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以毒- 第67部分

霍南川活了大半辈子、呼风唤雨，到了老却在亲情上没了着落，一个叱咤商界的老人却对怎么跟儿子、孙子相处毫无办法，所以白菲菲才会说很同情他们父子。
霍南川又何尝不想好好跟儿子相处呢？但是当初的决定就造就了今天的局面，当初的霍南川选择了成全自己的野心而牺牲儿子，就该预料到了会有今天，因果报应是循环的，只不过时候还未到罢了。




三二、多年的部署

接下来的几天，霍家整个都处于阴霾之中。霍南川固然心情不会好，霍金就更加烦躁。这其中当然有父子俩吵架的缘故，也有一些别的原因。
自从白菲菲正式跟霍金说开之后，霍金整个人大变样，脾气越来越燥，有点小事就会大吵。好几次都把Johnny吓哭了，直叫着要妈妈。

但是一说起Johnny的妈妈，霍南川父子就都沉默了。之前她乘坐的飞机失事的事大家都得到了消息。说实话，外人或许会以为这事儿是霍南川父子搞出来的，但是实际上却与他们二人无关。霍南川活了大半辈子，深知一个道理，便是玩的再大也不能把自己玩进去。
Johnny母亲的飞机失事，霍南川父子是没有半点干系的，这要是闹大了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但是恐怕了解这其中因由的人，好比说白菲菲就都只会认为是霍家父子搞出来的。

如今的霍金心中是极为矛盾的，他既希望在法庭上可以堂堂正正的，却又惧怕自己的那些丑事被拆穿。另一方面，Johnny母亲的死，给他造成的影响是很大的，毕竟是曾经相爱的恋人，突然间就去了，要说不震惊、不难过是不可能的。霍金一方面难过着，一方面也庆幸着她不能出席作证。

只要Johnny的母亲无法出席，这场官司霍金的赢面就非常大。霍家有钱有势，要赢这场官司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大家也都观望着，心里大多也是这么认为的。白菲菲这分明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要想告倒霍金根本不可能。
但是只有当事人明白菲菲的用意。告倒霍金？她从来不会这么天真的以为。只要霍家被抹黑就足以了。

只可惜，当年母亲的日记中就只有关于钟万成等人的恶性，霍南川这么卑鄙的陷害东方家，母亲也是被瞒在骨里的，所以母亲的日记根本无法拿出来说话。菲苦思着烦恼着，下一步究竟该用什么方法来对付霍家。
钟一已经警告过她做什么事都要跟他商量，千万不能再拿性命开玩笑。菲也知道自己上次做的是有点过火，也难怪大家接受不了。但是不可否认，这效果是很棒的。

正当菲犯愁没招儿可施的时候，小公寓里突然来了位客人——钟万成。

可以想象菲是有多惊讶的，她从来没想到过会再见到这个人，一时间她心里除了惊讶愤怒之外，就再也没其他情感了。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在眼睛上，直直的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陪同钟万成一起来的还有老刘，老刘一直搀扶着钟万成直到他坐下。此时的钟万成恐怕已经接近帕金森症的晚期了。
只见钟万成手脚震颤，肌肉很僵硬，动作迟缓，进来了大半天还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一般都是钟万成开个头，便由老刘继续往下说。

菲看着钟万成这副惨相，突然间有些同情这个人。他一辈子都是叱咤在商界的大哥级人物，临老了居然会落的这个下场，这算不算是报应呢？
但是，菲今天并不想对这个人冷嘲热讽，毕竟他也算是钟一的半个父亲，就算不喜欢这个人也要暂时平和一点。更何况，原本远离国外养病的钟万成会突然再次出现，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菲正想洗耳恭听。

老刘拿出了钟万成口述，他记录的一分手稿，还有一份数据报告。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一些事情。菲大至的看了一遍，才发现原来霍家的绮丽集团有这么多的商业漏洞，他们的账务有很大问题，除了好像亏空公款这类事以外，最主要的就是作假帐。
绮丽毕竟是股份制公司，若是有人不顾股东们的利益将公司的财产纳为己用，这要是传了出去不但名声尽毁，还要吃官司。
菲仔细的琢磨了下，难怪霍南川先前那么着急将李胜私有化，只要李胜正是归为霍家私人产业，那么依照李胜的资金是有本事填满这个亏空的，就算绮丽的事撞破，霍南川手里有奇胜，倒也不怕会破产。

菲有些为难，这份资料就算是有证有据的又如何，有了李胜在手里，霍南川一样可以脱身。
老刘说道：“白小姐，这份资料完全是可以作为高发霍家的证据，你大可以放心。”
“我当然相信资料的正确性，到了这个时候你们也没必要大老远来骗我。只是……如今的李胜已经被霍家完全私有化了，以李胜的财力霍南川是可以用钱将这个漏洞填上的，所以……我犯愁的还是他手里的李胜。”菲将自己的疑虑说出来。

老刘看着钟万成，钟万成歪着脖子看了眼老刘，摆了摆头，老刘点头并拿出了另一份资料说道：“李胜集团的账务本身也是有问题的。”
菲很惊讶，忙接过来资料迅速的翻看着，越看越开心。这下霍南川死定了，原来李胜集团的账务早就有了问题，只不过常胜天本事才会将此事做的严严实实的，就连李胜被私有化这么久都没被人发现。

这份资料上正是详细的记录着一串假账，李胜集团表面上看去是风光的，是挣钱的，却没想到原来早就被掏空了。这么多年来，李胜集团都是在做着赔本的买卖，五年前的一笔海外投资失败之后，李胜集团的内部资金便多数用尽了。不但向各大银行贷款借钱，还向一些商界的老行尊结了巨资。所以之后的那几年，李胜集团等于是在做生意还钱的。

若不是财物懂得做假账掩饰，恐怕李胜集团早就宣布破产了。菲还注意到除了大多数的款项还清之外，就还有一笔为数过亿的没有还。而这笔款项的债权者正是钟万成！

菲惊讶的看着钟万成，虽然此刻的他脸歪眼斜，但是却透露出以往的威严，商界老大的气势还是在的。菲打量着他泛着精光的眼睛，微微皱着眉头问道：“李胜欠你的钱？你除了奇胜以外哪来的这么多钱借给他。”
这一点，菲非常怀疑。他们调查的钟万成资料上曾经很清楚的说明了，钟万成旗下的产业除了奇胜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为何钟万成会有这么多钱？

老刘解释道：“当初的李胜跟奇胜是原本要合并的，但是由于两家的错综复杂的关系此事就被搁置了。老爷手里一直有一部分李胜的股票，只是没人知道。”
菲有些恍然，难怪先前常家危机之时，独独缺了百分之十的股票。除了她手里的那百分之十，还有一个人手里也有百分之十，只是这个人很神秘，常家也找不到他，却没想到居然是钟万成？

“可是，你有李胜的股票，为何常胜天当时没有向你求救？”这一点根本说不通，若是两人关系好到要合并的地步，不可能常胜天一点都不知情的。除非……常胜天根本就是故意将李胜脱手！
这的确是有可能的，李胜集团的内部亏空不是一年两年了，这事就怕查，查出来就是大事！常胜天每天背着这个黑锅也不会踏实，若是李胜被人收购，以后就算查出来常胜天也可以摘的干净。
而最可疑的便是这个债权人居然是钟万成？

菲面有疑惑的看着钟万成，就见他满意的冲着自己笑，虽然笑容扭曲但是却别有深意。菲想自己大概是猜对了，钟万成借钱给常胜天，常胜天再趁机将李胜脱手给霍南川，最后再由绮丽亏空一事，将李胜也亏空，欠债上亿的事抖出来，量霍南川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没钱偿还这么大笔债务！
这个连环局部的巧妙啊！

“哼，你跟常胜天还真是两只老狐狸。难怪当初常家会那么痛快的就将李胜交出去，常家还很快的就远走国外，原来是烫手山芋没了，趁机开溜啊！”
当时，菲就感到很奇怪，常家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速度之快太不正常了。常胜天为人好胜，怎么会这么甘心不反击跑到外国定居呢？如今一看，原来是早有这个准备了。

老刘解释道：“常先生与我家老爷部署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霍家的势力不容小觑，霍南川为人太过狡猾，要是不这么做他根本不会上钩。”
“所以，先前霍家安排总管亏空李胜的案子，你们也事先早就知道？”
“那个主管是跟随老爷多年的亲信，只不过大家都不知道，也是老爷让他去接近霍嘉炜，装作故意收了霍家的好处去李胜搞鬼的。”
是啊，菲也觉得这点很奇怪。常家人很精明的，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居然会相信一个小主管，还任由他亏空！原来这一切常家根本就是默许的，为的就是引霍家上当。

“那么……霍家收购常家的钱，不会也到了常胜天手里吧？”如果先前的事都是真的，那么李胜很可能就是自己卖自己，自己挣钱。
“常先生抵押的股份所有人就是他的一个亲信，霍南川前脚收购，后脚常先生就套了现。”
“哼！倒真是狡猾！烫手山芋扔了，还赚了一大笔。”菲冷笑着，很佩服他们做的这么绝。
“我家老爷跟常先生辛苦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所以先前的部署都是过程，如今是到了该验收的时候了。”
“我只有一个问题……”菲牢牢的看着钟万成：“为什么你们要陷害霍南川！”




三三、往事的真相

“我只有一个问题……”菲牢牢的看着钟万成：“为什么你们要陷害霍南川！”
钟万成歪着嘴回视着菲，不发一语，只是抖着手从衣服内兜掏出一封信递过去。
菲谨慎的盯着他的动作，接过信拆开一看，通篇均是整齐的字句，想来必是钟万成在病发之前所写的。
钟万成看了眼老刘，两人便起身走了。
菲并没有去送，只是呆坐在那里，因为她已经被信里的内容震住了……原来钟万成一早就准备了这封信，料准了总有一天要交到菲的手中，或许应该说是金绮罗子女的手中。

当钟一回来就看到菲傻呆呆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菲将那份资料交给钟一，自己则走回卧室。钟一看着菲奇怪的举动不明所以，先是拿起资料看了一下，渐渐的恍然到整件事。
他知道钟万成的心计跟手段，却没想到会这么深，不过有了这些资料倒是可以帮他一个大忙。如此看来，霍家倒台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不过……钟一犹豫的往卧室看去。菲没有关门，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正趴窝在床上，一动不动。难道是这些资料刺激到她了？应该不会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钟万成究竟跟她说了些什么事。
钟一走进卧室坐在床边，靠着菲的耳际问道：“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菲懒懒的趴伏着，脸埋在枕头里闷哼了一声“恩”就不说话了。钟一有点不明所以，又问道：“是霍南川？”
菲好一会儿都没反应，钟一很疑惑，菲这样子太不正常了。钟一想着就要拉起她问问，没想到菲转过的脸上却已是泪迹斑斑，枕头上也湿了一片。

钟一揽过菲的肩膀靠在自己怀里，就见到窗边落了一封信，钟一拿起来一看正是钟万成的笔迹。菲并没有阻止钟一看下去，只是不想动的赖在他怀里，任由眼里的泪水往外流着，任由心中的悲哀徜徉出来。
钟一读着信上的内容，也被信中的真相给震惊了……

当初在东方家与四大家族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钟万成曾经找绮罗出来见面，挑明了告诉她要她出卖东方贺，这样或许他还会放东方贺一条生路。
绮罗自然是不肯的，当时的绮罗刚刚发现自己其实最爱的人就是东方贺，虽然她生下了以为是霍南川的孩子，两人的感情与日剧下，但是这也不能影响绮罗要跟东方贺同舟共济的决心。

在钟万成的心中虽然明白绮罗是不会答应的，但是却还是抱有了一丝幻想，希望她可以接受。
两人分开后，绮罗并没有回家，而是被霍南川带走了。霍南川叫钟万成、常胜天与林万阳三人到一处霍家的别墅里见面，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说话间，霍南川透露出自己的意思：“若是金绮罗不肯出卖东方贺，用她来威胁东方贺也是一样的。”霍南川知道钟万成事先跟绮罗见面但是谈判失败，所以提出这个建议。

钟万成是有些犹豫的，他也不是没想过要利用绮罗来威胁东方贺，不过最终还是让绮罗回家了。不过林万阳却认为钟万成实在破坏大局，有些冲动的说道：“靠，这个臭娘们儿，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就让她吃罚酒！”

正是林万阳这句话，引起了霍南川先前的一个念头。那天，正当钟万成与常胜天商量以后计划的时候，霍南川叫走林万阳谈话，两人达成了共识……
那晚……是绮罗生活转折点的开始。

钟万成与常胜天怎么也想不到会被霍南川吓了迷幻药。他们只记得自己在过程中很开心，很舒畅，等到意识清醒的时候，就看到瘫在床上、遍体鳞伤的绮罗。

那天绮罗被霍南川劫走之后就被带到别墅里，接下来便是钟万成、常胜天与林万阳三人进来，再之后的事就是绮罗一辈子的梦魇。绮罗哀求过、恳求过，但是她依然逃不开注定的命运。
但是屋内的四人并不知道，室内的摄像头早已经他们的言行录了下来……

那晚，霍南川一如既往的回霍家吃饭，所以整件事就算被查出来霍南川也是没有半点嫌疑的。就林万阳声称是霍南川所为，也没有人会相信。
一连几天，林万阳都在钟万成与常胜天快要清醒的时候再下药，而霍南川再也没有出现在这所别墅里。

当绮罗清醒的时候，已经被林万阳注射了艾滋病毒，她知道自己完了……绮罗没想过会有出去的一天，她甚至根本不想出去，倒不如就这么死了。可是林万阳正是要东方贺看到这一切而崩溃，这样他们的计划才算成功。

钟万成与常胜天清醒后对此事很是震怒，但是事情却已经发生了……钟万成心知大错铸成，根本没有挽回的可能了。随后而来的便是四大家族与东方家之间更激烈的斗争，时局的变动之快根本容不得钟万成再做犹豫。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到了这一步，不走下去是不行的。
有一天晚上，钟万成突然想起了钟一的哥哥，又想起了绮罗，两人的景象一度重叠……

一连两次的事件，使得钟万成明白自己这辈子是与情爱无缘了，所以日后他才会将所有的精力与重心都放在钟家的事业上。但是这次的事，钟万成也知道绝对不是林万阳一个人搞出来的，霍南川分明是要借此抓住大家的把柄，借以威胁他们。
钟万成与常胜天表面上不动声色，一副早该这么做的神情，私下里两人却开始商量着如何布局扳倒霍家。

当金红叶指责钟万成的时候，钟万成没有否认自己做过的事，但是他也没有供出全都是霍南川的阴谋，到了这个时候是谁布局。是谁陷害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金绮罗早就离开人世了。
当钟万成第一次见到白菲菲的时候便知道她就是绮罗的孩子，她们长得太像了。从那时候起，钟万成便叫老刘查白菲菲的底。一查之下渐渐理清所有的事。
当钟万成知道钟一跟白菲菲在一起的时候，他并没有阻止，甚至是希望他们可以走到一起的，也许上一代对东方家的亏欠，就注定了这一代要偿清吧。

钟一难以置信的读着心里的内容，这一切真相若不是钟万成写出来，相信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也难怪菲会这么古怪。
“我一直以为的仇人，原来根本搞错了方向。”菲喃喃的说着，眼睛已经红肿。
钟一沉默的为她拭着眼泪。
“原来，霍南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