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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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太远-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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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吗?怎么看不出军旅的味道。朱虹说不是的,这次她没有带作品来,这几首诗是杨阳的。

    杨阳是个青年男教师,个子矮矮的,长相很一般,扁扁的嘴唇十分薄,罗杰想那大概就是人们说的那种老婆嘴吧。杨阳的诗有一股淡淡的愤世的味道,因为身为教师的缘故,用词还是比较收敛的,但诗的内容还是能让人读过之后觉得有点意思。作为像他们这些以自学而练就的功底,把诗能写成这样,罗杰以为还是不容易的。

    罗杰与杨阳就他的诗谈了一些看法之看,杨阳还是认为罗杰蛮有艺术修养的,为此罗杰自嘲道:“我可能就是因为理论的东西知道的太多,反而不能写出纯粹的东西,我习惯于思考,将很多灵感都放掉了,过于思辨反而不能让我写出更多的好东西,这也许是我一个致命的悲哀。”

    杨阳:“有时候艺术创作是不需要思想的,把那些思绪中一闪而过的美好感觉用最自然的手法记录下来,也不失为一篇不错的东西,思想可能把好多精华的东西给否定了,那么笔下就只剩下枯燥的文字了,什么形象、品味、包括一些意识活动,原本十分生动的东西,一旦经过思想的砺炼,很可能就都丢失了。”

    罗杰:“这也许就是我们这些人的水平所限,高手,也就是那些大作家,他们可能比我们更善于表现有思想的灵感,毕竟作品还是要以思想立足,仅凭一个好故事,几个鲜明的人物,好像还构不成一个好的作品。像我们这些人,缺乏的可能就是功力,那种将思想和灵感统一起来的功力。我们的作品,表面看上去语言不错,故事不错,立意和题材也说的过去,拿出去让编辑一看,他们能很容易就给否定掉。我认为还是份量轻些,没有更高的让人信服的力量。所谓的故事,大千世界什么都有,什么样的故事都可以说是正常的,而我们这些一边工作一边创作的人所记录下来的东西,相信真实性和可信度是很高的,相比那些大作家来说,我们距离生活更近,但就是缺乏高超的分析和提炼的能力,写出来的东西反而看上去有点不那么真实,其实也就是没能写透,但要写透,想一想也是很难。看一去我们的功力和思想还不足以完成杰作。但从另一个角度讲,大作家的代表作都基本出自他创作的早期,比如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它的艺术成就超过他后来的《浮士德》,虽然《浮士德》是一部巨著,但它的艺术成就不在《维特》之上。还有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要比他后来的作品要出色一些,这就形成了一个悖论,好像越成熟越不能保持住原生的灵感,但不成熟就不能达到一定的高度,甚至不能成功,我个人的理解可能还是技巧方面的原因,一旦掌握了成功的技巧,可能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这也许就是高手大多出于少年,成功后只是原先的延续,很少有人能够在艺术创作上大器晚成,大约就是在我们这个年龄段吧,能出来的很快就会出来,不是要是出不来,估计会很悲哀,不过,也许一觉醒来,立刻就悟到了,关键在于不停地奋斗,千万不能停,停下来就完蛋了。我认为,青春的激动能创造任何奇迹,这就是我们坚持下来的理由。对艺术上的追求,我个人认为,即便不成功,也是我们的一种财富,它使我们区别于他人,对一些事可能有更为敏锐的观察力,对一些现象可能有我们自己的思考,它至少让我们更能接近生活,更能理解人生的许多哲理。也许别人也可以更智慧一些,但从艺术的角度去审视生活,我们能更多地体会到生活之美。”

    罗杰说这一段话,说不上是说给谁听的,他好像是与杨阳谈论创作上的一些问题时有感而发,又好像虽与别人交流对艺术的体会,后来,林飞、朱虹都凑过来听罗杰讲,倒像是他在大谈艺术感受。罗杰说着说着,就有点语无伦次了,言语中多了些空洞的大话,而少了些有针对性的实话。罗杰停下来,看看杨阳他们,说:“我经常感到迷惘,好像写一篇小说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但写完以后,就会感到写好其实很难,能写与能写好之间到底在什么地方出现分界线,我一直都没弄明白,看看刊物上的作品,有许多东西还真看不上眼,可人家的东西为什么就可以印刷成书,而自己的却不想拿出去投?这的确是非常要命的问题,长久下去是会磨去人的意志的。”

    杨阳:“关键是一个好的题材,看你能不能深入下去,去找到别人难以发现的东西,还要用别人不曾想到的方式表现出来,再加上独特的语言方式,突出的个性结构,当然,还要有一定的深刻思想,更为关键的是这把这些非常的东西以个性的方式呈现出来,是不是能够被人接受,这也很关键,其实有许多可以成为大家的人都被这个社会的习惯势力所埋没了,各种不信任或不理解让许多像我们这样的人中途停止了,这是一个社会的悲哀与不幸,其实,像我们这样的人,可能一鼓励,一点拨,立刻就可以成功,而这个社会非要那么排斥新鲜的东西,保持习惯的旧的秩序,所以我们得不停地奋斗,去争取打破那种习惯的势力,让我们自己拥有自己的天地。我相信这一点,我们距离他们不远,或许也就是隔着一层纸而已。”

    罗杰:“但这层纸是量变到质变的分界点,而由量变到质变之间没有标准的计量单位,这是很难把握的事。”

    杨阳:“创作本身我理解是需要生活的积累,而作品的成熟也许更需要一个机会,一些过去的东西,看上去有一些幼稚,但那也是生活的一种真实反映,要是一切都像作品一样经得住推敲,那得让时间停下来,等把一切都弄顺了,再让时间向前走,那不可能,所以,创作的成功与否,很大一个因素就是命运和机会,如果现在有一个名人说出你的作品的精妙之处,那毕竟会有更多的人肯来认真地看这作品,他们一定会从中发现许多闪光的东西,当然这东西要得是个东西,连基本要求都达不到的作品,当然不值得一看。”

    罗杰接下来还想说点什么,他忽然感觉到再说下去也未必能说明白,艺术理论上的争辩几百年来都没有什么定论,像他们这些业余的艺术爱好者那是肯定说不清的。罗杰想到,他的许多作品也许就是像杨阳说的那样,就是缺少一点机会罢了,但是反过来一想,罗杰还是觉得,他的那些作品还存在着一些致命的缺憾,但他说不清楚那缺憾是什么,他早先写有东西给茹婷看,茹婷觉得很有趣,还有,茹芳也看了,也都反应不错,他觉得他们不会违心地说些让他高兴的假话,也许茹婷就是从他的作品中发现他还能取得更大的成就,才鼓励他走出十里铺,到外面去看一看,不惜放弃爱情而让他无所牵挂,还有,他的作品让狄菲看了,差点得到她的芳心,也许只要自己不拒绝,他就凭他的作品得到了一个女军人的青睐与爱情,由此可见他的作品并非毫无感人之处,在这个文学沙龙里,他的作品也可以让大家注目,他们的感叹不会是虚伪的,他们没必要这么做。但为什么他自己就没能觉得这些作品有更高的价值呢?他一直很看低他自己的作品,认为那不过是他练笔的飞作,但怎样的作品才能让他自己满意呢?

    罗杰想到,他可能还没有找到让他自己沉醉于其中的创作激情,所以就还没有让自己满意的作品出现,可这种创作状态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呢?

    罗杰出在猛然感到自己应该调整一下,找到一个良好的创作心态,静下心来整理一下自己,也该认认真真地写一部成熟的东西了。为了那许多人的期望,也为了自己心中不灭的追求,是该写一部像样的有份量的作品了。

    这了一个星期,朱虹和另外一个女兵到罗杰的厂里来找他。

    罗杰把她们请到财务科办公室。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

    罗杰想了一下,觉得不方便,就去找王财,说要借用一下他的办公室,有朋友来了,在大房子里说话不方便。

    王财说那好吧,嘱咐罗杰别把他的东西弄乱了就行,然后王财就出去了。

    罗杰把朱虹和她的战友请到了财务科长室,对她们说:“不好意思,现在是上班时间,只能在这里招呼你们了。我给你们倒点水吧。”

    朱虹说:“不用了。我给你商量一件事,用不了多长时间。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战友,叫张清,是打字员,这回咱们的小刊物都是她帮忙打印的。”

    罗杰:“怎么还弄了刊物?”

    朱虹:“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把沙龙里的几个人的作品挑选了一些汇集成册,办个刊物,跟文学爱好者交流,顺便扩大些影响。”

    罗杰:“坏了,办刊物的事太复杂,别弄得让公安局找上门来就完蛋了。”

    朱虹:“后面的事自然有人办,你先看看刊物吧,还没有正式起名字,我想好了一个,叫《金秋》,不知你觉得怎么样?这是样稿,你给提提意见,看能不能拿得出手。”

    罗杰接过小刊物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差不多有二十多页,中间还绘有题花,通篇文学都是用打字机打的,非常整齐,里面先了每个人的作品,有的还选了两篇,有诗歌、散文、小说和评论,出人意料的是,开篇居然是商子秦的寄语。

    罗杰说:“怎么商子秦还写了寄语,你们这帮人社会活动能力还挺大,连商子秦都搬出来了?”

    朱虹:“这你就别管了,下期还准备请宝鸡市文联的李昶怡给写评论呢,你说怎么样?”

    罗杰:“挺好挺好,自己写出来的东西猛然间变成了油印的东西,一下子还有点不适应。”

    朱虹:“这期文章里面就算你的作品最出彩,张清打的时候都感动地快哭出来了,是吧?”

    张清:“真的,好多年没读到过这样细致感动人的文章了,真的好感动,我打的时候就对朱虹说,我一定要认识写这文章的人,今天就跟着来了,你不见外吧?”

    罗杰:“受宠若惊,我都不好意思了,恐怕一见面让你大失所望了。其实那文章是我自己的感情记忆,我这人有时太过细腻,写出来的东西就显得不大气,让你见笑了。对了,你说的是哪篇文章?”

    张清:“两篇都挺感动的,尤其是那篇《遥远的童年》,你写的那个穿绛红色的花衣裳的女孩太美了,童年里能有一个让你如此赞美的女孩,真让人羡慕。”

    朱虹:“文章的确很出色,让人百读不厌,越读越有味,感动了好多人呢,说出来你都不信,你哪天到我们部队去一趟,你会发现,整个女兵楼里都知道罗杰的名字。”

    罗杰:“太夸张了吧,那我不敢去了,我怕女兵怪我记不住她们的名字。”

    朱虹:“怎么回事?你记不住名字?”

    罗杰:“我吧,对女孩子的感觉还行,每个人的音容笑貌和性格特征都能记住,还真就是过目不忘,但是我却很难把名字和人对上号,女孩子的名字都是那么好听,安谁身上都合适,再说了,你们都穿着军装,就更不好记住了,要是一转眼把名字叫错了,还不得罪人呀。我在上中专的时候就弄过这事,跟一个女孩在一起打了一下午羽毛球,居然把人家的名字给搞混了,怎么猜也不对,把人家小姑娘气得不得了。所以我一般不敢到女人堆里去,不过我还真想到部队去看一看,听听女兵的故事。”

    张清:“其实我们女兵楼里也没住几个人,就住了一层,还有好几间是办公室。”

    罗杰:“哪一层住多少女兵?”

    张清:“二十三个人。”

    罗杰:“妈呀,那么多呀,那还不吓死我!当时我们班上的女生才十几个,都够我记一阵子的,你们二十多个人,还穿一样的军装,估计身材也差不了多少,想起来都觉得可怕,万一站到人群里,我把朱虹也认不出来了,那就太丢死人了。”

    朱虹:“不会那么严重吧?”

    罗杰:“真的,我这人在这方面就是缺一窍,我真的特别佩服有些人见一面就能记住人名,我跟我们科长出去办事,就常常记不住人名,还经常想,在什么环节提起了那人的名字,我这人在这方面真的是弱智。”

    朱虹:“不用怕,你去的时候给你安排个人少的时间,或者就到一个宿舍,不会让你为难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去一趟?”

    罗杰:“还是让我想想吧,对了,你们部队是能随便去的吗?”

    朱虹:“我们那是部队医院,对外开放,不算军事化管理,你去找人没问题。”

    罗杰:“这事还是过一阵子等我闲了再说吧。你说这刊物这么办能行吗?要是文章质量不够,拿出去还不丢人呀。”

    朱虹:“咱们十几个人就把这当成习作园地,好的汇集出来到社会上交流,一般的也就内部流传吧,估计没什么太大的困难。”

    罗杰:“不过写东西这事,要是像赶任务似的,估计出不来什么质量,写作本身就是个自由的事,要是被这么个刊物牵着,我好像很不习惯。”

    朱虹:“这个我跟时光商量了,就办成不定期的,能办多少期是多少期,自由式的,反正又不拿它挣钱。”

    罗杰:“这么说你们都搞定了,那我就只顾写稿就行了,这好办。”

    朱虹:“以后你可能还要审一下,或者作些修改,我们想让你负点责任,出点亿,你看能行吗?”

    罗杰:“这我可干不了,我最烦修改别人的东西,一不留神可能就把别人的精华改掉了,上学的时候我就不服气老师乱改我的东西,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指出来哪儿不好就行了,千万不能由别人来改,一改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朱虹:“那我们就再商量一下,你看这期就这样行吗?我回去再找陈新怡把封面设计一下,就可以成型了。”

    罗杰:“挺好,就这样吧,我没意见。”

    张清:“那你记住到我们那里去玩,再带上些作品,让我们好好欣赏欣赏。”

    罗杰:“别,你们看杂志得了,那上面的东西比我强。”

    张清:“不见得,现在的杂志上的文章都一个套路,没多少好看的东西,比起看你的文章感觉差多了,好像你的文章更生动一些。”

    朱虹:“罗杰,你看到了吗,你遇到知音了。”

    罗杰:“不敢,军队可是藏龙卧虎的地方,没准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小男孩而已。”

    朱虹:“你去就知道了,你的形象之高大无与伦比。”

    罗杰:“朱小姐,你逗我玩呢,当着战友的面笑话我。”

    张清:“没有,她说的是真的,你差不多成偶像了。”

    罗杰:“这都是胡闹,我要是能成偶像,那你们的欣赏水平也未免有点那个了吧?”

    他们说了一会话,把刊物的事说定了,罗杰答应朱虹以后对这个沙龙的事多操点心,她们就告辞了。

    罗杰回来以后,他们办公室的人问他,是不是那个女兵领人来给他介绍对象,罗杰笑笑说,哪的事呀,是谈一些别的事。

    时光、朱虹和陈新怡三个人商定将刊物的名字定下来,就叫《金秋》,由陈新怡负责封面题字和图案设计。陈新怡是一个印染厂的设计人员,对美工设计很在行,他的美术字写得非常不错,图案设计的功夫就不在话下了,他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搞好了《金秋》的封面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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