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觉大师面色难看,沉声道:“阿弥陀佛,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衲不能看着这太平武林落在尔等妖魔之手!”
这几处情形,几乎同在一时,不过几息之间。
那胡四海的刀从钟不负背后抽了出来,顺手将钟不负推倒在地,仰天大笑:“儿啊!爹虽杀不了何有道,但让这姓钟的给你尝了命!你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笑着笑着,胡四海又大哭起来。
此时沈渊忍着痛,强撑着站起了身,一步一步蹒跚着朝钟不负走来,手中北冥剑紧握,只想着要替钟不负报仇!
此时苏婉儿也回过了神,轻功一展,顿时落在胡四海身前!
方才又哭又笑,眼下察觉来人,当即收了声。
不过胡四海可不知这其中故事,报了仇,又替天罗帮解决一个心腹大患,正想着邀功,一抬眼便瞧一抹火红轻飘飘落在身前!
那容貌倾城倾国,可神情却又冷若冰霜,那眸子里更是毫不掩饰那一股滔天的杀意!
胡四海一怔,瞧那清冷妖艳的模样,当即便被这绝色容颜迷了魂,但心里也是一紧,见那闪着寒光的眼神,他实在不知何处得罪了这女子。
只是虽然察觉到此女杀机,可不知道为何,胡四海竟是一点也不想挪开半步!
正要张口说话,可苏婉儿根本不予他说话的机会,突然翻手一掌,直接拍在胡四海胸口!
胡四海胸前一痛,没想到眼前女子的掌力竟是如此霸道,脚下一个趔趄恰好使得他探了一下身子,瞬间那红袖拂面,咽喉一痛!
胡四海只觉不妙,当即捂着脖子,只怕血水喷涌而出,看着苏婉儿右手指甲上沾着的血迹,他的脸上一副始料未及。
血流不止,“噗通”一声,胡四海跪倒在地,狠劲倒腾了几口气,便窝在地上没了动静。
苏婉儿不管不顾,当即蹲在钟不负身边,背对着魏墨悄悄探了脉息,沈渊加紧了几步,正好看见她伸手在钟不负身上连点几道大穴!
又从怀里掏出一粒丹丸,塞到钟不负口中,又轻抬了下巴助他咽了下去!
沈渊不知所以,大喝一声:“住手!”
苏婉儿忙瞪向沈渊,向他示意莫要多言,于是站起身来,面若无事一般道:“怕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了。”
说罢转身看向魏墨,问道:“这你可满意了?”
冷哼一声,与沈渊擦肩而过,同时悄声说道:“九转还阳丹,能保暂时不死,快去寻单子胥!”
说罢,纵身一跃,落在擂台之上,又道:“没意思了,走了。”
不等魏墨说话,苏婉儿已然离去。
沈渊此时悄悄握了一握手中玉瓶,看向苏婉儿离去的方向,不禁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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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殿内情形()
殿外情形瞬息万变,海觉大师再与仇翁交手之前,殿内众派掌门正各自调息。
玄空堂主骆飞鸿悲愤不已,只恨眼下无能,不能手刃仇人,与天罗帮拼一个你死我活。
一旁青云子也是喟然长叹,如此变故实在是出乎意料,事已至此,便是再蠢的人也知道这幕后的黑手,无疑便是天罗帮。
崆峒八堂,竟有三堂堂主背信弃义,更是筹谋已久、包藏祸心,到如今突然发难,以致崆峒派遭此大劫,实在令人唏嘘不已,只叹这人心难测。
青云子先是看向祝九袋,暗道:“这厮上位又何尝不是小人之举,”转念一想,“不过谢大有死不足惜,祝九袋也算是匡扶正义,不过如此手段却是令人不耻。”
回头看了看各自闭眼调息的四老,青云子顿时心中起了疑,他清楚记得,这场屠魔大会,四老亦如公羊叟那般力主操办。
四老想来不见他青云子放在眼中,只作晚辈对待,说话也常常颐气指使,趾高气昂。
这些青云子心如明镜,好在青云子并非小肚鸡肠之人,且四老的确是他长辈,也不好不恭敬。
唯有那一次,四人力主操办这场屠魔大会时,说话甚为恭敬,青云子当时还只道四老一心为武林太平,心怀慈悲,故而应允。
现下想来,所谓事出非常必有妖,四老这般作法必然有其目的,青云子目光落在四老身上,暗忖:“只是眼下没有证据,看来我也须多留个心了,待此间事了,到底要探一探这四位师叔究竟是何面目!”
四老有所察觉,睁开眼来,便听青松真人问道:“掌门,有何事?”
青云子面不改色,叹息道:“崆峒派逢遭此变,实在令人唏嘘,天罗帮来势汹汹,只怕这一个崆峒派还填不了他魏墨的口,故而我等也要小心,当抓紧选出一位盟主出来!莫要忘了,骆掌派生前也与我等说过,还有那那劳什子的拜火教虎视眈眈!”
青松四人听了话,也不住点头称是,青松真人道:“眼下出了这档子事,比武来选只怕是比不成的,不如众人推出一位足以服众之人做这武林盟主。”
此话一出,贺冲云也道:“青松道友此言有理,这武林盟主之位,不知青松道友认为何人当得?”
青松抬眼看了贺冲云,微微笑道:“贫道以为,盟主之位自当有德者居之,且须是年纪尚轻、同时又老成持重之人。”
莫问空冷哼一声,道:“青松,你怎不直接挑明,这盟主之位便让他青云子来做?”
白鹭师太寒着脸道:“莫问空,不是我家掌门,莫非还是你不成,也不照照自己,何德何能?劝你收了那些没用的心思,这盟主之位,落到谁的身上也落不到你这厮的身上!”
“啧啧,”
莫问空听了这话,倒也不及,只是笑道,“莫某自知无德,岂敢有那非分之想,倒是你们四个,心里头打的甚么算盘只有你们四个清楚!”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四老登时变了脸色,不逆禅师气得咬牙,若非眼下使不出丁点的气力,否则这殿内又是一场大战!
青松真人沉声道:“莫问空,休要胡言乱语,我等四人一心为公,绝无私心,倒是莫掌门,句句诛心,也不知你到底是何居心!”
晓月道姑也附和道:“正是,我七大派向来同气连枝,你莫问空如此挑拨,难道是要七派成仇么?”
莫问空气极反笑:“这罪名某可当不起!哼!”
青云子见状,心头大恼,当即呵斥道:“都住口!”
白鹭师太正要张口,却见青松真人抬手止住,四人不在言语。莫问空虽然心头不快,但凭心而论,他看着青云子还是很顺眼的,他如此咄咄逼人,无非是看不惯峨眉四老罢了!
贺冲云在旁看得亦是不住摇头,心想着七大派如何变得这般离心离德,暗自发问:“莫非这江湖平静的太久,终是要起风了?”
此时汪直也暗恼不已,心里大骂:“事到如今,别人都杀上门来了,不想应敌之策,还想着甚么狗屁的盟主之位!咱家才是冤枉,凭白受了连累!”
此前这些人险些动起手来,可那七草酥骨散毒发,成了眼下模样,汪直大骇,不由自主运起内功来,不想亦如他们一般模样,如此一来便是沈渊也知道他会武功的事,只怕以后想瞒也瞒不住了!
就在这时,禾南絮倏然进殿,汪直眼前一亮,忙道:“絮儿姐,你怎的来了,外面情形如何?沈大哥眼下如何?”
禾南絮知道此前汪直所作所为,心中有气,但眼下见他一副担心模样,沈渊又不似作假,不由暗叹实在摸不透此人心思。
不过眼下他心存好意,倒是正好。
禾南絮朝他点了头,并未行礼,只是朝着各位前辈揖了万福,又将外面情形如何说了一通。
不过,殿内这些人多少能闻得外面声响,也能大体猜得出发生何事。
禾南絮道:“眼下情况危急,晚辈此来是想向各位前辈讨个信物,眼下虽然中毒这居多,可到底还有没中毒的弟子,此时正当团结一心,同仇敌忾,望各位前辈应允!”
贺冲云道:“我那七个弟子,无须信物,我信他们必然不肯袖手旁观!”
禾南絮道:“七宿之中唯有冯大侠能有一战之力。。。。。。”
贺冲云眉头紧锁,看向谭真智,却没想到此时此刻他还如同往常一般。
“师兄,我知你未曾饮这瓮中之水,还望师兄顾忌大局!”贺冲云底下身段,恳求道。
不料谭真智冷笑一声,当即起身舀了一碗,当着众人一饮而尽,遂道:“实在不巧,师弟啊,我也喝了。”
“你!”
贺冲云怒目圆睁,指着谭真智,一时语结!
“我谭真智与这对师徒不共戴天,眼下要我与他并肩而战,岂非辱我!”
谭真智狠色喝道,“非是我正道中人,休要我镇岳宫出手!”
说罢,闭目而坐,谁也不再理会。
禾南絮心中忿恨,只道:“既如此,便不劳你!”
这时便听祝九袋道:“若有弟子能动,丐帮愿意相助!”
青云子也道:“我峨眉也一样。”
莫问空道:“我昆仑派可还有人能战?”
禾南絮摇一摇头。
汪直回头与韦英道:“锦衣卫还有几人能动弹?”
韦英应道:“皆能,不过大人,如此一来您的安危。。。。。。”
只听汪直道:“天罗帮行事毫无顾忌,知道我等在此还敢下手,定有所倚仗,唇亡齿寒,倘若被天罗帮得手,谁知道我等还有没有性命回了京城?”
随即又对禾南絮说道:“絮儿姐,此间锦衣卫皆听调遣!”
禾南絮没想到此时汪直竟如此仗义,当即谢过,而此时听得外头惊叫,先是听得沈渊大喊了一声“大哥”,禾南絮瞬间便是知定是钟大哥出了差子!
正要转身出去,随即便听得外头一声巨响,那林月瑶的惊呼一声:“沈大哥!”
这一声只如晴天霹雳,禾南絮顿时浑浑噩噩,险些站立不住,一把扶住门框,心悸不已!
此时玄空堂那山下,完颜疏一行五人正沿着山间小路往玄空堂行去。
五人皆是武功高强之辈,气力雄浑,这一路快步疾行,如履平地,全不在意这山路崎岖难行。
忽然听得林间动静,完颜疏当即驻足,示意四人不可出声,随即看向霍腾,四大天狼将中,霍腾轻功最好,为人也最是稳重,可谓智勇双全。
霍腾晓得其意,前去查探,片刻之后便回来禀道:“有个带着鬼面獠牙,手持飞廉的,领着几个喽啰,带头绑了一个人往山下去了。”
完颜疏问道:“知道是谁么?”
霍腾摇头,道:“中原武林咱们并不相熟,有名的只知道七大派和虎啸堂,但瞧这些人不似好人,绝非这几派人士。”
完颜疏点一点头,略一沉吟,道:“罢了,与咱们无关,且上山去罢。”
说罢抬脚便走,又走了不远,忽然几人闻到一股血腥味,完颜疏眉头一皱,道:“去看看!”
五人一同顺着血腥气往林中走去,绕过一块巨岩,只见地上散落这六具尸体,身上皆着锦衣罩甲,手上拿着的正是绣春刀。
完颜疏一惊,脱口而出:“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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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岌岌可危()
玄空堂内,沈渊适才情急,眼下胸中郁闷,喉头翻涌,没忍住又是咳出一口血来。
眼下沈渊受伤颇重,公冶和扒在那栏杆上,望着沈渊喊道:“臭小子,你可还撑得住?”
沈渊回道:“暂无大碍,只是提不起内力,怕是一时难以再战!”
“快些过来,让老子瞧瞧!”
沈渊点点头,不过却依旧往钟不负身边慢慢走去。
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可公冶和依旧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谁能想到,向来杀人不眨眼的剑奴,居然还有如此一面。
见沈渊受伤,林月瑶心中虽然担心,可眼下又不敢擅离,不禁焦急万分。
而此时禾南絮冲出殿来恰逢此幕,见沈渊伤势颇重,正步履蹒跚往钟不负身边走去,亦是忧心不已。
又看到钟不负身上血迹斑斑,不省人事,禾南絮更是心中一沉,不由悲从中来,以为钟大哥去了。
其实不仅是禾南絮,所有人皆以为一代侠盗钟不负,就这般横死在崆峒山上!
禾南絮不管不顾,绕过海觉和仇翁,直朝着沈渊奔来,沈渊面色肃然,大喊道:“不可过来!”
玄武眼下距离沈渊不过三五步远,倘若让禾南絮走近,那玄武发了狠,禾南絮岂不跟着遭了秧!
可是沈渊虽然目光决绝,却是挡不住禾南絮那一番关爱之情!
此时韦英走出殿来,其身后跟着另外三名百户大人,不说二话,当即抬手便发了火龙镝!
见玄武逼近沈渊、禾南絮二人,情况危急,当下便冲了过来,护在二人身前。
玄武回头看了魏墨,魏墨脸色阴沉,道:“青龙、玄武,你二人去助白虎一臂之力,务必将那些碍事的人杀了干净!”
魏墨话音才落,玄武堂山门轰然大开,足有二十余名锦衣卫好手顿时冲进了玄空堂内!
韦英大急,指着柳四娘那边大声疾呼:“快去相助,除掉这几个鬼面杀手!”
沈渊见状,心下稍安,此刻也顾不得私人恩怨,只蹲下身来,来看钟不负情况如何。
禾南絮守在一旁,问道:“钟大哥他。。。。。。”
沈渊指了指胡四海的尸体,悄声道:“大哥被他暗害,苏婉儿又将这厮杀了,也算报了仇,虽说眼下大哥他暂时还死不了,但拖得久了,怕是无力回天。”
说着从怀里那出那装有九转还阳丹的玉瓶塞给了禾南絮,“苏婉儿给的,能吊着一口气,须快些去找单子胥,只有他能救得大哥性命!”
听得如此,禾南絮也松了一口气,眼含深情,关切道:“那你的伤势。。。。。。”
沈渊咬牙忍痛道:“我没甚么大碍,只是眼下这玄空堂的情况不妙啊。。。。。。”
左右瞧去,青龙、玄武、白虎合在一处,攻势更猛,即便又锦衣卫相助,也奈何不得三人,反倒是锦衣卫之中才一交手便有四五人倒地不起!
另一头海觉大师毕竟年迈,内力大耗之下,渐渐也有些力不从心。
玄虚道长在旁瞧着,心急如焚,那仇翁在江湖之上虽有凶名,却也不曾料到他竟如此难缠,武功之深,更与海觉大师不相伯仲。
不禁暗暗思索:“天罗帮果然神秘莫测,高手如云,就连仇翁如此高手,都肯在魏墨面前俯首帖耳,可见魏墨此人的武功,绝不弱于仇翁!”
一念及此,玄虚道长更是忧心忡忡,眼下魏墨还不曾出手,倘若此人大开杀戒,这崆峒山上还有何人能挡!
往往越是怕甚么,越是来甚么。
玄虚道长才在心中嘀咕,眨眼间,只见那魏墨骤然而动,登时腾空而起,脚下凌空而踏,不过三、五息之见,便跃至仇翁身后!
海觉大师瞳孔骤缩,同时仇翁一掌虚晃,随即猛然闪身,海觉大师一招扑空,却见得一道寒光袭来!
魏墨如何出得剑,无论是海觉大师、还是玄虚道长,亦或是沈渊全都不曾瞧见,这一剑刺向海觉大师的时候,只听得公冶和大叫一声:“小心!”
公冶和在笼子之中亦是震惊莫名,如此快的剑,即便是剑奴,也是生平仅见!
那魏墨不过中年,竟有如此剑法造诣,当真不下于自己,公冶和一时心痒,只想与他较量一番,只是受困于笼内,出不得去。
与此同时,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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