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视耽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灯火有明有灭,在空气中肆无忌惮的张扬跋扈,就像是有着一种极其焦虑的感觉,在众人的心中涌出。
任何人都是知道,即便是有诸多的不愿意,也不敢有任何的懈怠。一旦疏于防备,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眼下尚有宋军在侧,随时都有可能突然袭击而来,因此所有人都是神经紧绷着,不敢掉以轻心。
李凝香老远看到慕容羽走了过来,连忙迎了上去,直接扑过来将他紧紧搂住,语气极其温柔的说道,“你回来啦!”言语间,欲言又止。
虽然这个时候,唐唐并没有随之而来,也是没有旁人跟着,李凝香却是依旧没有说出来。
眼神交触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慕容羽嗯了一声,任由李凝香抱着自己,轻声道,“让姐姐担心了,我实在是罪该万死。”
“胡说八道什么呢,再这样说的话,以后我可就不理你了。”李凝香娇嗔道,含羞带怯,这时她才将慕容羽松开。
“是是是,我以后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了。”慕容羽微微一笑,连忙应道,随即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凝香。
李凝香被他这么一看,忽地觉得脸色发烫,又是说道,“你想我吗?”说完,她兀自觉得有着后悔起来,看着慕容羽的双眸,更是羞上心头,低下头去,双手不知所措捏着衣角。
他没想到,李凝香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问他这个问题。若说他心中不想,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当即忙是说道,“日思夜想。”
“哼,我信你才怪,你要是想我的话,怎么会这么迟才回来找我,我看你八成是被哪个姑娘缠住了吧。”李凝香满面娇羞的说道,“谁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想着哪个姑娘。”
“姐姐可是冤枉我了,我长得这般模样,哪里会有人看的上我。”慕容羽发自肺腑述说,“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我的心中一直都只是想着你,又哪里会容得下旁人。姐姐要是不相信的话,待到明日,姐姐自管问一问唐唐,就知道我又没有说谎了。”
李凝香又是哼了一声,“谁不知道唐唐是你的跟班,你们两个人还不是穿着同一条裤子,就算你真的在外面招惹了哪个姑娘,他也为你掩饰,又怎么会揭你的谎。我才不信你呢。”
慕容羽有着委屈地说道,“那姐姐究竟怎么才会相信我。”
李凝香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径自挠头的慕容羽,噗嗤一笑,温柔的说道,“好啦,我刚才是逗你的啦,你难道就准备跟我一起,站在这一晚上吗?”
慕容羽挠了挠脑袋,又是轻轻点头。
两人并肩向着屋内走着,几经犹豫,慕容羽终是鼓起勇气,突然伸手牵住李凝香的手。
李凝香刚开始,也是稍作挣扎,然而却是没能挣扎开,便是任由着慕容羽这番了,也算是默许他这样的做法了。
她现在的模样,像是初见情人的少女,心中有的,除了甜蜜,还是甜蜜。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一时间,视乎连空气都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慕容羽心中不由得窃喜,牵着李凝香缓缓走着,不知何时,栾乘风却是站在了两人面前。
李凝香见栾乘风到了身前,俏脸之上已是红润如霞,还好是晚上十分,并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她甚至都不敢抬头看栾乘风一眼,只是轻声喊道,“师父。”
栾乘风有着责备的说道,“你眼里除了你的小情人,哪里还有我这个师父。”狠狠的瞪了李凝香一眼又是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让你早点休息,你转身就把我说的话,丢到一边去了,那么晚还在外面乱晃,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
李凝香面皮极薄,听得栾乘风这般训斥它,自始至终都垂着头,不敢正眼瞧人,“这不时间还早嘛,再说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哪路会不知道,师父不必担心啦!”
栾乘风气急败坏地怒道,“你这一天都在这破地方看诊,刚有一会休息的时间,就跑到这等这小白脸,你真以为我闲着没事管你不成,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简直是气死我了。”
栾乘风虽然语气极为的生气,却是没有任何训斥李凝香的意思,李凝香自然也是知道他这是为自己好,连忙上前说道,“师父,我知道错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知道错了?”栾乘风微微怔住,不禁问道,显然有些不相信她认错了一般。
“恩,徒儿知道错了,徒儿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李凝香偷偷向着慕容羽吐了吐舌头,她当然知道,此时若是积极的认错,比顶嘴找其他的借口要有用的多。
栾乘风无可奈何看着她,“说说看,你都错在哪里了?”
李凝香娇羞,“徒儿错在不该不听师父的话,没有乖乖留在房中好好的休息!更错在,偷偷跑出来。”
栾乘风道,“你倒老实!还知道错在哪里,为师还以为你早就睡了,要不是这个时候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我还真没有发现你是跑到了外面。我真没想到,这小子在你心里是那么重要,竟然让你愿意违背我的意思,不听我的话留在房中休息,看来我实在是不敢让这小子见到你!”
听到这,李凝香的脑袋垂的更低了,脸色更是火辣辣的感觉,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表现的极为无辜,“师父,徒儿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栾乘风缓缓的说道,“恩,既然你认错态度比较诚恳,为师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你倒是说说吧,以后要是再犯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以后我要是再犯的话,师父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徒儿绝无任何怨言。”李凝香睁着大大的眼珠子望着他。
第两百五十三章 草木摇曳似沙兵()
栾乘风嗯了一声,顿了一下,嘴角忽地扯出笑容来,继续往下说,“算了,时间也是不早了,你赶紧下去休息吧,也免得你说为师不近人情,今日之事就这样算了,以后万万不可再这样了!”
李凝香闻言微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栾乘风还要再训斥自己一番,没想到竟就这样。
她神情有些恍惚,实在无法理解师父今天怎地就这样轻易放过自己了。
忽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似的,但却最终还是没说出声来,只是有些不舍的看向慕容羽,似乎是不愿意跟他分开一般。
慕容羽哪里不知道她此刻心中的想法,面上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姐姐,眼下时间也不早了,我今天奔波了一天,实在是觉得有些累了。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倒不如留得明天再说吧,反正我又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李凝香闻言,顿时愣住了,偷偷瞥了栾乘风一眼,面色不由得娇羞万分。
栾乘风只是当作没有看见。
显然,这句异常暧昧的话,一经说出,更是打消了李凝香继续说下去的想法。
再说了,在此刻,栾乘风还没有离开,就算是她想要说什么,碍于脸面,她也是没有说下去。
只是嗯了一声,转身向着屋内走去。
慕容羽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也是不由得一暖,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是一种心灵的满足。
这种满足感,就像是春光一般荡漾暖。
微风拂过,院落内变得极其安静。
慕容羽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栾乘风,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栾乘风似乎感觉到他的想法一般,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缓缓的说道,“我有事想要与你说。”
话音刚一说完,还未等慕容羽回答,生怕慕容羽会误会了些什么,连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道,“你放心,我只是想跟你坐坐,并没有别的意思,若是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
“前辈相邀,晚辈岂敢不从,刚好晚辈也有事情需要找前辈商议,不知前辈是否应允,倒是不好先开口。如今前辈既然已经开口,晚辈自当从命便是。”慕容羽欣然应道。
栾乘风点头表示明白,缓缓说道,“如此甚好,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再好不过了。当然,待会不管你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说无妨,我只要是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你,刚好我也做好与你畅聊一晚上的准备。”
慕容羽有些疑惑,“嗯?一晚上?”
两人说话间,便是向着屋内走去。
……
山中夜凉如水,草木摇曳似沙兵。
黑夜笼罩的天穹之下,黑夜是最令人厌恶的存在,至少这种气氛,是会让无数处于战火交锋的双方,心生忌惮起来。
正所谓天黑杀人夜,风吹见刀兵,便是这个道理。
因为没有一个人敢担保,不会有人趁着黑夜偷袭彼此。
因此,任何一方的军队,都是在黑夜来临之后,加强巡视,防范着外敌入侵。
在距离洞庭湖北侧十余里的地方,是一处山坡,上坡之上是一处硕大的殿宇林立。
殿宇之下远远可见火光冲天的明媚,这种明媚将黑夜消匿于无形之中,宛若白昼,四下更是有无数的兵卒来往巡视着。
这片殿宇本身都是用岩石建造而成,在浓密的夜色之下,虽然有火光存在,不仔细看的话,也很难看清楚这溶于黑夜里一片。
大殿之内,一间看似极其普通的书房内,却是坐满了人。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浚、岳飞、韩世忠等一干将士,依着尊卑,正围着一个沙盘,怔怔出神。
沙盘上是整个洞庭湖战场的地形,虽然看起来有些粗糙简陋,却是足够将整个洞庭湖的局势详细的展露出来。
密密麻麻的插着无数的小旗子。有红有黄有蓝有黑,蓝色居中,红、黄、黑三色形成四面合围之势。
显然,这红、黄、黑三色的旗子,正是南宋的军队。
忽地,张浚咳了一声,朗声道,“今日与洞庭湖上这一众水匪一战,诸位也是知道了这些歹人并非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老夫如今邀请诸位前来,也正是想要与诸位商议眼下的情势,诸位将军都是带兵打仗的好手。若是有任何高见,尽避秉来商议,不必客气。”
众人一听张浚开口,你一言我一语,都在争执当前情势。
当然,有主张即刻出兵不惜一切代价前往讨伐的鹰派,也自然有另一派却说战情颇有和议馀地,不必多费公帑。
那韩世忠却不是不时的与梁红玉交头接耳,说着些悄悄话,至于是说着些什么却是没有人知道了。
牛皋朗声道,“诸位听我一言。如今洞庭湖已被我大宋军队围下,情势如何不用我多说,恐怕诸位都是已经知晓。老牛我没读过什么书,也没有什么高见,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想法,想要说出来,待诸位参详过後,再行定论。不足之处,还请诸位多多指教,不要笑话牛某。”
说着,牛皋指着洞庭湖上方的一处堤坝,面有得色,说道,“不知诸位有没有发现这处大堤。若是末将没有看错的话,此处大堤自南向北,有数十里有余,名叫“拦江口”,是防止洞庭湖上游水势直接冲击而下的所在,更是这洞庭湖蓄水引水浇灌之地。此地居高凌下,凭险可守,山後又有小溪取水,一涧之隔,也易於设防,凭此山水天险,几乎是巧夺天工。末将以为,若是想要快速取得此战的胜利,做到最小程度的损失,末将斗胆向相爷请命,让末将率军炸毁此处,一旦水势而下,我等将士只管四处围杀匪寇即可,纵然这些洞庭湖之地的水匪有通天遁地之能,也必然会丧命于此。”
众将见牛皋布防奥妙,不为吹嘘之力便是能取下此地,都是点头暗赞。
就在这时,梁红玉闻言,却大感滑稽,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一笑,顿时厅上众人,转头望来。
第两百五十四章 滔天罪名何人当()
牛皋面色一黑,极为严肃的说道,“不知梁将军因何发笑?难道是末将讲得有什么不足之处,还是梁将军已经是有了别的高见不成?”
“高见倒是不敢,诸位都是我大宋赫赫有名的武将,哪一个不比我强上几百倍,我又怎敢在此丢人现眼。”梁红玉缓缓说道,“再说了,我也并非是有意发笑,刚才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擅自发笑实在并非是有意而为之,还请诸位恕罪则个。”语气极为诚恳,听不出有任何的虚假之意。
见梁红玉不答应,牛皋却是不依不饶的说道,“梁将军还是莫要谦虚了,世人谁人不知道梁将军兵法谋略天下无双,更是我大宋少见的巾帼英雄,还请梁将军眼下不要藏私,能够指点我等一番。”言下之意看似恭维,实际却是咄咄逼人,让人听之,不由得眉头一皱。
此言一出,屋内一众将士,尽皆看向梁红玉,像是在看热闹一般,若有兴致的等待着她的答复。
梁红玉眉头一皱,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料是没有想到他会这般说话,微微一笑,“你果真想要知道?”
牛皋虽然知道他得罪不起梁红玉,然而他却不愿意就此丢了面子,“还请梁将军不吝赐教,末将定是洗耳恭听。”
梁红玉耳听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面色犹疑,似在长考不休,随即向着韩世忠说道,“良臣,你说我该如何?”
韩世忠面带柔色的说道,“既然牛将军有意想听听娘子的意见,娘子尽管直说无妨。”接着看着岳飞,又是说道,“我想岳贤弟也定不会责备娘子喧宾夺主之罪。”
“韩大哥说笑了,我哪里敢找红玉姐的麻烦,就算我有这个心,也是没有这个胆量啊。”岳飞缓缓笑道,“当然,红玉姐到底有何不同见解,直说无妨,也好让我等学习学习一番。”
“好吧,既然诸位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梁红玉走到沙盘前,缓缓说道,“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一处大堤坝足足拦截了不下不少的水流,若是这大堤被毁,片刻间水流足够淹没地势低的地带。更是可以将这洞庭湖之上的水匪,尽数成为一座孤岛,我等只需团团围着四周,便可以兵不血刃拿下这等水匪。”说着,眼神又是看向牛皋,“不知我这样说,是否正确?还请牛将军多多指教?”
“不错,这也是我之所以,想要摧毁堤坝的原因所在。”牛皋漏出一抹得意之色。
“按理说,此计为上上之策,可以不费吹嘘之力擒下水匪。”梁红玉点了点头,“只是我有一点实在是想不明白,还请牛将军帮忙解忧,此事并不难回答,只是我想知道,想若是牛将军真的摧毁了堤坝,擒下整个洞庭湖水匪,可是牛将军可曾考虑过,要是这水势一旦决堤,下游到底要死伤多少无辜百姓?”
还未等牛皋说话,梁红玉又是说道,“若真是因为我等摧毁了堤坝,致使无数百姓因此无家可归流离失所,丧命于此。那么敢问诸位将军,我等又何异于这般水匪。这等滔天罪名,诸位可愿担当?”
众人听得梁红玉这般说话,都是一惊,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讨论着梁红玉的说法。
“荒谬!荒谬!”牛皋气急败坏的说道,“就算是我真的摧毁了这些堤坝,只要擒下这等水匪,便是立下了难以泯灭的战功,就算真的因此丧失了些许百姓的性命,也是在情理之下的事情。这哪里算是什么罪名,我看梁将军怕是有些危言耸听了。”一时竟口不择言,旁观众将默然。
“或许吧。”梁红玉声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