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王朝 i 夺玉+番外 by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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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王朝 i 夺玉+番外 by风弄-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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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逼你共饮,要不叫听差给你拿点饮料进来?热咖啡还是热茶?」

宣怀风坐下来时,脸色微微变色,显得有些不适。

他想忍住,不动声色,偏偏逃不过白雪岚的眼睛。

白雪岚立即问,「不舒服吗?是我不好,应该给你拿个垫子。」站起来要去床上翻个垫子。

宣怀风拉住他的手臂,低声说,「不用了,请你坐下,我们两个说点事。」

白雪岚何曾被他这样和颜悦色待过,再沉稳十倍,心脏也扑腾扑腾乱跳起来,点头说,「好,你尽管说。」

坐下来。

宣怀风认真的看着他,「你要我当你副官的事,是开玩笑呢?还是真的。」

白雪岚说,「当然是真的。」

「那好,」宣怀风说,「既然我成了你的副官,自然要尽自己的责任给你提醒。头一件事,就是这伏特加,酒性太烈,不宜夜饮,请你撤了,换过别的。」

白雪岚笑着说,「你这是为我着想,我听你的。」

把听差进来,要他把酒拿走,另外送点喝的过来。

白雪岚问宣怀风,「你想喝什么?」

宣怀风问,「有红茶吗?」

白雪岚便吩咐听差,「泡两杯红茶来吧。」

听差去了,两人静等着红茶来。

时间不长,只是走得很慢,相对地坐着,渐渐地,都默默感到一分和往日不同的味道。

仿佛吃了一颗五味俱全的果子,只是说不出那到底是什么滋味。

白雪岚很想说点什么活络气氛,忽然想到白日说错了话,一时间竟也破天荒地诚惶诚恐起来,管束着自己的嘴巴,安安静静坐着,尽量用和善的眼光打量宣怀风。

不料宣怀风还是敏感极了,被他瞅了一会,浑身不自在地问,「你看着我干什么?」

白雪岚这才知道,他连自己这点目光也很不接受,只好把视线转到那瓶伏特加上,学着宣怀风刚才的手势用指头在上头故作轻松地缓缓转着,「你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道建议我已经全盘接受了,我看着你,自然是在想第二条第三条是什么。」

宣怀风来的时候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想定,见到白雪岚,这么相对着一阵子寂静,心里又有点摸不着底,默默坐着不做声,目光也没有对着白雪岚,倒像在出神。

这是白雪岚最喜欢的神态,干净而不俗,好像离了尘世似的。

白雪岚趁机又大胆地偷窥起他来。

好一会,宣怀风轻轻咳了一声,白雪岚赶紧若无其事地把眼睛别到他处。

宣怀风的声音从他耳朵边掠过,云一样淡淡般,「我不知道对着你该说什么了。」

白雪岚千等万等,居然等来这么不轻不重的一句,却几乎忍不住呵地笑开。

唇角一扬,他又赶紧收敛住了,想了想,说,「你说得有道理,我对着你,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原本不过是附和,话说出口,猛然觉得这一句是千真万确的真心话,不禁又觉得一番感慨,不由自主轻叹一声。

宣怀风没想到他这么作答,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刚要说话,外面听差的声音传进来,「总长,红茶来了。」

「拿进来吧。」

听差把两杯红茶端到桌上,鞠个躬又下去了。

两人好像都渴了似的,一起掩饰着端起红茶,各自小口抿着。

白雪岚一边喝茶,一边脑子里滴溜溜地转,思忖着怎么打破这僵滞的局面。

说身体,那是揭人伤疤;说父母,勾起宣怀风的伤感;说姐妹手足,说不定把自己用他姐姐要挟他的恨意扯起来,得不偿失;说奇骏,更是忌讳……

说天气?

那岂不成笑话了?

他脑子向来转得快,现在却呆得像被人倒了两桶浆糊,想来想去,居然只能搭讪着问,「你觉得孙副官这个人怎么样?」

「刚刚认识,不太熟悉。」

「就算刚刚认识,也可以说说感觉嘛。」

「应该挺能干的。」

白雪岚一笑,「说到能干,我倒是对你寄予厚望。我知道你是个做起事来极认真的,一百个人里头也找不到一个你这样的。」

宣怀风一口一口地啜,已经把一杯热热的红茶喝了大半,放下杯子,「说到做事,其实我不熟悉海关的事。」

「那不要紧……」

「明天开始,能劳烦孙副官给我一些海关的资料吗?」

白雪岚微诧,「明天?」

宣怀风看他的表情,知道他想说什么,垂下眼看着杯子,轻描淡写地说,「我又不是做什么重活,不过看看书,熟悉一下公务,对身体不会有负担。边看书边养病,反而不会烦躁。还有,关于你前头和我说过的那些话……」

顿了一会,眼睛垂得更低,低声道,「我是你副官,自然称你为总长。」

「不过……」

「不过上司也要有上司的样子,既然是上下属,关系就该明白一点,不能公私不分,不清不楚。」宣怀风忽然咬住了唇。

白雪岚心猛地一热,冲口而出,「我就喜欢和你不清不楚。」

宣怀风的脸刷一下白了,抬头看白雪岚一眼,骤然又把脸别到另一边,左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右手。

白雪岚离开椅子,挨到他面前盯着他,像要把他看透了,刹那间,恨意不知从哪里一股脑冒出来,白雪岚觉得自己被愚弄了,磨着牙冷笑,「宣副官,你太小看我了,这么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就想把我套住?我白雪岚不会为了个好上司的虚名,白白放走已经到手的东西。」

他一字一顿说完,怕宣怀风会逃掉似的,用力把宣怀风紧紧抱住。

宣怀风一动不动,静静让他抱着自己。

好一会,把脸稍转回来一点,贴着他耳朵问一句,「你以为你真的到手了吗?」

白雪岚猛然僵了。

宣怀风轻轻把他推开,站起来,「世间有君子,也有小人,哪一种能得人心,你要当哪一种,自己好好想想吧。茶喝过了,我该回去了。」

白雪岚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好像没听见似的。

宣怀风也没理会,自顾自走出房门,回到客房。

晚上,正在床上睡着,他忽然感到床前多了一个人。

昨晚留下的恐惧一下子把他虏住了,猛然睁大眼睛,呼吸都停止了。

白雪岚把手指竖在唇边,「嘘。」

透过窗户的月光下,他脸上的表情令人看不懂。

白雪岚踢开鞋子,爬上床,不管宣怀风愿不愿意,和他并肩躺在床上。

「我想过了。」白雪岚盯着天花板,声音沉沉的,「当小人,虽有一时之利,但免不了一辈子被人看不起;当君子,就凭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这是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你够绝的,给我两条路,都是死路。」

宣怀风心悬起来。

「不过,你既然给我两条路,我也投桃报李,给你两条路。怀风,我们已经睡在一张床上了。你要不,就成全我,要不,就毁了我。」

说完这一句,白雪岚翻了个侧身,对他伸出臂膀。

他的动作很快,却又显得小心翼翼,宣怀风躲闪不及,已经被他搂在怀里,半边脸不得不挨着他的肩膀,刚想挣开,白雪岚在他头顶上低声道,「你就算不肯成全我,又何必现在就逼我当小人?」

一下子把宣怀风唬住了。

他唯恐给了白雪岚作恶的借口,不敢再乱挣,在白雪岚怀里不安地轻轻喘息。

「多谢,多谢。你这样也算成全我一半了。」白雪岚一笑。

在他头顶亲了一下,满意地闭上眼睛睡了。

次日起床,白雪岚已经不在房里。

听差端热水过来给宣怀风洗漱,顺便说道,「总长一早就出门办公去了,要我等您醒了,和您说一声。」

宣怀风不置可否,抹了脸,用盐粉漱了口,正踌躇要做点什么,孙副官就两手满满的上门了。

他左手拿书,右手拿着一小叠标着海关字样的文件,全放在桌上,微笑着说,「这些是总长吩咐下来的,我翻出来,都给您带来了。想不到宣副官这么好学,和您比起来,我真该汗颜了。」

宣怀风虽然身体不适,还是礼貌地站起来,诚恳地说,「我是新人,孙副官总是说您这个字,汗颜的应该是我才对。以后平辈称呼如何?就称你。」

「那怎么行?宣副官虽然初来,却是留过洋的,比我高明多了。」

宣怀风苦笑着问,「孙副官,大清早的,我们真要为个称呼较上劲?」

孙副官想一想,也觉得有趣,莞尔一笑,「果然不必较真。」

两人都换了平辈称呼。

孙副官便邀宣怀风一起坐了,把桌上的书一本一本指着,说了一会,坦言道,「这些书里面都是些场面话,没什么看头,稍做了解就好。」

又指着文件,「这些,也是公务上的条框而已。至于人事,那是书本上学不到的,也是最头疼的,我们当副官大部分心思都缠这上面了。」

他打量了宣怀风一眼,「宣副官,你酒量如何?」

宣怀风立即摇头,「这个可真的很一般,我是绝不敢和人拼酒的。」

孙副官了然,点头说,「那我明白了。」压低了声音教他,「以后遇上喝酒,你也不要拒酒,你越不喝,越容易被人灌,只要暗中在杯子里兑水就好。」

宣怀风欣然受教,对孙副官多了一分好感。

这一天,午饭和晚饭两人都在一起吃,公馆里厨子手艺很好,材料也俱全,吃得非常惬意,饭后饮过咖啡,才继续看那叠文件。

晚上白雪岚一回来,就去看宣怀风,进门瞧见宣怀风和孙副官在一张桌子上低头看文件,笑着说,「还在用功呢?几乎有悬梁刺股的架势了。」

孙副官听见声音,立即站了起来,笑答道,「宣副官果然是个爱读书的,用功这词用在他身上,恰当到极点。」

宣怀风抬头看着白雪岚走过来。

「有什么不会的?我教你。」白雪岚说。

宣怀风把文件合上,不接他的话茬,反而问,「总长刚回来?吃饭了吗?」

孙副官看着这阵势,就知道自己不能掺和,看看表说,「总长,我还有一些公务处理,您看是不是……」

「嗯,你办你的事去吧。」

孙副官和宣怀风打个招呼,赶紧走了。

白雪岚等他走了,坐在他刚才的位置上,隔着桌,撑着腮帮瞅着宣怀风,「说来听听,你今天都学了些什么?」

宣怀风问,「您一回来就急着查问我的功课吗?」

他对白雪岚说「您」字,语调很古怪,听得白雪岚扬着唇角直笑,「我明白,你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好,我自己去吃晚饭,不敢妨碍宣副官你用功。」

站起来似乎要走,又忽然转回身,低声说,「今晚我还是要过来的。」

宣怀风心脏怦地一跳。

再抬头,白雪岚已经出了房门,背影透着一丝笃定,真的十分可恶。

当晚,他果然来了,还是抱着宣怀风入睡。

接下来几天,都是白天孙副官陪他看书,晚上白雪岚规规矩矩地抱着他睡觉。

宣怀风渐渐觉得,他像掉进了一个很严密的陷阱,时时刻刻被人监视着,蛊惑着,心里渐渐不安起来,琢磨着要破白雪岚这个无声无息的暗局。

这一天,他比平时醒得早,察觉到白雪岚轻手轻脚的起床,从床上坐起来,对白雪岚说,「我这几天身体好多了,想去看看姐姐。」

白雪岚想也不想地点头,「也好,你姐姐也电话过来问过好几次你的情况了。我派车送你去年宅。」


第十五章

第二天一大早,白雪岚果然守信,让宣怀风坐着车子回去。

宣代云高兴得不得了,亲自去门口立等,好不容易远远听见汽车喇叭嘟嘟嘟嘟地响,连忙领着张妈下阶。

「怀风!」

汽车一停,扶在车门上的四个大护兵,左两个右两个地跳下车,啪地立定站稳,一个个精神抖擞,腰上别枪。

轿车上面插着迎风招展的海关总署小旗子,还是海关总长的专车。

宣怀风不等护兵过来开门,自己打开车门钻出来。

「姐姐!」他快步走过去,扶住宣代云,埋怨着说,「你这是干什么?一大早站风口里。我又不是什么远客,用得着闹这些规矩?」

宣代云紧紧攥着他的手,着实瞅了半晌,才放心笑道,「还好,没瘦多少。你前阵子病得不轻,又不许我去看,那不知哪来的西医,说什么探访多了妨碍病人静养,真真把我给折腾死了。你不知道,你在那里病着,我在这里想着,那滋味多闹心。」

「就是不想你跑动太多,也不想想,你现在可是带着个小人儿在肚子里面。」

「早晚等我病了,也不许你来看,让你也知道一下。」

「别!别!哎,姐姐,怎么说起这个来了?我不许你生病。」

「呵,你当上副官了,连姐姐生不生病也能管?人小鬼大的。」

两姐弟一边说,一边亲亲密密地挽着手进了年宅。

宣怀风摸着宣代云的手腕,凉凉的,还是说,「你实在不该出门在风里等的。」

「我着急,反正也坐不住。」

张妈在后面小步跟着,笑嘻嘻地插话,「小姐昨晚接了白总长的电话,知道小少爷回来,乐得一个晚上睡不着呢。还和我说,就那么几天功夫,好像分开几十年似的,从来没有这样念挂,比当年小少爷到外国喝洋墨水那段日子还难熬。」

「这怎么同?」宣代云边走边侧过半边脖子,和张妈说,「留洋那时当学生,家里有钱,要玩要乐都随着他,也没有人敢委屈他。现在是进别人宅子,吃住都是人家的,还要看着主人家的眼色,他又病着,叫我怎么不挂心?听说过去那里还是一个王爷的大府邸呢,俗话说一入侯门深似海……」

她也是无心之言,宣怀风却越听越不是滋味,强笑着截道,「好啦,姐姐,什么一入侯门深似海?我又不是……」

他本要说「又不是嫁进去」,猛地想起白雪岚对自己做的那些事,这话忽然说不下去了。

宣代云以为弟弟只是不喜欢被人当女孩子形容,也不以为意,笑着说,「得了,好不容易见着面,你就挑姐姐话里的毛病。我不是因为想着你才这么说吗?你不乐意听一入侯门深似海,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总该可以听听吧?长姐如母,你平平安安,再不要出什么事情,也就算体恤我了。」

宣代云这些天在家里过得也颇快活,身子调理得比前一阵好多了,精神十足,一路说,一路带着宣怀风进了客厅,两人坐下,她还没有停嘴,「我想呢,我们宣家还是有点后福的。可怜你受了这些苦,总算遇上个白总长,真是我们家的贵人。缘分这事,你说怎么说呢,我是相信天意的,既是同学,又同样出过洋念过书的,他要是没出过洋啊,未必看重你留洋回来的本事。就这么巧,你们又都到了首都,还在我家里碰上,他还偏偏就缺一个副官……」

「姐姐,你累了,喝点茶吧。」

「……真是写在报纸上,人家都要当传奇来看呢。我不累,这是高兴的,你也知道,我一高兴就话多。」

「小少爷,你就让小姐说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那张快嘴。」张妈给他们端上茶,把手在蓝布围裙上抹了抹,乐呵呵地直笑,「别说小姐,连我这老婆子也高兴呢。瞧瞧我们小少爷,真是大出息了,那车,还有那几个大兵,排场大得吓死人,出来街上谁不羡慕地瞅着?要不是小少爷有本事,白总长怎么会这么看重你呢。要我说,这都是夫人留下来的根苗,夫人也是爱书的,小少爷就是个好读书种子,从小就听话好学,可惜夫人……」

宣代云知道她说起这个就没完,赶紧说,「好啦,好啦,我们正高兴呢,你别又让我们姐弟抱头哭一场。快点给怀风弄点吃的去。」

对张妈来说,天下间最重要的、最好的差事莫过于给宣怀风做吃的,一听宣代云说,立即兴冲冲做吃的去了。

宣怀风端起茶,热热地喝了两口。

惬意地扬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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