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裴拍着手说,涅个人,说自己没有良心!你说可笑不可笑,你说可笑不可笑!
杨灵涵也附合着说,真它妈太可笑了,笑死人啦!然后两个人就狂笑不止,直到眼泪都笑出来,才拍拍肩膀作罢。
老裴又问她,怎么想干这个!
她想了一下说,为了弟弟上大学。
杨灵涵一听,又拍着她的肩膀大笑不止。然后说,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这么说,他们宁愿相信,你们搔着弄姿的,天生就是做这个的,别扫了人家的兴!
老裴却说,也不妨说,那些有钱的,有脸的,最爱当救世主啦,既做善事又快活,何乐而不为啊!说着两人又大笑起来。
小姐以为这两个人在取笑她,就悄然起了身,到别的人身边去了。
老裴说,她肯定能赚到钱。
杨灵涵问,怎么说?
老裴说,张竹月那两个色眯眯的眼,早把她强奸好几遍啦!
一看那个女人,杨灵涵就又说,别说他,我都动心了,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啊!
老裴接着说,这回你错了,应该是,这鸟大了什么林子没有啊!
卷三:浮生·;幻〈20〉
林漱雪白天上了课,晚上就一个人去酒吧喝酒了。
林漱雪平时喜欢喝咖啡,很少沾酒,今天不同,今天是她的生日。她知道待会自己回去,一定有蛋糕蜡烛和笑脸。王姨和小雅都在电话里催她回去,可没有那个男人在身边,回去又有什么意思。她不想把感伤带给亲人,她要把自己的忧愁,在鲜红的酒中释尽。
她的脸颊有些微红,她的眼睛湿润了。虽然离婚两年了,可去年这个时候,他还是陪在了自己身边。那一天晚上她没让他回去,她说,在家里睡吧,那个男人就留了下来。其实离婚后,他总要抽出几晚上来陪她。他说,至少在她生日的这一天,他会陪在她身边。可他终于失言了。林漱雪一直攥着手机,她盼着那个男人给她打电话,而不是像昨晚那样,仅仅祝她生日快乐。她希望他对她说,赶快回来吧,我已经在家和女儿等你很久了。
白天的时候她就这样盼着。现在,她有些支撑不住了,她有些眩晕。但她还是抱有希望的,想到这,她就放下了酒杯。男人对醉酒的女人会是什么感觉,他要听见或看见自己的醉态,自己会不会在他心目中变得很坏!她赶紧提了包回家。五姨和小雅陪林漱雪过了生日,王姨叹了一口气,就回房歇息了。
林漱雪等女儿小雅睡着了,也回房躺下了。她没有睡,她反来复去地失眠了。
杨灵涵回到桴溟斋,也辗转反侧起来。他想起了林漱雪发的短信,他没回复。还有,昨天伤了吴玲儿。杨灵涵再次意识到,那个绝望幽灵一直潜伏在他身上,只要它一来一切都会毁灭。每一个人,每一个眼神,每一件事,每一种概念,都是无意义。可现在,林漱雪让他动心,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除了初恋。
林漱雪不过别人眼里一般的女人,只是比较有气质,就是这气质,往往也是仁智各见。甚至一想起离婚,连林漱雪本人都因自己的“魅力”而自卑。可他杨灵涵偏偏对她有感觉,和吴玲儿生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这种感觉。工作中他也经历了些美女、万人迷、超级性感,都没有这种感觉。是放弃,让这种感觉因时间而淡漠,还是去捕捉,跟着感觉走?!
杨灵涵突然想起了慧远大师的话,一切顺其自然。终于,他决定趁着绝望幽灵还没对他赶尽杀绝,趁着他还能有这种感觉,一个活死人仅存的一点感觉,他要放任这种感觉。正如歌里唱的,爱我所爱,因为爱所以爱。睡不着,干脆不睡了。杨灵涵坐在床上,给林漱雪发起短信来。
林漱雪正无法入眠,忽听枕头边响了两下,以为是他的男人发来的,赶紧抓了手机打开看,林:这两天没去上课,好想你!一看是杨灵涵发来的,林漱雪疑惑地回了信,杨:这么晚了,还没睡!杨灵涵一看回信,就知道林漱雪也没睡,并推断只有她一个人,要是旁边有人,她是不会回复短信的。
想到这,杨灵涵就拨通了林漱雪的电话。林漱雪犹豫了片刻,但还是接了。
林漱雪问,这么晚了,怎么没睡!
杨灵涵说,我女朋友都没睡,我着什么急!
林漱雪不解地问,这么晚了,她在干什么还不睡!
杨灵涵说,这贼喊抓贼啊,她在干什么,她现在正跟我打电话呢!
林漱雪这才反应过来,杨灵涵的女朋友指的是她。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也失眠!
杨灵涵没有回答她,问,你的声音有一股酒气,是不是喝酒了。
林漱雪撇了一下嘴,说,管你什么事!
杨灵涵说,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要不是你男朋友,我才懒得理你!
林漱雪说,谁是你女朋友,贫嘴!
杨灵涵说,还不是为了博你一笑,天天冷冰冰凄凉凉的,看了叫人心疼!
还没等林漱雪回话,就又问,对了,反正睡不着,不如咱俩做点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林漱雪问,什么意思!
杨灵涵问,家里有电脑吧!
林漱雪说,有啊。
杨灵涵说,那咱俩也甭浪费电话了,开机上网聊吧。
林漱雪说,这算什么见不得人。
杨灵涵反问道,这能见到真人?
林漱雪正也睡不着,也想跟他瞎聊会,就说,你用什么聊?
杨灵涵说,QQ吧。
林漱雪说,我没有QQ,只有泡泡。
杨灵涵说,那也行。
一会儿两个人就个自开了机,登录到了聊天室。杨灵涵在泡泡上的网名叫,颠倒衣裳。林漱雪的网名是,雪月。
颠倒衣裳:你的名字换掉!
雪月:为什么?
颠倒衣裳:因为你是我女朋友,我的名字四个字,你的名字二个字,在一块不伴配!
雪月:又贫嘴!我没想好别的名字!
颠倒衣裳:我赠你一个,就叫“蕙畹仙子”吧。
林漱雪停了片刻,雪月:好吧。随即把网名更换了。
颠倒衣裳:我们视屏聊吧!
惠婉仙子:那好,你要是衣冠不整的,我就关机。
说完,就“同意”了颠倒衣裳的视屏聊天请求,并到镜前整理了一下,才又回到了电脑前。
这时两个人都能在视屏上看到对方了。
颠倒衣裳:你穿睡衣的样子,好让我动心啊,且十有八九动的是邪念!
蕙畹仙子:请你把衬衫的纽扣系上,要不我就关机了。
颠倒衣裳:这么封建,想热死我呀。虽这般开脱,但还是赶紧系上了。
林漱雪看了杨灵涵心不情愿的样子,禁不住笑了一下。
蕙畹仙子:这还差不多。
颠倒衣裳:差不多快憋死了!活生生一个女人在面前,又不让睡,还不让脱衣服,做惯了流氓,乍变成绅士,真他妈比死还难受!
见杨灵涵这么说,林漱雪想起了那天握手的事来。
蕙畹仙子:在班上,他们都不大理我,你为什么理我!
颠倒衣裳:因为你们是同性相斥,咱俩是异性相吸。
蕙畹仙子:她们和你也是异性啊,怎么不和她们相吸。
颠倒衣裳:因为你在我眼里最美!
蕙畹仙子:是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颠倒衣裳:打死我,我也会说,不是!
蕙畹仙子:呵呵,我老了,我是个没人要的丑八怪啊!
颠倒衣裳:你要这么说,我就要和你划清立场!
蕙畹仙子:什么意思?
颠倒衣裳:完全不同意你的观点!你那么菲薄自己,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在我心里最美。
蕙畹仙子:骗人,你们男人就会骗女人!
颠倒衣裳:是吗?那我巴不得你也骗我一下,你也不用骗得太辛苦,累着你我还心疼,你就说一遍“我爱杨灵涵”就行!
蕙畹仙子:想得美,叫你这么说,你刚才也是骗我玩。
颠倒衣裳:我怎么会骗你呢!只有聪明人,才会被我骗。我从来不骗傻乎乎的女人。
蕙畹仙子:你真觉得我很傻吗?
颠倒衣裳:说你傻,那是我抬举你,要不我骂你勾魂眼狐狸精?
蕙婉仙子:呵呵,你说的对,我其实就是个傻瓜女人。你说男人喜欢傻瓜女人,还是喜欢狐狸精?
颠倒衣裳:看来一般人还真傻不过你!当然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像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傻瓜女人!
蕙畹仙子:呵呵,为什么?
颠倒衣裳:你是冰镇酸梅汤,色香味俱好,还冷冰冰的,爱理人不理的,更爽!而某些人不过白开水一杯,无色无味透明,乖张而浅显。你说我能不爱你嘛?说完,后面还附了一个“吻人”的图像。
林漱雪一看,脸就红了,赶紧把摄像头拧到一边去了。
杨灵涵早看见了,颠倒衣裳:拷!反应蛮强烈嘛,一点也不会谦虚,给你点阳光,你脸上立马就灿烂了!
蕙畹仙子:呵呵。
颠倒衣裳:你笑什么?你是笑我痴,笑我呆,笑我拽,还是笑着问我,今夜你来不来?
蕙畹仙子:我说不过你!
颠倒衣裳:说不过我怎么办,是不是允许我对你肆无忌弹,随便作乱?!
林漱雪一看杨灵涵无厘头起来,也不禁被挑逗得放开了许多。
蕙畹仙子:呵呵,你有多少激情?
颠倒衣裳:一桶有点少,一水库可能多一点!
蕙畹仙子:税务局要敲你门了!
颠倒衣裳:你不业余还学过会计吗?到时侯,得麻烦你来帮我做一晚上假帐!
蕙婉仙子:那要看我高兴不高兴!
颠倒衣裳:那今天高兴吧?
蕙畹仙子:从没今天这么郁闷!
颠倒衣裳:为什么?
蕙婉仙子:想知道?
颠倒衣裳:算了,不是我不想知道,我是太关心你了,我怕被你感染,快乐就会从我们之间飞走。雪,我爱你。话后还附了一个亲吻和十九枝玫瑰的图像。
林漱雪一看,心里顿时热了许多。活了三十二年,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这么哄过,竟让她的眼睛湿了。但她并没把这瞬间的感动视为永恒,她心里清楚,浮浪男子的混话不能信以为真。
蕙畹仙子:你发的什么啊,花里胡哨的,我今天真醉了,什么也看不清楚。
一想到林漱雪为烦恼而醉酒,杨灵涵心里也有些郁闷起来。他虽然没有直问,但一个独居女人,最受伤的那一部分,应该是心灵深入的情感世界。他突然想起了一句歌词,颠倒衣裳:你的爱情已倒闭,我的病刚医好,越受伤越无敌!雪,不管什么事都抛弃,想着我,你就会拥有快乐。
林漱雪一看,又是瞬间的感动,心想,我今天是不是真的醉了!
蕙畹仙子:谢谢你,现在好多了。
颠倒衣裳:你千万不要和我见外,我现在只剩下你了。
蕙畹仙子:你的嘴很甜啊,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
杨灵涵没有回答她,而是给她放了一首歌曲,林漱雪一听,是黄磊的“我想我是海”。顿时,两个人都沉浸在了歌曲之中。作词/黄磊:我的心像软的沙滩,留着步履凌乱,过往有些悲欢,总是去而复返,人越成长彼此要了解似乎越难。人太敏感,活的虽丰富却烦乱。有谁孤单,却不期盼一个梦想的伴,相依相偎相知相爱的又美又暖。没人分享,再多的成就都不圆满。没人安慰,苦过了还是酸。我想我是海,冬天的大海,心情随风轻摆。潮起的期待,潮落的无奈,眉头就皱了起来。我想我是海,宁静的深海,不是谁都明白。胸怀被敲开,一颗小石块都可以让我澎湃!
歌曲完毕,制作者还附了一段滚屏独白:茫茫人海,终于遇见了你,从今执子之手,天长地久!
对了屏幕,林漱雪沉默了一会,但她没有勇气将这话题延伸下去。
蕙婉仙子:文科毕业的就是浪漫!
颠倒衣裳:其实浪漫很简单,要不咱俩也浪漫一下?
惠畹仙子:浪漫什么?
颠倒衣裳:比爱情轻松一点,比龌龊高尚一点,比郁闷爽朗一点,比私奔好听一点。
蕙畹仙子:那是什么?
颠倒衣裳:和我携伴出游啊,我想约你一块出去玩!
蕙畹仙子:到哪!
颠倒衣裳:到你我的心里。
蕙畹仙子:又贫!
颠倒衣裳:真的,下个礼拜咱去崂山北九水,就这样了,咱俩说定了啊。
蕙畹仙子:我还没答应呢,强权。
颠倒衣裳:我相信你一定会答应的,一个男人,多善良的男人啊!约一个女人,多善良的女人啊!一块出去散散心,多浪漫的事啊!如果这个女人不答应,说好听点叫没良心,说不好听点那叫缺心眼!
林漱雪一看,笑了。
蕙婉仙子:好吧,可到时候去成去不成,还得再说啊?
颠倒衣裳:那说定了,即使火山地震战争来到家门口,我也会去找你的,死也要和你在一起。
蕙畹仙子:看你这么庄严,那我尽量争取吧。这时已凌晨四点了,林漱雪说她累了,杨灵涵感到也自己困了,两人才各自歇息了。
礼拜五晚上快下课时,林漱雪对杨灵涵说,明天我在家休息不来了,后天我应该有时间的。
杨灵涵说,那咱们按原计划行事,不见不散,见了就永远不散。
林漱雪不冷不热的说,你说话再没点分寸,我可就不想理你了,我不喜欢油腔滑调的男人。
杨灵涵说,是,领导批评的是。其实我也不喜欢油腔滑调,谁要再油腔滑调,谁就不是人;谁要再油腔滑调,谁就不要脸;谁要再油腔滑调,你就咬他、啃他、生吞活剥他,我绝对不心疼他!
林漱雪一听,苦笑不得,拿他没办法了。
次日一早,女儿小雅和婆婆王姨去那个男人家过周末了,一个要见爸爸,一个是见儿子,两个欢天喜地的走了。她们本来让林漱雪也去,林漱雪知道那个女人不喜欢她去,去了徒然给人添乱,就用上课的事推辞了。这样的日子她早习惯了。林漱雪显得很沮丧,两年来她所做的一切几乎都是白费心机,那个男人不仅没有回心转意,似乎将现实的一切更加既定了。那天晚上喝了点酒,她想了很多,她从来没这么清醒地失望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大胆的发现,她发现没有爱的年华正在从她的生活里飞逝,毫不怜悯她的感受。
作为一个女人,一个三十二岁的女人,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在一阵让人抑郁的小睡后,她踏拉着红绳木履,穿着裙子,恹恹地,咔嚓咔嚓,走在繁荫掩映的马路上,摆出一副巡视生活的姿态。她没有任何动机,她只是有些烦躁,然后就是路过,路过这仲夏的生活。
杨灵涵也正在路过,他意识到,繁华正与自己擦肩而过。
他只是一个过客或者倦客,他任其喧嚣不止而漠然视之。他路过了车水马龙,路过了鳞次栉比的门面,甚至,还路过了你投过来的目光。你是谁,你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他不清楚。反正你正站在路边,伸出一只苍老的手与路人要钱,嘴里还念叨着,行行好吧!甭看,还有你!正踩着高跟鞋,紧紧揽着老公的胳膊瞎逛!
杨灵涵给林漱雪打电话时,林漱雪正转了一圈后回来吃午饭。
杨灵涵说,我这会正在你楼下。林漱雪着实没想到,赶紧到阳台上往下一看,果然见杨灵涵站在那里,就说,你等会,我马上下去。
见了杨灵涵,林漱雪问,你怎么来了?
杨灵涵说,本来不想打挠你休息的,明天就要出游了,怕晒着你,给你买了把遮阳伞。
又说,听过腾格尔的“天堂”吧,那是让人心旷神怡的家园,希望这把伞能为你挡风遮雨,就像它的名字一样释尽你的全部忧愁,永远带给你天堂般的快乐。哎,我这样自觉学习雷锋,你不会不给个机会吧。
林漱雪见杨灵涵这么说,只好收下了。红着脸半笑着说,像你这样的进步青年可不多了。
伞也送了,杨灵涵就要回去,林漱雪问,吃饭了吗?
杨灵涵说,一会儿再吃。
林漱雪说,算了,在我这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杨灵涵本来就没想走,见林漱雪这么说笑着说,我要不吃,你肯定骂我好心当驴肝肺,我今天不客气了。来到餐厅,林漱雪就给杨灵涵盛了米饭,一看桌子只有一道菜,才笑着说,我自己很随便,你等等我再去烧个菜。
杨灵涵赶紧说,客随主便嘛,一道菜足够