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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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传奇-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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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别乱动,我们上岸吧!”

“上岸?我们不坐船去广州了?”

一个贼人笑骂起来:“你这小子,水浸眼眉,死到临头,还想去广州?简直是大白天说梦话。”

肖郎又碰了聂十八一下,轻轻说:“兄弟,上了岸再说,在船上不好动手脚。”

聂十八一想也是,这条船这么小,一打起来,也容易伤了船家,万一掉进了水里,那就不用打了,等着贼人来割自己的脑袋吧,只好先跟着船家上岸。一上岸,便有贼人喝着大家到树林中去,麻脸贼人也喝着:“快过去!”

聂十八心想:到树林里更好,先让船家找地方躲起来或者逃跑,自己来拦住贼人,不准他们为害船家。他随着众人刚走近树林时,只见贼人们已挖好一个大坑,树林里又有四、五个贼人持刀站成一排,似乎早已防范有人想逃跑了。

一到大坑边,麻脸贼人便喝着大家停下来,跟着说:“你们各自将所有身上的衣服全脱下来,然后自己跳进大坑中去!”

聂十八又愕然:“这是干吗?”

那中年船妇哭着说:“聂少侠,他们要活埋我们了,你救救我们吧!”

聂十八睁大了眼:“什么?要活埋我们?还要脱光了衣服?”

麻脸贼人狞笑着:“要不,为什么叫光着身子来,光着身子去?快!不然,我将你们全部砍了,不得全尸。”

一个贼人说:“六哥!王爷子说将这小子留下来,别活埋了!”

麻脸贼人不屑地看了聂十八一眼:“小子,算你大命,有人看上了你,你给老子滚到一边去!”

聂十八说:“你们这样做,还是人吗?”

麻脸贼一下瞪起了可怕的双眼:“小子,你说什么?惹得老子火起,连你也一块活理了,你信不信?”

另一个贼人说:“小子,你快走到一边去,不活埋了你,已算大命,你别不知好歹。”

肖郎这时说:“兄弟,我们的生死,全看你了。”这个七煞剑门的剑手,以他的武功,才不将这一群山贼看在眼里,但他自己不出手,却要看看聂十八怎么打口。他唆使聂十八动手,一来要看看聂十八的武功如何,是不是如江湖上所传说的那么厉害;二来也希望聂十八在交手时失手。当然,他并不希望聂十八死去,要是死了,自己就没法向立二爷交差了。但却希望他因此受伤,自己才出手,这样,聂十八想离开自己也不行了。

其实聂十八根本就不用他唆使,他天生宁愿不顾自己的危险,也要救人。所以他对麻脸贼人说:“你们不能乱来!”

麻脸贼人一匕首就向聂十八刺出,一边恶狠狠他说:“老子就先捅你一刀,让你……”他话没有说完,“啪”的一声,章门穴便挨了聂十八一掌,直将他拍飞起来,摔到了大坑中去。这就是鬼影侠丐吴三所传的掌法,这一掌,聂十八在闪避他的匕首之时,出尽了全力拍出。聂十八对这麻脸贼厌恶极了,更恼怒他太没人性,拍中的又是人身上的要害,所以麻脸贼“呀”的一声惨叫,摔在坑中,已成了一具尸体,再也不能动了。

这一下,肖郎也傻了眼。他是练武之人,可以说是武林中的高手之一,他看出聂十八这一掌的拍出,有鬼神莫测的变化,令人防不胜防,就是自己挨了这一掌,不死也重伤,心想:原来这小子有这么好的武功,怪不得一路平安无事到达岭南,今后自己可不能对他大意了,要提防他那不测的掌法。

贼人在这突然的变化中更傻了眼。与麻脸在一块的贼人还看不出麻脸已给拍死了,他惊愕地问:“小子!你敢出手打我们的六哥?你这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了!”他慌忙跳下坑去扶麻脸,叫着:“六哥!六哥!”

麻脸早已魂归地府,哪里叫得转来?他一怔:“不好了!六哥已给这小子打死了!”

在树林中的贼人一听,又惊又怕。其中一个贼人狠狠他说:“快!快杀了这小子,为六哥报仇!”贼人一齐提刀冲过来,聂十八拔出了猎刀,一边对肖郎说:“肖大哥,你快带着船家到安全地方躲避一下,我来对付这一伙贼人。”

肖郎说:“兄弟那你小心了!”

四、五个穷凶极恶的贼人,早已扑上,几把锋利的大刀,齐向聂十八砍来,聂十八抖展出兔子十八跑的步法,配合穆家的短刀法,迎战群贼。聂十八是个猎人,在生死交锋中,他丝毫也不手软。因为在同野兽的搏斗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半点也不能犹豫,得发挥猎人的勇敢和机智。他不是武林中人,不知道自己在艺高时得留有分寸,更不像侠义中的人士,讲求什么制敌而不伤人性命。现在他不迫要保护自己,更要保护船家免受贼人伤害,所以一出手,便将自己所学的武功全部抖了出来。

聂十八在没有学穆家的刀法前,单凭兔子十八跑的招式,便可应付洪湖四把刀和七煞剑门的一些武士,就是勾漏二鬼这样的武林高手,也可以冷不防将他们踢飞。这一伙乌合之众,除了他们的凶残之外,论武功,连洪湖四把刀也比不上,只会几下毛手毛脚的招式,根本不堪聂十八一击,所以这几个贼人,转眼之间,不是给聂十八的猎刀捅死,就是给踢飞,没一个能幸免。

独眼老贼本来在江边指挥几个贼人将船上的货物搬到岸上来,一见这情况,连货物也不搬了,匆匆带人而来,对聂十八说:“小子,我看不出你还有些斤两的,好!待老夫来会会你。”

聂十八说:“你别过来,最好你马上带人走,别逼得我连你们也杀了!”

“小子,你能杀得了我么?上!你们先去将那几个船家砍了,由我来打发这小子。”独目老贼喝着他身后几个贼人,一边拔刀逼近聂十八。

聂十八一见贼人真的跑去杀肖大哥和船家了,一急,顾不得与独眼老贼交手,一个纵身,跃到了贼人中间,脚踢刀挥,一下放倒了两个贼人,逼得贼人不能去杀船家,转身来对付聂十八。独眼老贼更是气急败坏,提刀冲过来,喝令自己手下闪开,他要独战聂十八。显然,独眼老人是江中鳄这一伙凶残贼人中武功较好的一个,这一次由他带队出来劫船越货,他的武功,的确在洪湖四把刀之上,与湘南悍匪金毛虎的武功不相上下,是江中鳄手下的一员大将,地道的南派武功,一把刀挥舞得虎虎生威,而聂十八所学的武功,却是北派中的一门,兔子十八跑步法,以轻灵见长,纵跃自如,再加上穆家这一门上乘的短刀法,所以在十个回合左右,聂十八的猎刀就划伤了他的手臂,更一脚将他踢飞了,吓得独眼老贼的三个手下,急忙架着独眼老贼往树林里逃命了。

聂十八也不去追杀,透了一口大气。他终算保护了肖大哥和船上所有的人。船老大初见聂十八面对贼人,毫无半点英雄气概,甚至愿意将金银交出来,而求这伙贼人放过他们时,他失望极了,以为这一次万无生存的希望。谁知聂十八一抖起威来,竟然是这么的了得,正是老虎不发威,几乎特它当成猫了。真是转眼之间,便将这伙贼人打得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船老大连忙带着船上的人向聂十八叩拜。聂十八慌忙扶起他们来,说:“船老大,别这样,我们走吧,快出开这里才好。”

肖郎先是看得怔了,他想不到聂十八在转眼之间,这么干净利落便解决这一伙贼人。就是自己,固然能战胜贼人,但可不能保护船家没一个会受伤,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打发了贼人。他这时也敷衍地过来向聂十八道说:“兄弟,我多谢你相救了!”

“肖大哥,你怎么也这样说?要不是大哥陪我来,也不会受这场惊恐。大哥,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凶险地方好。”

“兄弟说得不错,我们早走为妙。”肖郎又对船老大说,“船家,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快上船吧。”

船老大何尝不知道这里是贼人们出没的危险地方?何说那为首的独眼老贼跑掉了,他难道不会向江中鳄这大贼头报告,又再带领一大批贼人赶来?于是他对水手们说:“我们快回江边,将货物搬上船,立刻离开这里。”

这几个船家得了一条命,也害怕大带贼人赶来,立刻奔回江边,七手八脚将贼人搬到岸上的货物又搬上了船,立刻起锚而去。是夜也不停泊住宿,连夜走船,穿过飞霞山这条险峻的,出路,第二天一早,便出现在洲心的小镇上。这里江面宽阔,而且离清远县城只有二十多里,两岸都有村落,人烟较密,江中鳄这一股凶残的贼人,是不敢来这里的。船家吐了一口大气,到了洲心镇。可以说是闯过了鬼门关,一条命才口真正拣了回来。船家再一次感谢聂十八的救命大恩。船家以往只是耳闻聂十八的事,现在他们是亲眼目睹聂十八的英勇行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武功的人,一个人力战十多名贼人,不需要任何人帮助,不但杀死杀伤打跑了贼人,自己还没带一点伤,真了不得呀!何况聂十八人品又好,惜老怜贫、谦虚可亲,没有半点恃艺做人或装模作样高高在上的样子。的确,武林中一些武功极好的人,哪怕就是名门正派的侠义人士,总不免有些看平民百姓不在眼里的神态。尽管他们行侠仗义,除霸安良,但他们的神态中,总使一般平民百姓感到高高在上,可敬而不可亲,同自己不是一类的人。而聂十八就没有这种作风和神态,他出于本质和天性,没有将自己看成与一般平民百姓不同,认为自己就是平民百姓,是平民百姓中的一分子。所以他虽然身怀绝技,却没有武林中人那种自负,这就显得他的可亲了。

的确,聂十八以目前的两门武功,可跻身于江湖高手的行列中,成为武林中的一员了。但严格来说,他并不是武林中人,更不是什么侠义道上的人士。他不想多事,更害怕生事,要是他没有看见别人在危险中,或者没有人来逼害他,他是不会出手的,也没有将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当成自己的天职。要是他是侠义道上的人,听闻有江中鳄这一股凶残无人性的土匪,便会主动去寻找江中鳄这个贼头,将他们的贼巢踩碎,杀了江中鳄,而为百姓除害。可是现在,他没有这样做,反而害怕地跑开了。要是像鬼影侠丐称穆家父女这样的侠义人士,不但不会跑开,反而会找上门,将江中鳄这一股贼人扫平。这除了聂十八不知道自己武功可以跻身江湖高手行列之外,也由于他没有将除暴安良当成自己的天职。他感到能保护船家们安全脱险出来,已是最大的侥幸了。所以当船家再次感谢他时,他没有吐出武林人士所说的口头禅:“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各位别放在心上了。”也没有说:“举手之便,何必言谢?”和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练武人的天职”等等。而是说:“大家别这样,其实当时我也害怕得不得了,最后见他们要杀人,我才拚了出去。”

中年水手说:“聂少侠,别说笑了,你这么好的武功,会害怕吗?”

“不,不,我是说真的,所以大家不必多谢我。”

但不管聂十八怎么说,船家们还是从心里感谢聂十八。因为当时的情形,贼人们并没有要杀聂十八,而是要将他留下来,要是其他胆小的人碰到这种情况,自己拣得了一条命,还会管其他人的死活?可是聂少侠并不是这样,而是挺身而出,不顾自己的生死,为保众人,与贼人打斗,一个胆小怕死的人会这样吗?

船老大说:“大家别打扰聂少侠了,聂少侠昨天与贼人打斗了一场,一夜又没有好好睡过,整夜守在船头上提防贼人,我们还是让聂少侠好好睡一下吧。‘’其实昨天夜里,除了肖郎,大家都紧张地守着,提心吊胆以防贼人再次行劫。尤其是船老大,比任何人都紧张和辛苦,他既要掌船,又要严密注视江面和两岸的情况。

聂十八见船家叫自己好好去睡,问:“前面再没有贼人吗?”

“聂少侠,从这里去清远县城,没有什么强人出没了,聂少侠可以放心去睡,到吃饭时,我们再来叫醒聂少侠。”

“不不,我看大家都辛苦了一天一夜,既然没有什么贼人了,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停泊,休息一天一夜再走好不?”

船老大说:“聂少侠,这里去清远县城不远,二十来里水路,要过夜,我们到县城过夜,会更平安。”

“这样也好。”

于是船到了清远后,便停留了半天一夜。船家们养足了精神,第二天一早,往广州而去。几天以来,他们经芦苞、过河口走小塘,船老大对珠江三角洲水网似的河道异常熟悉,他不走西、北江的主道,而走东平道水路,直达广州城下。一路上风平浪静,没发生什么意外之事。

聂十八最终的目的地终于到达了。当他望见广州府巍峨而立的城墙时,透了一口大气,似乎肩上的重担放下来了。他只要将贺镖师的那一块血布交给了冯总镖师,将贺镖师的“蓝美人在血布中”的一句遗言说出来,就一了百了。为了这一块血布和这一句莫名其妙的遗言,他千辛万苦从河南跑到了广州,途中几度生死,经霜历雪,就是利刀架在他的颈脖上,他也没有说出来。不但没有向任何强人说出,就是亲如父兄的鬼影侠丐吴三和穆家父女三人,也没有说出来,他对素不相识的贺镖师,可以说是信守诺言,不负他的遗望。要是聂十八是武林中的侠义人士,他这样做,没有感到奇怪,也不为奇。可他只是一个深山中的青年猎人,从来没有离开过鸡公山,一个什么也不懂的诚实小伙子,竟然做到了连武林侠义人士也不容易做到的事,可以说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守信用、重诺言、坚韧不拔、百折不挠、勇敢完成他人之所托,这些中华民族固有传统的美德,在聂十八身上是充分体现了出来。也许有些人觉得聂十人这样做太不值得,似乎近于愚蠢。何况又不是什么亲朋好友,只不过是一个临死又素未谋面的人所托而已。路途又那么遥远,不是附近几里的事情。聂十八这样做,既不为名,更不图利,只是记住他父亲的一句话:“人生在世,讲求信用,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去做,要么就别答应。”聂十八就是依从这句话而做人。

聂十八望着珠江河面桅杆如林的船只、高大的城墙、喧哗的码头、如龙的人流,心想:这个广州府好繁华呵!的确,广州是岭南的第一个大府城,它管辖下有十五个县和一个州,州是连州,十五个县是南海、番禹、顺德、东莞、新安、三水、增城、龙门、香山、新会、兴宁、从化、清远、阳山和连山县,它是岭南一地军事、政治、文化和经济的中心地,除了是布政司所在地外,中央政府更派了征蛮将军镇守广州,是明朝在南方的重镇之一。

船泊码头时,肖郎对聂十八说:“兄弟,这里是广州了,我总算是将你平趸带到了广州。你有事就先上岸吧,我却要找人商量一些买卖之事。”

聂十八心中怔了怔,本想说:你怎不带我到武威镖局的?我可不认识路呵!但一想到这位肖大哥只不过是看在山凤的情份上,才伴着自己来的,人家已是送自己到广州了,可算是仁至义尽,总能再带自己去武威镖局?何况人家有生意要做,不可妨碍了人家的事。便说:“我多谢大哥了。大哥有事请便,我自己会去找人的,不敢再麻烦大哥了!”

肖郎关心地问:“兄弟认识路不?”

“不要紧,我上岸会向人打听的。”

船老大关心地问:“聂少侠,你去哪里找人?”“我要去武威镖局找他们的总镖头。”

“哦?武威镖局是广州的老镖局,在杉木栏街,从这里进城,过两条街就望见了,这样吧,我打发阿炳带少侠去。阿炳,你带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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