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祭?”
“多谢了你的好心,我没有什么亲人。”
“可是,我也想知逼道杀死的是什么人呀!我总不能在你墓前写上‘小猴子之墓’吧?”
小猴子之墓?我是一个人,可不是小猴子!聂十八心想,我现在死得冤枉,可不能死后也是冤枉成了小猴子。立一个碑也好,起码吴叔叔、穆老爹他们会知道我死了,广州的冯总镖头和霍镖师的家人也知道我死了,不会埋怨我不能完成贺镖师所托。于是便说:“我叫聂十八。”
“聂十八?”黑罗刹有点惊讶了,“聂十八这个名字,我好像在那里听过来的。”
聂十八一下警惕起来。糟糕!要是这个无人性的恶女人,也误会了我有什么蓝美人,为了得到蓝美人,她那么残忍,连自己的丈夫也绑在荒山几天几夜的,她难道不会将我折磨得死去活来?我怎么这般大意,忘记了穆老爹的话了?于是聂十八慌忙改口说:“不不!我的真实姓名是聂重阳。”
“聂重阳?”罗罗刹又惊奇起来,“这个名字就更熟了!”
聂十八憎然:“这个名字你怎么更熟的?”
“我怎么不熟!最近湘粤边界两地上,人们纷纷传说,有一位见义勇为的少侠聂重阳,在年三十晚,杀了湘南的一股山匪,挽救了田家庄一镇子上的平民百姓,想不到聂重阳少侠就是你这个小猴子。不错,凭你的武功,的确可以杀得了金毛虎这三个小贼头。”
黑罗刹说着,又打量起聂十八来,面带神秘的微笑:“我也明白了,所谓的聂重阳,就是身怀异宝的聂十八。小猴子,你可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的呵!我是有眼不识泰山啦!失敬!失敬!”
“你,你想对我怎样?”
“没怎样。”
“你不会想向我要蓝美人吧?”
“小猴子,你身上有蓝美人吗?我听九疑山上的无忌老尼说,你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蓝美人,那是武林中别有用心的人,以你为幌子,志在挑起一场武林中的大仇杀。好了,小猴子,你不是想死吗?我身上有一颗毒丸,你服了会立刻死去,而且死得全无痛苦。”
“好!我服!”
“够勇敢!小猴子,说来我真有点舍不得杀你了。但不杀你不行。因为我曾经说过要杀你,说出来的话,是收不回去的。”
聂十八感到这没人性的恶妇,是不可理喻的。既然这样,求她也没用,给她用掌击死,不如服毒死更好。便毫不迟疑地将那颗颗丸接过来一口吞了。黑罗刹神秘地笑道:“很好!很好!小猴子,你可以放心的去了。”
聂十八顿时感到晕晕沉沉,不久,便完全不省人事。也不知过了多久,聂十八醒了过来,四下张望,发觉自己躺在一间房间里的竹床上:一盏油灯在亮着,心下愕异: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躺在这里了?难道这里就是人们所说的阴曹地府?怎么不见人们所说的牛头马面和夜叉鬼卒的?不由得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这时,门外有脚步声,由远而近。聂十八心想:大概是鬼差来提我去见阎王爷问话了,要是阎王爷问我是给谁杀死的,我怎么说才好?那个没人性的,恶妇,我连她的姓名也不知道,又怎么回答?我怎么这般的糊涂,临死时怎么不问问这恶妇是什么人?
房门给人轻轻推开了,聂十八一看,一下又傻了眼。进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可怕的夜叉或鬼卒,而是一位十分好看的大姑娘,这大姑娘不正是恶妇的女儿么?
好心的山风一见聂十八醒过来了,欢笑着说:“我的兄弟,你醒过来了,身体没事吧?”
聂十八茫然地问:“我没有死么?”
“哎!你自己死没死不知道吗?”
“我记得你娘给了一颗毒丸服下……”
“嗨!那是我家特制的驼龙大补丹,我娘在罗浮山上一共采集一百多种名贵的草药,用大海龟的血熬成的,人服下,不但可治伤疗毒,更能增强一个人的内力哩,怎么是毒丸了?要不,我娘打你伤成这样,你会这么快好起来吗?”
“你娘怎么说是毒药呢?”
“这是我娘特意吓吓你的,看你有没有胆量服下去。我娘真的要杀人,还用得着毒药么?她一掌就可以将人打死了!”
聂十八困惑了:“你娘干吗不杀我?”
“我娘敬你是一个不怕死的正义汉子。”
“她要我留下来?”
“兄弟,说实话,我爹娘和我都希望你能留下来,可是现在不行了,我们得让你走,同时也不敢留你下来。”
“哦?为什么?是不是江湖上有人要追杀我,我留下来会连累了你们?”
山凤不屑地说:“那些人,我一家才不将他们看在眼里!”山凤说着,又瞟了一眼门外,轻轻的说,“因为有一个神秘的人,特意上门来为你说情。”
第十七回 危机四伏
上回说到山凤悄悄地告诉聂十八,有个神秘的人物,特意上门来为聂十八说情,所以爹娘才愿意把他放走。聂十八惊讶了:“神秘的人?谁?”
山凤用手指放在嘴唇,“嘘”的一声,示意聂十八别大声,然后又轻轻他说:“你想害死我吗?那神秘的人不想你知道,你就当作不知道好了,千万别问,更不能在我爹娘面前说出,知道吗?”
聂十八又愕然了:既然那神秘人来为我说情,怎么又不让我知道了?他到底是谁?不会是吴叔叔和穆老爹吧?要是他们,干吗不让我知道的?不是他们,那又是谁?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会关心我了?山凤父说:“兄弟,江湖上的奇人异士不少,他们的行为往往叫人难以理解。他既然不想人知道,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你要去打听,说不定害了别人,也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聂十八点点头:“姐姐,我知道,江湖上的确是有这样的好人,他们为人做了好事,而不想人知道,害怕别人报答。
“兄弟,你知道就好了。现在你身体感到怎样了?”
“我身体没事,好多了。”
你肚饿了吧?我去给你端饭莱来。”
山凤不问,聂十八还没有什么,一问,真的立即就感到肚子饿了。聂十八一早吃过饭后便赶路,以后碰上山凤的爹娘,一直到现在没吃过一点东西。由于交手、逃走时的紧张,已忘了肚子饿了,现在一问起,哪有不饿的?便说:“这么晚了,还有饭吗?”
“兄弟,我是特别留下了饭菜,等你醒过来用的。”
“那我多谢姐姐了!”
“兄弟,别跟我客气。”山凤转了出去。房间里又剩下了聂十八一个人对着孤灯。聂十八怔了一会,暗想:我不是在发梦吧?怎么事情会变得这么莫名其妙的?叫人无法理解。那凶残的恶妇明明要杀我,逼我吃毒丸,这颗毒丸又变成了什么大补丹,还可以疗伤医毒,世上有这样的好事吗?这一定是我在发梦了。他又咬咬手指头,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发梦,一咬之下,痛彻人心。他再想想,自己也好笑起来:自己真的死了,还会发梦吗?世上有死人全发梦的吗?那么说,自己是没有死,所看见的都是真的,不是梦境了。奇怪,恶妇怎么不杀自己了?聂十八不由望望窗外,外面已是深夜时分,山风掠过,发出阵阵松涛声,除此之外,四周是异常的宁静。蓦然问,他一下看见,有一对绿森森的眼睛在夜幕里移动若,心中懔然:是那只吊睛白额虎,是它在守夜。怪不得那一对怪人夫妇可以放心睡了,既不怕其他野兽闯进来,也不怕自己逃跑。聂十八不禁又暗想:这个恶妇真的不会将自己留下来?事情有那么的好?不会是姐姐在骗自己吧?不管它,到了明天,我提出要走,看他们怎样对我。聂十八正想着,山凤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来了,见他站在窗前沉思,问:“兄弟,你在想什么?”聂十八闻声转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姐姐,我没想什么,外面有一只老虎。”
“那是我家的虎儿,放心,它不会跳进来吃了你,快吃饭吧!”“姐姐,辛苦你了!”“哎!你那来这么多的客套呵!”
聂十八也不再客气,揣起饭大口大口地扒着吃,一边吃一边问:“姐姐,外面的虎儿守着我,是不是怕我逃跑了?”
“什么!怕你逃跑了?”山凤顿时不高兴起来。“好呀,你想走,用不着逃跑,你吃饱了,我和虎儿可以一直送你到大路上,让你连夜离开这里。”
聂十八慌忙说:“不不,姐姐,我说错了,你千万别生气。”“你这么不相信我,我能不生气吗?”
“还是我不会说话,姐姐,你骂我吧!”
山凤“卟嗤”地笑起来:“我骂你干什么哟!那你不走了?”聂十八一下为难起来:“姐姐,我的确有事要去广州的。这样吧。我去广州办完事后,再回来看看你好吗?”
“其的?”
“真的,真的,只要姐姐的父母不再胡闹,我一定来看姐姐。”
“我爹娘怎么胡闹了?”
聂十八心想:你爹娘还不胡闹吗?莫名其妙地把我捉来做什么上门女婿,要将原来的女婿杀了,这不但是胡闹,简直是荒唐。但他怕伤了山凤的心,不便再说,只好说:“姐姐,我不会说话,你别恼。”
“我恼你干什么?不错,我爹娘的确有点胡闹,但他们全是为我好。我也不明白,我娘怎么看肖郎不顺眼,不许我和他来往。”
“姐姐,是不是你的肖郎得罪你娘了?”
“我肖郎温顺得像一只羊似的,怎么会得罪我娘了?他在我娘面前连大气也不敢透呢。”
聂十八心想:你娘那么凶恶可怕,出手又重,是人都感到害怕,别说是你的肖郎,连我在她面前也不敢透大气呢。他只好安慰山凤说:“姐姐,或许你娘和肖郎相处久了,就会看得顺眼了。”
“但愿如兄弟所说,那就好了。兄弟,你以前去过广州吗?”
“没有。”
“那你知不知道去广州的路?”
“不知道,但我可以去问人。”
“兄弟,这样吧。叫我肖郎带你去广州好不好?”
“哦?他去过广州么?”
“哎!他去过几次了,不但知道去广州的路,就是广州府城里的大街小巷,他都知道。”
“那太好了!但不知他愿不愿同我去。”
“兄弟,你放心,我叫他去,他不敢不去,他不去,不怕我生气吗?”
“不不!姐姐,你最好先问问他愿不愿意,他不愿意,就别麻烦他了,以免令他为难,我自己一个人去也行。”
“好!那我现在就去问问他。”
“哦,他就在姐姐家里?”
“他怎么会在我家的?他住在离这里五里的一个小村庄里。”
“姐姐连夜就去?”
“是呀,要不,天一亮,他就进山打猎去了,到天黑时才回来。”
“什么?他也是猎人?”
“是呀!他还是个好猎手哩!兄弟,你也是个猎人吗?”
“我从小就跟随父亲在深山里打猎,怎么不是猎人?”
“那太好了,这样,你和肖郎一定会谈得来,一路上更不会寂寞了。兄弟,你吃饱了饭,(奇*书*网^。^整*理*提*供)碗筷就让它留在这里,我会很快回来收拾的。”
“姐姐,这么夜了,你单身一人路上不危险吗?姐姐还是明天去吧。”
“你不是急着要去广州吗?”
“姐姐,我可以在这里多等一两天,要急,也不急在这两天。”“唔!那也好,我就明天一早去。”
“姐姐明天去,我就放心了。”
“你担心夜里路上我会有危险?”
“这么夜了,别说在深山老林,就是在平地,我也在太放心姐姐一个人在路上的。”
“我带着虎儿上路,谁敢来害我我了?”
“什么?你带着那头老虎出门?”
“是呀!虎儿可听我的话了。”
“那不将人吓坏了吗?”
“我在深山老森中出没,又不去市镇府城人多的地方,怎么会吓坏人了?”
“姐姐从没去过市集?”
“我很想去,但我爹娘说外面人心好险,不让我去。”
这句话,聂十八很有同感,外面的确有不少的恶人坏蛋,但也有不少的好人呵。山凤见他不出声,问:“兄弟,你在想什么?”
“我,我没想什么。”
“兄弟累了,还是休息吧,明天,我会带肖郎来见你,让他和你一块走。”山凤说完,便收拾碗筷而去。
聂十八在山凤走后,总感到今天的事,不单诡异也叫人莫名其妙。她父亲那么胡闹,而她母亲又那么凶残,她却那么善良,一家三口,性情截然不同。这可能吗?别不是她一家对自己有什么阴谋诡计吧?不管它,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到了明天再说,聂十八又倒头便睡,自己既然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阴谋诡计吗?
聂十正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又给一阵“山凤!山凤!”的叫喊声惊醒过来,他睁眼一看,窗外天色人亮,殷红的朝阳,从窗口照射进来。聂十八睡得太酣了,日上三竿还不知道醒,却给这一阵叫喊声惊醒了,心想:山凤怎么啦?不会又发生什么事吧?跟着一阵风将一个又高又瘦的妇人卷了进来,聂十八一看,是那个所谓老虎头的凶恶女人冲进房间了。
黑罗刹剔起一双老鸦眉,暴戾地一下将聂十八从床上抓了起来,凶狠地问:“小子,我的宝贝女儿跑到哪里去了?”
聂十八茫然:“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说,你昨夜里跟她说了些什么话?弄得她一早不见了了影,是不是你这臭小子唆使她私奔了?”
聂十八给这凶妇人抓得透不过气来,艰难他说:“你放开我,你这么揪住我,叫我怎么说?”
黑罗刹又将他掷在床上:“快说!不然老娘剥了你一身皮!”
聂十八喘过了一口气问:“大婶!她是几时不见了?”
“一早就不见了,连水也没有烧。”
“一早就不见了?”
“臭小子,别给老娘装蒜,她从来没有这样的,自从昨夜和你谈过话,今早就不见了?小子,你到底和她谈了些什么,弄得她一早走了。”
聂十八这才想起,山凤一定是为了自己,找她的肖郎去了,便说:“她是去找她的肖郎。”
“什么?”黑罗刹跳了起来,“是你唆使她去找肖郎一同私奔?好,老娘先杀了你这臭小子,再去杀那姓肖的小子。”
“大婶,你别误会,山凤姐姐知道我要去广州,她说肖郎曾经去过,怕我不认识路,特意找肖郎带找去广州的,她怎会是私奔了?”
“哦?她去找那小子带你去广州?”
“是,是,我绝不会说假话。”
“那小子会带你去?”
“我,我不知道。”
“臭小子,要是那小子真的带你去,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大婶,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栏老看出那姓肖的小子心眼多,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臭小子可要小心了,别叫他将你吃进了肚子里,你还以为他给你温暖呢!”
聂十八愕然:“不会吧?”
“老娘不跟你这臭小子多说了,先去找山风,要是不是真的,我回来剥了你的皮,要是真的,最好你跟他去了,以后就别回来!老娘不想再见到你们两个。说完,恶妇人便从窗口纵了出去,连房门也不走了。
刚好这时,矮罗汉不知在什么地方欢叫起来:“老婆大人,我们的宝贝女儿回来了!”
黑罗刹在窗外急问:“死矮鬼,她现在哪里?”“老婆大人,她在山坡下,快上来了!”
黑罗刹回头瞅了聂十八一眼:“小子,算你够运气,要是山凤走了,老娘不叫你脱一层皮才怪。”
聂十八不由吐了一口大气,他越想越感到害怕,幸好自己昨夜里没有跟山凤说什么,没劝山凤离开这个家,不然,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恐怕死得还不好受。这么一个可怕、怪异的家庭,自已恐怕一天也呆不住了。幸好自己没有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