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变成褐色的血字仍旧一笔一画把刀子扎在心口。
扉间忘不了少年失去了光亮的眸。
紧紧地将那片衣角攥在手心，望向窗外的眸子遥远到没有焦距。
也只剩下思念与愧疚的自己，看了众生，却寻不到你。
心里翻转酸苦，扉间收回目光，准备关窗。
人群中单薄的身影如未曾开放的花，在这样的人来人往里丝毫不引人注目，他身着玄色和服，头戴斗笠，看不到容颜也无法判断年岁，可扉间感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几乎都快要冲出胸膛。
随着人群慢慢往前走着的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头向这边望来，扉间看见那张原本带着迷茫的熟悉的脸在看到自己后陡然苍白。
“泉奈！”
扉间瞳孔一紧，看着转身就逃的少年，毫不犹豫地跳下窗口追了上去，“等等，泉奈！”
在人群中挤过，扉间终于在巷子里追上了逃跑的少年，他抓住少年的手将他堵在墙壁前，心情复杂，“为什么要跑？你……害怕我了？”他紧紧盯着在心里一遍遍描绘过的脸庞，害怕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他知道，若真如此，这一颗心便葬在了深渊寒谷之下。
可那人垂头不语，没有承认更没有否认，扉间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他茫然无措地渐渐放开了手上的力道，看着将哭声咽下的那人顺着墙坐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掩面无声地泣。
被杀死的痛绞在心头，扉间蹲下去，伸手抓住那只冰冷的手，细细地顺着他脸庞的轮廓慢慢抚下。
少年梨花带雨的容颜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惹人怜惜，扉间轻柔地一点一点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幽幽叹了口气，“泉奈，为什么那时候不让我把话说完……”
泉奈别过头，睫毛上沾染的泪珠晶莹剔透。
“不要逃避我，好吗，泉奈？”内心惶然不安到这一刻审判才迟迟降临，他一句话，便是地狱天堂。
可那少年低声啜泣着，满溢伤悲。
“泉奈……”伸出的手犹豫再三，终于温柔贴上了少年脸颊，他张了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得不成样子，“我……爱你。”
他终于将在心口盘桓了疼痛了一年的那句话说出了口，可滴落指尖顺着指缝滑下的那珠泪水，温热又冰冷。
抽泣着拼命摇着头，泉奈哽咽无语，扉间竟在那张温柔的容颜上看到几近绝望的悲凉，他突然抱住了面前的人，“我爱你，泉奈，我爱你，我爱你……”他一遍遍地在少年耳畔呢喃着，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奉上了全部心意的祈祷。
我最爱的人哪……如果可以，我只想要一直拥抱着保护着你，不让你伤心，不让你哭泣，让你每天只要快快乐乐笑着就好——
可为什么你名为宇智波，又为什么我们是忍者……
第一颗烟花终于炸裂在了半空中，巨大的欢呼声四处响起，可这条幽暗的巷子里，只有低低的哭泣与低语。
终于渐渐止住哭声的泉奈推开紧紧抱住自己的扉间，扶着墙站直了身体，在他满布泪痕的脸上，有着不该属于他的苍凉，“扉间，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颤抖的声音也是他不平静的内心，那样子的决然令人几欲心碎，“我们是敌人，我们只做敌人了好吗？不要再记得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了，那一天全都只是一个意外，我们只当敌人好不好……”
他泣不成声，扉间突然将他按在墙上，神色中竟出现一丝狠厉，“宇智波泉奈，最初不曾放手的人是你，现在要我放手的人还是你！你告诉我，我拿什么来忘记你？！”抬起少年下颌，他看着那张悲痛的清秀的脸，轻声道：“泉奈，我爱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我想要占有的人，我想要你，全部地占有你——那天的事不只是意外，我很清楚自己当时在做什么，可我无法阻止自己对你的渴求——就算是时间逆转回那一刻，我也会做出同样的事！”他俯身吻下，舌尖拂过少年唇齿，轻柔缱绻。
夜空的花火还在绽放。
作者有话要说：
扉间：我不后悔强推你！
泉奈：……（泪目）
斑：我擦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police：把犯罪嫌疑人带走麻烦受害者一起到局里做个笔录那边的受害者家属请你先冷静下来配合我们工作先生请你先冷静下来先生——尼玛再打一下老子告你袭警啊混蛋！！！！！
第79章 第七十七章 哀の言葉
赶到火之国国都时已经是祭典的最后一天了，看着暗下来的天幕，宇智波那位喜怒无常的族长桑又垮下了脸。
“马上去找泉奈，找到了发信号弹通知我！”斑面无表情地下着指令，而手下几人都瞬间囧了，“族长，信号弹是战争用品，在这里用的话很可能会引起恐慌的……”
族长桑面不改色，“执行命令，其他事情不要多说！”
把人都撵走后，斑自己也开始寻找泉奈的踪影，既然泉奈说想要看烟花，那么这个时候也一定会走上街的。但街道上的人实在太多，要从这么多的人中找出泉奈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斑在人群里穿梭着，点漆墨眸流露些许焦急。
第一颗烟花终于升上了天空，斑停下脚步，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可这样热闹的祭典上，他看到自己的形单影只。
垂头苦笑一下，他继续寻找。
冥冥中似乎听到有人轻轻地唤了自己一声，斑猛回头，只看见停在花灯上的那只飞蛾被人声惊起。晃了晃头，他暗笑自己神经质，原本向前的脚步却鬼使神差拐了向，走进了左拐右绕的巷子里。
可走不了多远，他看到的场景让他大脑轰然一炸。
那个熟悉的纤细的身体靠在墙上泣不成声，而他对面还站着一个忍者装束的白发少年。
在面对泉奈时归零的智商和理智突然爆表，斑在第一时间收敛了自身气息，而在那边的两人显然情绪都不稳定，也根本没有分神感应四周。
而紧接着，斑听到了更令自己震惊的消息。
他看见那少年把泉奈按在墙上，听见他说着对泉奈的欲/望，听到——那一夜。
血液在一瞬间涌上大脑，斑死死地捏紧拳头克制着蓬勃喷涌的杀意，掌心一片血迹可他浑然不觉。
是这个人……
是这个人！
原以为给泉奈带来伤害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甚至还在继续伤害着泉奈还在大言不惭着“就算时间逆转我也会做出同样的事”这种无耻的话！
斑如何忘得了那些日子里失去了所有神采的泉奈惨淡的笑……
那样温柔的美好的如同黑暗里唯一能看见的微弱又温暖的光，我心爱的人哪，我比整个世界都和你重要的人哪……怎么、怎么可以任人欺凌！你的微笑，你的苍白……我怎么能见你继续痛苦继续被囚禁在不堪回忆里挣扎绝望？！——只有这个凌辱过你的混蛋消失，你才能逐渐走出那片阴影！
烟花明灭，白发的少年俯身强吻泉奈，湮灭在烟花破空声里的，是苦无划破空气的犀利。
忍者的本能让扉间在一瞬间察觉到了杀机，他单手将泉奈搂进怀里，另一只手已经从忍具袋里抽出了一支苦无，砰砰几声撞击，他打飞了逼近的苦无，来人精妙的苦无投掷手法让他心中倍感危机。
然后，他听见怀中的人再一次哭泣的声音，他看清楚了攻击自己的人。
——宇智波斑！
一身忍装的青年有着和怀里人相近的眉眼轮廓，只是少了自己怀里的这个人所特有的温柔纯净，多了属于高级忍者的血腥狠厉，甚至，扉间还能很清楚地感受到缠绕在青年身上的犹如实质般的怨毒以及疯魔般的癫狂。
这就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与哥哥一样立于忍界巅峰的男人！
男人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阴狠，可唯独在落在自己怀中的那一瞬会变得悲伤又怜爱，扉间很清楚这个男人有多疼爱自己怀里的泉奈，他也很清楚，即使是再怎么爱着泉奈的自己，也给不了这个男人那种几乎完全放弃了原则的宠爱——“放开泉奈，像你这种人，连碰他的资格都没有。”明暗不定的光影交错之下，男人没有任何起伏的平静声音带着慑人的压迫感，扉间眸中一片阴沉，可怀里的人却挣扎了起来。
“尼桑……”
突然的发力挣开了扉间的手臂，泉奈跌跌撞撞奔向斑，扉间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却无法也不能阻拦。
斑一个瞬身接住泉奈，原本冷厉的气势瞬间柔和，他轻轻拍打着泉奈的后背，看向扉间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没有人可以在欺辱了你之后还能活着。”
原本抱住泉奈的那人突然消失，扉间心中一惊，这个人是与哥哥齐名忍界的高手，他虽没有与之交过手但也清楚这个实力与哥哥不相上下的青年绝不是如今的自己可以匹敌的，无论是从身体素质还是战斗意识而言，自己根本还无法与他相比！
险而又险地避开从身后劈来的忍刀，扉间心中却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原本还怕宇智波斑也同样会使用时空间忍术，但现在看来泉奈并没有外传——可惜扉间并不知道，不是泉奈没有将时空间忍术和斑分享，而是他本人根本就不会时空间忍术，黑魔君的式神能力各异，作为主人的他根本没有必要事事亲为。
作者有话要说：
……揍他！嗯，揍他！！！
下辈子要当个好男人，没有每月一次的暴躁流血疼，还可以推倒正太和美人……
第80章 第七十八章 烟花残血
祭典的烟花还在不断升空，炸裂的声音掩盖了巷子里交手的声响，两人默契地没有使用遁术。但忍具的破空声撞击声仍无时无刻在交织出收割生命的网。
只因泉奈曾受的侮辱，斑势必要将扉间斩杀于此，扉间能理解到这位兄长的怒意，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会欣然授首。
泉奈被斑留在了原地，交手的两人不约而同将他屏蔽在了战圈之外，这一战生死天命却绝不想将无辜的他牵连。
但实际上，最终的胜负会很明显，泉奈微眯起眸子看着无暇自己的那两人，轻轻勾出了笑，显然，即使是为了斑，他也不会让扉间死在现在。
“尼桑不要！”
泉奈的叫声让斑手上的动作受到了明显的惊扰，一支苦无堪堪顺着扉间脖子划过，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口。
斑心中一乱，但几乎是在同时，他脱手而出几支苦无，角度刁钻地飞向了扉间。
“别过来！！！”
同时开口喝止泉奈的动作，两人的目光却没有丝毫偏转。扉间忽然间感到很安慰，无论是什么理由，至少泉奈还在意着自己的安危……可斑的心情却更加复杂，他容不下玷污了泉奈的人，但泉奈的态度却让他心气浮躁，想要阻止自己的泉奈到底是怎样想的？还是说泉奈你的心里根本不舍得这小子死呢？！
双方的交手是不留余地的，根本不存在旁人插手的余地，泉奈焦急地看着，见扉间被斑一脚狠踹到地上，连忙跑了过去，“扉间……”他噙着泪水抓住还想继续打下去的扉间，“别打了……”
“别插手，泉奈。”扉间的眼中燃烧着战意，他推开泉奈，抬手擦去唇下的血迹，血的味道更加催发着他战斗的本能，他绝不会在此退缩的！
而实际上，泉奈的这种举动除了刺激到斑以外再没了其他的作用。
泉奈终于看到斑开启了写轮眼。
写轮眼对宇智波战力的加成绝不只是一加一这么简单，越优秀的宇智波越能借由写轮眼的辅佐掌控战斗节奏。
比如说，斑。
“不——尼桑！！！”
扉间眼睁睁看着避无可避的苦无带着浓烈杀机扑面而来，死亡迫近的冰冷在听到泉奈的尖叫时似乎也消散不少，只是我欠你的，到来世还能再还吗……
……神乐！
一身纯白的月精少年悬空而立，心念一动间，空间已然跳转。
扉间嗅到少年身上熟悉的带着甜气的淡淡花香，夹杂着血液的铁锈腥气，让他脑中一片空白。
“泉奈！！！！！”
撕心裂肺的悲嚎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扉间脑中稍微清醒些许，他扶住倒在自己身上的泉奈，感到自己的整个身体似乎都已坠入冰窟。泉奈将目光投向已来到身边的斑，目光凄然地抓住了斑的手，“尼桑，让他走。”
原本目标是扉间的苦无现在正扎在泉奈右胸，鲜血已经濡湿了黑色的衣，他一开口，便是血沫，显然那一下已经扎破了他的肺。
青年如玉的脸庞一片惨败的白，他的嘴唇颤抖着，所有的声音都被巨大的恐惧堵在了心口。
见斑想打信号弹，泉奈挣扎着按住他，“尼桑！”他哀求地不肯放手，呼吸中的血腥气更加浓重。斑慌忙从扉间手里接过泉奈，终还是屈服在了泉奈执拗的目光下，“……我答应你，现在把手放开，你的伤势必须马上处理。”斑的语气变得异常冷静，不再是那个泉奈傻乎乎的尼桑，他是宇智波斑，宇智波一族的族长、站在忍界巅峰的人之一。
泉奈虚弱地笑了起来，“我信尼桑。”他将身体的重量完全交付给了斑，弱声道：“你快走吧，”
斑沉着脸放出了信号弹，他没有去看扉间，只是默默压住泉奈心脏附近减小失血。泉奈的呼吸有些急促，他艰难地扭头看向还站在身后一动不动的扉间，脸上流露出焦急。
信号弹已经放出，虽然在漫天烟火中并不显眼，但附近的宇智波们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赶来，扉间清楚自己再不走也许就真的来不及了，可是泉奈……
似乎察觉到了扉间的迟疑，泉奈轻轻摇头，勉强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扉间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什么，终于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泉奈眸心微微抖动一下，随即猛然一缩，他靠在斑的怀里忽然急促地喘息起来，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浓重的血气。“泉奈！”斑立刻将他平放着地上，只让他的头枕在自己怀里，沉静的语气里却还是透露出了内心的恐慌，“没事的……支撑住，很快就没事了的……”
能够清楚感觉到斑内心的恐惧，泉奈禁不住想要笑，这一次的受伤，无论是苦无飞驰的速度还是刺进身体时的位置与角度，他都早已是计算得清楚了的，看似危险万分的伤势在他的控制下绝对不会发生任何的意外——他知道斑重视自己，所以才借此辅佐又或者说是逼迫斑开启万花筒写轮眼，可真当看见斑悲痛的神情时，自己竟出乎意料地有些不忍。
费力地想要伸手贴上斑的脸颊，泉奈是真的笑出了声，可他一笑就牵动了伤口，更多的血沫从他口中涌出，而他只是认真地睁大眼睛看着斑，原本暗淡了的眸子似乎潋滟了柔软的波光。
“……不行呀……再这样的话，泉奈会舍不得……死去的……”
那只手被斑抓着贴在他脸颊，温热的体温透过冰冷的肌肤传递，泉奈弯着眉眼，月牙的眸子目光迷离。
他几不可闻的喃语让斑血眸愈暗，斑看起来沉稳异常，可泉奈知道越是这样子的斑，其实情绪就越激动，于是他保持微笑，继续刺激着心跳已完全乱了节奏的斑。
“……不要难过……是我自作自受，尼桑什么也没有做错呢……所以说……别再自责了呀……我呀……最喜欢……”
在最后一刻仍在用尽全力安慰着自己的那个人不舍地闭上了眼睛，被自己抓住的那只手仍旧继续贴在自己脸颊，可是斑知道，若他松开，这只手也会立刻无力地垂下……
“族长！”
姗姗来迟的医疗人员在看到斑怀里的人后不需吩咐立刻接手治疗，斑沉默地站起来，向陆续到达的族人做了个“警戒”手势后，独自向着巷子深处的黑暗走去。
手上的粘稠的液体还在不断提醒着他刚才发生过的一切。
死在手中的人不计其数，早就沾染了无数鲜血的他，第一次为手上染上的血而恐惧。
泉奈，我……杀了你吗？
一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你在我怀中生命垂危的场景，而这样的伤竟然是由我造成……
你是我的整个世界，我却亲手毁了我的世界。
无论是有着怎样的理由，这样的我不可以被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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