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说。”
“韩长江现在就在总局附近的一家温泉会所休息,我立刻把他的详细地址发给你。”乔林办事利落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那附近哪里有卖录音笔吗?”
“我查一下。”
然后就听到乔林那端噼噼啪啪的按键声,充满节奏和韵律感。让短暂的等待也不是那么心焦了,因为必然会有结果。
“有的,兰庭温泉会所南大门出去右拐沿广发路行驶一千米左右有一家专卖录音设备的店。”乔林有条不紊地回答着。
之阑立刻导航驱车前往兰庭温泉会所。
找到韩长江的时候他正在享受精油按摩,之阑大大方方走了进去,陈述了来意,哄得韩长江答应出面。
“还请局长尽快赶到。”
“这是自然,我现在就出发。”
“叶某还有些小事情要处理,只能麻烦您自己过去了,有劳了。”之阑一派安澜有礼的笑容。
“小事小事。”
“就先告辞了。”
“去吧小叶。”
之阑立刻前往专卖店买了录音笔,并不真打算录音,权当吓吴大刚一吓,审讯室隔音效果极好,恐怕也只能录到开门后的那一段话而已。不过自古兵不厌诈,他也不妨诈这吴大刚一次。
一切就绪回到武林路时,看到念安抱着装外套的袋子站在路边,被凉风吹得瑟瑟发抖。之阑熄火,停车,打开车门一把把念安拽了进来。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那么多钱天那么冷你就不知道给自己也买一件外套?”之阑有些无奈地看了念安一眼。
“我才不要用你的钱。”
“你这是不屑?”
“我!”
“那苏眷夏这件外套的钱也是我出的,你也不屑她喽。”之阑把嘴角一勾,颇为有趣地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念安。
“才没有!”
之阑端端凝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也没有再打趣念安,长臂一伸,往车座背后一撩,捞起一件外套扔给念安。
“穿上。太大了你盖着也可以。”
念安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地用之阑的外套裹住自己,怀里紧紧拥着给眷夏买的衣服。垂着小脑袋,目光有些犹疑地往之阑那里瞟了瞟。
一个大转弯打断了念安脑袋里的回放,眷夏的身子大幅向□□斜了一下,待出租车又平稳地驶上直路,才又保持好自己的平衡。
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后退,坐在出租车里的人各怀心事安静沉默。
“苏苏,其实他有时候也很细致的对不对,外套是他给你准备的,出租车是他叫的,无非是怕你不愿意坐他的车在夜里吹着冷风和他僵持罢了。他……”
“他一直很细致。”
没错的,不是有时候很细致。叶之阑,他一直很细致,只是他的细致从来不用在她身上罢了。如今,这样究竟是弥补还是报恩呢。
总是让人看不通摸不透啊。可是她还是清楚地知道——时光,永远回不去。
☆、chapter 64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没有网啊,让大家久等了,新一章出炉啦,快把评论砸给我吧么么哒
给彼此一点点靠近的可能。也许一切就不至于走到现在穷途末路四面楚歌,也许彼此之间不会只剩了这温凉的无言。
他们有太多次机会可以张开双臂拥抱彼此,可究竟是什么阻了他们实现给对方也给自己幸福的可能性。
尚霓可犹犹疑疑磨磨蹭蹭地走进转角咖啡馆。
一眼就看到坐在靠窗处的清俊的专属于叶之阑的背影。尽管她为了这次见面精心打扮过却还是怕自己的妆容不够精致着装不够得体不能让之阑看一眼就觉得惊艳。
最害怕的,还是怕他找她是因为发现了什么端倪。
可在这里杵着也不是个办法,之阑最守时,看到她迟到肯定对她的印象会差的。尚霓可咬咬牙,往之阑那里走去,到他对面坐下,露出了一个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她一向对自己的笑容很有信心。
“之阑。”
“你要喝什么?”之阑笑容淡淡,挥手招了服务员过来。
“卡布奇诺。”尚霓可有些羞涩地红了脸,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之阑,但是每次见他她还是有些害羞。
“好,两杯卡布奇诺。”之阑对服务员道。
“之阑,你也喝卡布奇诺?”
“不,两杯都是你的。”之阑依然是不咸不淡的笑容。
“那你喝……”尚霓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之阑的动作打断了。
之阑云淡风轻地将厚厚一沓资料摔在桌上。动作干脆利落气势如虹,文件落到桌上却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这个时间点咖啡馆人不多,坐得又比较远,因此没有引起其他桌的注目。
“之阑,这是……”
之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尚霓可颤抖地拿起资料,才翻了几页,面色越来越差,最后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恐慌连声音都在颤抖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尚氏千金已经废物到这么明显的黑账都看不懂了吗?”
“你!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要毁约吗?!”
“毁约?”之阑扬起意料之中的笑容,淡淡开口,“我记得我们的约定是,你在尚氏内部做手脚帮我整倒苏天成,而我,和苏眷夏离婚。答应你的我已经做到了,至于我现在是不是要对付尚氏,跟我们的约定有什么关系?”
“你和苏眷夏离婚不是因为你不爱她吗?我跟你定下这个约定是为了让你自由,你现在怎么可以……”尚霓可很想大声尖叫,可是在公共场合她不得不保持得体的礼仪。
“就算我和她离婚也不会和尚小姐结婚的。”
尚霓可恼羞成怒:“看来我当初跟你定约定的时候就应该直接让你娶我的。”
“看来尚小姐是把自己想的太有魅力了。”之阑仿佛早料到尚霓可会说这句话,低声道:”若是尚小姐这么不知好歹,我就只能绕绕弯路,先把尚氏清理干净再去处理苏天成了。想必现在尚小姐就不能像今天这样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我面前了。”
“叶之阑,你就这样过河拆桥了吗?!”
“尚小姐,请你搞清楚,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触碰到我底线的事,我还不屑花这点时间来对付你们尚家。”
“你,你在说什么。”尚霓可一下子没了底气。
“你知道吗?我现在立刻就可以把你勾结警察诽谤他人的事情捅出去,都不用搜罗什么证据,媒体舆论就足够击垮你了。”之阑挑起一抹轻蔑的笑容,身子越过餐桌伏低靠近尚霓可,在她耳畔沉声道,“如果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尚霓可心惊胆战恨不得现在就夺路而逃。
“先生,你们的卡布奇诺。”服务员适时打断了这诡异的气氛。
“不用找了。”之阑把钱放在桌上,又对尚霓可微微一笑,“尚小姐慢慢品尝,转角的卡布奇诺相当正宗,不要浪费了。”
尚霓可呆呆地目送之阑离开,身影慢慢消失在蔼蔼暮色中,过了好久周身似乎仍然盘旋着低气压。
之阑,真的,知道了。他的手段还是那么可怕。
是因为,触碰了他的底线吗?她,苏眷夏,原来是叶之阑不可触碰的底线吗?就是因为妄图伤害苏眷夏,所以现在的结果都是自找的?
之阑出了转角咖啡馆,面色淡淡不起波澜,风衣裹着他颀长俊挺的身躯,从从容容地穿梭在人群中,总有几分鹤立鸡群的味道。
云层蔼蔼,暮色迫近,昏黄的天空晕染着几分似火的红色,像色彩鲜明浓重的油画。
之阑望了眼远方,沉默地收回了目光,总觉得自己的生活里少了很多鲜活的颜色,像现在这样不开车,慢慢走,感受人潮的拥挤,一颗颗心脏鲜活地跳动,铿锵有力,就像自己的心跳一样平稳坚定。
苏眷夏呢,她,现在还好吗?
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公寓楼下。苏眷夏回来后,他就把自己在那里的痕迹全部清除了,把公寓干干净净地还给了她。也为先前自己幼稚的举动感到可笑,她若不愿,冻结了她的卡又能怎么样呢。
那个时候,只是想要逼她回来,若她执意不肯,没有爱,有恨也比忘记强。
把她的一切,都沉默安静地还给她吧。如果她希望她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他,他又为什么非要勉强她,让她不快乐呢?
目光慢慢往上移,望着五楼那个窗口,有那么一刻,产生了一点点奢望,希望那里会探出一个小脑袋,有着精致的容颜活泼的笑容,还有他最印象深刻的,淡淡的倨傲的样子。
可是一层厚厚的银灰色的窗帘阻挡了所有窥视的目光。
他的目光和感情穿透不了进不去无法让她知道,而她就算在里面他也看不到摸不着无法触碰,那么遥不可及。
她会不会,在同时,在那厚厚的窗帘后,回望他?
半晌又觉得可笑,怎么会呢,她看不到他,不知道他在楼下伫立,也不会希望看到他的。
目光有些不舍有些犹疑有些留恋,一寸寸从五楼到四楼到三楼……到一楼正大门直到脚面周围才撤回来,低声笑了笑,之阑慢慢转过身。
电光火石之间目光交汇,之阑的是吃惊,眷夏的——是平淡无波。
顿了半秒,还是眷夏先有了动作,平静的轻盈的与之阑擦身而过。
突兀伸出的手臂拦住了她。
“叶先生这举动,和先前看了我的公寓这么久。我会误会的。”眷夏的笑容很安静,没有半分虚假和造作。
“你没有误会。”
身体一僵,犹如穿堂风带来不敢置信的凉意直击心脏——你没有误会。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耳边似乎还有风的鸣响,这世界旋转了再旋转,不够她听清他的话和自己心底的声音。
叶之阑说——你没有误会。
☆、chapter 65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要凶狠地拒绝的呢,写着写着。。。。。。就拒绝不了了。算了,让你们这对苦命鸳鸯甜一会儿吧。话说要是这么结局你们会很开心吧。
“我只是把念安送去学校,不是故意在这里看你跟你遇上的。”眷夏静静解释,解释完了就想要绕过之阑伸出的手臂走过去。
之阑长臂一收,急急地突兀地用力地将眷夏揽进怀里,牢牢固定住她的腰身和脑袋,生怕她一用力就挣开去。
不敢置信又像是隐隐有几分预感地被之阑拥入怀中,眷夏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绪,复杂得好像坐在旋转木马上上下颠簸。
“你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懂吗?”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可捉摸的诱惑,之阑紧紧拥着眷夏,将头搁在她瘦削的肩膀上,沉稳而绵长的鼻息漾开在眷夏耳旁,引起微微的酥麻。
忽然就乱了,一切都乱了,穿梭在心间的不敢确定的惶恐和奇怪的欣喜呼啸而至,意图破体而出,到口却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
“我们,还能合法地住在一起吗?”之阑平静地问道,细细可以听出语气里压抑不住的一丝丝不确定不自信。
脑袋里轰的一下仿佛有一个响雷落地炸开,短暂地阻断了她思考的神经,她不敢妄自揣测叶之阑的话,也不敢去探寻背后的深意。
“是不愿意,还是不相信。”
“叶之阑,你是不是疯了。我不要你同情……”最后一个字被温柔地堵在了喉咙里。
眷夏睁大着眼已经忘记了反应,愣怔着呆呆地注视着之阑放大的俊朗的容颜,他毫无瑕疵的五官和白皙剔透让女子都要自愧不如的皮肤,而他,温软的带着丝丝暖意的唇正和她的,相触着。
之阑温柔的托着眷夏的后脑,另一只手慢慢上移沿着眷夏纤细挺直的背攀至单薄的肩膀,身体的亲密接触唤回了脑海里从未遗忘的记忆,在公寓里他们唯一一次带着恨意和报复的缠绵。
身体的某处悄悄起着变化。
眷夏被之阑吻得措手不及,挨着之阑的身体,似乎所有的抵抗意识都自动被抽离出身体,剩下的只有难以自禁的心软,鼻子一酸,几乎要落泪。
这次的拥抱和亲吻,是她等待了多久的没有任何杂质的不牵扯两代人的恩怨没有曾爱过还爱着的阻隔的纯粹的身体表达。
眷夏仍然清醒,没有全情投入也没有反抗之阑,只是还有些茫然回不过神来地任由之阑深吻着。
“这样,你愿意相信了吗?”之阑稍稍离开眷夏的唇。
“我……”
“别说。”之阑把食指轻轻压在眷夏微微泛起了娇嫩红色的唇上。
眷夏眸光微动,红唇微启明明有什么话要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目光慢慢变得清明,抬手握住之阑的手指,没有用力,把他的手放下去。从她的唇上,放下去。
周身的温度在迅速下降,好像只过去一秒就已经从盛夏酷暑坠落到数九寒天,之阑眸光渐收,幽深如不见底的潭水。
“如果是拒绝,就不要说。”
“你也害怕听到答案吗?”眷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笑了起来,真实的夸张的快要直不起腰来的大笑。
之阑一动不动,沉默如雕塑般望着眷夏。
“你不敢知道答案吗?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之阑眸光更深,透出的却是坚定和执着,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嗓子像是许久没开口般干涩地吐出一个字:“好。”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再错过了。”
“错过什么?你不要说是爱情,你不要跟我说你忽然发现你爱上我了。我们结婚至今,哦不,从初遇开始,整整六年了,你现在忽然要跟我说你爱上我了?叶之阑,你以为这是在演戏吗?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眷夏似笑非笑地望着之阑。
初遇,六年?六年前,他根本不认识苏眷夏,怎么会?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之阑眉头紧锁,大脑高速旋转,思考起他与苏眷夏相处的点点滴滴,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片段,却仍然没有明白。
“六年……”
“那我们不说这个,你想和我在一起,可是我不明白,你图什么呢?现在苏氏也倒了,我对你还有什么价值?难道你高高在上的人生还需要我这种小人物来衬托吗?”
“我没有。”之阑开口,语气染上了一层薄怒。
“那,你是觉得,你对我的补偿还不够?不,叶之阑,够了,谢谢你对我的付出,真的够了。我为苏沐夏挨的伤是我自愿的,你的责任和义务也尽到了,不必了。”
“不是这样的。”之阑上前一步想要把所有的感觉都说清楚。
“是什么不重要。因为无论是什么,都已经不是我期待的了。”眷夏微微后退,拉开和之阑的距离,站定。
之阑面上一片死灰般的岑寂。
“你还爱苏沐夏吗?”
“我对她的爱已经被她毁灭的干干净净了。”
“我也一样。”眷夏淡淡微笑,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表情来解释这句话,就像是通透了两个人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你不爱我了?”
“是。”
“你在说谎。”
“叶之阑我爱你。”眷夏突兀的表白让之阑快要绷不住地喜形于色,眷夏却没有停顿,依然淡淡的继续道,“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爱你,你觉得高兴吗?或者是厌恶?不过这不重要了,因为现在,你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是爱过。”
一颗心快乐得几乎要蹦出来,却像遭受了灭顶之灾一般深深坠入了地狱。没有一个词可以用来形容此时的他的心情。绝望吗?比绝望更深。死亡吗?他的躯体明明还倔强地稳稳地站立。
“我不信。”之阑艰难地吐字。
“之阑,你说你的爱被苏沐夏毁的干干净净。对我何尝不是呢?还是你觉得你所做的一切太轻太浅还不够毁灭我对你的爱呢?”眷夏垂眸,又忽然笑出声来,“我很抱歉。也许是我对你的爱太浅薄太无力,所以只有这么短短六年,只是得不到你的回应,它就毁灭了。消失殆尽了。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不爱我了?所以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拒绝我或者说让我知难而退?”之阑定定注视着眷夏。
被他的目光逼得无所遁形,眷夏转身就走。
还没迈开步子,手腕就被之阑牢牢扣住,他的力道太大,似乎她执意挣扎就会将她的腕骨捏碎似的。
“苏眷夏,你一直在撒谎。你如果不爱我了,就不会和我说这么多,你会在见到我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