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不起来，没多大出息，真的，我就感觉到，你从小就听我的话，从来不跟我犟嘴，仿佛我永远是对的，我那时还真拿你没办法，说你乖那是害你，说你没性格才是真的，不过那时我觉得，真要是让你一个人出去闯，我还真有点替你担心，怕你迷失自己，误了前程，好在你还行，没让我失望，我挺为你骄傲的，也为我当初的决定感到自豪。”
罗杰：“那你不怕我永远忘不了你吗？”
茹婷：“不能在一起何必要忘记，互相掂着、记着那份友谊不是挺身而出好的吗。我姐到你们学校去看你，我听她说她跟你们班的女生聊了一夜咱们的事，我估计后来那个菲儿也知道，她们没有觉得不好，没有把我当你的恋人吧？”
罗杰：“没有，她们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懂大义，特佩服你的胸襟，还想看我写你的文章，我就硬是没写，没给她们看，急死她们。”
茹婷：“我不知道我在你心目中是什么样子的，也许没有承诺给你初恋的感受让你终生恨我，可我毕竟是为你着想，我不在乎你恨我。”
罗杰：“我没有恨过你，永远也不会，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从一开始就理解你，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班长，永远的女神。”
茹婷：“才不是呢，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罗杰：“你在我心目中就是那样的，我一想起你就觉得亲切，跟亲姐姐一样，我知道我比你大一个月，可我从来在心里就觉得你比我大，比我成熟，比我懂事。真怪，我在西安学校里俨然是一个非常优秀而成熟的人，可以对别人滔滔不绝地讲大道理，可在你跟前，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想起你给我当班长时的情景，真的，我就觉得你好像就给我一个人当班长，用订切的微笑关心我的成长，在我胡闹的时候批评我，在我丧气的时候鼓励我，我在那种关怀的目光中生活的很愉快，真的很怀念那时的生活。”
茹婷：“我没觉得对你怎么特别关照，要是早知道的话就为你多做一点事，就是后来上中学吧，我也觉得和你在一起很愉快，那些青春的烦恼对你说了就消散了，我觉得吧，你还算是一个没多少坏毛病的男孩，像阳光一样灿烂，挺让人感动的。对了，我忘了问了，在中学时代，你对我产生过朦胧的爱情吗？我觉得你好像应该有，可就是没见你表示过，你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吗？”
罗杰：“怎么想起来问这事，你是不是怕没人爱过你，你自己觉得你不可爱？”
茹婷：“我问你呢，怎么反过来问我？”
罗杰：“我想过这个问题，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爱过你，也许那时候也想过和你拉拉手什么的，可是我不敢，我怕你生气，到后来分开了，不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也挺痛苦的，到现在我还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就不知道真的爱情是什么样的，所以没办法说清楚那时的感情。”
茹婷：“噢，是这样。”
罗杰：“班长，我这样说让你失望了吗？”
茹婷：“没有，你是真诚的，这我能感觉到，现在让我到哪里去找像你这样真诚的人呢？”
罗杰：“会有的，也许某个刹那间，在一回眸之际就看见了，原来那个属于你自己的那个人早就在那里等你了，只是你现在还没碰见。”
茹婷：“但愿如你说的这样吧。”
罗杰：“要不我等你？等你慢慢老去，在茫茫人海中苦苦地寻觅，始终也没碰见那个让你心动的人，当你灰心的时候，戴上眼镜往远处一看，发现那个儿时的同学伙伴还在眼前不远处蹒跚爬行，你赶上去一问，原来我就在你的不远处看着，你问我，还是一个人吗，我说是的，没人教会我爱情，你说让我们一起再相伴走一段路吧。”
茹婷：“罗杰你胡闹，你编故事呢，要是到了那个时候你我还是那付惨不忍睹的模样，那干脆别活了，也太没出息了，连自己的爱情都找不到，真的太没出息了，你别再想着我们之间还能怎么样，你就想着你的事业，想你自己怎么把握好自己的爱情。”
罗杰：“这我知道，我一直都不敢忘记，我觉得你是可爱的，只是我没这个福分了，我注定要独自奋斗一阵子，看能走到什么程度。”
这时候茹婷进来了，对他们说：“你们把话说够了没有？还是先吃饭吧，等吃完了饭，接着说，说一宿也没关系，说完了就没有下一回了。”
罗杰一听，忙问：“什么意思，以后不让我来了？”
茹芳：“我想加入你们的谈话，把我们的想法和心里话都说出来，把过去做个了解，好轻松地上路，走好以后的路。要是你们能在一起，也别说以后的事了，就好好地对待自己和对方，要是不能走到一起，就该把话说开了，别成了以后的牵绊，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别人。再有，我还想让罗杰帮我分析分析我的事情，我想听听罗杰的看法，你在大城市呆过一阵了，视野也开阔，想来能说些让我中听的话。”
茹婷：“姐，你要干吗？罗杰可是我的同学，他不知道你的事，你想让他也掺和？”
罗杰：“没事，就当我听故事，我凭直觉，觉得大姐的事一定是一个关于爱情的事，而且挺深沉。”
茹婷：“你说什么呢，罗杰，她的事还不把你闹蒙了才怪呢！”
茹芳：“你这个小子，怎么一猜就中，我说什么了就让你觉出来了？你的大脑里都有些什么神奇的东西？”
第十六章
茹妈的晚饭让罗杰吃得很香。
在饭桌上，茹妈不停地问罗杰，她问罗杰在西安吃的惯吗，吃的饱吗，想家吗，冬天冷吗，夏天热吗，就像慈母关怀远方归来的孩子。
罗杰心里十分感动，他想起每次他回到家里，他的母亲也是这样问他，但十分简单，只是问他在外面好吗，一切都包括了，而他总是回答还可以，仿佛母亲把一切都看透了，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让罗杰感到自己的家里少了一些温暖。
罗杰在茹婷家里常常能感到一种亲切的温馨，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这个家庭比自己的家里多了许多温暖，也许这是因为他们家男孩子太多，而茹婷家的女孩都那么文静。罗杰有时也在想，可能还是这两个母亲的心境不同，自己的母亲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和变故，对生活早已没有了浪漫的想象，只剩下坚韧的耐性和原初的生命意志，早已没有了话，早已没有了动荡的波纹，静静地像水一样慢慢地保持着生命力而已。罗杰想起他小时候听妈妈说，妈妈在年轻的时候看过许多电影，她特别爱看电影，她把凡是能看到的电影都看了，这一点罗杰毫不怀疑。罗杰记得有一次他对妈妈说，他发现电影《武训传》的开始和结束部分那个讲故事的女战士好像是黄宗英扮演的。妈妈说没错的，就是黄宗英，她是电影明星里的一个才女，解放前就在上海拍电影，她还演过《丽人行》和《乌鸦与麻雀》。罗杰后来知道妈妈的记忆没有错。罗杰想想，自己的艺术细胞肯定继承于母亲，只不过经历了那个时代，他后天没有从母亲那里得到灌输罢了，仅仅这点遗传就够了，他不能奢望在那个年代从妈妈那里听更多的电影故事，受更多的陶冶。
罗杰想自己的事，好久没有说话。
茹芳对茹婷说：“你看，罗杰又发呆了。”
茹婷：“他想事呢。罗杰，你在想什么？”
罗杰：“我在你家里，总觉得比我们家温暖，你家的气氛挺好，我很少看到我妈的笑容，而我见到茹妈就感到很亲切，干脆我给你家当干儿子得了。”
茹芳：“干脆上门到我家做女婿得了。”
茹婷：“姐，你胡说什么！”
罗杰：“你家要是再有一个小妹就好了，反正茹婷不要我。”
茹婷：“罗杰你再胡说我就把你赶走了。”
罗杰：“好，我不说了。”
茹妈：“罗杰，你不喜欢我们家婷婷？”
茹婷：“妈，你怎么也跟着瞎说。”
罗杰：“阿姨，我和茹婷好着呢，是朋友，但做不成对象，她要我到外面学习干大事，干不好不许回来。”
茹妈：“那样也好，男孩子就要到外面去干大事，回来给父母争光。”
罗杰：“哎，我记着。”
吃过晚饭，他们到茹婷的房间里去说话。
茹妈收拾好碗筷就回屋里看电视去了。
罗杰说：“班长，你们家的气氛真好，很舒服，也很让人轻松，虽然看上去也不富有，但是一个充满温暖的家。哪像我们家，冷冰冰的，没有什么活力，我在家都不敢跟家长开玩笑，就和我姐罗兰还能多说些话，我们兄弟之间基本上没怎么说过心里话，我从小都不愿把同学往家里带。”
茹芳：“我们家可只来过你一个男生，小时候我妈可厉害着呢，不让我们把男同学往家里带，说是怕我们学坏。”
茹婷：“还好，罗杰从小就文气，像个女孩子。”
罗杰：“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
茹婷：“夸你呢，我也不喜欢吵吵闹闹的男生，没思想。也怪，姐，你说吧，罗杰第一次来咱家，我还怕咱妈不喜欢他，给他脸色看，谁知他小时候居然帮过咱妈，让咱妈老惦着，还让咱姐妹俩到学校去寻找那个小男生，可咱哪去寻找呀，没想到罗杰自己就找上门了，你说怪不怪？”
茹芳：“小妹，依我说吧，罗杰也许压根就是咱们家的人，你把人家拒之门外，也许以后等你老了会后悔的。”
茹婷：“不会的，罗杰，你会吗？”
罗杰：“以后的事我说不清楚，但我现在知道，就这样真的挺好，我仿佛总能感觉到，我好像也不想回到这个小城，说不上是忘恩和寡义，但我觉得我应该干些值得向人弦耀的事，给班长争光，也为我自己争气，我想要是可能，我会早点成功，把茹婷接到外面去生活，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我要做的是，要有厚重的积淀，厚积而薄发，那种沽名钓誉的事是我所不齿的，所以，我不可能会早早就成功，所以我不会让班长等我，这个我明白，我珍惜我们的友谊不去破坏它，我真心祝福班长过得比我好，我找不到幸福柬能对我来说是一种挑战，它让我得不停地去奋斗，相反，如果我得到了幸福，也许会停下来去享受，那样就一事无成了，我不愿意那样。”
茹婷：“你记着就好，罗杰，不是我恨心，也不是我看不上你，其实，我是很喜欢你的，但是我觉得你必须去奋斗，在艺术上有所成就，因为我觉得你是有天赋的，也有自己的个性，你肯为一个理想去奋斗，这让我很高兴。现在我们能这样诚心地谈话，说这些各自的的感情和理想而又没有身陷其中不能自拔，这都应该归功于我们的坦诚和信任，当然，这种友谊对你来说也许还少了点什么，但我觉得吧，你一定能碰上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她对你的事业会有帮助。”
茹芳：“你们觉得你们这样对自己公平吗？”
罗杰：“我觉得就应该是这样。”
茹芳：“罗杰，我问你，你努力去争取一个成功，是为你自己还是为了小妹？”
罗杰：“首先是为我自己，因为我愿意去做，所以才去做，我没有为班长背负什么，我也没有为她承诺什么，我只是想，当我成功的时候回来告诉她，让她为我高兴就是了。”
茹芳：“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成功不了，你会不会觉得对不起小妹呢？”
罗杰：“我想过也许成功不了，我想到那时，也许我会回来对她说，我奋斗过，也尝试过了，可我成功不了，我决定停止了，或者我对艺术厌烦了，那不是我的错，是命运不让我成功，也可能是我没有太大的毅力。我想茹婷不会苛求我，她会认可我的奋斗，能理解我的做法。”
茹婷：“这个我倒没有想过，也许吧，我就是有这个愿望，想想就像老师一样，总希望自己教出来的学生能出一两个人材，可能指望谁呢？顺其自然吧，能有成功的最好，即便没有也不会有多大失望，只要过得好就行了，别太苦了自己，害了别人。罗杰，我可没把自己当老师啊，我就把你当成朋友，对朋友有一点崇高的希望寄托，总还是可以的吧？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是为我去奋斗的，要是那样，等你成功了回来一看，我早已嫁人了，还不把你气疯了。”
罗杰：“我不会的，我希望你早点嫁人，找一个好人，一个真心关怀你的人。”
茹芳：“罗杰，你不能做到这些吗？”
罗杰：“我恐怕不能，这我知道，我从小就是在班长的关怀下长大，我没为她做过什么，好像也不会做，我能做的也许就只有逗她高兴，让她轻松，让她笑，然后我就也高兴，其他的好像也想不起来，再说了我们现在不在一起了，也不能关心照顾她，所以我不会成为你们家里的人。”
茹芳：“小妹，你觉得还会有比罗杰更好的人吗？”
茹婷：“我不知道。”
茹芳：“小妹，你得明白，难得罗杰记着你的关怀，也许你不觉得你为他做过些什么，可你应该知道，他为你都做过些什么，他让你高兴，让你快乐，不管那高兴与快乐是多么轻，但那是生命中曾经的事，你应该记住。一个人记着别人对自己的关怀，而忘记自己曾对别人做过的事，这是一种很高尚无私的品格，可喜的是你们俩都具备，真让我高兴。”
罗杰：“没你说的那么伟大吧？”
茹芳：“罗杰你捣乱。我真为你们高兴，你们为着对方着想，关心对方，是那么无私，没有一点自私的想法，不抱任何个人的目的，真的让人好羡慕。”
罗杰：“我有时候见到茹婷，还真想拉拉她的手，亲热亲热，这就是个人的想法。”
茹婷：“罗杰你不害羞，胡说八道。”
茹芳：“这没什么，是正常的，我能理解，男孩子嘛，不想这些还有什么感情？青春的思念是好事，你们处理的还行。罗杰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产生这种想和小妹亲热的想法的？”
罗杰：“就是在我复习的那一年，茹婷没来，她上班了，我见不着她，偶尔这么想的。”
茹婷：“罗杰你还说，我不理你了。”
茹芳：“小妹你别乱讲，罗杰比你勇敢，他敢于面对，他敢说出来他的感受，小妹你知道你第一次发烧说胡话说的是什么吗？”
茹婷：“姐，你别说了，羞死人了。”
茹芳：“罗杰，你想听吗？”
罗杰：“想听，不过我知道她说的意思，这我能感觉到，我知道我在班长心中的位置，我怕这会影响她以后找对象，要是真的影响了，我就成了罪人了。”
茹芳：“小妹，你看罗杰多懂事。”
茹婷：“我知道他聪明着呢，要不谁还理他。”
茹芳：“那次小妹夜里发烧说胡话，我在跟前看着她，她在梦里喊：‘罗杰，你别走，抱着我，我冷！’我一听就知道你罗杰在小妹心里的位置是多么重要，你居然也不来看小妹，我就立刻让同学叫你来家看小妹，你一来小妹的病就好了，你说，罗杰，你怎么就这样让小妹牵挂呢？”
茹婷：“姐，我没那么说，你编的。”
茹芳：“你别不承认，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一直都没告诉罗杰，是吧？”
罗杰：“是的，今天是第一次知道，我很感动，可惜的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