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洛琳没笨到家，终于发觉气愤不对，四下一看，就看见坐在一边，脸色铁青的张跃。
抱歉的一笑，不过谁都看得见这笑容有多么假，洛琳对张跃道：“哎呀，导演，真是不好意思，人家迟到了。”
张跃心道你还知道你迟到了？哼了一声，没说话。
洛琳却是轻蔑一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面镜子，坐到一边揽镜自照去了，根本不理张跃的反应。
蔑视！
赤裸裸的蔑视！！
这绝对是对张跃的侮辱，洛琳是在说，老娘根本没把你丫的放在眼里！
张跃也是年轻人，血气方刚，见状顿时梗起了脖子，眼睛转红，大有一股欲择人而噬的态势。
柳逸一步跨上去，拉着张跃的手，摇了摇头。
张跃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竭力将怒火压了下来，扫了洛琳一眼，突然道：“造型师，化装师，立即给洛大明星造型上装，等着开工呢。”
洛琳听着张跃话中带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不知想起了什么，最终没有开口。
张跃话音一落，梁兔儿和长毛立即提着工具走到洛琳面前摆弄起来。
万事具备，张跃一声令下，各部门全都动了起来，李虚第一次在现场看见戏是怎么拍的。
场景刚才就布置好了，等光师将光线一打，几个摄影师在不同的位置调动着镜头，张跃凝神站在摄像机后，目光炯炯的看着拍摄情况。李虚突然发觉，张跃这时候，看起来还蛮有点气度的嘛。
柳逸也过去和张跃一起忙了，不时的和张跃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李虚又变成一个人游手好闲的飘荡在四周，他做替身的那场戏，是夜间的打斗戏，现在自是还用不上他，
不过李虚既然已经打定了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想多学点东西，就在旁边默默的看着，把心中的疑问都记在心里。
中午，剧务过来派饭，李虚一见，其余人都是普通的盒饭而已，但是洛琳又是大大的与众不同，另开小灶。
李虚不管那么多，立即抓紧时间，跑到柳逸身边，将存了一上午的疑问倒了出来。
“柳哥，我刚怎么发觉那些演员走路的位置好奇怪呀，感觉和在电视上看见的不一样，这是什么原因？”李虚难得的谦虚道。
柳逸刚准备开口，张跃走了过来，道：“你们聊什么呢？”
柳逸道：“哦，正好，李虚你问张导吧，他比我更会解释。”说着埋头和盒饭坐争斗。
张跃拍了柳逸一掌，道：“去，什么张导，你也来寒蝉我。”接着对李虚道：“你刚问什么？”
李虚当即又把问题问了一遍，张跃笑道：“当然不一样了，演员在镜头面前走的位置，都是事前设计好了的，演员必须按照设计的位置走，才能很好的配合灯光师寻找到焦距，和配合摄影师拍出节奏感来。正是因为这样，你在电视面前看见电影的时候才感觉层次分明，扣人心玄。”
李虚歪着头，道：“没想到，拍电影，这潭水这么深呀。”
张跃又被李虚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无奈道：“好好的一句话，怎么你说出来就带着一股子痞子味呢。”
李虚顿时大起知音之感，道：“张导，知音难遇呀，怎么你一下就看见我的本质啦！”
张跃扑的一下笑了出来，柳逸在旁边也是差点笑得把头栽进饭盒里。
张跃笑过一阵，突然却若有所思的看着李虚，李虚上上下下的看着自己，疑惑道：“我没什么不对吧？还是张导你有怎么特殊嗜好。”
这次张跃却没笑，严肃的道：“李虚，你认真点。”
李虚一头雾水，不过还是收起了嬉皮笑脸，他的饭碗还在张跃手里揣着，当然得顺着他点。
张跃一直盯着李虚，一边伸手拉了了旁边的柳逸，柳逸不耐烦的转过头来，道：“又怎么了，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第十四章 野性与痞子性
张跃使劲扯了扯柳逸，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朝李虚指了指，道：“你看出来没有？”
柳逸一边嘟囔道：“看什么呀？”一边还是朝李虚看了过去，只片刻，柳逸便喃喃的道：“看出来了，我看出来了……”
李虚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你们到底看出什么了？难道说连我是传说中的天才也看出来了？”
李虚本来是想开个小玩笑打破这种奇怪的氛围的，哪知张跃和柳逸根本不理他，只是一直不断的审视着他，还不时点点头。
我日，难道老子一个大男人还怕你们看了，要看便看个够吧，当下坐在木箱上，摆个最舒服的姿势，任张跃两人怎么看。
终于，又过了半晌，张跃才开了口，道：“李虚，你可知道我们刚才在看什么？”
李虚撇撇嘴，道：“多半是在看老……我怎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罢。”一个老子差点就脱口而出了，还好收得快。
张跃总是拿李虚说话的方式没办法，摇摇头，道：“我们是刚发觉，你这个人很有特质，可铸性很强。”
李虚漫不经心的应道；“哦，是吗？”
张跃道：“你还别不信，我刚才不是叫你认真点吗，你认真的时候，身上有一种难言的野性，这个给人的视觉上冲击是很强的。就像刘得华身上的正气一样，让人看一眼就能有很深的印象。”
李虚略带惊讶，道：“有没有这么夸张？”
张跃很是严肃的摇摇头，道：“绝对没有半分夸张，不只如此，你散漫的时候身上还有一股子痞子味，看上去就坏坏的，我都不知道，这么两种截然不同的特性，怎么会这么和谐的同时聚集在你身上。”
李虚眨眨眼，道：“那么，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呢？”
张跃被问得一愣，道：“这就是说，如果你拍戏，走上演绎道路的话，很有可能会大红呢。”
李虚懒懒的伸个腰，打个呵欠，道：“什么演绎道路，我对这个一窍不通，现在只希望能好好的把你要求的这个替身做好，然后拿钱走人，天天把肚子填饱才是正事，哪有闲功夫去追那虚无缥缈的东西。”
张跃道：“那可不一定，如果出了名，你还怕你会饿肚子？”
李虚摆摆手，道：“算啦，我没那个命。”说着开始埋头吃饭，一副我不想说话了的架势。
张跃叹了口气，转身对一直没开口的柳逸道：“哎，也是我们现在能力不够，不然我一定让他进入这个圈子。”
柳逸却突然道：“其实，现在这样，也未必不好。”
张跃道：“恩？这话怎么说？”
柳逸道：“以李虚现在的基础，可以说什么都不会，即便有再好的机会都不可能抓得住，反而是白白浪费了，而且，你也看出来了，李虚现在应该是为钱所困了，现在只要能一直找个与电影有关，又能挣钱的工作，你还怕李虚以后不走上演绎的路？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砺和学习，对他可只要好处，没有坏处的。”
张跃闻言点点头，半晌却突然一拍柳逸道：“哎，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点骚包来着，李虚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倒是我们在一旁瞎抄心。”
柳逸也是一阵大笑，道：“我就是看这小子顺眼，帮帮他怎么了。”
两人说笑着，勾肩搭背的去准备下午的拍摄了。
李虚一边吃着饭，一边想着：拍戏？还蛮好玩的，如果我不用为生计奔波，倒是可以试试。
可是想想自己现在的情况，李虚苦笑一下，摇摇头将拍戏的念头甩出脑外。
下午的戏基本上属于“文”戏，男主角和女主角JJWW的在那念得热火朝天，洛琳依旧发挥上午的本色，总要时不时的NG个几次，弄得张跃的脸色一直都不大好看。
本来张跃这部电影只是试刀之作，预算不多，很是紧张的，这洛琳却一直浪费胶片，那可浪费的是钱呀，怎么不让张跃窝火，但是拍戏这种事，NG个几次也属于正常，张跃也不好说什么。
下午的进度完了，晚上就该轮到李虚上场了。
这时柳逸把李虚找来，给他讲解，柳逸道：“李虚，你等会要做的很简单，这场戏是一个人来抓女主角，男主角与他打斗，过程中男主角为了保护女主角，被那个人一脚从架子上踢了下来。”说着一指废厂里面搭着的那个高高的架子。
柳逸接着道：“你要做的，就是顶替男主角从架子上摔下来！”
我我我我，我日！
李虚看了看那架子，最少四五米高，心想这口饭果然真他娘的不好吃呀。不过李虚自恃有阴阳玄清护身，倒也不是很怕受伤。
结果一转头，李虚就见其他工作人员拖着几张厚厚的垫子过去，在那架子下摆好，原本还有一点的小小担心这下彻底放回肚中，暗道老子还真是土包子呢，还以为就那样硬往地上摔呢。
哪知李虚这边还没想完，又有工作人员端了一口大木箱子放在垫子上。
李虚拉了拉柳逸，问道：“柳哥，不会是让我从上面摔到箱子上吧？”
柳逸道：“不错，你小子还蛮聪明的嘛，不只如此，你还要将箱子压碎才算数。”
李虚惊道：“这么没有人道？”
柳逸道：“哎，说什么呢，那箱子本就是拆散了的，只是略略拼在一起而已，只要你压上去，百分之百的碎。”
李虚再次松了口气，道：“你不早说，还形容得那么恐怖。”
柳逸笑笑，道：“你不用紧张，很简单的，只要你有过一次经验之后就明白了。”
李虚撇撇嘴，道：“笑话，我会紧张？”典型的死鸭子嘴硬。
工作人员忙忙碌碌，终于将场景布置好了，剧务又来派饭，张跃大声道：“开饭，吃了饭稍微休息，就开工，将今晚这两场戏赶出来。”
吃饭的时候，张跃和柳逸又交代了李虚一些注意事项，比如落下地的时候，悄悄拿手撑着点，千万不要脑袋先着地之类的，李虚一一记在心里。
殷颜还没跟了我，我可不能出事，李虚想。
晚上的戏，终于开始了。
让李虚吃惊的是，客串抓女主角的竟然是大胡子，大胡子与和李虚身形很相近的男主角说了几句，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洛琳在一旁大声呼喊。
几番打斗。
突然，大胡子一脚踢在男主角身上！
张跃大喝一声：“CUT！好，一次过。”接着继续道：“替身呢？上场。”
李虚微愣了一下，明白过来是在叫自己，颠颠的跑了过去。
李虚第一次处子替身秀，终于要完美登场了！
第十五章 华丽的二ＮＧ
李虚站在高架上，脑中响着柳逸的吩咐：你落下去的时候，要将面孔向着里面，不能对着镜头，脑袋不能先撞上木箱了。
李虚暗暗铭记在心，心想等下争取一次就过了，老子可不想来来回回的摔个几次，又不是受虐狂。
洛琳站在一边，身上浓郁的香味一直往李虚鼻孔飘，惹得李虚心里又是一阵乱乱的，忍不住侧头朝她看去，却张好见洛琳一双媚眼正在自己身上打转，李虚忙将头转了过来，心里道声要命，要是多看她几眼，今晚回丫头那里就要犯错误了。
看这架势，李虚今天是又回不去了，只能在殷颜那儿去了，不过李虚心里倒巴不得这样才好。
就在李虚胡思乱想的当口，张跃大喝一声：“ACTION！”
各个部门马上动了起来。
灯光打起，摄像机也一一调动着。
大胡子一脚朝李虚踢来——为了影片的剪辑方便，多加了一秒的镜头，就是大胡子这最后一脚。
李虚按着刚刚男主角的模样，“避之不及”，“狠狠”的被大胡子一脚踢在身上，然后身体“不受”控制的朝架子下摔去！
接下来所有的理想程序应该是：
镜头眼给远景，显示出架子的高来。将“男主角”的空中的姿势拍出来。
洛琳马上惊叫一声，满面惊恐，万分关切而焦急害怕的看着“男主角”。
“男主角”摔在箱子上的一瞬间，镜头拉近，追求一个视觉效果，将四散飞舞的木片，姿势凄惨狼狈的“男主角”尽数收入其中。
至此，完美收工，这也是李虚在心里幻想的。
不过现实给人的打击实在是巨大的。
正当李虚摔下，洛琳这女主角该万分惊恐，焦急，害怕的表情，却突然绽开了笑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张跃当即：“CUT。”的一声，宣布这次拍摄华丽的NG。
可问题是，李虚已经从架子上摔了出去，身体正在半空做自由落体运动。
身在半空的李虚心里还在想，老子还好没出什么错吧，应该能过了。当下将真元调动起来，运转全身，争取受最少的伤害。
可李虚念头刚一转完，洛琳的笑声和张跃的一声“CUT”就传入耳中。
李虚心中哀叹，完了，这下算是做了无用功了。
下一瞬间，李虚“砰”的一声，姿势极其狼狈的砸在木箱上，木片四射，其凄惨效果完全达到了张跃的要求。
虽然下面既有垫子铺垫，李虚又有真元运转护身，但是砸在木箱上的那一刹，李虚还是感觉到巨大的冲力向自己全身袭来，坚硬的木块硌在身上，加上从上落下的巨大冲力，李虚只觉得骨头都要被碰碎了一般！
好在这时李虚体内的真元迅速往被碰撞的地方涌去，李虚顿时觉得好受许多，那一声痛呼忍住了没叫出来，保留了几分颜面。
饶是如此，李虚身上依旧疼痛无比，龇牙咧嘴的，李虚揉着伤处站了起来。
柳逸赶紧走了过来，问道：“怎样，你没事吧？”
李虚摇摇头，示意没事。
张跃大为光火，指着还站站在高架上的洛琳大声道：“你怎么搞的，这种时候你给我出错，非得弄出人员伤亡出来该甘心吗！”
洛琳还在一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道：“导演，这，这不怪我，这替身，刚才的动作实在太好笑了。”
李虚心里大为窝火，心想你害老子白摔一次，还怪是因为我动作搞笑，真他妈的操蛋！
张跃道：“有什么好笑，我给你说，你给我认真点，再来一次，这次无论如何要给我过了。”
说者又走过来安慰李虚几句，让李虚上去再来一次。
李虚无奈，只得再一次走了上去，李虚一上去，就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了洛琳一眼。
洛琳却昂起头，一副老娘才不叼你的模样。李虚拿她没办法，只得心里恶意的意淫洛琳一番，就做好准备继续拍摄。
随着张跃的喊声，李虚再一次的替身活动开始。
被踢，翻身，摔落，扑哧！
一成不变，再一次华丽的NG！
李虚再一次狠狠的砸在换过的木箱上，忍住全身强烈的疼痛，一下蹦了起来，指着洛琳道：“你……”后面他妈的等等词语就待出口，柳逸却一把拉住了他。
柳逸低声对李虚道：“不要和她闹，吃亏的始终是你，要是她不配合，今天非得把你摔伤了不可。”
李虚竭力压住想打这骚货一顿的冲动，心里不断给自己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忍着她。
张跃这时也看出来了，这洛琳说什么李虚的动作好笑，完全是个借口，她纯粹是瞧不起李虚这个替身，在戏耍李虚，在李虚身上找乐子！
想到这层，张跃黑下脸，道：“洛琳，你合适点！”
洛琳闻言脸色微变，她是不怕张跃，但是张跃的导师却是有大能量的人，洛琳不得不顾及三分。哼了一声没开口。
张跃拍拍李虚的肩膀，什么也没说，转过头道：“最后一次，准备。”
李虚再一次蹬声高架，不过这次还没来得及瞪洛琳，洛琳倒先狠狠的瞪了李虚一眼，不过凭李虚多年的社会经验与察言观色的功力，看的出洛琳这一眼明显的是色苈内敛。
李虚暗中舒了一口气，心想这次她肯定不敢乱来了。
果然，这次拍摄，很是顺利。
大胡子踢腿，李虚“身不由己”的往外摔出。
洛琳很配合，惊叫一声，满面的惊恐，焦急，害怕。
镜头先给个远景，李虚挣扎着往下掉，那架子，显得是那么的高。
紧接着镜头马上拉近。
李虚砰的一声，狠狠的砸在木箱上，木片四散，连身为导演的张跃，都忍不住在心里升起了一个感觉：这一下，摔得可真惨。
张跃大喊一声：“CUT，OK，很完美！”
接着马上把李虚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