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以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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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以毒-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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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的药瓶,满床的安眠药,瘫倒在床上不醒人事的菲与手里的一封遗书……也难怪钟一会吓一跳,任谁看见了都不会镇定的。

事后,金叔叔曾经责备过菲太过胡来,生怕要是钟一没有回家,到了第二天她岂不是救不回来了。菲笑了笑,拿出了一份资料,递给金叔叔说道:“安眠药自杀是经过临床试验的,四十八小时以内若是被救了回来就行。在这四十八小时以内自杀的人会很痛苦,会因为忍受不了痛苦而打电话求救。所以以安眠药自杀的案例很多,但是死亡率却不高。”

从资料上显示,服食安眠药自杀的人是非常不好受的,绝不会像小说中写的那样是在睡梦中安然的死去,很美很祥和。正相反的是,服食安眠药不但会使人体承受很大的痛苦,恶心想吐,胃翻搅的痛着,甚至死前的样子会非常恐怖。
但是若是有人可以撑过四十八小时还没有得到救助,例如他喝了酒或是服食了其他昏迷的药物,那么一旦过了四十八小时此人便会皮肤蜡黄,肝功能迅速的坏死,如果他身上有伤口就会发现那些伤口止不住的流血,身上的水分会大量脱出,最后的死状极其难看,绝对一点都不唯美。

而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他被送进了医院也根本救不回来了。
所以学医的人都知道,要服食安眠药自杀这个方法是非常笨的。

当然,普通人再不知道的情况下采取这个方法,有很多是因为自己受不了这种病痛打电话求救的,所以说千万不要被电影、小说里的桥段给蒙蔽了。

虽然菲这么说,还保证了若真是难受自己是会求救的,但是还是被钟一大骂了一顿,气的他不知如何是好。菲才清醒过来,钟一又不能使劲摇晃她,只好自己捶打墙壁发泄。他当然明白菲的一片苦心,但是这么拿自己命开玩笑,钟一很难接受。
当钟一见到菲面无血色的倒在床上的时候,那种心跳停止,血液逆流的感觉到现在他都忘不了,那时的他全身发冷,脑子一片空白,心里的恐慌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在等待救护车来临的那段时间里,钟一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拥着菲嘴里喃喃自语的安慰自己。

无力,是的,就是无力感。钟一生平第二次感觉到这种心情,第一次是在哥哥死去的那晚,他只能等着钟老爷子的手下回报说已经将人处理掉了,却什么都不能做。第二次就是这次,菲有可能会死的这个念头窜进了钟一的脑海,他拼命要把这种念头轰出去,但是它还是一次一次的跑进来骚扰他。
钟一突然感觉到就算他有权有势,却也有做不到的事,救不回的人。

小时候的他发誓要成为最有权力的人,那样哥哥的那种悲剧就不会再发生。如今一看,原来世事从来都是半点不由人的。一个人要走要留,外人根本做不了什么。

当医生宣布菲没有生命危险,洗胃之后观察几天就可以的时候,钟一却没有真正松了口气。他冷静下来就开始想到菲这么做的原因……先前他们都好好的,还有说有笑,突然她就要自杀?这要说不是菲故意做的,钟一实在没有别的解释。

别人遇到这些压力或许会走上这条路,但是菲的情商与挫商是很高的,以前在痛苦的时光她都经历过来了。菲这个人一向是越挫越勇的,所以这一次很有可能是她自编自导的。
于是,钟一又拿起那份遗书仔细的看了看。就发现上面的字字句句都充满了菲的暗示,菲曾经说过她母亲金绮罗是相信天堂是存在的,但是菲却说:“这世界上若是有天堂的话,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不平的事?早就有天使出来主持公道了。”

所以,在钟一看来,菲是不相信天堂一说的。最主要的是,菲从来都只说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就是没说过坏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这种理论。没想到一向看事现实的菲居然会在遗书里写着于自己看法背道而驰的东西?
这一点,再一次使钟一起了疑心。

于是,钟一将遗书交给了金怀,并让他用旁人的名义将这封遗书公布出去。既然菲费了这么大功夫搞出来的事,第二天便要开庭了,若是不趁这个短暂的时间里将事情扩展到最大化,菲的牺牲就白费了。
金怀通过各种关系,以匿名的方式将遗书发给各大媒体。甚至于编了一些遗书上涉及到的故事,将剧情简单的改了改,暗示给媒体们知道。
虽然媒体找不到完整的故事版本,各大媒体收到的故事版本又不大相同,但是这已经足够引起他们的好奇心了。究竟哪家媒体可以最先爆料出最耸动的,哪家媒体的销售量就有了保证。到最后,真相究竟如何,还要看普罗大众最希望看到何种了。

霍金看到铺天盖地的白菲菲自杀事件的新闻,肚子里的一把火烧的老高。当事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白菲菲故意搞出来的,自杀……亏她想得出来!
霍金还记得自己曾经给白菲菲讲过安眠药自杀的愚蠢所在,没想到她会用这么一手反过来对付他?当时的他们还在交往中,霍金又怎么料得到会有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这一天。

霍金有点沉不住气了,动用了关系让医院开了特别通道让他去探病。这家医院是跟霍家有一定关系的,这么多年来霍家捐了不少钱,所以行方便还是可以的。
霍金脑子一乱,根本没有细想为什么白菲菲好死不死的会进这家医院……

当霍金见到白菲菲好整以暇,悠闲得意的翻看杂志的时候,他才愣住了。霍金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中了圈套。只听白菲菲乐呵呵的看着自己说道:“你比我预计的早来了会儿。”
霍金深吸一口气,冷哼着:“是吗,你自编自导自演的好戏,我怎么都该捧捧场。看来你早就料到我会来。你这出戏不会就是引我过来吧?”

菲淡淡的扯了下嘴角,将杂志合上,托着下巴打量着霍金:“看起来你好像很焦躁不安似得。其实你们做了这么多丑事,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学会了麻木不仁了呢。”
“丑事?为了争取想要的一切,我不认为那些是丑事。”霍金坐到椅子上,大有跟白菲菲耗到底的意思。

“你父亲就卑鄙的侮辱我母亲,毁掉我父亲的事业,毁了我一家的幸福。你这个做儿子的就对我用催眠术,再企图侮辱我,然后还恶人先告状的控诉我利用你。如果这些都不算是丑事的话,那你的人生恐怕没有好事了吧?”

菲煞有其事的摇了摇头,“嗞嗞”两声:“我还真佩服你们霍家父子,一样的无耻、一样的可恶、一样的卑鄙、一样的下贱、一样的下流、一样的不知羞耻,这么‘好’的遗传基因要是发扬光大了,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呢!”

菲的语气有些夸张,好像演电视剧一样充满了戏剧性。她的表情讥诮着,嘴角讽刺的上扬,大有奚落霍金的意思。从头到尾,都是菲一个人演着,霍金只是冷冷的与她对看,不言不语的坐在那。




三一、霍金的落寞

菲见霍金不说话,径自的笑了,笑意间透露着蔑视与挑衅:“不说话啊,你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要求个真相吗?你不说话我是不会回答你的。”

霍金冷冷的直视着菲,心里打着鼓,这白菲菲引自己前来,怕不是有什么阴谋吧?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以白菲菲以往的为人,做一件事绝对不会毫无目的性,难不成她是有意让自己前来在录下他们的对话最为证据?
霍金这边猜测着,白菲菲也在观察他的表情。看来霍金是非常怀疑自己的意图了,也难怪他不敢随便乱开口,说多了就错多了,到时候她若是录了音叫上法院,他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不过,白菲菲并没有准备录音的意思,今天引霍金过来也只不过是要打开天窗跟他正式宣战罢了。

“如果你就打算这么坐着的话,不好意思,我身体很不舒服,请你探完病尽早离开。”菲冷冷淡淡的下着逐客令,一副准备接着睡觉的样子。

霍金轻叹一声,闭了闭眼说道:“你这次搞出这么大的事,连自己的命都赌进去了,他就这么值得你为他牺牲?”
这个问题霍金一直想知道,他始终搞不明白究竟自己哪一点比不上钟一,会一次又一次在感情上输给他,还输得这么彻底。

菲咯咯的笑着:“你会这么问就说明你根本不懂的爱。在我眼里没有人是值不值得的。若真要计较值得的话,那就不是爱了。”
其实菲是有些同情霍金的,他活了这么大谈过两次恋爱,两次都被甩。到最后就连爱人与被爱都学不会应对,若是他始终不开窍,也许这辈子都会与爱无缘了。说起来霍金倒是很悲哀。

霍家自嘲的喃喃着:“我是不懂,我确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做……钟一有的我都有,我甚至可以给你更多更好的……”霍金辨着,似乎急于表现自己的诚意,话还未说到一半便被菲打断了。

“是!你是拥有很多,甚至很多人都非常羡慕你。羡慕你有个有钱有势的父亲,羡慕你的外形与能力,但是这些又能说明什么,你有再多的财富,却一样买不来一个人的真心……如果你总是要攀比这些的话,到头来,你只会跟你父亲一样,空有财富却在感情上一无所有。这就是老天对你们的公平。”

霍金锁紧眉头,很是不解,心里有股气想要发泄:“你敢说若是钟一只是个穷小子,你还会爱他吗!若是他根本不是奇胜的总经理,也根本不是钟家的继承人,你会注意到这个人吗!你自己就是个现实的女人,为什么你只看得到他拥有的,别人的在你眼里就不值一提?”
霍金对于白菲菲这个女人实在是猜不透,虽然他精读心理学,却还是在感情上走进了死胡同。这些问题一再的困扰着他,他若是不搞清楚明白是不会死心的。

菲讶然的看着霍金,发现到了此时此刻有些人还是那么固执。她深吸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语气叙述着:“我承认,一开始吸引我的确实是他的外在跟能力。一个人是否有前途是可以观察出来的。但是的我心高气傲,就觉得只有这样的男人才值得我爱。换句话说,若是我认识钟一的时候,他是一无所有的,我也未必会看上他。而我跟你之间,不管是不是催眠术,都算有个开始过……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跟他可以继续,跟你却不行?”

菲不等霍金做出反应,一股气的继续说道:“物质只是吸引我的前提,但是能不能发展下去是要看感觉的。感觉培养不出来,就算物质再多又有什么用,它们也只会永远维持一个开始,不会再有进展。我跟你之间就是这样,缺少了最重要的感觉,分开是对大家都好的。你也不想一辈子面对一个不爱你还要强装欢笑的女人吧?”

菲说完之后,两人都沉默着许久许久。
霍金低着头思索着菲的话,渐渐有了头绪,原来他一直比的东西才是她不看重的,原来他一直比错了方向。感觉……什么是感觉……霍金自问对白菲菲的感情是真实的,只可惜感觉是要讲双方面的,一方使力是没用的。

菲继续翻着杂志,心想着等他想清楚了就会明白他们之间不可能了。到了这个时候,菲认为所有事都该做个了断。与其让霍金一直以为自己喜欢他的,倒不如一棒子打醒他,以免日后他会拿这个做借口在对付奇胜。菲实在很反感霍金一味的说回到他身边,他会给她最好的这类话,这对于感情本来就是中亵渎。
菲虽然是很现实的女人,对于物质的追求很看重,但是当她拥有了一定量的时候,就会更加在乎感觉的重要性了。菲曾经想过若是自己根本不爱钟一,会不会因为名分地位跟他一辈子,答案是否定的。菲知道自己就算能跟他一时也未必会长久,毕竟感情的维持才是两人相处的关键。少了这样东西,两人之间只会越走越远,最后成为怨偶。

正在霍金与菲各自思考的时候,他们口中的男主角走了进来,只听他说道:“在这个非常时刻,霍先生呆的太久了对大家都没好处,你也不希望媒体再抹黑霍家对吧。”
钟一边说边走到床边坐下,提菲拉了个枕头,但是菲却没有往后靠直接将自己的头倒像钟一的肩窝。钟一挑着眉笑着看了看菲撒娇的样子,也跟着笑了。

霍金看着两人无声的默契,心里很是涩然,那种酸楚的感觉无由来的越发越猛,激荡着他全身的神经,难以承受的喘息着。
一瞬间,霍金似乎明白点究竟为什么他们之间难以进展下去了,他们之间似乎就是缺少了一种心灵上的默契,而这种默契却是强求不来的。

霍金顿了顿,缓慢的起身走向门边,临出去前背对着二人淡淡的说道:“我很羡慕你们。”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菲微讶的琢磨着霍金的话,又看了看钟一,心里泛出一阵感动。是啊,对于一个感情匮乏的人来说,感情丰富的他们确实是富有的,怎能不羡慕呢?
钟一不语,只是宠溺的笑着,给菲顺了顺头发,将耳边的发丝撩到脑后,俯身吻了下去。
淡淡的吻诚如初晨的阳光,温暖和煦的抚慰着她的心扉。犹如轻绒拂过的感觉,飘然的带来一阵瘙痒。

菲咯咯的笑了,有些埋怨的看着钟一:“你要痒死我啊!”随即她嗅了嗅,又舔了舔自己的唇,吧唧吧唧嘴说道:“白兰地……大白天的你喝什么酒?”
钟一轻叹着,低头轻吻着菲的颈项,喃喃自语:“我老婆跟别的男人见面,我总要壮壮酒胆。”
菲“噗嗤”一声的笑骂着:“装洋蒜!”
属于情人的午后充满着温暖,恋爱中的男女总是有些傻气的,不厌其烦的说这些不找边际却又很肉麻的话,彼此享受着这份心跳的感觉。

霍金离开医院之后在大街上瞎转悠,后面跟了几个记者,但是他全然不理会,心想着要采访便来采访吧,他正愁着没处发泄。
果然有个不怕死的不会看人脸色,视霍金的“大黑脸”于无物,上前直愣愣的问道:“霍先生请问你刚才是去探望白小姐吗?你们见面都说了些什么。”

霍金斜睨着菜鸟记者,看他的样子应该还是个新人,问话的技巧笨拙还很不会看时机。
霍金勾勾手指,只见菜鸟记者一脸兴奋地凑上前来……霍金眯着眼,转了转拳头,趁对方还呆愣的瞬间一拳打了下去,正中他的鼻心。
只听记者“啊”的一声大叫着,然后便是捂着鼻子满地打滚,脸色大红的哀号着,连眼泪都迸了出来,可想而知有多疼了。

后面跟踪的记者们眼见突发状况,纷纷举起相机噼里啪啦的一顿猛拍,都不想错过这个新闻。大家心里都开始琢磨着明天的标题:
“霍先生探望白小姐,事后在路边大打出手。”
“霍先生感情受到打击,失控打伤记者。”
“霍先生‘爱情’走到尽头,恼羞成怒……”

第二天,当霍南川见到这些头条的时候,“啪”的一声将报纸摔向霍金,大怒:“瞧瞧你干的好事,到这个关键时刻,你居然还搞出这些新闻,还嫌我不够烦吗!”
也难怪霍南川会生气,这儿子的心跟自己一直是生疏的,老有点隔阂在。也许这就是因为他没有将亲骨肉养在身边吧。但是霍金也实在不争气,老围着一个女人打转,一点都不像他这个父亲,还经常为了女人走错棋,真是不争气。
只可惜儿子大了,现在教他做事太难了,霍金根本不会听,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一肚子的郁闷。自从将Johnny接回到霍家之后,他们祖孙三人就经常吵架。Johnny跟霍金不亲,霍金跟霍南川不亲,三人是一见面就没好气,却要硬生活在一起。

霍南川活了大半辈子、呼风唤雨,到了老却在亲情上没了着落,一个叱咤商界的老人却对怎么跟儿子、孙子相处毫无办法,所以白菲菲才会说很同情他们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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