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束揉了揉少年的脑袋下了床,做出今日的行程安排:“我先去洗漱,然后去做饭,小学弟你再清醒一下吧,你这样迷迷糊糊的样子出门我都担心你会不会摔倒……恩,吃完午饭我们一起去HOMRA,有意见吗?”
不死原少年今天像吃错了药似的,以往欢脱的性子现在也变得有些沉默,连话都没说,只是不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那头乱糟糟的红毛随着少年快速点头的动作不断一晃一晃,看的十束手心发痒,有点想伸手去拽……恩,是拽不是摸w~
几小时后,去HOMRA的路上。
“弥拓。”十束突然出声说,“以后我去你家住吧?”
“…唉?!学长以后要和我一起睡?!”
一路沉默的不死原少年终于被这爆炸性的宣言弄得呆住了神,张大嘴愣神大叫。
…不对啊等会!他只是说去你家住哪里说要一起睡啊!……好吧,虽然也是一起睡没错。→被“一起睡”三个字弄得脚下差点站不稳的十束学长。
…一起睡……
漫画……
床上…
流汗、喘息……
等、等等!打住!打住啊T///T!
“…你这种表情是想到什么奇妙的东西了吗……w~”→看着少年突然脸颊爆红的十束学长。
“唉?!哪种、哪种表情?!”少年闻言急忙伸出捂脸狠揉痛捏。
虽然蠢了点……不过还是这种表情看着顺眼……啧。
十束心中轻笑着叹了一声,拉着在原地僵住不动的小学弟继续朝前走:“你昨晚半夜不是很难受吗。”
没有刻意忽略昨晚的事情,却也没有过于强调,用着稀疏平常的语气说出口,察觉到身旁的身子一僵,十束加大了握住弥拓的手的力道,食指轻轻挂着少年略有些湿润的掌心:“除非你今后要一直在客厅睡沙发,或者干脆重新租一栋房子……当然啦,你每晚开着台灯也没关系,不过小学弟你这个问题一直改不掉的话也不行吧?”
弥拓没有回话,十束也没有继续说。
直到弥拓轻轻恩了一声答应为止,十束又继续道:“所以在你改掉这个问题之前,我先和你一起睡好了……恩,一开始我会开着台灯,然后逐渐我会关掉,就算半夜你再醒来还是会出状况的话,我也会在你身边……怎么样?”
不死原少年挠挠头,憋了半响:“…好,那麻烦学长了,还有……其实我觉得给我找个……心理医生就可以了。”
“…恩。”十束装着沉吟半天,“是那时候在地下的问题吗?还是说更早在黑组的时候?”
不死原弥拓咬着嘴唇,眉头紧皱,双拳握紧,似不甘又似愧疚:“……黑组的时候,不过现在都没问题了!抱歉啊学长,又让你这么担心……我果然还是经常给你添麻烦啊。”
十束突然在大街上停住脚步。
弥拓跟着一起顿住,有些不太敢去看学长的表情。
“…我说你啊。”十束揉着额头,语气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苦恼,“你的道歉会让人觉得内心很不爽的不觉得嘛……就算担心你也是因为我很喜欢弥拓的原因,我会对此担心但并不会觉得麻烦或者厌烦,我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多爱护自己一些罢了……你到底想了一些什么东西啊。”
“……想自己很自私。”少年低语。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钻牛角尖……”十束叹气。
少年摇头,这次换他主动拽着十束一起走:“没事的学长,这是我自己的问题,让我一个人想想吧……到了必须要麻烦学长的时候我也会主动说的,放心好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不死原弥拓明显还是被十束那晚的那句“那你想过那些因为你的救助而活下来的人,在看到你真的出事甚至死去后的心情吗”绕在迷宫里,一时间走不出来。
多方王权者集结的混战事件所造成的动静巨大,单说一座屹立在城市中心的高层建筑被完全粉碎性毁坏就不可能不被普通人知晓,但是黄金一族一向自认为是维持秩序的中流支柱,兔子们会负责把知道这件事的普通人的记忆全部抹去,对于毁坏的设施也会以政府的名义作出合理的解释,御槌高志身为这次事件的主谋得到了应有的惩戒,而对于另一位中心人物——栉名安娜的去留,当时则产生了纷争。
最后在赤色氏族毫不示弱的强硬态度与栉名安娜本人的意愿下,栉名安娜得到了赤之王的认可,成为赤之氏族的一员,作为代价——同时也是为了身为普通人的栉名穗波的自身安全,由兔子抹去了栉名穗波脑海里所有关于栉名安娜、以及这边世界的记忆,包括周防尊、草薙出云,十束多多良……她曾经的学生与认识的孩子们,也全部忘得一干二净,重新做回了那个普普通通的高中老师。
“想要去那边吗。”
栉名安娜默默的躲在角落里看着与朋友一起走在街道上的栉名穗波,穗波似乎正歪着头和她的朋友说着什么事情,笑的很开心……
安娜的身体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她忍不住的从角落里小跑出去,正好撞到了栉名穗波的身上。
手里提着的袋子衣服掉了一地:“啊!真抱歉,你没事吧?”但是栉名穗波并没有理会自己的东西,而是焦急又担心的扶起被自己撞倒在地的小女孩,关切的询问道。
四目交接。
看着女孩那长长的银发和猫一样的红色眼睛,穗波一愣,脑中好像出现了什么情景。
女人迟疑的渐渐皱起眉,扶起摔倒在地的女孩,一边细心的为她拍着红色洋装上染上的灰尘,一边柔声问道:“没事吗?有哪里摔疼了吗?”
安娜垂眸看着灰扑扑的地面,厚厚的刘海遮住女孩的双眼,在脸颊附上一层淡淡的阴影,沉默的摇了摇头。
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栉名穗波心中那股突然升起的诡异的熟悉感来之不去。
“…虽然这样说很不好意思。”穗波并没有因为对方只是一个小女孩就有任何轻视,她的语气温柔,“请问,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手颤了一下。
安娜以近乎小心翼翼的态度微微抬起眸子,看向穗波。
…穗波。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面貌,表情也是温柔而担忧,可是……眼中映不出她的样子。
——穗波,已经忘记她了。
…穗波。
安娜摇摇头,胸口闷的难受。
“没事。”
真的没事。
安娜抬起头,大大的红色貓眼仰望着栉名穗波那无比熟悉的脸庞,那种如人偶般僵硬的表情消失了,紧绷的面孔也随之放松下来,她露出了笨拙的笑容,声音清脆:“谢谢,再见。”
然后转过身快速的小跑离去,没有停顿,没有迟疑,没有回头。
栉名穗波望着那个越跑越远的女孩略有回不过神来……好熟悉,真的感觉好熟悉,可每当想继续下去,又觉得什么东西也没有,她的确是不认识那个女孩,记忆里没有任何关于那个女孩的回忆。
“栉名,怎么了?刚才伤到了吗?”和她一起逛街的朋友问。
栉名穗波仍然看着安娜离去的那个方向,看到那个女孩扑到一个高大的红发男人身上,那个男人似乎有些不耐,把紧紧抱着他的小女孩用单手提起来拎到一边……哭了吗?
栉名穗波看到那个红发的男人压低身子伸出手,胡乱擦了擦女孩的脸上,然后抓住女孩的手转过身,男人走路的速度不快,女孩却因为步子太小而步伐多少有些急促,背影越来越小,两个人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奇怪,刚才那个红发的男人是不是看了她一眼?
“栉名?栉名?……栉名,伤到哪里了?怎么……怎么哭了?”
——栉名穗波哭了。
她睁大眼睛,泪珠从中噼里啪啦地落下。
在混乱中,她用手掌接住落下的泪水。
穗波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掌心中接住的眼泪,而她的朋友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望着她。
“啊!没事,刚才有些发呆,正好沙子进到眼睛里了……呵呵,真是的,怎么莫名其妙就流这么多泪呢。”栉名穗波不好意思的笑笑,抬起手胡乱的抹抹眼睛,和好友一起弯腰捡起刚才掉落的袋子,又一起有说有笑的向下一站进发……但是,好奇怪,心中……好像有什么地方丢掉一样……
她茫然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却仍然是一片艰涩的疼痛,艰涩到让眼眶又一次开始干涩发疼。
“…尊。”
“……”
“尊……”
“又怎么了啊。”周防尊叹口气停住脚,垂眸低头看着这个年仅6岁的小姑娘。
“尊……”安娜把周防尊大大的手掌捏的更紧一些,用尽她的力气,虽然对尊来说完全是无关痛痒,“尊…”安娜只是一个劲的叫着周防尊的名字,一次比一次急促,一次比一次声音低落,仰头望着周防尊的表情好像要哭出来一样,却似乎像是不知道该不该哭,一遍一遍的默念着。
——穗波……虽然早都知道,但穗波真的完全不记得她了。
那双眼中的神色是关切的,却是因为栉名穗波本人的性格使然。
那种目光,关切,却陌生。
因为这样的早已明确的认知,栉名安娜却感到一直将近窒息的难受。
…泪。
流泪。
控制不住的,好想哭。
穗波,她最后的亲人,支撑她走过这么多年的人,一直照顾她的人……已经,不记得她了。
红色…
在安娜的眼中,周防尊是她的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第一个见到的色彩。
无比漂亮的,比岩浆还要灼热滚烫的漂亮的红色。
“…话想哭的话就哭啊,小鬼有那个权利。”周防尊皱眉咂咂嘴,不禁想着要是草薙或者十束在这里肯定会方便很多,他对这种情景并不擅长,或者说不让别人哭的更厉害就已经很难得了。
这个小鬼,能看到他的梦,和他有着与其他任何人都没有的特殊的联系。
…烦死了,草薙那个家伙,需要他的时候偏偏不在。
正在HOMRA擦杯子的出云麻麻:“哈欠!”
这一声喷嚏响亮。
镰本凑上来担心的问:“草薙哥,感冒了吗?”
草薙出云揉着鼻子走到一边洗洗手,摇头嘟囔:“没事,应该是有人在说我……”
另一只空闲的手插在口袋里,安娜紧紧的抓着周防尊一动不动,尊哥无奈的仰头望着天,湛蓝无垠,蓝白交错,宽广而辽阔,愈发让人感到自身那微不足道的渺小……半响,周防尊半蹲了下来。
“上来。”
“…?”
“你的速度太慢了。”他像是嫌麻烦一样,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一点都不温柔,甚至有些恐吓的感觉。
但是安娜并不会因为感到害怕。
她喜欢尊。
从第一次见面就对周防尊的存在有着很特殊的感觉。
安娜趴到周防尊的背上,周防尊背起这个小小的身躯大步迈开脚步。
“HOMRA里还有空闲的房间。”
每走一段路,周防尊都会突然语气不耐的说一句话。
“反正现在你已经是吠舞罗的成员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如果是十束那个会说话的家伙,肯定能用更好的说辞吧。
其实能说出这种不符合他性格的话,已经让周防尊本人都有些诧异了。
“…家吗。”一直趴在他的肩膀上沉默的女孩突然喃喃道,声音很轻,很小,如果不是安娜正好趴在周防尊耳边,他根本无法听到。
“…恩。”周防尊低低的哼了一声。
圈在脖子上的手紧了紧。
“可以一直都在吗。”
“啊。”
“大家都会在一起吗?”尊觉得脖子上好像有点湿。
“啊。”
“我可以永远留在吠舞罗吗。”
“随你。”
周防尊简略的回答,安慰人的话他从来就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不会有什么人赶你走的。”
“恩……”安娜用尽她最大力气攀着周防尊的肩膀,眼泪无法控制的涌了出来……天生特殊的能力、看不到颜色的眼睛、茫然痛苦的试验、因为自己的抵抗而死去的爸爸妈妈……穗波、尊、吠舞罗……家。
——不会有什么人赶你走的。
这已经是最好的保证。
回到现在。
当来到HOMRA时,昨天横尸遍野的场景已经消失无踪,是往常的HOMRA该有的姿态。
不死原弥拓重新踏入HOMRA后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少年的脸上也逐渐挂上开心灿烂的笑容和吠舞罗的众人互相打骂调侃,一副小弟的模样围着周防尊屁股后面团团转,一副前辈的模样翘着下巴跟八田哼哼唧唧,一副……的模样,绕着小安娜BALABALABALA……
但是,几天后…
“八田哥,你觉不觉得弥拓哥有点不对……?”看着那个坐在窗边支着下巴发呆晃神的红毛,镰本力夫在八田耳边喃喃着。
八田脸色也有点奇怪:“肯定不对!不死原竟然会这样给人这种忧郁安静的气质……绝对是哪里不对……咦!安娜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栉名安娜突然出现在八田的身后把他吓了一跳,只见小女孩面无表情的看看坐在窗边的不死原,又转过头来仰视着八田,大大的红色貓眼一眨一眨。
……八田小天使才不会说每当和安娜在一起的时候就特别有成就感呢→///→…
“九天了。”稚嫩的童声说道。
“……九天?”八田和镰本动作一致的皱眉不解。
“恩!”安娜用力的点了点头,“弥拓这个样子,九天了。”
“哦…”八田美咲抓抓头发,纠结几秒,最终用称赞的语气说,“安娜你观察的真仔细啊……咳,那你觉得不死原那个家伙是怎么了?”
安娜眼珠转了转,又咕噜咕噜的摇起头来,表示她也并不清楚。
这时,又有一只手突然搭在八田的肩上。
八田少年回头:“千岁?”
千岁洋和出羽将臣并不像不死原弥拓八田美咲伏见猿比古等人一样,每天都会来HOMRA报道,可能因为已经是“大人”的缘故,自己也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虽然所谓的“重要的事”,一般指的都是各种女人。
千岁洋轻佻的笑着啧了两声,用着老气横秋的语气左右摇头暗叹:“啧啧啧,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八田~”
“别叫我小八田!……还有!你的手拿开啊!”八田美咲不爽的拍开千岁放在他肩上的手。
千岁洋戏谑的望着那个支着下巴看着窗外来往人群的少年,咏叹道:“这就是青春了啊!”
“…青春?”
这次疑惑的是突然感觉听不懂的小安娜。
“是哟小安娜!这就是青春啊,你将来肯定也会有……”背后突然有人一拽,千岁说了一半的话没有继续,回头一看,“咦,十束?”
十束多多良没理会千岁,把千岁洋拽到身后,双手撑着膝盖弯下腰,对着一脸认真仰望他们的小安娜微笑道:“没什么哦安娜酱,千岁刚才只是随口一说罢了,等到你长大了之后自然就明白了,现在还不是明白的时候……是吧,千岁君?”
千岁洋:……笑容好灿烂不敢直视…!
“哈、哈哈……是啦安娜酱!”千岁抓着脑袋打哈哈,“刚才我那句话是针对小八田和镰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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