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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说往事如烟。
也有人说往事并非如烟。
罗杰曾对茹婷说，往事其实并非如烟，它是记忆里的自己。
第七章
做饭的时候，茹芳觉得罗杰的文章最近显得特别乱，她觉得好像在哪个地方出现了毛病。
茹芳喊茹婷：“小妹，过来帮我忙。”
茹婷很不情愿地嘟囔，说：“平时说好的，你做一星期我做一星期，可没说要帮忙。”
茹芳：“我想问你点事。”
茹婷：“啥事？说呗。”
“罗杰和你最近怎么样？”
“你怎么想起问这事？”
“我觉得罗杰最近的文章哪儿有点儿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我看不出来。我问你，你们的关系发展得怎么样？”
“什么发展呀，我们还是保持着过去的友谊，没有发展。”
“不对吧，罗杰怎么想？我看他不像是能放得下的人。”
“怎么不像？他亲口对我说的，他明白我的意思，我希望他考上大学到外面去闯，多学点知识，对他有好处的。”
“那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知道我的意思，他也想考大学。”
“他没说他能舍得离开你？”
“姐，你说什么呢！我们又没有发展到恋爱关系，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小妹我告诉你，罗杰他要是能轻易放弃对你的感情，那他也许就能放弃得更多。”
“不会吧，这事我觉得没有那么严重，他想的挺明白，比我想的都透彻，他亲口说的，我觉得他很聪明。”
“这我知道，小妹，你告诉我，你们的感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姐，你今天咋啦，老问这话？”
“你告诉我实话，我总觉得罗杰好像哪儿有点儿不对劲。”
“我们就是那种纯洁的友谊关系，没什么别的。”
“你们接过吻吗？”
“姐，难听死了，没有。”
“那你们拉过手吗？”
“没有。”
“你胡说，你别在我面前装天真，我告诉你小妹，你们这个年龄谈恋爱虽然不好，但没什么害羞的，更何况罗杰那么聪明，看那么多书，他不会对爱情一无所知。小妹，我不是管教你，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护着你，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小时候你和罗杰那么好，我从来没有说过你，我知道你们的友谊很深，也很纯洁，我也知道你对罗杰有想法，感情到底有多深，这我不知道，但你听着，我总觉着罗杰对你不是那种轻易就能放下的那种感情，你实话告诉我，你们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真的就没有拉过手，连手指头都没有碰过一下？”
“姐，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吧？”
“你对我说实话。”
“我们拉过手。那天晚上我们说了很多话，后来他要靠在我身上，我抱了他。就这些，以后就再没有了。”
“什么，你抱了他？到底是你抱了他，还是他抱了你？你给我说清楚。”
“姐，我不是个坏女孩，我们之间真的很纯洁，没有什么坏想法。”
“小妹，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想想看，罗杰他要是很坚强的话，他应该怎么做？他内心柔弱的那一面你就真的没有看出来？”
“他有柔弱的那一面，我从小就知道，他总是把我看得很强大，对我就像对姐姐一样，这我知道。”
“小妹，你真糊涂，你想想看，一个男孩在感情面前能表现出这种柔弱的东西，那他能轻易割舍下对你的感情，一点就不留恋？我看罗杰不会，他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他的那些文章你都咋看的，你就没能看出他内心对你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你想想看，就是分手，他能不痛苦吗？你对你们现在的结局心里一点也不后悔吗？”
“姐，我心里的痛我知道，可我不能拖住他留在这个城市，我真的希望他能成材，能有更好的机会。”
“那他会不会也像你这样，压着自己的痛苦，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让你减轻些心理负担？”
“要是那样，我想他一定会的。”
“你们这对小冤家，都为对方想得太多了，也真难为你们。要是罗杰真的这样，我还真觉得他太善良了，宁愿伤害他自己也不愿伤害你，你也是，姐真为你骄傲，你就是有点糊涂，把事还没有想透。”
“我听你越说越复杂了，本来过去了的事好像还麻烦着呢，你说怎么办？”
“小妹，我赞成你的态度，为罗杰牺牲自己的感情，那样将来对你们都好，可眼下你得把事情处理好，别伤他太深，你得把话彻底说透了。分手这事，要是结了仇，谁也不惦记谁，那倒也省心，就怕互相惦着，心里结着一个结，那要伤人心的。”
“姐，那你说罗杰他现在怎么样？”
“你们自己的事，我哪知道，要不哪天你把他叫来，我跟他谈谈。算了吧。他对你都不说，我又怎么能问出他什么，他小子聪明着呢。”
“我怕事情越闹越复杂，没办法收场可不好。”
“小妹，你有没有觉得罗杰他现在神经有点儿错乱？”
“你怎么说人家呢！？”
“真的，你有没有觉得他和过去不一样？”
“他最近是有点亢奋的样子，不过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好几个礼拜都没见面了。”
“完了，精神分裂症的先兆。”
“姐，你别咒他。”
“都是你刺激的，我说他最近的文章写得乱七八糟的，肯定是出问题了，要是他得了神经病，他家里人肯定不会放过你。”
“姐，你……”
“真的，小妹你再好好想一想，要是你真的爱惜你们的友谊，你得帮他解开心结，姐不愿意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遭到伤害，真的，你是个好女孩，罗杰也不错，值得你为他作出牺牲。唉，你要是也能和他一起去考大学就好了。”
“我现在不想那些了，我就希望他能考上。”
“小妹，姐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事？”
茹芳想了一下，对茹婷说：“你想过没有，你以后爱上别人，你心里能放下罗杰吗？”
茹婷说：“这我不知道，我想还是应该放下他吧，毕竟我和罗杰还没有开始恋爱，我想我能吧。”
茹芳：“没想到小妹挺懂事的，姐放心了，不过你要把姐说的话放在心上，把罗杰的事处理好，有困难找我，平时我绝不干涉你们，这你放心，我相信小妹。”
茹婷和茹芳谈了这么多关于罗杰的事，她们家今晚上这顿饭基本上没法吃了。
这天，张岚捎过话来，让罗杰到茹婷家里去。
罗杰立刻放下手头的功课，急匆匆地直奔茹婷家，他不知道茹婷出了什么事。
茹芳一个人在家里，罗杰赶到的时候，茹婷没在家。
罗杰：“茹婷呢？”
茹芳：“她没在家。”
罗杰：“没在家叫我来干什么？”
茹芳：“我就不能叫你来吗？”
罗杰：“你找我干吗？”
茹芳：“你老吃我们家的饭，叫你来干点活不行吗，你这臭小子。”
罗杰：“那行，干什么？”
茹芳：“把院子里的蜂窝煤搬到厨房里，行吗？”
罗杰：“没问题。”
茹芳：“然后再把门口那棵树砍了，帮我们家劈点柴禾。”
罗杰：“不会吧，你逗我？”
茹芳：“电影里不都是那样，毛脚女婿都是干活劈柴禾。”
罗杰：“大姐你笑话我，让茹婷知道了她非骂你不可。”
茹芳：“逗你玩呢，可别告诉她，你要是告诉她，小心你脑袋。”
茹芳比茹婷大三岁半，性格开朗活泼，不像茹婷那样沉稳，而且她还经常跟罗杰开玩笑。罗杰知道茹芳的脾气，从来也不恼。
罗杰搬煤的时候，问茹芳：“茹婷干啥去了？”
茹芳：“她去打酱油了，快回来了，你快点干，要是让小妹看见我让你干活，她会不高兴的。”
罗杰：“没事，我乐意干。”
罗杰干活的时候，茹婷回来了。
茹婷看见罗杰在搬蜂窝煤，连忙叫他别干了。
罗杰说没关系，一会儿就完了。
茹婷对茹芳嚷道：“你怎么好意思让人家给咱家干活？”
茹芳：“他吃咱家饭，干点活怕啥？”
茹婷：“让别人知道了笑话咱。”
罗杰：“没有关系，我乐意干。”
茹婷：“别搬了，别搬了，洗洗手吧，看弄得脏的。”
茹芳也说：“停了吧，你再搬她非跟我吵架不可。”
罗杰：“马上就搬完了。”
搬完煤以后，罗杰洗了手和脸，然后对茹芳说：“还砍树吗？”
茹婷：“砍什么树？”
茹芳哈哈大笑，拍了罗杰一巴掌，把他推到屋里去：“你们到屋里说话去吧，我去做饭了。”
进屋以后，茹婷还问：“砍什么树？砍树干什么？”
罗杰：“你姐让我把你家门前的那棵树砍了给你家劈柴禾。”
茹婷笑了，说：“这个死茹芳，老没正经。”
这时，茹芳进来对茹婷说：“今天该你做饭，小妹你去做饭，让我和罗杰说说话。”
茹婷：“那好吧，我去做饭。罗杰，你还没有吃过我做的饭呢。”
罗杰：“那我给你帮忙。”
茹婷：“不用，你跟我姐说会话吧，我去做饭了。”
说完，茹婷到厨房做饭去了。
剩下罗杰和茹芳在房中，罗杰看着茹芳，问：“你跟我有啥说的？”
茹芳：“你坐下，我问你话。你吃水果吧？”
罗杰：“不吃。”
茹芳：“你最近功课怎么样？”
罗杰：“还可以吧。”
茹芳：“我问你，最近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和小妹来往了？”
“一个多月吧。”
“那你的小说是怎么到小妹手里的？”
“是同学捎给她的。”
“你们之间还有牵线搭桥的？”
“就是张岚她们，我们的关系还行。”
“你小子还挺贼呢。”
“没什么，一般般吧。”
“我再问你，你对小妹是咋想的？”
“没什么想法，就是朋友关系。”
“你不打算追求小妹吗？”
“不想。”
“为什么？”
“她不让。”
“她不让你就放弃吗？”
“我只能放弃。”
“那你心里痛苦吗？”
“还可以吧。”
“什么叫还可以？”
“我们之间还有友谊，还能互相来往，我知足了。”
“你真这么想？”
“是的。”
“那你觉得小妹心里痛苦吗？”
“这我不清楚，我想她也许会痛苦吧。”
“她很痛苦，但她必须这么做，你能理解吗？”
“我能，所以我不能违背她的意志。”
“那你自己呢？你就没有要坚持下去的理由？”
“我没有理由。”
“那我现在再问你，你痛苦吗？”
“有点，不过我能克制。”
“我知道你能克制，我是问你，你的痛苦到什么程度，是绝望，悲痛，还是失望，或者是化作一种力量，仇恨、冷漠，或者麻木？”
“没你说得这么严重吧？”
“你说实话，我想帮你，也算是帮小妹吧。”
“你打算怎么帮？让我继续？”
“你想继续吗？”
“不想，那是不可能的事。”
“那就是说你绝望了，对吗？”
“也不算吧，我们现在这样挺好。”
“我知道你们现在这样挺好，你们还能保持住这份友情也挺不容易的。罗杰，有多少人做不恋人都变成仇人了，你们没有这样，真的，我觉得你们挺懂事的，我为你们高兴。但我不希望你们把痛苦埋在心里折磨自己，像你们这样的友谊，应该把心里的痛苦互相说出来，那怕是大哭一场，那也没什么，你们要解开心里的结，别让它缠得太死，那样对你们以后的发展不会有好处，再说了，要是你们的心里都还系着疙瘩，你觉得你们的友谊还会像过去那样坦然和纯洁吗？你想，不管是你痛苦还是小妹痛苦，对方知道了，心里都不会泰然的，是吧，你们俩又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要是假装心里跟没事儿似的，时间长了总会看出来的，对吧？”
“我没想那么多，我觉得我是听她的话，她不该痛苦吧。”
“问题是你还痛苦着，她知道的，所以心里也痛苦着，别看你们都装得跟没事儿人似的，可骗不了我，我跟小妹谈过了，我们一致认为你最近不对劲，好像是在故意麻醉自己，再不然就是精神分裂了。”
“不会吧，我在你们姐妹俩的眼睛里成了神经病了？”
“罗杰，你别掩饰什么，我知道你和小妹关系好，我也知道你不把我当外人看，你要是认我做大姐，你就应该告诉我实话，我只想弄明白你的痛苦到底有多深，真的，你能告诉我吗？我不想让你放弃或者追求小妹，我不会对你们的打算做任何干涉，你们自己的事别人无法代替，干涉也没用，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那你问过小妹吗？她怎么想？”
“她怎么想你应该知道，你们应该把心里的话讲透，别再痛苦，别再折磨自己，就是暂时没法不痛苦，也应该说出来，我帮你，真的，相信我，小妹其实也特想帮你，现在的问题是我不知道你究竟想什么，小妹也不知道，表面上你看得挺开，不过我知道你要是想的太开，像你现在这样，我凭直觉觉得肯定有问题，这你骗不了我，要不就是你太无情无义，那样就不是你了。”
“我真不知道怎么说。”
“你的心里真的把小妹放下了吗？”
“我说不好。”
“这就对了，那你承认你现在很矛盾，是么？”
“倒不怎么矛盾。我知道我迟早是要离开她远去的，现在我只所以没有彻底离开她，全凭了她的宽容的情怀，让我还能时常感受到她对我的关怀，这种友谊对我来说太珍贵了，我现在几乎是在享受这种友谊，我承认我在心里依赖她，说不准依赖她什么，也许就是一种精神寄托吧。我从小没被人真正关心过，自从上小学认识她以后，她就给了我很多关心，要不然我估计我早就学坏了。毕业以后不在一起了，我才感到看不见她心里是多么空虚，我知道她希望我考上大学，学点本事，做点什么事情，那样她才会高兴。可是我知道要想成功，哪能那么容易，等我取得成功的时候，也许一切都远去了。不过我应该不能打扰她的生活，我自己还是应该坚强起来的，现在我慢慢地说服自己，慢慢地离开，在心里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