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还心存感激,以为他是为了等我才不变身的,待听到他自曝弱点,在心里鄙视他的同时也为他的坦白而心生好感,忍不住指了指树上,开玩笑道:“听说那些鸟领地关念很重,我估计你就算变成乌鸦,飞不了多远也得被它们给赶下来。”
奥本斯特一甩手,很有豪气地笑骂道:“你小子知道什么,德鲁伊是动物的朋友,它们根本不会对我有敌意。”
我不以为然,笑道:“老虎饿急了可不管你是不是德鲁伊,到时间你还是召唤出你老人家的豹子和熊才是正理。”
“猎豹和熊的召唤倒是有限制的,不过绝不会出现用它们来对付其它动物的局面,慢慢你就知道丛林生物对德鲁伊的态度了。”奥本斯特一副不屑辩白的表情。
大概是我们二人都憋得够呛,这一坐下来就开始斗嘴胡扯个没完。奥本斯特虽然已经七老八十了,身体硬朗不说,人也不古板,竟愿意和我不断说着没营养的话。
再次起程的时候,老头子就不再装深沉了,而是继续和我聊着。他将德鲁伊的好处说得天花乱坠,什么可以感悟自然啦,狮子老虎不咬人啦,猴子主动给你送鲜果啦,听得我一愣一愣的。看我露出心动的表情,他说得更起劲了,这次的内容更为震撼,提及的全是历史长河中那些伟大德鲁伊的事迹,其中以一百年前二十名德鲁伊挽救撒那达尔城最为惊心动魄。
撒那达尔是玛法大陆南部盟军与黑暗势力边境线上的一座城市,如今已经是一座各种族混居的繁荣大城,然而在一百年前,这座城市却是人类联盟借以对抗燃烧军团的最前线。
攻城战已经进行了一个月,撒那达尔15米高的城墙早已千疮百孔。城内一万士兵在一次次防守中死伤殆尽:1000名骑士在密密麻麻的食尸鬼和骷髅战士中冲击了五个来回,在斩杀了十倍的敌人后,成功返回的仅57人;2000名弓箭手,在敌人的法师部队、投石车轰炸下还剩下不足150人;8000名步兵在防守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每爬上城墙一个敌人,他们击杀一个,杀不了的就抱着对方一起跳下城墙,他们也是死伤最惨重的,仅余的1000多人各各带伤;20多个正义的法师和术士早已经全部倒下……
这还不是最惨烈的,最惨烈的战斗发生在人类联盟的援军与燃烧军团的伏击部队之间。纵然早已猜到会有埋伏,一波波援军仍然以各种方式试图穿过燃烧军团的封索到达撒那达尔。3万的增援部队,最终能达到目的的不足千人,撒那达尔战场简直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吞食着生命。
燃烧军团的消耗比盟军更大,可这并不能稍减他们拿下撒那达尔的决心,纵然损失惨重,他们仍然在兵力上占着一定优势,还掌握着主动发起进攻的权力。
这时北方战线战争结束的消息传来,盟军以一定优势取得胜利,正派大军向撒那达尔赶来。
一个风雨交加的上午,天上的乌云仿佛压到了城墙上,低沉的雷声不停在撒那达尔上空响起。燃烧军团突然发出了进攻!
雨停的时候,天空飞翔着两只浑身漆黑的伪龙,不时顶着城墙上飞来的箭支抓起墙头的人类士兵,飞向高空,然后长嚎一声丢向地下,不管是否摔死,马上会有数个食尸鬼骷髅战士冲上去;弓箭手可能已经到了个位数了,他们那曾经令伪龙十分忌惮的箭雨在人手短缺的情况下已经不具备杀伤力;步兵们在以最后的勇力抵挡着爬上城墙的骷髅兵、食尸鬼,压力最小的情况都是以一敌二,一命换两命,换三命,换最多的敌人性命是他们唯一的目标,因为每个人都已抱着必死的决心;燃烧的城门后,57名骑士列好队形,城门倒塌的一刻,他们提起了马缰……
第十七章 先辈
初晴的天空天蓝云白,还挂着水珠的叶子翠色欲滴,轻风吹过,那水珠颤了两下,终于落了下去。
撒那达尔的士兵在做着最后抵抗,城墙上已经渐渐没了声音,57名骑士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敌军中,瞬间被淹没。
城破在即!
遥远的北方天空传来几声乌鸦的鸣叫,鸣声中一群黑色的小点出现在天边。混乱的战场上,谁也没有在意它们的叫声为什么会传那么远,谁也没留心它们竟然飞得那么快。
不到五分钟,这些不起眼的鸟儿飞到了撒那达尔的城门上方。当它们凝望着下方的战场,排着阵形俯冲下来的时候,终于有人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在离地还有三米的时候,它们就变成一个个手持法杖的人形,轻轻地落在地上,狠狠地挥出法杖赶走身边的燃烧军团士兵。这些最大的看上去已经上百岁,最小的才十七八岁的男子,法杖再挥的同时念起了咒语:博爱的森林之神,我以我的忠诚召唤你最强大的子民为伙伴,驱除这世上的邪恶!
“德鲁伊!”盟军士兵中有人惊喜地喊了出来。
一头头三米高的巨熊在他们身边出现,咆哮着冲入了战场,骷髅士兵连盾带身体在他们的巨力下被一掌拍碎,骨头四散飞出,食尸鬼在听到它们的巨吼时就一阵发抖,几乎不敢上前攻击。天上的伪龙刚要飞下来,二十名德鲁伊已经迎着两条伪龙飞了上去,他们再次化身了,却不是乌鸦,而是翅膀宽达两米的战鹰!
嘹亮的鹰唳瞬间传遍全场!这二十头战鹰分成两队各自围住一头伪龙,它们从嘴里射出一道道白色闪电打在比它们大三倍的伪龙身上,伪龙身上的骑士瞬间被电死在龙鞍上,然而伪龙却凭着其强大的魔法抗性在一道道闪电中自行奋起反击。一头战鹰被咬住了翅膀,“咔嚓”一声翅膀就断在了伪龙嘴里,可那战鹰仍然抬起脖子,啄瞎了伪龙的一只眼睛。狂怒的伪龙甩动脖子,将嘴里的战鹰狠狠甩向城墙。
一只战鹰从旁边飞来,想要抓住自己的同伴,却差一丝才能够到,只能眼睁睁看着断翅的同伴直直撞向城墙,“呯”地一声在城墙上留下一片血迹,然后又坠向地下。城墙下的战鹰努力了几次,终究没能再次仰起那曾经高傲的脖子,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战况空前激烈,鹰唳龙吼交织在战场上,又损失了五头战鹰后,两头伪龙终于被击落。空战胜利的战鹰们一刻不停,去支援城墙上节节败退的守城士兵。城下的骑兵已经只剩下十余骑,和二十头巨熊在城门前苦苦支撑。
在战鹰的协助下,城墙上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把敌人再次打退回去。
没有人能够相信,这二十名德鲁伊凭着他们的血之躯和他们强大的森林伙伴,为这座即将被攻破的城池赢得了保贵的一天半时间。燃烧军团本已是强弩之末固然是一方面,可也没人能否认这些德鲁伊为守城战做出的贡献。
盟军增援部队在击败了伏击的敌军后,于第三天黎明出现在了撒那达尔战场上。燃烧军团不战而溃,而德鲁伊们,仍然活着的仅剩五人,巨熊全部战死。
四名德鲁伊在大战后的一个月里相继去世,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已经有百岁高龄,更因为他们是由北方战线一刻不停地飞行两天两夜赶到撒那达尔战场,到达战场后又马上投入战斗,振动着已经失去知觉的翅膀激战了一天半。
幸存的德鲁伊是20人中最小的那个,才十八岁,战争在他心上留下了难以治愈的疮伤,带着对师傅、长辈、朋友的怀念,他伤心地离开了正在庆祝胜利的撒那达尔。
奥本斯特说的动情,我听的认真,在他讲完之后我们二人竟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能想象那战争的惨烈,也猜得出来他心中的痛惜之情一定比我强烈百倍,因为那些英雄人物是他的先辈。
我们不知不觉闷着头走了二十余里,天已经暗了下来,某些地方贴着地面升起了薄雾,山中的夜晚要比平原上的来得早。
找了块平整地方,我将包袱扔在地上,我们二人决定今晚就在这过夜了。我那沉甸甸的包袱此时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它本就是由一个简易帐蓬叠成的,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我又爬到树上折了几根枯枝,将我那包袱支起来,我们两个今晚就算有着落了。
走了一天,再好的身体也会疲惫,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聊了两句就沉沉睡去。半夜惊醒,我听到帐篷外传来呼噜声,而奥本斯特就躺在我身边,一点动静没有。我拨开帐篷一看,只见一只大灰熊正坐在地下,背依着一棵老树睡得正香。我不禁好笑,这一定是奥本斯特的动物伙伴了,不过不知道它究竟是来保护我们的还是来让我们保护的,睡得那么死。
次日我睁开眼,奥本斯特已经没影了,钻出帐篷一看,他正一手拄拐杖,一手扶着一棵大树出神。我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他转头对我道:“嘿,你还真能睡。”
看看已经有阳光斜射入林中,我估摸着现在怎么也得八九点,不好意思道:“其实这算是我起得早的了,以后你再比我起得早,直接把我叫醒就行。咦?你的熊呢?”
“被我送走了。咱们抓紧时间赶路吧,再有一天时间咱们就能抵达一个矮人村落,到时候可以吃顿好的,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嘿,风餐露宿虽然是家常便饭,可现在老胳膊老腿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活动两天就得休息休息才成。”奥本斯特道。
他说到老胳膊老腿,我忽然一阵心酸,一大把年纪还要翻山越岭找罪受,何苦由来?德鲁伊也有累的时候,也会老啊,不由同情起这个老头来。
胡思乱想着收拾完东西,我招呼他一声:“走吧。”
二人继续向北方进发。
第十八章 荒村
我和奥本斯特一路北行,速度比昨天要快上不少,没别的原因,我俩虽然都是能吃苦的人,但却更愿意享受。是以他早早变成了乌鸦在天上飞着,而我则在下面一路小跑,都想快点赶到他说的那个矮人村落。
已经深入山中一百多里,食肉的野兽多了起来,情况果然如奥本斯特所说,那些豺狼虎豹之类见了他就像是见到了同类一样,我跟着他着实沾了不少光。那些野兽对我还是充满敌意的,一旦瞪着我眦着牙呜呜有声,都被奥本斯特现出人形喝止。
老头子对此极为得意,每次驱走野兽后都要劝我做他徒弟,我笑着说只怕自己没那天赋。实际上我心里是这样想的,既然我已经来到了这个神奇而又神秘的大世界,如果可能的话,就要珍而重之地选择最适合自己的职业。草率行动的后果就是把肠子都后悔绿了也没有回头路可走,眼馋其他职业而妄图改变信仰是不被允许的。
在我一次又一次辜负了奥本斯特的爱才之心后,他说几句让我心凉的话:“你这小子,本来想点化你让你投入森林之神的怀抱,与自然为友。既然你无意成为一名德鲁伊,我也就不强求了,你那点姿质我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能把你调教成才。这下不知又要有多少丛林生灵死在你的手上。”
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拉长了腔道:“哎,你个死老头子,感情说要点化我就是为了让我少祸害几头丛林里的畜牲啊?”
奥本斯特果然是大师极人物,大人有大量,不在乎我在老头子前面加个“死”字,笑道:“小畜牲,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说你抓到过一只刺猬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掏过不少鸟窝,折磨过不少青蛙,甚至还骑过狗吧?嘿,这些我小时候也干过。”
我一时无语,还真都让他说中了。
我估摸着也就是下午四点左右,我们就来到了一个小山谷口。山谷四周之山都不高,20米到50米不等,围着一片百余亩的小谷。谷口有五米宽,两边各有一个三米高的箭塔,正中间则是由削尖了的木头扎在一起做成的一道闸门,已经被吊了起来。我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矮人村落,不是因为箭塔上有模特,而是那闸门只升到一米五六高,不是矮人进去还真不方便。
奥本斯特到了谷口时反而没了在路上时的兴奋,皱起了眉头思考着什么。我安慰他道:“不就是没带见面礼吗?用得着愁成这样吗?咱们又不在这里长住,大不了我帮他们干点活当做招待咱们的报酬了。”两天下来,我已经可以和这个爽朗的老头随便开玩笑了,他是除瑞兰德第一个可以让我畅所欲言的人。
老头子“呸”了一声,严肃道:“别吵,有些古怪。从五里之外我心里就有些不安,觉得这里气氛不对。现在已经到了谷口,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难道是他们已经牵徙了?”
听他一说,我也觉得有些不正常了,我们一路行来没碰到半个人影,而现在已经站在了谷口,仍然没听到有人声。弯下腰从闸门下向谷里望去,光线充足,一片宁静,看着不像有什么危险的样子。
“进去看看再说吧。”我对奥本斯特道,说完率先弯腰钻了进去。
奥本斯特也没拦我,赞了声“还是年青人有胆气”,紧跟着钻进谷内。
入谷二十米路就向左面弯去,几十栋由木石茅草砌成的小房子出现在眼前。整个村子以青灰色调为主,道路房屋布局还算合理,一派祥和景象。只是没有一个人在外面活动,让祥和景象中又加杂了些诡异气氛。
每栋房子都闭着门,兴许是因为一个村的都是自己人,门上连锁孔都没有,根本无法判断里面有没有人。我走到一家门前,敲了两下:“有人吗?”
幽静的山谷突然响起人声,连我自己听着都有点胆寒,等了良久,也不见有人应声。我和奥本斯特继续向前走,见到有一家门只是虚掩着,我走了过去,这次也不敲了,直接对着门缝朝里喊:“有人吗?”
等了片刻,奥本斯特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道:“不用等了,进去看看吧。”说完越过我,推门弯腰而入。屋里颇为阴暗,借着从后窗里透进来的光线,只见屋里既干净又杂乱。说它干净是因为屋里四壁如洗,吃穿起居一应家什都没有,说它杂乱是因为地下落了不少垃圾,烂碗破衣服什么都有。
我们又强行打开门挨着进了几家,情况大致如此。这应该是村子遇到了什么灾难,举村搬往别的地方了,如果是遭到劫掠的话最少要有些血迹和破坏痕迹才行。也可能是他们找到了更好的居住地,或者直接因为别的原因回到部落中去了。
奥本斯特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让他不要瞎猜疑,毕竟到现在也只能推断出村子已经迁徙而已。
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继续赶路是不可能了。我俩商量着不如就在这荒村里对付一晚上。找了一间还算干净的小屋,我们将东西都放下,就开始打扫屋子。怎么着也是未经主人允许就来借宿,就以帮他们打扫房子做为答谢吧。除此之外,我俩也都想尽量睡得舒服些,虽然我们俩都不怕走山路,惰性使然,两天下来身上仍然产生了极强烈的躺床上好好睡一觉的yu望。
十几平的小屋很快被我们打扫干净,屋里立时显得开阔不少。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外别无它物,不开阔倒是怪了。这床比平常睡的床要矮要短,但也宽了许多。我俩将小桌接到床尾,将帐篷铺在上面当褥子,躺在上面试了试,正好能伸开腿。这时天已经全黑了,借着火把的光,我和奥本斯特在屋里吃了些东西,又聊了一会才躺下睡觉。
插在石墙上的火把终于灭了,可我们俩还是没睡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对方半天不回也不在意。长时间的沉默当中,可以听到外面山风在谷中穿梭的“呜呜”声,不远处一家门没有关紧,被风吹得吱呀做响。
就在睡意刚刚升起的时候,极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一下把我吓清醒了。我和奥本斯特本是背对背睡的,我用胳膊肘顶了顶他:“咱们好象忘了把谷口的闸门放下了。”
“狼也是德鲁伊的朋友,有我在你怕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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