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脉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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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脉天狼-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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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飞仙惊喜道:“七楞子,是你?”她顾不得他浑身泥水和礼数一把拉住他,忙道:“快点,快点带他去找大夫。”她暗淡的目光终于转化出点点希望。

七楞子一句话没说,大步迈向凉亭,俯身看了看萧逆飞,伸手要拿开玉箫将他扛起,可萧逆飞的手紧紧握住玉箫,他只好将他抱上马车。

慕容飞仙也跟上了马车,七楞子将车帘放下,打马转头向来的方向飞奔。她一心一意地看着萧逆飞,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来,似梦到了什么痛苦的事,她用手轻抚着他紧皱的浓眉,出神的笑了笑。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慕容飞仙掀开车窗帘,那座破落又熟悉的院落映入眼帘,她的心终于踏实下来,轻轻对萧逆飞道:“无萧,没事了,我们回来了。”

七楞子将萧逆飞抱入房中,又转身出去赶车到镇上接大夫。蝶儿拿了几样简单的饭菜过来,又转身出去了,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兄妹似乎都成了哑巴。

慕容飞仙也顾不得注意这些,她用湿毛巾一遍遍为萧逆飞擦着额头。身上的脏衣服也来不及换,其实也没得换,幸好他们身上的衣服基本干了。

她看着萧逆飞胳膊上的伤痕,不禁鼻子一酸。她闭起眼睛解开他的上衣,她不敢去看他身上有多少伤。最终还是将眼睛张开,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胸膛到处都是血印。她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然后含泪轻轻为她擦着。

不大一会儿,七楞子带了个矮矮瘦瘦的老头来,老头身后背着个大药箱。他走到床前看了看萧逆飞,似乎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手将药箱丢到地上。干干瘪瘪的脸只有一双眼睛目光如炬,他伸手扣住萧逆飞的腕脉,也不像专心看病的样子。

慕容飞仙忧虑的看着老头,还是有礼地问道:“大夫,他的情况如何?”

老头放下萧逆飞的手道:“请问姑娘可是他的夫人?”他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慕容飞仙脸一红,低头道:“不是。”她又瞥见萧逆飞衣服敞开的样子,脸更红了。

老头道:“请姑娘暂且回避,这位公子全身是伤,姑娘在此有所不便。”

慕容飞仙又看了萧逆飞一眼,低头走出去,她也顾不得多想。老头立在床前微笑着看萧逆飞,当他的目光落在玉箫上时放出了奇异的光芒,喃喃道:“的确值钱得很。”

七楞子待慕容飞仙出去随即关上了房门,慕容飞仙坐到了门口,托着腮焦虑地等着。

过了不久,门又被打开。

慕容飞仙忙站起身问刚走出的老头道:“大夫,他。。。”

老头打断道:“姑娘放心,他没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加风寒,清醒后就没事了。”

慕容飞仙将信将疑地看了看他,问道:“需要吃药吗?”

老头摇摇头走了,七楞子又用马车送他走。

慕容飞仙跑回房间,看到萧逆飞平静地躺着,身上的伤全被包了起来。她走过去摸摸他的额头,竟不那么烫了。

也许是太累了,慕容飞仙伏在床边睡着了,萧逆飞醒来时她仍在睡。他出神地看了她一会儿,感觉似乎又回到未寒山山林的小屋中。他摇了摇痛欲裂的脑袋,走下床去。

外面突然一阵嘈杂,萧逆飞强忍浑身的疼痛打开房门。院中又站着十几个青衣大汉,还是那个高个子带人过来,他正揪着七楞子的衣襟大叫,蝶儿在一旁掩面而哭,那个颤颤巍巍的海伯现在颤抖地更厉害,扶住门框还在不停地抖。

高个子抡起拳头冲七楞子小腹打去,七楞子立即如虾米般弯下了腰,周围几个青衣大汉抡铁棍直打七楞子脊背。蝶儿惊吓一声转过头去。

“当”得一声传来,海伯惊得坐在了地上。接着就是铁棍落地声。

铁棍碰到玉箫,断掉的大概不会是玉箫。

“阁下好快的身手,好俊的功夫。”高个子抱臂悠悠道。

萧逆飞目光如电,扫视一眼几个大汉,他们竟被萧逆飞的目光震退了几步。高个子也暗吃一惊,他做梦也没想到一个人的眼睛能在一夜之间变化如此之大。

高个子笑笑道:“阁下果然非凡,昨日的伤似已痊愈。”

萧逆飞只是冷冷道:“带着你的人,走!”他言语间透着和迫人的杀气,只有杀过太多的人才能形成的一种无可假装的杀气。

高个子的大嘴巴张了张,他几乎要转身逃跑了,可似乎有什么力量让他留了下来,他强装勇敢,蛮横道:“如果我还不想走呢?再怎么说都要讨回债吧?”

萧逆飞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锐利的目光几乎要穿透他生命的皮层。

蝶儿突然跑过去抱住萧逆飞哭道:“小木哥哥,求求你,救救我们。”她哭得那么伤心,她又那么娇弱,萧逆飞想推开却又不忍心。这时海伯突然跪在了他脚下拉住他的衣服道:“小木少侠,救我们。”萧逆飞一时不知所措。

突然萧逆飞一手握玉箫往背后横插一挡,另一只手向下探去。

只听“叮”一声,又听一声惨叫,萧逆飞已倒滑出几步。蝶儿手中还握着把小匕首。海伯则握住自己右腕嗷嗷直叫。

萧逆飞用冷漠的眼神盯着他们。

他用玉箫挡住欲刺他“神枢穴”的匕首的同时另一只手生生折断了一只欲扣他双腿穴位的手,几乎同时一哈腰向后倒滑出去。

高个子的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他简直不相信还有人能有如此快的身手。

萧逆飞的眼里闪过一抹痛苦,冷冷道:“也许你们该解释些什么。”

碟儿收起匕首嫣然一笑道:“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们本就在设计你,是你笨而已。”

萧逆飞的眉毛皱了皱,他实在无法将单纯可爱的碟儿与眼前这个人联系在一起。

他暗自咬咬牙。他感到周身要被撕碎般疼痛,身上的每一条棍痕都似在一点点绽开,可他握住箫的手似乎更稳了,散发出一种夺命的魔力。

“他们在哪里?”萧逆飞盯着碟儿冷冷道,他的目光似道道冰冷的闪电。

碟儿怔了怔,随即大笑道:“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你何不去屋顶看看?”

萧逆飞一句话也没有说,倒飞上屋顶,他冷漠的眼神增添几分痛苦。海伯,七楞字和碟儿的尸体被随便仍在屋顶上,就像仍掉的死野狗。

萧逆飞一步步走过去,再怎样,他们总该被好好安葬,一个平静如水的家庭就此消亡,三条平凡的人命就此终结,他们的生命对这个世界似是可有可无的。

其实,谁的生命不是可有可无呢?这么大个星球,这么大个宇宙,不会因为少了谁而不行。就算所有生物都灭绝,就算地球消失,也只不过是宇宙空间一个角落的故事,不过是宇宙时间一小段时期的插曲。

人命又算得是什么?

海伯的眼睛还在直直看着天,他似乎还想留在这个世间。他的一生比白开水还要平淡。唯一的波澜也许是生了八个孩子死了六个。真的,他的生命过几年与过几天没有区别。

萧逆飞俯身伸手为海伯合上眼睛,他刚要起身却感觉一阵麻木从手腕迅速传遍全身,他立即撤身飞落回院中,之后他就看到屋顶那三具“尸体”也跟着飞身下来。萧逆飞用玉箫撑住完全麻木的身体冷冷地看着周围。

萧逆飞冷漠道:“我是想不到‘死不暝目’的人口中含着根毒针是什么感觉。”

高个子又大笑道:“你当然想不到。”

萧逆飞道:“你想得到?”

高个子摇摇头作出认真的样子,道:“想不到。”

“那你最好莫要去试,”萧逆飞将撑在地上的玉箫提了起来道,“我们之间似乎并无过节,何必如此大费周张的陪我玩?”他那双倔强的眼睛紧逼着高个子。

高个子强为自己壮了壮胆,道:“咱们有兴趣的是你手中的玉箫而已。”

刚刚从屋顶下来的“尸体海伯”转到萧逆飞面前,目光早已不像一个垂暮的老人般焕散,而是如苍鹰目光般敏锐,整个人充满了奇异的力量,他盯着玉箫一字一句道:“不错,寒潭玉箫,失踪二十几年终于出现了。”他的眼睛像是恨不能放出丝线将玉箫拉到自己手中。他伸手将满上的人皮面具撕下,可目光始终不离玉箫,他竟是为萧逆飞看病的“大夫”!

萧逆飞道:“寒潭玉箫?”他从末想过他的玉箫还有名字。

“碟儿”也将人皮面具撕下,一张脸竟是完全不对称,眼睛右大左小,鼻子、嘴巴都是右边小巧得可爱,左边却又丑又大如丑男,皮肤右边如凝脂而左边却黝黑如炭。她用手中的匕首一点一点割着人皮面具,似要将碟儿的脸划到世间最丑。

她把匕首往地上一掷,拍拍手慢悠悠道:“寒潭玉箫,箫圣堡‘八大奇箫’之首,也是堡主的信物,有了它便可调动箫圣堡‘八大圣坛’所有弟子,”她扬了扬脸,笑了笑,以尖酸的口气道,“却不知公子怎会有我箫圣堡至圣之物?”

萧逆飞静静的听着,就像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等他说完他冷冷道:“你们认错了,这只不过是支普通玉箫。”他皱了一下眉,全身麻木已快站不住了。

那个“大夫”哈哈大笑道:“普通的玉箫能将精铁所铸的铁棍轻易震断?”

萧逆飞闭上了嘴,他不愿再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支玉箫无坚不摧。

“大夫”继续道:“这寒潭玉箫乃我箫圣堡先祖采天外神潭潭底的万年寒玉雕成。这世间的利器又怎能伤它分毫?”说完挑衅似的瞟了萧逆飞一眼,像在炫耀他知道的内情多,可他所说的几乎没一个箫圣堡的人不知道。

“碟儿”冷笑道:“阁下最好乖乖交出玉箫,否则……”她又冷笑两声。

萧逆飞身后的两具“尸体”突然一起举掌向萧逆飞后心击去。萧逆飞听到背后风声许许,暗中一运内力生生接了两掌,他的四肢已动弹不得。

两人掌力已用到九成,实实地拍在萧逆飞后心,萧逆飞齐集内力,只听一声惨呼,两人被震出十几步远,吐血昏厥过去。他们实在没想到萧逆飞有如此深厚内力,所以才用了九成功力,结果所有功力都被反攻回来震伤了自己。最吃惊的还是“大夫”,他睁大眼睛道:“不可能的,我已将‘碧兰粉’涂在你身上的伤口上,半柱香时间已过,你不可能还有武功!”

萧逆飞虽震开两人,自己的内脏也受了震伤,他将仅剩的五成内力全部汇集冲回强大内力的攻击对自身本就有很大伤害。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平空失掉五成内力,听“大夫”一说才明白自己中毒了,他强装平安无 事道:“有很多毒在我身上根本不起作用。”

的确,很多毒、很多迷药在他身上起不了作用,他也无法解释原因,他并不知道有一种叫做‘珍珠果’的东西在他血液中流淌,若不是他自己身负重伤失血过多,连那五成功力都不会失去。

“那么她在你身上管不管用?“随一声尖细的声音落地,‘七楞子’手握住萧容飞仙的脖子从屋子内走出来,他一把撕下人皮面具,又将身上的宽大外衣脱下,原来他的身材并不高大,竟是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美男子,一双大眼睛闪动出一种阴柔的妩媚,扼住萧容飞仙的那只手白皙细嫩,小指似有些微翘。举手投足间处处显出透着阴柔,可他偏偏是个男人。

萧逆飞看着萧容飞仙,心猛地沉了下去,他明白自己根本没什么力量来救她了。他早已不将生死放在心上,他刚刚几乎为有人要结束他是生命而开心,可现在他突然觉得他不能死,他的生命已不再只属于自己,还连带着她。

萧逆飞又拄着玉箫,上身晃了晃,勉强保持清醒道:“我现在已无力抵抗,你何不过来拿?”他闭紧眼睛摇了摇头。

“大夫”大笑道:“老夫不是不知道,要继承寒潭玉箫首先要学的就是一套护箫的功夫,你肯定会这套功夫吧?”说完狠狠瞪了萧逆飞一眼,又道:“会这套功夫的人就算在内力全失的情况也能将夺箫者致于于死地,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萧逆飞冷冷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你就不怕我给你之后再夺回来。”

“蝶儿”娇笑道:“你好象只能保证玉箫不被人强行夺走,不能保证玉箫到了别人手中再夺回吧?”她一笑时,那张不对称的脸让人看了不禁恶心。

慕容飞仙叫道:“无萧,不要给他们,不……”她的咽喉被扼得更紧了。

萧逆飞眼中带着怒火盯着“七楞子”道:“把你的手松开!”

“大夫”摇头晃脑道:“你先把你握萧的手松开,咱们才好商量。”

萧逆飞看了看萧容飞仙,她的脖子已被“七楞子”尖长的指甲刺出了血,他看着玉箫将心一横,手腕一转,玉箫冲“大夫”飞去。

“大夫”一伸手将寒潭玉箫接住捧在手上,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它,眼光闪着权力的 贪婪,口角几乎要有口水流出来,他的双手已因兴奋而不停颤抖。“七楞子”和“碟儿”齐跪倒,双手抱拳举过头顶道:“恭喜爹爹从此统领箫圣堡。

青衣大汉也齐跪拜道:”恭喜堂主。“

萧容飞仙趁机跑到萧逆飞身边,含泪凝视着他道:“你又何苦?那只箫可是你……”

萧逆飞冷冷地打断道:“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他又对“大夫”道;“那么可以走了吧?”他突然好想静静躺一会儿,躺在地上也好。

“大夫”舔舔嘴角道:“既然你肯交玉箫,那就把我箫圣堡至高武学也交出来吧,反正你留着也没有用了。”他目露凶光,似要将萧逆飞吃掉。

萧逆飞道:“功夫在我身 上,有本事过来拿。”

“大夫”又呵呵大笑道:“你以为我不敢?如果我猜得不错,你现在应该全身发麻动弹不得,你的内力没有废倒也是件好事,我直接吸你内力总比去练那些上乘心法要容易得多。”说完脚下一滑步已来到萧逆飞面前。

萧容飞仙忙在萧逆飞前面怒视着“大夫”,“大夫”狂笑着一把将她推开。

萧逆飞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不许碰她!”他的额头已迸出青筋。

“大夫”冷笑道:“你现在还能保护得了你的女人?”他用寒潭玉箫在萧逆飞脖子上敲打着。

突然,“大夫”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盯着萧逆飞,他手中的玉箫已魔术般到萧逆飞手中。

萧逆飞只是手臂绕玉箫轻轻一绕,同时脚下一平滑,手指轻轻一拨“大夫”的手腕,玉箫就到他的手中,他轻描淡写道:“我说过,你要小心我再夺回来。”

“大夫”后退了几步,手指颤抖着指着萧逆飞到:“你……你和萧十一郎什么关系?”

他怎么也不会忘记,近三十年前,他欲夺割鹿刀时萧十一郎是怎么对付他的,当时的萧十一郎同样身负重伤,生命垂危。他认为那是他见到的最可怕的功夫,没想到在这样一个破落的院子中,在这样一个年轻人身上又重遇到他的噩梦。

萧逆飞眼角抽动一下,道:“我跟萧十一郎没有半点关系。”

“大夫”怔怔地道:“不可能,那明明是萧家功夫。”他突然叫道:“哦。我明白了,你肯定是箫玉凡和萧十一郎所生的孩子,怪不得……”他继续后退大叫一声:“我们走!”几个青衣大汉抬起被萧逆飞震昏的几个人要走。

萧逆飞突然道:“等一下,他们到底是谁?”他眼睛盯着扮过死尸的三个人。

“大夫”眼睛一转,道:“他们本是我箫圣堡铜箫堂的人,你的寒潭玉箫一露面就被他们盯上了,幸亏你整日奇%^书*(网!&*收集整理以酒为伴,神志不清,否则他们可能就被识破了。”

萧逆飞眉头微微抽动一下,眼中露出难以名状的痛苦。

“大夫”却暗自一笑。

“大夫”又狠狠道:“小子,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得到寒潭玉箫。”说完领人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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