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痛苦，他自己承受就好了。不要其他人，也不要鼬。
所以最后，鸣人还是没有和紫菀透露什么。他只是在纸上草草地写了几个字：
【谢谢你，紫菀小姐。】
只看见这几个字，紫菀知道自己的攻势也没有起效，因而只好退下。于是，在紫菀被鸣人打发了后，鸣人依旧躺在床上发呆。
他看着那才换了的地毯，眼里凝结了一些莫名的愁绪。
东西摔了一地，当然不是鼬手滑弄的。是他亲手摔的。事情发生的时候，鸣人很冲动，但是事情发生后，鸣人很后悔。他躺在被子里，听着鼬仔细地收拾碎片，打扫地面，清理食物还有换地毯的声音，紧紧闭着的眼里流出了眼泪。
【我不想再吃你做的东西了。很难吃，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他这样写给他看的时候，他的心其实很痛。他不知道他看见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他知道自己觉得很不好。
他知道鼬为了让他的身体好起来做了多少努力。也听过紫菀说过的，鼬给他做饭的故事。
鼬自己吃得很简单，而对鸣人的食物却要自己亲自动手，大费周章。宾馆的大厨觉得很稀奇，一开始不同意，后来由于鼬多次的坚持，以及宾馆老板的答应，他也就点头了。他抱着肩膀在一旁看着鼬自己动手做的饭菜，许久后，那不信任的眼神渐渐变得微妙，不禁耸耸肩膀说鼬完全很适合深造做一个大厨，问他愿意不愿意留下来学学，当然，这样的话让鬼鲛又偷偷地抄在了本子上，拿回去和紫菀笑了好半天。
所以，鼬做菜不好吃？当然不是。
鸣人只是为了赶走他而已。
他不想鼬对他这么好，也不想鼬再为自己操任何的心。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这样的资格，他不配这些。
但是鼬不肯。
于是，鸣人感觉到鼬的对自己锲而不舍的感情，越发痛苦和伤心，在自己写了那些不留情的话后的第三天，看见鼬又一次送来了他亲手做的饭菜后，鸣人坚决不肯再吃一口，甚至在鼬不能让他继续这样糟蹋身体，非要喂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一挥手都摔在了地上，然后拿着面前的碗和盘子继续撒气。
鸣人病了以后，因为不能说话，很多烦闷都无法发泄，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这个时候正好有东西可以摔，他于是毫不留情地把面前的东西都摔得干干净净。
他看着鼬，想要鼬狠狠地给他一个巴掌，要鼬立刻离开，要鼬马上答应分手的事情。但是鼬依旧没有。
他在鸣人将所有的东西都摔完了以后，只是安静地低□去慢慢地捡起来。鸣人看见，眼里马上湿润了，随后躺进了被窝。许久流下了眼泪。
这对鸣人其实很痛苦。好像凌迟一样。
他在用一切的办法伤害和驱赶这个爱着他的人，而且越来越不留情面。鸣人知道真的赶走了鼬，自己一定不会开心，但是噩梦每天都缠着他，他醒来的时候，总是被绝望浸透。再看着鼬极度疲惫地坐在一旁睡着的模样，想着已经不受病魔纠缠的鼬会有的美好前途，他越发觉得自己龌龊不堪，自卑起来。他尽管很爱他，却不希望他再这样下去。
只是，夜晚，当他再次醒来，发现鼬依旧疲惫地趴在他的身上睡着，当他发现鼬的手上扎了绷带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今天紫菀说了鼬烫伤了手的事情。
看着鼬手上的绷带，鸣人又掉了眼泪。
心疼，心痛，悔恨，内疚，一齐涌了上来。他从床上坐起身，看着鼬被烫伤的手，忍不住摸到了他的伤处。
这是他摔汤碗的时候弄的。他没想伤害到他，但是却偏偏将他的手烫了。鼬也一句话没说，更没有生气。但是鸣人很内疚。
他见他睡得沉，偷偷地扶起他的手，双手握着，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为什么要让他遭遇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他一直信任的朋友强？奸了他，而他两次自杀了都还要活下来？为什么鼬要这样悉心照顾他，为什么不嫌弃他，为什么不讨厌他，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受他的气和折磨，忍受他的刁难？
他越想越悲戚，眼泪越掉越多。他看着鼬苍白的手上厚厚的纱布，忍不住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边，痛苦地抽起了肩膀。
鼬不应该属于他，他没有这样的资格。现在的他对于鼬，只是一个麻烦。
他咬着牙，他用袖子抹着眼睛，越哭越难受。
他不应该再犹豫了，尽管其实他渴望鼬的关怀，渴望鼬的爱护，渴望鼬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内心最深处一直都爱着他。尽管他每次赶鼬走，都怕鼬真的走，他说分手，每次也都害怕鼬真的答应，但是他如果真的为了鼬好就必须学会放手。
爱不一定只是在一起，在是自己失去了一切后，为了鼬而离开他。这是鸣人的想法。
他趁着鼬安睡着，尽情地握着他的手掉眼泪。这是他唯一可以宣泄的方式了。
他觉得自己是个大傻瓜，但是如果不是现实这样摧残了他的身心，他真的不愿意和鼬分开。
他唯一的依赖的，以及现在不敢再爱的人，除了鼬，再也没有其他了。
他唯一甘愿奉献自己的，以及以后都不能再爱的人，除了鼬，也再没有其他了。
他唯一死也不愿意忘记，却还不得不推开的人，除了鼬，再也没有别人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泪掉得更急，手握得更紧。
“既然你这样担心我，不舍得我，那么我们不要继续再这样冷战了好么，鸣人？”
就在鸣人还咬着牙努力不哽咽出来的时候，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响起。鸣人听见，立刻睁大了眼。他的眼泪还挂在眼角，他的痛苦还在眼中，看见自己这个模样被对方全数看在眼里，鸣人心里一惊，紧忙松开了手，却被鼬的手立刻反握住。
他见鸣人又要躲进被窝，一把抱住他，在鸣人挣扎的时候，紧紧拥住他。
鸣人很惊慌，他知道自己暴露了。如果现在不赶快敷衍过去，前几天和鼬的冷战就要失效，他于是慌忙地爬走，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回头，但是鼬一把将他揽进了怀里。
“够了，鸣人。你根本不想离开我！”
这话说完，鸣人呆愣住了。这正是一下说破了他的内心。他越发挣扎地厉害了，而鼬抱着他，在他的耳边沙哑地道：“就算你今天拒绝了，明天我也依旧会自己动手做东西给你。还是说鸣人，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或者你已经恨我恨到希望我立刻去死？”
话到这里，鸣人回头，看着鼬，痛苦地皱起眉头，眼里神情闪躲，而下一秒，没等鸣人做出反应，温热的唇就印了上去。
吻很长，鸣人推搡了半晌，甚至伸手拍打他的身体，却依旧没有推开。等吻过后，鸣人倒在被子里，却见鼬摁住了自己的手。
他很痛苦，黑色的刘海遮盖了他半只眼睛，但是他能从他的那一只眼睛里看见一种纠结到让他心酸的痛楚。
鼬低头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道：“鸣人，为什么你到现在依旧不能明白我的想法我的感情？”
鸣人听着这些，看着他，只是闭着眼睛，不去听。而鼬看见，沉默许久后，低头道：“要是强？暴你的人是我，你又要怎么做？”
鸣人听见，睁大了眼。他想要挣扎开，但是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摁紧了。
鼬眼里的神情认真，鸣人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鼬……？！】
150、一百一十七章 创伤（六）
“要是当时强？暴你的人是我，你又会怎么做，鸣人？”
这句话说完后，鸣人心里一惊，他看着面前鼬眼里认真的神情，又动了动手，却感觉自己无法抽手，他突然明白鼬是认真的。
鸣人有一点混乱。他看着鼬眼里复杂的充满了痛苦的神情，盯着他，用力一摇头。
【不要。】
他如此表示，同时用力抽自己的手。
【放开我！】
但是鼬没有放开他。他摁着他的手，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完全制止了他的行动。鼬清楚地看着鸣人的泪痕，想到他刚才握着自己被烫伤的手哭泣的模样，五脏都纠结到了一起。
怪他从来不好多言，怪他早时对鸣人不闻不问，怪他一开始一直在拒绝鸣人，鸣人在心底留下的阴影已经抹不去，说不完，道不清，他的心里，种下了一颗极度自卑的种子。他知道，鸣人对自己的人生从来并不像这样的自卑，他惟独在面对他和他的感情的时候才是这样。这都是他的错。
自卑，鸣人被自卑浸透着。他因为太爱鼬而太自卑，这样本来不应该属于他的感情在他爱鼬爱得越深的时候越发显得沉重。
但是鸣人以为什么？他以为他在宇智波鼬的心里犹如草芥？他以为因为宇智波鼬不会将他和宇智波一族来作对比，他就可以容忍失去他？他以为在他的心里，一旦他失去了应该有的作用就应该离开他，立刻消失？他以为他对他的意义，只是这样简单而已么？
“鸣人，你说你喜欢，这是谎言么？”
话到这里，鼬的手扶上鸣人的脸，蹙紧眉头道：“鸣人，躲避我，这不是为我好，是在伤害我。”
说到这里，鼬举起自己受伤的手看着鸣人道：“就和这个一样。我知道你不是有心伤我，但是你躲避我，而我不能放弃你，这样只会让伤害更多而已。”
鸣人看见，看向鼬的手，眼里一下紧紧地怔住。但是他很快从桌子边取过纸和笔，颤抖地写道：
【不要再这样了！够了！过去是我缠着你，我错了，我一点都不值得你这么对我，一点都不好。我们分手吧。】
鼬看见，眼里悲戚起来。
“你纠缠我，你不好，你错了，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鸣人听见，用袖子一抹眼睛，写道
【总之……就是这样，你怎么想都可以。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当我抛弃你了，或者我的人品有问题什么的，对了，你要是生气，可以打我一顿，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就是了。】
鼬看见，心里重重地一痛，他随即一把抢过鸣人手里的纸和笔丢在一边，鸣人看见，眼里一惊，却见鼬已经压了上来。
他不给鸣人任何挣扎的机会，抱着他，深深地吻了起来。鸣人用力踢着腿，拼命拍打着他，弄得铃铛叮叮当当的，可鼬丝毫不肯放开他。
亲吻间，鼬碰触到了鸣人的舌头。伤口的疼痛让鸣人应激一般地闭起眼睛，痛得浑身都抖，鼬察觉到，紧忙退出来，只是在他的唇边亲吻起来。
鼬很久没有这样亲吻鸣人了。轻柔的吮吸，吻走他嘴角的泪水，安抚他心底的创伤。鼬的双手将鸣人圈在柔软的枕头上，双腿也夹着他的身体不让他移动。
鸣人起先是很激烈地挣扎的。他不要鼬这样做。但是鼬并不管。他冷静而优雅，强硬而温柔，他要吻他，要抱他，要爱他。
这种坚持让鸣人无法抵抗，更因为是渴求了很久的亲吻和安慰，鸣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在大脑的反抗前适应了下来。他的击打慢慢地弱了下来，双手也在微弱地挣扎后不自觉地停在了鼬的肩膀上。
亲吻间，一种温柔的力量将鸣人从暂时的痛苦世界带到了过去。在树林里的那一次，深蓝的天空下，鼬亲吻的时候。
他那时候病得很重，几乎以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鼬怕他难过，带着他到野外训练，然后利用他的偷袭失败而吻了他。他以为自己的寿命将尽了，而他告诉他，他爱他。
想到那个时候，鸣人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时间过得太快，他几乎无法把握。而就算可以把握，他也无法再回到过去。但是抱着他的人却要他再次重温那样的记忆，他想将他带回到真正的他自己。
鼬带着这样的想法，抱紧鸣人，埋头在他的颈窝，低声地犹如耳语一样地念着他的名字，而鸣人听见，眼里又湿润起来。
他知道自己爱着他，深爱着，一如往昔。
只是，当鼬的手伸向他的衣带的时候，他惊然挣扎起来。
这不能怪他。遭遇了那样的事情后，他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十分地不堪，鼬只要碰触他一点就会被这样的不堪沾染，也会让他的罪恶感上升。鼬如果真按之前说的想抱他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想到这里，鸣人一把推开了鼬，而鼬直起身，眼里怔然。
鸣人拒绝他的拥抱，更拒绝和他发生进一步的关系。
看着鸣人的眼睛，鼬发觉鸣人依旧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鸣人拽着自己的衣服，看着鼬，双眼鲜红，他推开他，马上要走，而鼬沉默了几秒后，一把抓住了鸣人。
【放开！】
鸣人回头瞪着鼬，这样示意着，但是鼬随后将他抱在怀里，亲吻过后推倒在被褥上。
看见鼬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的时候，鸣人双眼睁大。他翻身要爬走，却被鼬拽了过来。
鼬眼里的神情此时显得有些冷峻，他将鸣人摁住后，抓住他的双手，用一旁的腰带扎上。
【你，鼬！！】
双手被扎紧，鸣人难以置信。他倒在床上，喘着粗气，看着鼬渐渐地连黑色的套头衫都一起脱下丢在一旁后，鸣人睁大眼睛，挣扎起来。
不是真的，鼬说的不是真的！
他这么想着，紧张地看着鼬，却见他面色冷峻，一言不发。随后鼬压了上来。
【不是真的……】
亲吻从脖颈处一点一点地落下，每一个吻都让鸣人的心脏猛得跳动。
【不是真的！】
鼬一直对他很温柔体贴，就算是在他提出要分手这样的话的时候也依旧如此。而此时，看着自己被腰带扎得紧紧的双手，又感觉到对方不顾自己意愿的亲吻，鸣人的眼睛湿润了。
【放开我，我不是你们的玩具！】
鸣人的眼睛里如此道，鼬却闭着眼，只是陶醉在亲吻和拥抱他的感觉里。
他们只发生过一次那样的事情，但是鼬却对他的身体已经了若指掌。他熟悉他哪里会很敏感，也知道他哪里最害怕被人亲吻。他顺着鸣人的身体曲线，慢慢地扯下他的睡衣，在将衣服拉到腰间的时候，他的手顺着他的腿向上滑到了他的胸前。因为鸣人的挣扎，鼬不得不用手肘抵着床，这样才能将他牢牢地固定在身体下，他看见他泛红的，哭泣的眼睛，却丝毫不肯停下自己的动作。
如果强？暴你的人是我，你会怎么样？
将鸣人抱在怀里，鼬一边吻着他，一边低头看着他，而鸣人被绑着的双手在他的胸前推搡着，鸣人侧开头，始终不愿意看他。
鼬看见，也不多言语，他在鸣人躲避自己的时候，直接将吻从他的肩头移动到了他的胸前。鸣人察觉到，推着他的头要躲开，而鼬一只手摁住他的双手，另一只手扶着他乱踢的腿，用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