑狂叫一声,吼道:“洪诚,你不得好死!”他额的青筋已全部暴出。
洪诚哈哈笑着,背负着手踱到幽素身边,伸手将长剑拔下来,在她脸上抹了抹。
萧逆剑咬咬牙大叫一声。
洪诚又踱回萧逆剑身旁,抓起他的头发咬牙道:“萧十一郎的儿子也不过如此嘛,不过是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孬种!” 他的眼中闪着报负的快感,他的脸激动成紫红色。
萧逆剑的眼睛已死了,所有的活力与生气都被压榨了出来,散在冷风里。
洪诚反手将一把飞镖打到幽素身上,萧逆剑却似已麻木。
“这崖底肯定有不少猛兽,这婊子下去必定尸骨无存了。”他说着转身滑步到幽素身边,举掌在幽素的十字架上一拍,十字架带着幽素便坠入深不见底的崖中。
萧逆剑似未瞧见,一又死灰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谁也看不出他还是个活人。
洪诚冷笑几声,突然出手将萧逆剑的穴道解开。
“你要做什么?”杜羞花气喘吁吁惊叫道,她刚从山坡爬上来。
洪诚没有理她,长剑一挥,绑住萧逆剑的绳子刷刷落地,而萧逆剑也像一堆泥落到了地上,他的脸紧挨着冰冷的岩石,眼神还是那般汉满死气。
杜羞花兴奋道:“杀了他!”
洪诚转身向山坡走去不再理她。
杜羞花急忙叫道:“你难道不怕他跳起将我们全部杀掉?”
洪诚冷笑道:“他现在连鸡都杀不了!”他扬了扬嘴角,道:“他现在认为自己连鸡都不如。”
的确,一个人的自信若是毁了,还能做什么事?一个时刻认为自己是世上无能、最卑微的人的人又能成什么大事?
杜羞花笑了。“你为什么那么恨萧家五子?”杜羞花瞥着洪诚道。
洪诚的嘴角动了动,将目光投向别处道:“是义父留给我的任务。”
杜羞花撇嘴道:“不全是吧?你恨他们是因为你嫉妒,你恨自己为何不是萧十一郎的后代,你羡慕他们,你嫉妒,嫉妒得要命!”她越说声音越高。
洪诚骤然停止脚步,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双手也在颤抖,突然转身狠狠掴了杜羞花一巴掌,道:“女人最好笨些。”说完转身急速奔下山。
杜羞花用手抹了抹嘴角的血,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笑,至少洪诚的心思被她猜透了,她用手理了理头发,提着衣襟向山下走去。
山坡上的枯木总有逢春的时候,可心死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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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骗局
萧逆飞的手心干燥的,黑亮的眸子中显露着镇定,握住玉箫的手并没有比平时多用一分力,他直直地站着。
至圣宫的大厅只有两个人。
“好吧,”连绝义盯了萧逆飞足足半刻钟才开口道,“我就告诉你你是谁。”
萧逆飞的眸子燃烧起来,手用力握紧了玉箫,略显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显然,他在尽力克制心中的激动,他几乎听到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
连绝义停了一会儿,道:“知道为什么你肩上有个和萧逆天肩上一模一样的‘萧’字吗?那是因为你和他一样是萧家的后代,你们流的相同的血!”
萧逆飞的手握得更紧了,他几乎忍不住要叫出来。
连绝义接着道:“事情要推到很多年以前了,其实,你的亲生父亲与萧十一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就是萧十二郞。”连绝义停住口,观察着萧逆飞的表情。
萧逆飞忍不住叫道:“萧十二郞?!”他满脸惊讶地看着连绝义。
连绝义道:“人们只知他们是结拜兄弟,却不知他们本就是亲兄弟,萧十二郞是箫圣堡老堡主的妹妹所生,因未与你祖父成亲,只好将孩子交由老堡主收养。
萧逆飞呆呆的,就如做梦一般,连绝义突然愤怒道:“谁知萧十一郞真的丧尽天良!”
他喘着气道:“二十年前,萧十一郞竟暗中将你全家屠杀,我赶到时只看到了你呀,你……”他似已哽咽:“你被你年轻的母亲护在身下才得以幸免。”
萧逆飞全身已在抖,他突然道:“萧十二郞的功夫并不低。”
连绝义道:“当时他并不在,是你母亲临终前对我说出真凶,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你的亲生父亲,可还是一无所获,可怜你的父亲还将萧十一郞当兄弟,恐怕至今也不知灭门真凶。”
萧逆飞咬紧牙,道:“萧十一郞,他为何……”他已说不下去。
连绝义道:“一是怕你的父亲霸占割鹿刀,二是他听说你的祖父有宝藏留给你父亲。”他又将拳头握得咯咯响,恨恨道:“萧十一郞,什么恶事做不出!”
萧逆飞浓眉紧皱似难以接受这个身世,连绝义从座位上站起来道:“知道我为什么为你取名无萧了吧!是要你杀了萧十一郞为满门报仇!”
“难道这件事从未在江湖上传开?”萧逆飞在逃避,他拼命想证明连绝义说的都是假的。
“你的家本来就远离江湖,知道真相的活人,只剩我一个,江湖中谁能知道?”连绝义道。
“您为何……”萧逆飞的眼睛已发红,喉头也被塞住。
连绝义长舒了口气,道:“萧十二郞有恩于我啊,可怜他……”连绝义走道萧逆飞身旁道:“孩子,义父相信你的父亲必定在寻找仇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到他的义兄。”
萧逆飞已没有任何感觉,连绝义又道:“我们定要寻到他,告诉他真相,为你母亲、为你全家复仇!”说到“复仇”两字,连绝义灰黑的眼睛必会大放碧光。
萧逆飞脑中突然浮起萧十二郞与萧逆天的脸,胸中一股冲动的烈火冲上脑门。
连绝义叹道:“现在萧十一郞有萧家五子为帮手,更是……”他说着不住叹息。
萧逆飞的手握得更紧,他的指甲并不长,可已掐入掌心,他顿时感到头脑中完全空白,所有的意识已化为粉末,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思绪理顺。
连绝义双手握住萧逆飞的肩,作出恳切的样子道:“孩子,一定要在萧十一郞之前找到你的爹爹,否则…否则…“他竟已泣不成声。
萧逆飞彻底混乱了,从血液混乱到内心到五脏六腑甚至到筋脉,他没有余力再去怀疑,一向暴戾、无常的连绝义为何人突然如此反常,像个善良又历尽沧桑的老人!连绝义的话又可信几分!萧十一郞若暗屠别人满门又怎会留活口?连绝义为何正巧赶到?……
所有的问题,萧逆飞已无力去想,他抱住脑袋蹲了下去,他需要冷静,可全身的血却在沸腾,越要强迫自己平静往往会越乱。
连绝义的脸上泛着激动的光,目光狠狠盯着萧逆飞,似要将他的脊背刺穿。
“孩子,坚强起来,你身负血海深仇,萧十一郞的项上人头还在等你拿!”他一把把萧逆飞拉起来,厉声道 :“你跟我来!”
萧逆飞机械地跟在连绝义身后向内堂走去。
黑暗,黑得让人心胆皆颤,暗得让人呼吸困难。
这屋子似乎能将人体深处的恐惧压榨出来,萧逆飞又用力握了握玉箫。
所有的窗帘都紧闭着,漆黑中有个急促的呼吸声。刷得一声窗帘拉开。
萧逆飞用手一挡刺眼的阳光,然后他就看到了他所牵挂的一个人。
是个女人,背影很美,宽大的黑纱袍也掩不住她身形的柔美。她面向墙壁直直地站着,双肩似在微颤。
萧逆飞盯着那个背影,眼中似有泪光,他慢慢跪了下去,哽咽道:“拜见师父。”
连绝义叹了口气道:“也许你该叫她姑姑才对呀。”
萧逆飞震惊地看着连绝义,脱口道:“姑姑?”
连绝义道:“对,姑姑,她就是萧老堡主的千金,也是你爹爹的姐姐。”
萧逆飞瞪大眼睛凝视那个背影,道:“师父,这……”他发现这一切比梦还虚幻。
她终于转过身,脸上仍带着面纱,目光柔和中掺杂着痛与无奈。她伸手拉起萧逆飞道:“孩子,若不是为了你,我恐怕早已自我了断了,能看到你成材,我死而无撼了。”
萧逆飞紧握住她干枯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她伸手将面纱除下……。
萧逆飞惊呆了,血液不再流动,呼吸不再进行,他完全震惊了。
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萧逆飞从未见过一个女人有一张这样的脸。初见到沈璧君和杜落雁他有种呼吸停住的感觉,现在他的呼吸又停住了,却不是因为这张脸的美丽,绝不是,因为无论多美的人,在她脸上划上无数道伤痕后也不会太好看。
她笑了,这一笑使那些疤痕像条条蠕动的小虫。
她的确在笑,笑的凄楚,笑的辛酸,无论哪个女人成了这副样子也不会有勇气活下去,她却活了下来。
萧逆飞听得到全身汗毛发抖的声音,他当然不是害怕,他是愤怒,他的手更加用力,几乎要将她的手握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仇人是谁?”
她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混乱,很快又恢复正常,道:“是……”她竟语塞。
连绝义在一旁干咳一声,怒不可遏的样子道:“当然是那个强盗!”他说完一双鹰般的眼睛逼视着她,她吸了口气,颤声疲乏:“萧十一郞到时我正在你的家中,自然免不了他的毒手,他……他说我长得太美,简直可以与沈璧君相提并论,所以就,就……”
连绝义愤怒道:“他就是让你不见天日地活着,比得过沈璧君的女人他都要害!”
萧逆飞的口中已咬出了血,鲜血顺着嘴角慢慢流下,脸上的肌肉紧紧绷起。
连绝义瞪了她一眼,她闭上了嘴,似决定永不开口,连绝义只好道:“我将她带回时,她曾多次寻死,幸好还有你,她是为了将你栽培成材,好让你报仇雪恨呐!”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与寒潭玉箫颜色完全相同的扳指,凝视了它一会儿,将它放在萧逆飞的手中道:“拿着它去找你的父亲,他手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这本是你祖父送给你的父母的。”
萧逆飞的眼睛湿润了,他将玉扳指紧握在手中。
连绝义道:“无萧,若遇到萧家人,千万小心,莫要上了他们的当。”
萧逆飞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他的脚步沉重却绝不会停。
连绝义看着萧逆飞的背影消失,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佞笑,他很清楚地知道又会几场好戏上演。她的目光冷得比冰还要冷,鄙视地看着连绝义。
“萧玉凡,你觉得怎么样?”连绝义转过身面对着她。
她浑身颤了一下,显然已很久没人叫她这名字,恐怕连她自己也快要忘记“萧玉凡”这三个字了,她冷笑道:“我只觉得恶心。”
“恶心?你难道看不出这是个很美好的计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恶心是因为我自己也跟着你一起发疯。”她话中充满悲愤。
连绝义笑道:“你不得不疯,你还不想看着萧逆飞死在我手下。”
萧玉凡闭上了嘴巴决心不再开口,连绝义继续道:“你不惜一切到至圣宫就是为了萧十一郞的儿子。你对他比对自己的亲侄儿肯定好得多。”
萧玉凡眼睛深处流动着酸楚,却仍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连绝义道:“若我是你肯定早把萧逆飞掐死了,你难道不知道那是你爱的人和别的女人生的孽种?还是你将他当作了萧十一郞?可惜你为萧十一郞做的这些,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萧玉凡将身体转向墙壁又一动不动地笔直的站着。
连绝义道:“以萧逆飞的武功江湖上有胜他的已不多,他算不算已成材?”
萧玉凡的双肩似乎抖动了一下,萧逆飞的确已是难得的高手。
“能看到你成材,我死而无撼。”这话岂非正是萧玉凡自己说的
?死而无撼的时候为何不死?所以她死了,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连绝义的笑又充斥着整个至圣宫,连天上的云彩都仿佛在瑟瑟发抖。
萧逆飞走得很快,他当然知道在哪里能找到萧十二郞。
树林依旧,枯叶依然。
萧逆飞刚踏进那片树林,心又乱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对着萧十二郞时会怎样,他更不知道遇到萧逆天时会怎样。
“萧十一郞是你的仇人!”萧逆飞想起这句话总觉得心中隐隐作痛。
“落雁已经走了。''连绝义将这句话说得平平淡淡,可萧逆飞能平平淡淡接受吗?他已不敢再想那张娇美、幽怨的脸。幸好,小院已在眼前。他的心跳突然快起来。
“她是否还好?”他突然很想见到慕容飞仙。
上天总不眷顾萧逆飞,但这次却是个例外,他推开房门就看到了她。
她猛地回过头,脸上掩不住惊喜,萧逆飞的目光竟平静了许多。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显然她在很努力控制自己。
“是,”萧逆飞忙将目光移向别处道,“他们呢?”
这时屋外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树干被震断的声音。
萧逆飞身形一纵已跃出小院。
不远处有人在打斗,是高手之争。
萧逆飞在几丈外已感到逼人的寒气,落叶波浪般向他这边卷来。
萧逆飞看得出正面对着他的是萧逆天,萧逆飞的心又快速跳起来,他知道萧逆天只休息了七八天,伤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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