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之玛法大陆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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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之玛法大陆纪事-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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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朦胧态下的我,耳力漫延到视线难及的地方:三四个侍者正在向厨房里提东西,他们右脚踏在地上的力量明显大于左脚;两个花匠正在百米外的另一片草坪上侍弄花草,草根断裂的声音就像是在我心头响起,我仿佛听到那些草的哭诉声;整齐划一的“咚咚”声来自每一条路上,那是王宫里的守卫在巡逻;乐师们在排练几天后才能用到的音乐,为了他们的国王……

在这些纷杂的声音中,我捕捉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它出现后我的脑子里就再没有别的声音。它的节奏是如此熟悉,以致于我可以在脑中重演它的主人小跑时的姿态。这个声音在一栋建筑后停了下来,不知沉寂了多久,缓慢的脚步声终于再次响起。

双脚踩在草地上的“沙沙”声离我越来越近,我还以原来的姿势躺着,可是心里早已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该立刻坐起来?还是继续躺着装睡?这两个问题还在我心里转个不停,可是我已经站起来了,都不知道是何时怎么样站起来的,就好象原本就在那站着一样。

呵……我终于又见到了……这个朝思暮想的人……

瑞兰德蓝色的牧师袍和金黄的头发在风中飘摇不停,曾经有神的眼睛不再那么有灵气,因为上面蒙上了一层水雾。

看着她,我就像看到了梦中的自己,心疼到无力。

她眼中闪着光,一步步朝我走过来,慢慢地,慢慢地。我摘掉嘴里的草茎,把它扔在地上,微笑着朝瑞兰德迎去。

我们隔了一米站住,久久地互相凝视,却没有说一句话。当她终于止住因喜悦而来的悲伤,嘴角也翘了起来,眼睛弯成两弯蓝色月亮。

我向前跨了大半步就来到她身前,毫不犹豫地将胳膊圈了过去,双手在她背后交叉而过的一瞬,我觉得自己怀中的就是全世界。瑞兰德的身体一僵,她应该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拥抱。只是一瞬,她就放松下来,双手用力环在我腰上,头依着我的肩膀无声地流起泪来。

如果她是我的整个世界,那么我是她的什么?她是如此用力地抱着我,以至只坚持了十来分钟我就难受得想换个姿势,可是此刻她正在我肩膀上无声抽泣,我怎么忍心打扰她。

半个小时后,瑞兰德终于不哭了,我正想让她向后站开一些,好整理一下我被泪水打湿的衣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夏勒斯来的时候,我不得不偷偷把瑞兰德捏醒,她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先是看到我,然后看到了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夏勒斯,接着想起来刚才是怎么回事,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瑞兰德朝后退了一步,向夏勒斯感激地一笑,点头道:“谢谢您,陛下。”

夏勒斯微笑道:“这没什么。我来是有事和黄超商量一下,您能回避一下吗?”

瑞兰德瞪大眼睛看了夏勒斯一眼,又看了看我,我和夏勒斯被她瞄得心里直发毛,害怕事情会被她看穿,无不闪避着她的目光。

“你们有什么阴谋?”瑞兰德像是老大审问小弟一样口气不善地问道。

我摊了摊手,看着夏勒斯,等着他来解决,毕竟接下来事关乎他的生死而不是我的。夏勒斯叹了口气,暗中却用手指捅了捅我的腰,接着道:“其实也没什么……”

然后他就把要挟我去帮他偷黑圣杯一事说了出来,不过却是换了个版本。把黑圣杯说成是一件普通至极的魔法装备,把整件事说成是他在佣兵公会发布了佣兵任务而我恰巧接到,把事成之后派军队护送瑞兰德一行出沙漠说成全来自他的仁慈,而我,心里骂个不停嘴上却不能有丝毫反驳,因为一旦把事件事抖出来,瑞兰德绝不会让我去独自完成那么危险的任务。

我也怀疑过夏勒斯是想借机把我杀死,但我不在乎,我相信命运安排我来到这里自有其理由,而且这理由绝不是送死。我所做的一切看似无意义的自讨苦吃的行为在日后自会有其价值。而且,夏勒斯的故事有一定的合理性,他也答应我让我先看看他的黑圣杯。

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瑞兰德对这个任务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死活都要跟着我一起去,一来体验下她向往已久的佣兵生活,二来也想看看我的本事。另一方面,尽管我和夏勒斯一万个不想让她去,可是我们已经告诉她这是一个很小很简单的任务,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拒绝她。

瑞兰德转身离开时,我从她那带着笑意的嘴角看出一丝不妙,等她从视线里消失时,我一拍大腿,和夏勒斯相顾无言,靠,一个国王怎么可能去佣兵公会发布小任务?!

“这谎撒的,三岁小孩也能一眼看穿,你真有三百岁?”我面带不屑地看着夏勒斯。

夏勒斯脸红了红,嘴硬道:“少放马后炮,当时你怎么不说话?”

黑圣杯和平时喝红酒的高脚杯差不多大小,造型也差不多,只不过是由黑玉雕刻而成,外部是各种各样的奇异符文,纹理之间流淌着一道道浓如墨汁的黑气。据说雕刻黑圣杯的黑玉来自黑暗之泉的底部,而外面那些奇异符文,则是用来召唤黑暗之泉的永久性传送阵。黑气顺着符文从一边流进杯子里,又从另一端流出来,在杯身上往复循环。轻轻摇一下杯子,能感到里面有少半杯液体在轻轻晃动。我这一晃不要紧,夏勒斯的心差点从嗓子眼跳了出来,他一下子扑上来,两手捧住黑圣杯的上沿,紧张道:“别动!别动!好,松手吧。呼,除了王国,没什么比它更重要了。”

“你还说喜欢瑞兰德,看吧,实际上你心里只有你的王国和黑圣杯。”我怎么会放弃任何挑拨离间的机会,嘿嘿。

瑞兰德在旁边白了我一眼,不理正蹲在一边画圈的夏勒斯,道:“黑圣杯也看到了,我去和牧师们商量一下,咱们明天就动身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勒斯“嗖”地一声从地上蹿起来,掐着我的脖子乱晃:“该死的,你等着,我也不庆祝生日了,就和你一起去偷黑圣杯,像尾巴一样跟着你,让你永远也找不到和瑞兰德单独相处的机会。哇哈哈哈……”

看着夏勒斯远去的背影,我喃喃道:“这……这……像个国王吗?”

我本想找机会避开瑞兰德独自离开的,可是她只用了一句“敢偷偷逃走我就写信给爸爸妈妈告状”就打消了我的那个念头。我想问她怎么一点也没变,转念一想,她其实变了很多,只是有些小孩子习惯还没改罢了,不论改变的还是没变的我都喜欢,于是就住了嘴。这个小插曲让我忍不住想起了在沃斯坦的一些生活画面,瑞兰德明知道她的爸爸妈妈会维护我,还是眼泪汪汪地站在两位老人家身后指着我的鼻子控诉我的罪状,诸如吓唬她故意引狗追我们却丢下她不管用力晃雨后的树干淋她一身之类……这么想来我确实和“好人”这个称号还有一段距离,可是她做的坏事并不比我少。我害怕毛毛虫,可是自从瑞兰德发现了我的这一弱点后,我对毛毛虫的免疫力嗷嗷往上蹿;我向她请教大陆通用语的一些词语怎么说,她却故意曲解,以至我曾以“性感”来夸奖一个十来岁的漂亮小姑娘;每到干活的时候,她就常常装病,这样我不仅得把她的活干完,事后还得背她回家,她虽然瘦弱,可咋说也一米七的个子呢……

我们骑着骆驼并肩走在前往阿努瑞克的路上,我时不时要扭过头去看瑞兰德一眼,生怕她突然从我身边消失,瑞兰德则总是在我望向她的时候笑着看过来,然后率先回过头去专心地驾驭着骆驼。她还是那身蓝色的牧师袍,不戴帽子,任长发飞散在空中。看着她线条柔和的侧脸,我忍不住想,这就是我忍不住想要倾注全部生命去守护的人啊。曾几何时,我是那么害怕谈恋爱,那么恐惧于付出,因为我知道,在恋爱上,付出和回报从来就不对等。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无法接受狂追一个人而只换来几声出于同情的回应的人,所以在面对女生时我总是畏畏缩缩。现在好了,在瑞兰德眼里,我是一个如此特别的人,我知道她喜欢我,所以我可以放心地大胆地将全部心思都花在她身上。我还忍不住想,即使她喜欢的不是我,我一样会毫不犹豫地为她付出全部,因为我的第二次生命的所有意义都是她赐予的,因为我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她更接近我内心的人。这算是死心塌地吗?算吗?不算吗?

我不需要答案,我只知道,即使我付出了所有,但是我毫无危机感,对所付出的东西到底是打了水漂或者落入无底深渊毫不在乎,这是多么幸福的感觉。

瑞兰德的另一边是夏勒斯,这个当初狂笑着要不给我任何与瑞兰德单独相处机会的家伙真的跟着我们出来了……他自然换了装扮,说实话,第一次见他的新造型时我和瑞兰德都有点认不出他来。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和瑞兰德有说有笑在约定的地方等他。路边不间断地走过形形色色的人,聊沙漠民族的装束成为了当时最好的话题。

“快看快看,那位女士的纱裙很特别噢,应该是由内陆的裁缝做的,那些花纹好精致。”瑞兰德大惊小怪道。

“嗯,的确。嘿,你看那个佣兵,沧桑吧。”我指着一人道。

瑞兰德眼里冒着小星星,接口道:“头发不到两寸,根根直立,黑色的皮马甲,灰粗布长裤,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还有几道伤疤,再加上那扛在肩上的无鞘宽剑,呼,给人以压迫感。”

“我觉得最特别是他的嘴唇,微微翘着,就像是在对我们笑一样。”

“嗯,你这么一说感觉他又有些和蔼了。”

谁都没想到,这个沧桑的佣兵竟然直奔我们而来,“叮”地一声将剑拄在地上,笑着道:“你们看了我一路了,我的新造型有那么夸张吗?这可是由我的首席宫廷设计师设计的,我当时提的要求可是尽量大众化啊。快走吧,路上慢慢看。不行的话我再临时改。”

那么漂亮的长发说剪就剪,强人!

一路上夏勒斯充分担起了电灯泡的职责,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他总是在我和瑞兰德聊得正高兴的时候插上一嘴,但偏偏又能引起瑞兰德的兴趣,更可气的是,在一边偷听的我往往也会被他的话吸引住……

不得不说,他三百年的见闻根本不是我这个半路出家的佣兵能比的,说话时自然会带上一股让人不得不信的气势。

越接近阿努瑞克的首府,关于他们的国王伍兹斯汀无端袭杀旅人的传闻就越多,所有的袭击事件都集中发生在最近的一个月内,而且只针对在王城附近出现的异族。我们从动身到到达洛尔德附近才用了半个月,也就是说这种袭击并非针对我们。

夏勒斯向我们解释,伍兹斯汀是个暴躁残忍的人,他几乎完全凭武立统治国家,不擅长使用计谋。最后一点成为夏勒斯选择伍兹斯汀做为目标的原因,他相信一旦黑圣杯到手,凭伍兹斯汀的武力和脑筋绝对无法再将黑圣杯夺回去。现在伍兹斯汀的胡乱杀人只能说明他刚刚遭遇了什么不快的事,正在发泄。洛尔德城现在人心惶惶,乱成一团,正是我们盗取黑圣杯的好机会。

早在踏上征程的第一天,我们就将黑圣杯是什么,在谁手里,关系到什么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瑞兰德,凭她的脑袋,想瞒她很难,还不如直说。瑞兰德只提出了一个疑问,那就是我们凭什么有那么大自信以为自己可以从一国的王城中盗取黑圣杯并安然逃走,也就是说,她怀疑我们的实力。

为了打消她的疑虑,夏勒斯当场变身,瑞兰德捂着嘴吃惊了半天才扭过头来问我:“你……你会……变什么?”

当时的夏勒斯,也就是沙王,正在二十米外的沙丘顶端念咒语,我跺了跺地面,觉得还结实,二话不说“嗖”地一声跳了过去。急速起跳带动的风掀起了瑞兰德的长发,她仰头看着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沙王旁边,刚刚闭上的嘴再次张大了。之后她说了一句话,说她不该来,很显然,她觉得自己会拖大伙的后腿。我和夏勒斯忙安慰她,说这是去偷又不是去抢,到时候她只需要守好大后方就行。其实说白了就是让她在旅馆呆着,她当然听出来了,又不乐意了,我们只好答应她,到时候让她为我们把风……

距洛尔德二十里的一条大道上,我们和一队本土商旅结伴而行,尽管最近一个月里已经发生八起旅人被袭击的事件,所有人都不曾为此改变自己的计划。人就是这样,相信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天降横祸的事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在看似安全而又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像往常一样行动,体验走在生死之畔的快感,并为之迷醉。

急速的蹄声将我从深思中拉了回来,路的尽头处尘土飞扬,正朝这边卷来。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人一个个面如土色,想要强作镇定,可是面部的肌肉已经没有那么灵活。

来的是一队衣着统一的士兵,每个人都骑着骆驼,戴着弯刀。这一百多人熟练地将我们围了起来,接着就有两人下了骆驼问商旅们运的都是什么,一边问一边用刀刺破装货的袋子。他们甚至还问了每个人都是做什么的,多大了,家里有没有妻小,但就是不问大伙是哪里人。袭击只针对异族,这棵救命稻草,他们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

包围圈里的三四十人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被允许赶着骆驼前往洛尔德,剩下的受到了国王的邀请,将被带往洛尔德东侧的石林中。那些可怜的受到国王诏见的人恐怕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有些已经忍不住哭喊起来,极力向士兵们解释,自己是阿努瑞克国民。

连我都相信了,被带走的人中有不少是阿努瑞克土著,可是他们过多的解释只招来了不耐烦的士兵的一刀。没人敢再罗嗦,我和夏勒斯冲上去扶起那被砍倒的人,瑞兰德则已经将她的散发着绿色光芒的双手按在了那人的伤口上。于是,我们三个本已脱离危险的人加入了那群可怜人的队伍……

我们被推拉着来到石林,地上的血腥气让我相信我们这群人已经成了待宰的羔羊,而且已经到了刑场。所有人都已经明白,“只杀异族”只是个防止造成全国范围内恐慌的谎言,而一个月内的袭击次数,也绝对不止八次。

我无法理解喜好杀戮的人是什么心理,瑞兰德就更无法明白了,夏勒斯则只是嘴角微微翘起,笑得像个大尾巴狼。一行人被押进一个一百多米宽的小盆地中,除了入口,四周全是三四十米高的和铁锈一样颜色的岩石。负责押送的士兵把我们推到盆地的中央后一溜烟地跑回出口,“轰隆”声中,一道石闸被放了下来,这下我们完全被封在这小型的盆地中了。

接下来的五分钟内,四周的山岩上陆续出现人影,是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最后,正西方被放了几张板凳,最中间的那张应该被称为王座才对,纯金打造,外围还镶嵌不少宝石。一个白发苍苍的胖老头子坐在了上面,手中的权杖随意向四周一挥,围在山岩上的士兵全都退了下去。夏勒斯低声对我们道:“他就是阿努瑞克的国王伍兹斯汀了。”

我总觉得胖人更容易接近,伍兹斯汀彻底打破了我的这个想法。这个眼神空洞的老头子看着下面的人说出了一番只有神经病才会说的偏激言论:“我可怜的子民们,我像爱护自己子女一样爱着你们,没有人能够理解我对你们的爱有多深。正因为如此,你们要有以生命来回报阿努瑞克神后祗的觉悟。你们应该向古往今来战死在沙场上的将士们看齐,他们为阿努瑞克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无怨无悔。现在,你们将以另一种形式献出你们的生命,不要反抗,这样才能显示出你们对神的忠诚。”

权杖再挥,退下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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