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王朝 i 夺玉+番外 by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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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王朝 i 夺玉+番外 by风弄-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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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着正经老婆在家里不管,你还算是个男人!」

年亮富也不示弱,转过身,指着窗户里头,「泼妇!我当年瞎了眼把你娶过来,你瞧不起唱戏的婊子,你还不如人家呢!」

宣代云声音更尖利起来,「年亮富!山水有相逢,你别把我们姐弟欺负得狠了,你等着瞧!」

年亮富讥道,「就凭你俩个倒霉样?年大爷我等着呢!」

重重哼一声,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宣代云见他真的走了,楞在窗边,哇地大哭起来。

宣怀风进房里去,怔怔看了片刻,才走过去,低声劝她,「姐姐,他已经出门了,你哭也是伤自己的身子,何必这样难为自己?」

宣代云哽咽道,「我心都被他踩碎了,还在乎这身子吗?」

宣怀风不善劝解,眼前痛哭的是他一向刚强的姐姐,更有些手足无措,见她这样掉眼泪,心里针扎似的难受,咬着牙垂头站在她身边,一点话也说不出来。

宣代云用足劲哭了半日,渐渐声音小了,呜呜咽咽的,一边说,「怀风,姐姐命苦,这可是给你做了榜样,这辈子什么都能信,就是不要信什么爱情,那都是书上骗人的话。我当初就是上了爱情的当,千挑万选,选了个年亮富,满以为他对我体贴,又是我自己喜欢的,准是个两情相悦。谁料你看,当上个破官,就马上要弄戏子当小老婆了,他还是个人吗?」

张妈在年氏夫妇吵架时不敢进来,后来见年亮富走了,才敢跟在宣怀风背后,蹩到房里,躲在角落里陪着宣代云掉眼泪。

见宣代云哭得好点了,张妈走过去,取了一条手绢帮宣代云擦脸,一只手去拭自己老脸上的湿气,哽着嗓子说,「我的小姐,这事了不得。戏子都是妖精变的,心肠比蛇蝎还狠,进门当了姨太太,有姑爷给她撑腰,还不一门心思地害你这个正经太太。千万要想个法子,让姑爷死了这份心。」

宣代云说,「让他死心有这么容易?他被那狐狸精迷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要是能劝得动,也不至于和他吵。」

张妈说,「不怕,你还有小少爷呢,不是说他认识那个白少爷,就是姑爷的上司吗?请小少爷央白少爷出出面,谅姑爷也不敢不给上司面子。」

宣代云心中一动,抬眼去瞄宣怀风,却发现弟弟的脸刷地变成青白。

她大概猜到宣怀风有些为难,不愿勉强他,只对张妈说,「这些官场上的事,你又不懂,别瞎出主意。」

宣怀风低声说,「姐姐,你的事,我一定帮忙的。」

宣代云叹了一口气,只把纤纤的五指覆在他手上,轻轻握了一握。

第二天,宣怀风就给林公馆打了电话,请林奇骏过来一趟。

林奇骏来了,到了房里,和宣怀风并肩坐下,问他说,「你找得我这么急,又不愿在电话里说,到底什么事?」

宣怀风轻轻叹了一声,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都向他说了。

林奇骏听了,皱起眉头,「代云姐是巾帼中的英雄,想不到遭遇这样的人。」

宣怀风问,「你帮不帮我姐姐?」

林奇骏说,「当然帮。不过这种人家夫妻的事,我一个外人怎么插手?就算我开口,也毫无立场。倒是雪岚很能在其中起一点作用,不如我去请他出个面?」

宣怀风立即冷下脸,「就是不想找他,才把你请过来。你一个外人说话没有立场,为什么他就有立场?」

林奇骏见他两颊绷着,高挺的鼻子又倔强又漂亮,笑着道歉说,「是我的错,怎么忘了你和他八字相冲,见面就吵架呢?那么你说好了,我要怎么帮忙才好?只要你说的,我都听话去做,可以吗?」

宣怀风本来见他一叫就过来,心情有几分好转,可听他一张嘴就想去找白雪岚,心里又难受起来,看林奇骏赔笑,依然脸上还是淡淡的,说,「我看,事情一步一步来,你认识的人多,想请你先查一下姐夫看中的那位,是什么来路,什么样的人物,是想哄点小钱,还是很有野心的。」

林奇骏义不容辞道,「这个容易,等我回去,立即去办。不但那戏子的行踪住址,我看你姐夫平常出入的地方,交往的朋友,都不妨查一下,日后代云姐和他办交涉,也许也有点用处。」

他这样殷勤,宣怀风不禁心生感激,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过头了,朝他微笑了一下,「多谢。」

林奇骏不禁和他挨得近了点,温柔地说,「你我两人,何必说这个谢字。其实,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倒想开口求你。」

宣怀风奇怪地问,「你有什么事求我?」

林奇骏说,「看你姐夫的为人,你住在这里的艰难,就可想而知了。我知道你性子高傲,不想靠着我生活,但长期看你受人家欺辱,我也受不了。我求你从年宅搬出来,不要再受你姐夫的气。说到住处,我立即就能帮你找到几个不错的,由着你挑。」

宣怀风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

林奇骏说,「怎么,你信不过我吗?」

宣怀风把脸抬起来,看着他说,「其实我姐夫说的话,也有他的道理,一个年轻人,靠人家供应吃喝住处的活着,有什么廉耻可言。我也想搬出去,可我不要白花你的钱。我只想问你一下,你那洋行里,有什么空缺没有?我没有太大本事,毕竟还是读过书的,算数是我的本行,英文很流利。你要是肯雇我,我就有薪金了。」

林奇骏一把握着他的手,放在心窝上,喜道,「有的有的,我那里正缺一个分店经理,既要懂账目,又要会英文,我正头疼请不到人呢,怎么竟把你给忘了?既然如此,我今天回去就正式下个雇佣函,你把东西收拾一下,等明天汽车过来接你。这职位还包了住所的,虽不豪华,却也算雅致,你连住处也不用另租了。」

两人这样说好,心里都很高兴,肩靠着肩坐在床边,两两凝望,都觉得心里涌出一股活泼泼的希望来。

林奇骏见宣怀风粉红色的唇微微抿出一点笑意,忍不住慢慢挨过去。

宣怀风知道他想吻自己,微笑起来,闭上眼睛,扬着脸等着。

忽然,外面走廊上一阵脚步声,两人吓得赶紧分开。

原来是个两个小丫环在外头打闹着经过。

两个人虚惊一场,不敢再在年宅乱来,想到明天搬出去后,自由的日子就开始了,于是也不心急。

密密说了一番私语,林奇骏因为忙着洋行的事,只能和宣怀风告别,依依不舍的走了。

宣怀风等他一走,就认真收拾起东西来。

他的行李本来就不多,几件衣服外,只有几箱子书。

他先把衣服收起来,放在个小箱子里,书倒不忙着收拾,打算明天先出了年宅,等安顿下来,再找人过来把书取走。

不然,要是现在就把书收拾起来,张妈一定会发现,张妈发现了,少不了又告诉姐姐,姐姐知道他要搬走,肯定又来劝骂一顿。

这种事情,他实在不想再惊动姐姐。

等到了洋行,安定下来,把姐姐接过去,让她看看干干净净的住所,想必她也会放心下来。

因为和奇骏有了约定,宣怀风心里踏实了许多,晚上吃饭的时候,唇角总是忍不住往上轻扬。

张妈看见了,很有些奇怪,问他,「小少爷什么事那么高兴,一个晚上乐呵呵的?」

宣怀风说,「没有,你看错了。」

张妈说,「我看错谁,也不看错小少爷你,一定是有什么高兴事。」

宣怀风不说,她只好自己瞎猜,想了一会,小声问,「是不是姑爷那边的事,小少爷想到主意了。」

宣怀风说,「你放心,我已经请人出面了。先查查那女人的来历背景,知己知彼,自然就能想到法子对付。」

张妈笑起来,「那是,那是!狐狸精嘛,就怕现形。查清楚底细,再对付她不迟。可怜小姐还在房里闷着,也不肯出来吃饭,我等一下去见她,把小少爷帮她办的事告诉她,让她也好安心。」

宣怀风说,「不用急,等事情办成了再说。」

吃了饭,他去正房里宽慰宣代云一番,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窗户上刚见一点点灰光,他就从床上起来,把装衣服的小箱子放在床边,穿好衣服等着。

那期待感,竟如私奔一样。

在他心里,这大概就是私奔了。

这一生一世,只和奇骏在一起,听他说话,看他的模样,那真是最快活的事。

宣怀风一边憧憬,一边等着,院子里白光渐渐不再灰霾,天边红云染成一片,很快的,太阳从红云里跳出来。

宣怀风有些不安,但又知道自己是太心急了,日出时分,林奇骏或者还没有起身。

他就继续等着。

张妈来问他早饭想吃点什么,宣怀风不想她发现自己的事,把小箱子轻轻踢到垂下来的床单盖住的地方,敷衍着说,「我吃过早饭了,昨天开的一包饼干,还剩一大半,早上起来,我懒得叫早饭,自己拿着饼干就着水吃了。」

张妈唠叨一句不爱惜身体,就出去了。

宣怀风原以为很快林奇骏就会来接,不料这样一等,竟然等了大半个上午。

他渐渐觉得有些不吉祥,却又很怕自己对爱人生疑,只一味为林奇骏想理由。

或者下雇佣函,安排住处等等,也需要时间。

奇骏对他,向来是很体贴周到的,总会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才现身。

宣怀风就这样呆坐着等,连站起来踱步都没心思,撑到中午,张妈又来了,站在窗户外头问他午饭想吃什么菜。

宣怀风开了房门,轻声说,「什么也不想吃。」

脸色青青的。

他过去电话那,拨了一个电话到林公馆,林家一个听差接了电话,见是找他家少爷的,很礼貌的问,「请问您是哪位?」

宣怀风说,「我是他同学,叫宣怀风。」

听差请他等一下,过一会后,过来拿了电话说,「我们少爷不在,出门去了。」

宣怀风问,「到哪里去了。」

听差说,「少爷的事,我们当听差的不清楚,似乎是出远门了。抱歉,帮不到您。」

宣怀风还想再问,听差已经把电话挂了。

他拿着话筒,半天才讷讷挂上,一时脑子里都是空的。

张妈看他从房间出来,就觉得他的样子不对,过来一看,他站在电话旁,整个人木木的。

张妈吓了一跳,「小少爷,你怎么了?脸上这么雪白雪白的?快坐下歇歇。」

宣怀风僵僵地站着,被张妈扯了几下衣袖,才醒过神来,凄然笑道,「我好得很,你别大惊小怪。」

张妈不信,「这个样子,还说什么好得很?不行,我还是请小姐过来看看,你前阵子才病过呢,不要又复发了吧?」

宣怀风拉住她,「姐姐已经够心烦了,你还闹她干什么?我肚子饿了,张妈,你随便弄点吃的给我好了,送到房里来。」

为宣怀风做饭,那是张妈最负责的一件事,一听宣怀风说饿,也就不去找宣代云了,赶紧到厨房去做饭。

宣怀风一人慢慢走回房里,把门关上,坐在床上。

怔了半天,觉得眼眶热热的,好像什么东西要滴下来。

他不禁生气。

为了这样的事流眼泪,自己也太无用了,要是有本事,何必一定要人家安排工作,汽车来接?

就像从前一样教书,在同仁会馆住,也是不错的。

他一边生气,一边又隐隐约约害怕,这眼泪滴下来,恐怕什么不吉祥的事都成真了。

他也曾被人造过谣,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现在还没见到奇骏本人,就不该怀疑奇骏。

他实在不想怀疑。

这样想着,他索性伸手,在大腿上用力一拧,咬牙说,「不许哭,不许哭。」

不料,这样一拧,泪珠在睫毛上再也挂不住,嘀嗒一下,直直掉了下来。


第八章

晚上,宣代云毕竟还是听见张妈报告消息,亲自过来看了。

宣怀风见到宣代云,想起自己请林奇骏打探消息,结果一点消息也得不到,连林奇骏都不见了,又为自己难过,又对姐姐内疚,向宣代云说,「我身子好好的,一点病也没有,张妈就是疑心大。」

宣代云说,「我看张妈说的有道理,你的脸色好差,眼睛怎么了?竟然红红肿肿的?」惊讶地扳着他的脸,要仔细看。

宣怀风低头避过去,掩饰着说,「这两天睡得不好,眼里都是血丝。」又问,「姐夫什么时候回来?」

宣代云的脸蛋立即黯淡下来,「谁知道?自从那一天走了,好几天不见他的影子。他心里已经没有这个家了,人心变起来,真是快。」

这话说中宣怀风心事,不禁跟着姐姐深深叹了一声。

宣代云正想着丈夫的事,倒没有注意弟弟的异常。

接下来几天,宣怀风都像活在一个分裂的世界。

一会子想出门,到大兴洋行,或者直接上林公馆,把林奇骏找了,当面问清楚,一会子又觉得不可以出门,万一林奇骏真的临时出了远门呢?他到了地方,一定会立即打长途电话过来解释的,要是那时候刚好出了门,岂不刚好错过?

一会子又想,林奇骏大概是反悔了,和姐姐说的一样,人心变起来就是快。

一会子却又全盘推翻,林奇骏请他搬出年宅,那是实实在在的,他们在一起那个感觉,那种舒服,不是假的。

迷迷糊糊过了几天,宣怀风瘦了足有两三斤,人显得更加瘦弱。

张妈看他们姐弟两人都憔悴,心疼得不断念佛,想方设法煮好东西给他们吃,无奈一个丈夫不归家,一个情人不见了,都不是饭菜可以治得好的病。

再好的伙食,对姐弟两人而言,都如嚼蜡罢了。

这一天日上三竿,宣怀风因为难受,还躺在床上发呆。

张妈过来,敲着门说,「小少爷,有一个叫老胡的到了大门,说代人送一封信过来给你。」

宣怀风起初不理会,后来猛地一想,想起这老胡,不会就是上次曾到医院送过稀饭的那个老胡吧?那一定是林奇骏要他送的信!

宣怀风骤一紧张,从床上跳起来,一边匆匆穿着鞋子,一边朝外头说,「张妈,我立即就来,你请他稍等等,我立即来!」

连鞋带都来不及绑,就冲去开了房门。

张妈在门口等着,看见他心急的样,笑着说,「不用急,人家早走了,留下信呢。就那么两张纸,值得这么慌慌张张的吗?」

宣怀风哪里有功夫听她唠叨,把她手里的信拿了,转身锁了房门,立即打开信。

抽出信纸展开,就看见林奇骏熟悉的笔迹。

宣怀风鼻子差点发起酸来。

信是用钢笔写的,字还是一样好看,但显得有些凌乱,好像是在被人监视的情况下,偷偷摸摸写的。

怀风吾爱:

家母忽然到了这里,对于我种种行踪,看管得很严,这段日子,连打电话也无法自由,要独自外出,不受家母委托的人监视,更是艰难。

工作安排一事,也要暂时放下,等时机恰当时再提。

这真是大家庭的痛苦,你也是从这样的大家庭里长大,想必也知道我受到的压力。

深深的想念你,爱着你,无论如何,我的心是和你在一起的。

奇骏

信里只有寥寥几行。

宣怀风拿着那封信,看了又看,也只能看出那么几行字。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有些惊讶,有些欣慰,又有些难以言语的失望和痛苦。

但仔细一想,也不能全怪林奇骏,他毕竟有自己的顾忌。

当年,宣怀风也被爸爸紧急送到了英国,还不是一样?

他把信攥在掌心里,脸朝着窗户外面,站着看了久久一阵,其实什么也没有看到眼里去。

不管怎么说,林奇骏只是被家庭管制住了,而不是变了心。

也许,就应该知足了吧。

有了林奇骏的信,宣怀风多日来阴霾的心情总算稍转一点。

午饭和晚饭都多吃了一点。

张妈既欣慰,又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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